楔子 台北街头 知名婚纱街的人行道上,突然一反冷清地聚集了众多人群。仔细一看,原来 是目前最热门的命理节目在这里出外景。 “各位亲爱的观众,今天我们来到喜气洋洋的婚纱街————”知名主持人 语带兴奋地说着,似乎也感染了些许喜悦。“明年就是所谓的”孤鸾年“了,现 在各家婚纱店的生意可是好得不得了呢!” 主持人转过头,对一旁仙风道骨的命理大师问道:“请问大师,到底”孤鸾 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大家都要赶在”孤鸾年“之前订下终身大事呢?” 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有个极为清秀的年轻女子,在听到主持人的问话时, 忍不住停下匆忙的脚步,想知道大师的回答。 大师有模有样地捻捻胡须,不疾不徐地说:“所谓”孤鸾“即是失偶的孤鸟, 顾名思义,”孤鸾年“也就是指夫妻将会仳离不幸、不宜婚嫁的年分,不过……” 他吊人胃口地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虽然明年大部分的男女不宜结婚,凡 事儿还是有着例外……” 听到这儿,所有不请自来的观众——包括年轻女子,全都竖直了双耳、踮高 了脚尖,希望大师金口点到的幸运儿是自己。 “像——这位小姐!”大师攫亮的眼睛一扫,果真停在年轻女子的身上。他 指着地,声如洪钟地说:“你很快地就会红鸾星动,虽然是”孤鸾年“,可却会 出现难得一见的绝妙姻缘、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女子没想到自己竟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霎时羞红了一张俏脸,在主持人八 卦地探问她有无男友之前,转身逃离外景现场—— 第一章 倒楣! 叶芷妡抓着湿答答的包包,快步冲进电梯里。 她先按下自己工作的楼层——十五楼,然后低头一看手表。 糟糕,已经九点多了! 都怪这该死的雨,还有那辆可恨的计程车! 她抬头望向电梯的镜子,从镜子里看见——只湿淋淋的落汤鸡,脸上沾有泥 巴,衣服和头发甚至还在滴水,看着这样的自己,她只能再次摇头叹息。 实在太倒楣了! 她本来不会迟到的,阅为早在八点五十分,她就已经下公车,只要冉走五分 钟的路,就可以到达公司。 谁知道倒榍的她,却在半路上被疾驶而过的计程车所溅起的水花喷到,天外 飞来的一大滩污水,当场泼得她“面目全非”。 那时她张大嘴,足足愣了一分钟,完全无法反应,最后是浑身湿透的寒意唤 醒呈现呆滞状态的她,她才领悟到自己遇到什么事。 那辆闯祸的计程车早就不见踪影了,没公德心的驾驶甚至连探出头瞧一眼都 没百,这让叶芷妡非常生气。 她先在路旁稍微清理一下自己,挤掉裙摆的水、擦拭湿透的衬衫和头发,用 光了两包面纸,才让自己看起来“梢微能见人”而已。 当!清脆的声音提醒她十五楼到了,电梯门一打开,她立即往外冲。 天知道,她已经迟到快二十分钟了! 砰————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才刚举步开跑,迎面就出现一堵“墙”,那堵墙撞得她 往后颠了一大步,眼前满是星光。 “哎哟……”叶芷妡抚着又酸又疼的小鼻子,不敢柏信自己竟然这么倒楣。 难道楣运还有再来一次这个奖吗? 欧圣光微蹙着眉头,低头打量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 这个小泥人是打哪来的?她也是公司的员正吗? “对不起,撞伤你了吗?” 叶芷妡认定是自己太鲁莽,所以赶紧先开口道歉。 当她抬起头,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时,小脑袋疑惑地歪起。 那是一张隐含着霸气与果决,伹绝对好看的脸孔。锐利明亮的眼、形状整齐 却习惯拧起的眉、挺得不可思议的鼻、和一张抿紧的性感薄唇。 他穿着蓝色的衬衫、深灰色的西装,叶芷妡对品牌没研究,也不知道那身行 颇是不是名牌,只觉得穿在他身上真是太合适了,人家说相得益彰,应该就是这 个意思吧! 她从没见过这个人,猜想他大概是其他楼层的同事——甚至可能是主管。 对他一笑,她主动表达善意。 那男人并没有回给她同等的笑容,只用一种看书虫的眼光盯着她。 “你是会计部的人?”他很清楚,十五楼这一整层楼,都隶属于会计部。 “是啊!”叶芷妡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何等人物,依然毫无戒心地憨笑着。 在她单纯的想法里,只要她对别人妤,别人就一定会对她好,就算不对她好, 至少不会害她吧? “你怎么这副模样?” 她简直就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的,欧圣光不敢相信,她居然还敢大摇大摆走 进公司,若是不巧让客户看见了,成何体统? 他刻意看了下她挂在胸前的名牌——叶芷妡,他默默记住这个名字。 “刚才在外头被计程车溅起的水花喷到,好倒楣对不对?”叶芷妡吐吐舌头, 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欧圣光没有笑,只是低头看看腕表,然后一脸冷肃地抬起头瞪着她。 “如果我的表准确的话,现在距离你该坐在位置上办公的时间,已经过了二 十一分四十八秒。” 这是偶发事件?还是聿圣的员工,平日都是这样混水摸鱼? “噢!对喔,我是该进办公室了,否则大家搞不好会以为我在路上失踪了。 谢谢你提醒我,以后有机会再聊罗,拜拜!”叶芷析朝他挥挥手,轻快地转身跑 向她的办公室。 提醒她?他只想Fire她! 欧圣光眯眼注视她慌张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好半晌之后,才转身走进电梯里。 里头的企划部经理——看见他,立即瞪大眼,活像看见——头老虎走进来。 “总……总裁好!您……怎么没搭专用的电梯呢?”企划部经理搓着手,嗫 嚅地问。 “维修!”欧圣光只从紧抿的唇瓣间吐出两个字,接着就不耐地仰头直盯着 楼层显示灯。 电梯里的气氛僵硬得仿佛快令人石化,企划部经理很想夺门而逃,然而有句 话他实在不得不说。 “总……总裁,您……您的衣服好像沾到什么东西。”企划部经理颤抖的手, 指向他胸前的衬衫。 欧圣光低头一看,发现蓝色的衬衫上沾有些许泥巴,是那个名叫叶芷妡的女 孩留下的吧? 那时她一头撞进他怀里,应该是那时候沾上的。 对于这种上班迟到又浑身脏兮兮的员工,他应该满心厌恶,可此刻回想起来, 他竟然只想到她睑上灿烂的笑容。 他低咒一声,伸手用力抹去,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张灿烂的笑颜。 当!电梯门一开启,企划部经理立刻没命似的选出电梯。 当叶芷妡一身狼狈地走进会计部办公室时,立刻引来哄堂大笑。 “哈哈!芷妡,你脸上抹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最新的彩妆吗?” “这样好像比你平常还好看喔!” 素来与她相处融洽的男同事们纷纷取笑道。 “我被路上的泥水泼到,已经够倒椐了,你们就别取笑我了!”叶芷妡嘟嘴 告饶。 “哟!我说叶芷妡小姐,你可真大牌呀,居然到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现在 几点了?”会计部的老大姐丁素瑶摆腰扭臀走来,尖锐地讽刺道。 “对呀!幸好总裁已经走了,否则要是让他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们全都一 样混呢!”另一位女同事小美跟着帮腔。 叶芷妡一向深受男同事喜爱,她们早就对此感到嫉妒,这会儿逮到机会,当 然免不了拿石块打落水狗,好藉机出出心中的怨气。 “那道”光“来过了?”叶芷妡相当惊讶,眼睛和小嘴都张得圆圆的。 她只知道大总裁叫欧圣光,从没见过他本人,因此顽皮的她替神龙见首不见 尾的总裁取了个绰号,叫做那道“光”。 “没错!幸好那道光一闪即逝,而你又来得晚,否则说不定就正好碰上了。” 同事小谢拍拍她的肩,一睑庆幸地说道。 “那道光从不驾临会计部,今天怎么会一大早就跑来呢?”叶芷妡好奇地问。 “他是来找咱们经理的。” “经理?为了什么事?” “你也知道的,就是……唉!”同事们不约而同摇头叹息,叶芷妡立刻猜到, 必定是为了经理女友的事。 想到这件事,叶芷妡就不知该给予祝贺,还是为经理感到同情,因为他的女 朋友不是别人,而是这间拥有数万名员工的大企业的千金小姐,也就是现今总裁 欧圣光的妹妹欧洁妮。 “是为了大小姐的事?”叶芷妡小声地探听。 “除了这件事,还会有什么事?经理大概又和大小姐吵架了吧,所以总裁才 会前来关切,” “原来如此。”可怜的经理! 能够和拥有如此雄厚家产的女人交往,任何男人都会感到羡慕,然而欧洁妮 就相一般的富家千金相同,有着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脾气,他们都看得出来,经理 对于这个千金女友一直百般忍让,只是大小姐似乎还不满足…… “啊,你们都在这里呀!” 说人人到,才正谈论顾孟谦,他就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 顾孟谦白净斯文,颇有文学涵养,堪称温柔体贴好男人,却一点都不适合这 个职位,他根本不是经商的料。 “经理……”叶芷妡眼尖地发现,他镜片下的双眼,有着无限的疲倦。 “芷妡?老天!你掉进水泥搅拌车里了?”顾孟谦幽默地开她玩笑。 “经理,你不能用稍微好听一点的形容吗?”叶芷妡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家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她这身狼狈吗? “对咩!芷妡,你要是没有交通工具上班,只要说一声,我们都很乐意去载 你呀,何必搭水泥搅拌车上班呢?”又有男同事取笑道。 “对啊!我也可以载你喔。” “谢谢你们喔,不过不用了!”叶芷妡回以刻意挤出的虚假笑容。 她怎会不知道这群人全是嘴上说说而已?再说他们几乎都有女朋友了,就算 他们真的愿意,女朋友也不见得肯呀! “芷妡不要我要!我没有交通工具,小刘,你可以顺便来载我上班吗?”丁 素瑶娇羞地问,她早暗恋他已久。 “噢!你家住淡水,可能太远了喔,再说搭捷运不是很方便吗?”小刘技巧 地拒绝。 丁素瑶听了当场将脸一拉,厚重的妆绷得像是快裂开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以为我真的希罕你载?”她气嘟 嘟地转过身,看见围观人群眼中的讪笑,更觉得面子挂不住。 “妤了!看什么看?回去工作!家里没大人了吗?真是!” 此言一出,最尴尬的人莫过于会计部的经理顾孟谦了,不过他也没生气,只 是顺着丁素瑶的话说:“素瑶说得对,大家各自回岗位工作吧!有什么话,等休 息时间再聊。” “噢!” 既然连最好说话的经理都开口了,大家自然不可能不听。 大伙儿很快的一哄而散,叶芷妡身边不再有人围绕,她赶紧趁这机会,跑进 女厕将自己身上的脏污清理干净。 傍晚下班后,办公室的同仁大多走光了,只剩下叶芷妡一人留在办公室加班。 说来呕人,现在她手边的工作,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丁素瑶和小美硬扔 给她的。 她们经常这样,上班时不知在忙什么,直到下班才说有事急着回家,然后把 工作丢给她,人就跑掉了。 一开始她于心不忍,帮了几次之后,她们就顺理成章地将工作全往她这里丢, 她不顾破坏同事间的情谊,所以——直百般忍耐,从没向顾孟谦打过小报告。 只是……真的好累,肚子又快饿扁了…… “唔……好饿喔……”她趴在桌上喃喃自语。 “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一道质问的男性嗓音传入叶芷妡耳中,她立即从桌前一跃而起,仓皇 地回头往后看。 “啊!你是——”早上电梯里那个男人? 欧圣光微拧着眉,打量眼前这女孩。 他一向习惯在下班后走楼梯下楼,顺道巡视各楼层,经过十五楼会计部时发 现里头还有灯光,走进来才看到这女孩趴在桌上呻吟。 他瞧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叶芷妡就是早上电梯里的小泥人。她身上的泥沙弄 干净之后,还原了她原本的面貌。出乎他意料的,这女孩还相当好看,水嫩嫩的, 看起来很舒眼。 她的水眸有些惊慌,又有点羞怯,令人不由得心生爱怜,他不觉放轻了原本 严厉的声调,柔声问:“你刚才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看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我……”叶芷妡红着睑支吾了一会儿,才老实地说:“我只是有点累,肚 子又饿了,所以才……” 欧圣光看看手表,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难怪这女孩饿了。 “既然肚子饿,为什么不去吃饭?” “因为我想把工作做完,所以……”这虽然不是她分内的工作,但既然做了, 就该好好地做完嘛! “工作可以等吃饱了再继续,你认为一匹缺乏粮草的马,跑得快吗?”欧圣 光好笑地问。 “当然跑不快……”他居然把她比喻成马? “先去吃饭吧!”欧圣光劝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工作。” “说得也是喔。我笨死了,居然连这点都没想到!”叶芷妡仰头朝他做了个 可爱的鬼脸,模样纯真可爱。 欧圣光不由得再次深深凝视她。 她长得并不高,大约才一百六左右,属于娇小型的女孩,但相当美丽。 公司刻板的两件式制服穿在她身上,反而衬托出她纤瘦窈窕的曲线,眼睛大, 皮肤很白,粉嫩得下可思议,还透着迷人的红晕,闪亮的晶眸镶嵌在心型的小脸 蛋上,红唇红润润的,像尊可爱的瓷娃娃。 他的目光,暖暖地透出一股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这是自从他情变之后, 十年来不曾有过的奇迹。 “好吧!那我先去吃饭好了——咦,你吃过了吗?”叶芷妡顺口问道。 欧圣光又凝视她一会儿,才道:“还没。” “唉!既然你也没吃,那我们一起去吃好了,两个人比较有伴嘛!”叶芷妡 主动开口约道。 单纯的她天性乐观爽朗,除非对方刻意排斥她,否则她和任何人都能成为好 朋友。对她来说,他们同在一间公司上班,理所当然是朋友,即使只有过两面之 缘。 朋友一起用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因此她才会主动开口邀约。 “好啊。”欧圣光在自己发觉前,应允之语已不自觉脱口而出。 他发现自己竟然糊里糊涂答应之后,懊恼得想立即收回自己说的话,但是看 见她喜悦光采的小脸,回绝的话又缩了回去。 他竟不忍心摧毁那张充满期盼的灿烂笑靥! “太好了!那么,你想吃什么?”叶芷妡笑眯咪地询问。 “我对这附近的店不太热……”这是实话,事业心重的欧圣光很少出外用餐, 中午通常都由秘书代订饭店特制的饭盒,偶尔外出用餐,也大多是和客户餐叙, 因此附近的餐饮店,他真的不熟。 “不熟?咦,你是新来的吗?”叶芷妡惊讶地问。 “呃?”这回换欧圣光诧异得愣住了。 她不认得自家公司的总裁? 叶芷妡把他的惊讶解读为默认。“难怪我不记得看过你!放心,遇到我算你 幸运,我请你去吃牛肉面,这附近有间牛肉面店,味道好极了,你一定会喜欢!” “是吗?那就先谢谢你了。”她单纯自然,没有一丝巴结讨好的态度,让欧 圣光感受到许久未曾有过的舒坦,因此他放下总裁的身段,以一个平凡男人的姿 态,和这个小女人相处。 他对她微微一笑,叶芷妡的睑蛋儿立即染上红晕,一颗心也怦略怦咯地剧烈 跳着。 “噢……” 他真的很英俊,只要被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一瞧,她就彷佛喝醉了似的,面颊 通红,脑袋也跟着不管用了。 “那……我们走吧!” 叶芷妡努力镇定慌乱的心神,带头朝外走去。 “那间面店就在巷子里,老板人很好……” 叶芷妡如同识途老马般,领着欧圣光来到她相同事常来的牛肉面店,幸好面 店还没打烊。 “老板,我又来吃面了,今天找还带了新朋友一起来喔。”叶芷妡走进面店, 熟稔地和老板打招呼。 “好好,欢迎欢迎!” 店老板笑呵呵地回答,还特地送来一盘小菜,算是答谢她长久以来照顾他们 的生意。 “尝尝看,这是老板亲手腌的小菜,也很好吃————!”叶芷妡将卫生筷 递给欧圣光。 “谢谢!”欧圣光拆开卫生筷,挟起一块辣萝卜放进口中品尝,发现味道确 实还不错。“很好吃。” “没错吧!”叶芷妡露出欣喜的笑容,不过一会儿之后又突然皱起眉头。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呢!” 他们都已经同桌吃饭了,竟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我叫叶芷妡,在十五楼的会计部工作。你呢?”她主动自我介绍。 “欧圣光,在二十楼的总裁室工作。”欧圣光不打算对她隐瞒真正的身分。 “噢!总裁室呀,那很好——咦?总裁室?欧圣光?!” 叶芷妡瞪大眼,颤抖的手指指着正神情自若,品尝腌渍小菜的男人。 “你该不会就是————聿圣的总裁欧圣光吧?” “你认为公司里有几个欧圣光?”欧圣光嚼着辣萝卜,闲适地反问。 “总裁当然只有一个。”而她也不认为这辈子还能再遇到第二个欧圣光。 “那不就对了?” “你真的是总裁?”叶芷妡震惊了好久,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人家说,中乐透头奖的机率比被雷劈还小,那么和自家公司总裁坐在一起吃 牛肉面的机率,又是多少? 她缓缓低下头,心情有些沮丧。 难得交到聊得来的新朋友,结果他居然是——自家公司的总裁,唉!天差地 远的身分背景…… “怎么了?”欧圣光佣懒地抬头,斜睨她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为了失去他这个新朋友,感到有些难过罢了。 “面来了,吃面吧!” 店老板送来两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欧圣光拿起筷子,迳自低头品尝牛肉面。 嗯,味道真不错! 欧圣光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品尝到这种庶民美食——不!或许他根本 不曾品尝过。 家世所带给他的包袱,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使是吃一碗面, 部下会随便马虎。 能够像现在这样——不顾旁人目光,自由自在地品尝小吃,感觉实在不赖! 而叶芷妡还没自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她机械化地挟起面,然后食不知味地 送入门中。 他是总裁……他居然是总裁?! 天哪!她居然带总裁来吃牛肉面?而且———— 她想到上回迟到被逮的事,真是欲哭无泪。 难道,这就是她在公司的最后一顿晚餐? 叶芷妡浑浑噩噩地吃完牛肉面,才放下筷子,欧圣光就先起身打算去付帐。 “不!总裁,请让我来————”叶芷妡急忙抢着付帐。 “我付!我没让女人付帐的习惯,也不打算为了你破例。”欧圣光有些大男 人主义,认为让女人付帐有失风度。 “不不!我答应要请客的,请总裁千万别让我食言而肥。” “依你的身材来看,离”肥“这个字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严肃的欧圣光 难得开玩笑道。 他笑得出来,叶芷妡却不安得快哭了。 “不行啦!拜托……”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她是故意约总裁来吃饭, 好敲一顿竹杠。 她开始泛出水光的眼眸,和焦急窘迫的模样,叫欧圣光心生不忍,如果好意 请客却害她如此难受的话,那还有意义吗?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那这回就让你做东,下次有机会,我再回请你。” 这可是他第一次如此轻易向人妥协。 “谢谢总裁!”叶芷妡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抢着付帐,还感激涕零地向人 道谢的人。 自从发现他竟是总裁欧圣光之后,原先与他相处时自然爽朗的态度,再也不 复存在,毕竟她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也不敢任总裁大人面前放肆嘛! 欧圣光很快发现到她的转变,心里不觉有些难过。 高处不胜寒,或许在他登上总裁之位的同时,就注定再也交不到可以自然相 处的新朋友了。 其实他对她还满有好感的,因为她是那么清新可爱,和她相处,他感受到前 所未有的轻松舆自在。可惜因为她的别扭,那份难得的轻松也跟着消逝不见了。 如果他不是总裁,她应该就能够接受他了吧? 那一刻,他的心中如此想道。 遗憾的是,他偏偏是她公司的总裁大人,这个身分阻隔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让他们无法再往前跨进一步。 欧圣光的心情除了遗憾,还是遗憾。而叶芷妡心中的想法又未尝不是如此? 原以为他们能够成为好朋友——甚至可能成为一对恋人,遗憾的是,一切的 希冀,都在得知他身分的那一刻结束了。 她立即认清现实,将理智从满满的期待中拉回。 走出面店,欧圣光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潇洒地执她挥了挥, “我走了!谢谢你今晚的招待,再见!” “哪里!总裁慢走。”叶芷妡直挺挺地站着,目送欧圣光的背影消失在街头, 才像颗泄了气的皮球,疲惫地转身踏上归途。 欧圣光?谁能想得到,她居然会跟总裁一起吃牛肉面? 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总裁不但要日理万机,而且身分非凡,他的 世界,可不是她这个平凡女子所能了解的。 罢了!今晚的一切,就当她做了一个梦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