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傍晚六点多,叶芷妡走出精品店,打算下班回家。朋友的妹妹来换班了,所 以她只要做到六点就可以。 回到家,她习惯打开信箱先拿信。当她打开信箱的门,发现有个类似小包裹 的牛皮纸袋,放在信箱里。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打开牛皮纸袋一看,里头装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 物——就是白天她为欧圣光包装的那个礼物。 他买的礼物,怎么会放在她的信箱里?是送给她的? 她没办法,只能先将礼物拿上楼。 叶芷妡坐在小和室桌前,望着桌上未拆封的礼物发呆。 他送这份礼物给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经意想起,他曾说过这份礼物是要 送给一个喜欢的女孩。 他喜欢的女孩?那是指——她?! 噢,不! 红晕迅速爬上她的粉腮,她不愿再去猜测她的心思,只想赶快将礼物还给他。 这份莫名其妙的礼物,她绝不可能接受! 这时,皮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直觉是欧圣光打来的,立即掀开手机盖接。 “喂?” “芷妡?”果然是他! “是你……你为什么把礼物放进我的信箱?”她低声质问。 “意思很清楚,不是吗?”他的轻笑声,透过话筒传到她耳中, “我不懂!请你把礼物收回去,我不想要别人随意的馈赠。”她假装不懂他 的暗示,也不愿接受他的礼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接着听到他的叹息声。“好吧!如果你真的不要的话, 我就在楼下,你可以拿下来给我。” “你在楼下?”叶芷妡咚略略跑到窗口,从三楼探头往下看,他也正奸抬头 往上看。 他们两人手里都握着手机,目光一仰一俯地交会,眼中都隐合著干言万语, 想向对方倾诉。他们专注地凝视彼此,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们俩人,身旁的车声、 说话声、纷纷扰扰的红尘喧嚷,全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你等一下!” 叶芷妡先回过神,冲回小相室桌前抓起礼物,然后便转身往楼下跑。 而当她来到楼下时,欧圣光已站在门边等着她。 “你……” “你……” 他们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止,再互看对方一眼,彼此都忍不住笑了。 叶芷妡笑了一会儿,猛然想起自己不该对他这般宽容,于是又板起脸,故作 冷淡地问:“为什么送礼物给我?又想收买我的感情?” “不!”欧圣光肯定地摇头。“我送礼物给你,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 想送份小礼物给心仪的女孩,这样没什么不对吧?” “你说什——什么?乙心仪?是在说她吗? 她觉得自己的脸变得好烫,不知道是不是又泛红了? “没错!你是我心仪的女孩,我喜欢你——不,我爱你!”他性感专注的眼 神凝望着她,瞧得她双腿发软。 “胡说!你才不爱我呢!”叶芷妡泫然欲涕地大喊。 乍听到他爱她,她的心有片刻欢喜雀跃,然而兴奋褪去回到现实,想到他曾 经那么重的伤害她,她便浑身发冶。有多少个夜晚,她因为想起这段旧情痛苦不 堪,枕头全被眼泪沾湿了。如果再度接受他的爱,哪天是否又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纵然再多浪漫的甜言蜜语,也全被恐惧浇熄了。 “不——”她一面摇头一面后退。 她不想要再一次承受,那种被彻底羞辱、然后像垃圾一样抛弃的不堪过往, 她——不能! “我不可能再接受你的感情,我说过了!请你别来骚扰我,我想要平静、不 受干扰的生活!” 她将礼物丢还给他,转身就朝屋里走。 “你可以拒绝我送的礼物,但你没有阻止我爱你的权利!”他的声音,从她 身后传来。 “什么?”她皱眉回头看他· “我爱你,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他执着地凝视着她,灼热的眼神像要将她 烧穿。 “永远还没到,别把话说得那么早!”她也顽强抵抗,拒绝接受他充满爱意 的眼神。 “那你何不陪我走下去,自然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才不要!”叶芷妡明明脸红似火,却依然竭力维持不在乎的神情。 “曾经我唾弃爱情,以为自己没有再爱一个人的能力,然而我错了,我又爱 上了你!你融化我心中冻结的冰,让我再次体会到爱情的美好,我不想失去你, 也不能失去你。” “你要爱去爱别人,我……不奉陪了!” 话一说完,她立即转身朝门内走去,不料后头又传来更大的呐喊声。 “可我偏偏只喜欢你一人!”他朝她大喊:“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耐心等你, 直到你愿意再次接纳我!” 在他大声宣誓时,叶芷妡的两个邻居正好回来,听见了这个誓言,都笑眯眯 地问:“叶小姐,有人要追求你呀?你们看起来郎才女貌,好登对呀!” 叶芷妡觉得尴尬极了,扭头瞪了笑得无比灿烂的欧圣光一眼,喊了声:“随 便你!”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跑。 欧圣光碰了个大钉子,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他能够感受到,芷妡拒绝 他的决心并不是那么坚定。她还是爱着他的,他相信! 只要凭藉着他向来坚定的意志力,最后她一定会心软的。 想到她融化在他怀中的模样,他便觉得口干舌燥,抬头仰望亮起晕黄灯光的 窗口,他的心中也浮现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他所爱的人儿,就在里头呀! 不知站了多久,在他的双脚麻得失去知觉之前,他依依不舍地望了窗口一眼, 才转身走入华灯初上的街道。 叶芷妡下了班,回到公寓门口,习惯性地左顾右盼。因为每天的这个时候, 必定有个人会站在这里等她回家。 这两个多月来,不论是晴是雨,他每天一定按时出现,送她一份不同的礼物, 有时是小花束,有时是盆栽,有时则是一盒巧克力,但绝不会是价值昂贵的首饰, 因为他知道那样她反而不会收。 原本坚持绝不收礼物的她,也因为东西的价值变低了,在推辞不掉、或他硬 塞的情况下,被迫收下礼物,渐渐地,他的礼物她就比较肯收了。 而且她对待他的态度,也已经比较不那么严厉,不过也没尽释前嫌。她依然 对他冷淡,伹有时会被他的冷笑话逗笑,或是被他不知是不经意,或是故意的碰 触逗得脸红,只是往往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但他也不灰心,每天依旧按时报到。 然而今天——奇怪!他并没有出现。 难道是他厌腻了这种追逐的游戏吗?抑或是他对她始终冷淡的态度心寒至匝, 所以不再来了?还是,他压根生病了? 她开了信箱拿信,还正门口拆信阅读,刻意多等了一下,但他始终没有出现。 她将信件啪地收进皮包里,有些生气地转身走进屋内。 什么嘛!要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连通电话也不打,把她当成什么了? 难道他不知道她会担……唔! 不,她才不会担心!她何必为他担心?反正就如她所说,他们已经毫无关系, 最好以后他都别来了! 用力开门上楼,她吸吸鼻子,把泪水逼回眼底。 她才不希罕呢!反正她早已不相信那个算命的说的话,说她今年会红鸾星动? 那全是骗人的!依她看,会找上她的,只有扫把星而已。 她拿了换洗衣物,先进浴室洗澡,洗过澡之后,她的心情依然处于低潮,打 开电视懒洋洋地观看起来,连晚餐都不想吃。 快七点了!她担忧地望着墙上的时钟,喃喃低语。 他真的不来…… 终于,在快九点时,放在矮桌上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她在第一时间迅速接 起话筒。 果然没错,是欧圣光打来的。 听到他的声音,她心底累积一晚的担忧和猜疑,一时间全进发了,她突然气 愤起来,有些失控地喊道:“现在才打电话,想必你应该很忙吧?既然如此,何 必还打电话来呢?” “芷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拖延到现在,其实我早就想过去的——” “我不敢成为耽误你宝贵时间的罪人!再见——”这回芷妡真的生气,不想 理他了。 “等等——”知道她要挂电话,欧圣光顾不得形象,跟着大吼起来。“芷妡, 我出了车祸!” “什么?你——你说什么?” “傍晚下班后,我本来要直接过去你那里,可能我太急着见你,一不小心就 和一辆违规超车的大卡车撞上——”他说得简单,叶芷妡却听得心魂俱裂。 “被大卡车撞到引那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车子半毁,但我没事,只受了一点轻伤。他们坚持要我留院检查,所以才 拖延到现在。”欧圣光轻松地笑笑,想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你在哪里?”她想见他,她想见他!她要知道,他平安无恙! “如果你想见我的话,我就在你家门外——” 他话还没说完,叶芷妡已扔下电话,转身往外冲。 当她拉开门,看见门外的他,和他脸上贴着的纱布时,眼眶立即蓄满泪水。 “你……你怎么伤成这样?” “嘘!别哭,我没事的。”他按住她的肩,小心而珍惜地将她搂进怀里。 “为什么不小心点?”他知不知道,她有多么担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会小心留意的。”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然 后是她眼角的泪。 分手后第一次,叶芷妡对于他的亲近没有丝毫反抗。 这时候,她怎么还忍心推开他?他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呀! 他们一起踏上阶梯上楼,她这才发现,他的脚也受伤了?还有点微跛,她的 眼泪落得更凶了。 想到差一点就永远见不到他,她的泪水便无法抑止地流下来。 “别哭了!你瞧,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走进她的住处,他张开双臂让她看清楚,他真的没有其他的伤。 “呜……你还说呢!也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知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她 边哭边数落。 “你会担心我?”他听了不禁面露喜色,这是否代表他们之间的僵局,又往 前跨进一大步? “我当然会担心!我——”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我们好歹曾 经相恋过,就算不再是恋人,也是朋友呀!” “朋友?!” 欧圣光真不敢相信,他为了赶来看她,飞车出了车祸,而她竟然只说——我 们是朋友! “我们才不是朋友!”他握拳呐喊:“我要当你的情人、当你的丈夫、当你 生命中最爱的男人,就是不当你的朋友!” 这番话像把巨槌般,狠狠敲在叶芷妡的心口上,也敲碎了封闭的层层厚冰。 她对他纵然有千万个怨恨,也在听了他这番话之后,全部消失了。 她也爱他呀!一如他爱她一样。 然而,有些事依然令她却步。 “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毫无顾忌地爱你,可是我们之间横亘着太多东西,阻挠 彼此相爱。以前是信任,现在则是……” “现在则是什么?” “我们的家世背景差距太大了,仔细想想,我也匹配不上你,你是聿圣集团 的总裁!而我只是……” “不许说妄自菲薄的话,也不许你说我未来的老婆配不上我!我会爱上她, 自然有她独特迷人之处。第一次见到她,她像个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小泥人,却 大大方方走进电梯里,差点没跌破我的眼镜。第二次见面,她还认不出我来,纯 真憨直的模样,却已深切留在我心中。” 他笑道:“只可惜,因为愚蠢的憎恨,我故意选择忽略它。而之后每次相见, 她也一天天深入我的心里,只是我依然没有觉醒,直到她被我伤害得遍体鳞伤、 再也没有勇气信任我,我才深感懊悔,想要挽回,她却下给我机会。” 他紧盯着她的脸,捕捉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并非她不愿给你机会,而是她害怕……她怕眼前的幸福只是幻影,怕毫无 保留的付出之后,换来的却是伤心。” “不!请你相信我一次,我会用我的生命保证,让你得到真正的幸福。” “就算我相信你的真心,也愿意和你在一起,但你的家人……你妹妹会同意 我进门吗?”叶芷妡志忑不安地问。 “只要解释清楚,我想洁妮对你的误会就会冰释了。”欧圣光微笑着,肯定 地回答。 “真的?” “没错!洁妮的脾气我了解,她有时是任性、高傲了些,但本性不坏,等你 进门后,说不定她会比我还喜欢你呢!”欧圣光望着她充满喜悦的晶莹瞳眸,温 柔地问:“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欧圣光充满爱恋的眼,温柔地望着她。 “我……”叶芷妡热泪盈眶,哽咽得难以言语,而欧圣光却以为她不愿意。 “你还是不肯答应?”他陡然失落的模样,哀伤得令人心生不忍, “请你相信我的真心!我会为你办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还要请公司的员工 吃喜饼,让他们大家知道,你不是我的情妇,而是我最深爱的妻子。”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这么做。” “这表示你答应我的求婚了?”喜色完全表露在欧圣光脸上。 “这个嘛……就得看你的表现罗!”叶芷妡俏皮地一抿唇,转身像只彩蝶般 翩翩逃开。“如果你抓得到我,我就嫁给你!” “这太容易了!”她怎么逃得过他追爱的脚步呢? 果然才跑没几步,叶芷妡就被掳进一堵强健的胸膛中,紧接着,索爱的唇就 热情地覆盖上来。 叶芷妡被揽在他怀中,吻得浑然酥麻,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讨厌!你的腿比较长……不公平……”她轻轻举拳槌打他的胸膛,面颊泛 着醉人的桃色晕红。 “是是,我狡猾、我作弊,好不好?”欧圣光疼宠地亲吻她的鼻尖。 依他看,她跑那么慢,根本是存心放水。 其实她也想嫁给他吧?呵呵…… 他真爱她!不管是过去、现在或是未来都是如此。 而幸福地窝在他怀中的叶芷妡,则是甜蜜地仰头望着他。 她爱过去的他,但更爱现在这个重生后的他。 爱情呀,真的降临在她身上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