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由于陈方生是基督徒,因此他和邵翊荷的婚礼遵从基督教的仪式,在西式教 堂举行。 婚礼的时间订在早上十点,九点半不到,化妆师已经替邵翊荷上好妆、弄好 发型。接下来,她协助邵翊荷,换上镶有碎钻、价值不菲的昂贵礼服,别上头纱 后,不只化妆师本人,就连在旁边帮忙的小妹都看呆了。 化妆师忍不住赞美道:“邵小姐,你真的好漂亮!我见过数以百计的新娘, 你是我见过最美、最有气质的新娘。” “是啊!陈先生真幸运——不过,邵小姐也很幸运啦!”嫁给陈方生就等于 嫁给一座永远挖不尽的矿山,打杂小妹真羡慕她的好运。 邵翊荷只是淡淡一笑,说:“谢谢你们!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你们可以离 开了,没有关系。” “是的!”化妆师收拾好自己的化妆箱,带着小妹退出新娘休息室。 小妹离开新娘休息室后,边聒噪地边走边说:“邵小姐真的好漂亮,又好幸 运能够嫁给一个有钱人……噢!” 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走来,与她擦肩而过,过度兴奋的小妹不小心撞到他, 赶紧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那男人回头瞥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小妹看见男人的脸,差点没滴下口水。“啊!好帅的男人喔一一咦,他怎么 往新娘休息室去了?奇怪……” 化妆师早已走远,回头见她还在那里嘀嘀咕咕,忍不住嚷道:“你还在干什 么呀?快走了!” “喔……”小妹这才赶紧跟上去,不敢再随便乱看。 她们离开之后,邵翊荷从椅子上起身,拉高裙摆,缓缓走到窗前。 她从小就喜欢站在窗口看风景,因为这会让她觉得思绪可以澄澈下来,能够 静静地想些事情。 再过半个小时,婚礼就要举行了,很快的,她就是陈方生的妻子。对于自己 的后半个人生,她不能说没有遗憾,但已经算心满意足。 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从此能够随心所欲地过生活,相夫教于,稳定平静地 过完一生。 虽然没有浓烈的情爱,但那反而让她不再感到痛苦,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按住自己的胸口,强迫自己忽略那里传来的阵阵抽痛。 穆允走进新娘休息室时,看见的,就是这副梦幻的景象—— 一个身穿典雅新娘礼服,头戴迤地白纱的绝美女子,微蹙眉头捧着心,目光 幽缈地凝视着窗外。 她好美!看见她,他的眼底立即溢满惊叹与赞美。 她是他见过最美的新娘,他感到很骄傲,因为这么美丽的新娘,即将属于他! 正斜倚着玻璃窗,望着外头沉思的邵翊荷,隐约感觉到有人 站在她身后,迅速回过头,万分讶异地发现,那人竟是穆允。 “你怎么……怎么会来?” “我来见你。”穆允眼中满是柔情,自从知道事实的真相后,对她的爱意再 也隐藏不住,嘶吼着要宣泄出来。 来见她?邵翊荷略为一愣,心想:他说来见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自作多情,于是只是浅笑着道谢:“谢谢你前来参加婚礼,不过观礼 席在外头,或许你可以先过……” “我不是来观礼的!”除非他死,否则她不可能嫁给别的男人! 这下邵翊荷又愣住了,忍不住脱口问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做什么?”问得好!“我来阻止你干傻事!” “我干傻事?”邵翊荷真是被他愈弄愈糊涂。她到底做了什么傻事?她不过 是即将结婚罢了! “你之所以嫁给陈方生,全是为了报答你叔父的养育之恩,没错吧?” “你怎么会知道?”邵翊荷讶异地问完之后,随即恍然大悟。他会知道,一 定是纪梦棠告诉他的,她何必多此一问呢?“就算答案是肯定的,那又如何?” 难道她就能因此不嫁吗? “你这个小傻瓜!你一直被你叔父骗了,你知道吗?其实他根本不是养育你 的恩人,而是窃取你家财产的内贼!” “什么意思?” 邵翊荷茫然望着他,完全不明白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眼前你所看到邵家的一切——包括你叔父一家这十几年挥霍掉的,全 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产。当年你父母意外过世后,照理说直系血亲的你拥有所有 的继承权,但是你的叔父欺负你年纪太小,什么也不懂,于是连同律师一起捏造 一份遗嘱,宜称他的兄嫂将遗产的继承权给了他。”穆允沉静地说出惊人的事实。 “居然……居然有这种事!这怎么可能……”邵翊荷第一次听到这件事,震 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的叔父和婶婶为了避人议论,才以亲自照顾你为由,将你留在身边,然 后冠冕堂皇地,窃取你父母所留给你的一切。邵家真正的主人是你,包括邵氏企 业,都是属于你的!” 这简直颠覆了过去十几年来,邵翊荷对叔父的认知,她实在太过震惊,根本 无法言语,只是怔仲地站着。 穆允了解她心中的感受,于是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按住她的肩膀,让她缓缓 倾靠在他怀里,想给她一点安慰。 然而这时邵翊荷却像突然惊醒过来似的,用力推开他,并且往后退了几步远。 “翊荷——”她的排拒,让穆枕心痛。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婚礼快开始了,请你离开吧!”她努力压抑方才震惊 的情绪,摆出镇定的表情。 “你明知道你叔父是侵占你财产的人,还要为了他嫁给陈方生?!”她的顽 固和死心眼,真是快叫人气炸了。 “现在我决定继续完成婚礼,不是为了我叔父,而是为了我自己。”邵翊荷 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哀愁,平静地说道。 “为了你自己?”这点穆允更不能接受了!翊荷说是为了自己?到底是为了 自己什么? “我决定完成婚礼,是因为方生是个好男人,他会是个好丈夫,我真心想嫁 给他。” 她早已不奢求爱情,也对穆允一再反覆的热情与冷漠感到疲累,她已经死心, 相信他绝不可能爱她。此刻她只想找个愿意好好待自己的男人嫁了,再也无爱无 怨地过完一生。 “你说什么?!”穆允听得妒火中烧,以为她爱上陈方生。“你爱上陈方生 了,对不对?” 自己几乎不曾看见他这么激动的模样,邵翊荷不觉有些吃惊。“不,我并不 爱他,我只是觉得爱人太累,不想再谈爱情,所以宁愿嫁给他,平静地过完这辈 子就好。” 穆允瞪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 她说她觉得恋爱太累,所以只想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平静地过完一生? 这是他的报应吗?毕竟是他让她变得心力交瘁,再也不想碰触爱情。 “其实不只陈方生会爱你,我——”他张着嘴,却再也说不下去。 “你怎样?”邵翊荷期待地望着他,等他说完下一句话。 不行,他还是说不出口!他将视线移向她的小腹,立即改口说:“我们最后 一次欢爱那天晚上,我没有刻意避孕,你可能怀有身孕,所以你不能嫁给他1 ” 邵翊荷听了脸色飞快染红,她也是那天回家沐浴的时候,才想起他没有避孕。 她脸上的期待消失了,咬着红嫩的唇,失望地盯着他说:“我没有怀孕,你 大可安心。” “你怎能如此肯定?那次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也许只是怀孕的症状还没 出现!”他极力说服她,要她放弃嫁给陈方生的念头。 邵翊荷再次摇头。“不!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没有怀孕。如果你真的不 相信,可以去买验孕剂回来让我试验,到时候就知道我有没有搞错了。” 她笃定的模样,击垮穆允的最后一丝希望,看来若是不乖乖说出那个字,他 是别奢望她会改变主意了。 “你就是非逼得我向你投降不可,是吗?”他两手固定住她的纤腰,不让她 移动,以往幽深难测的眼眸,开始透出浓烈的情感与温暖,像逐渐澄清的水井, 可以让人清楚地窥见,里头究竟藏有什么东西。 “什么?”她又愣住了。 “你这磨人的小东西,就是非得逼我说爱,对吧?” 他状似无奈地抱怨,紧盯着她的眼神却万般温柔,那专注深情的黑眸,仿佛 在告诉她——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子! “我逼你说爱?!” 邵翊荷原本微张的小嘴,这会儿张得更大,加上睁得大大的眼睛,张得圆圆 的小嘴,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穆允忍不住低下头,啄吻一下她的唇。 邵翊荷急忙掩着唇,更加震惊地倒退好几步。“你怎么可以吻我?我已经快 是别人的妻……” “你永远不会成为别人的妻子!这辈子,你的身分证配偶栏只会填写一个人 的名字,那就是我穆允。我爱你!既然爱你,就不允许任何人从我手中夺走你。 我曾经让过一次,这一回,我绝不退让!”他目光灼灼,坚定地宣示。 “你……哪有人这样——”她都快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他居然毫不顾忌地闯 进新娘休息室,霸道地宣布她属于他? 不知该说是欣喜,还是委屈的泪水,霎时从邵翊荷的眼里滚落。 “你为何不早说?现在才说爱,又有什么用?”她早已答应陈方生的求婚, 婚礼、喜宴都筹备好了,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他直到现在才说爱她,只是让她 更难过,徒增伤怀罢了! “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但我一直拉不下我的自尊,误会你让你受委 屈了,宝贝,抱歉!”他自知理亏,不惜压低姿态,以最谦卑的歉意求取她的原 谅。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为就算道了歉,也于事无补。”她的泪水仍是流个 不停,为何她想要的幸福,总与她擦身而过? “怎么会于事无补?”穆允按住她秀气的双肩,不解地问:“只要你也爱我, 愿意嫁给我,那就可以了呀!” “不!还有方生呀,难道不需要考虑他的感受吗?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 不想让他失望难过!”邵翊荷哭着说道。 听她喊陈方生的名字,真叫穆允妒火中烧,不过若不是他将她推离,她又怎 会被逼得投向陈方生的怀抱?所以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能怪她。 “让我和他谈!我会请他成全我们——” “不!是我亲口答应方生,要和他结婚,我不能背弃自己的诺言,害他被人 耻笑。”邵翊荷播着头,悲伤地喊道。 她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伤害别人。 “那我呢?你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我们明明彼此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 穆允心痛地大喊。 “我说过,为时已晚。早在我答应方生求婚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回头了。” 邵翊荷别开头,泪水泉涌而下。 “不……”穆允不愿相信,只因他醒悟太迟,就必须承受永远失去她的结果。 他握紧双拳,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答案。 “好!如果你真要嫁给陈方生,那我也不阻止你,但我永远不会放开你,你 嫁到香港,我就跟着你去,不管你住哪里,我都会在你家隔壁买一栋房子,与你 比邻而居。我要每天看着你,怀念我们曾有过的甜蜜,直到我们终老……” 穆允这番话,让邵翊荷心疼地哭了出来。“你不要这样!你可以再去寻找一 个你爱的女子,与她共组家庭——” “那是不可能的!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取代你。” 邵翊荷摇头道:“当初你也曾经爱过乔恩恩,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也曾悲伤过, 但后来你不也再爱上我了?所以你别这么固执,只执着于我,只要你用心去找, 将来还是会有适合的女孩——”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爱上其他女人!当初我能够忘记对恩恩的感情,是因 为我对她的爱,不如对你那么深,我对她的疼宠,根本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但 我对你不同!每回我见到你,只想拥抱你、亲吻你,但我对恩恩从来不会这样。” “但我们注定不能结合啊!你为什么不干脆忘了我?” “就算我想忘也忘不掉!你早已深入我的骨血,要我如何将你剔除?”他紧 紧地搂住她,深情地呐喊。 “允——”邵翊荷的情绪也崩溃了,张开双臂抱住他,两人相拥落泪,令人 鼻酸。 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陈方生走了进来。 “你们不用再哭了!” “方生?!”邵翊荷看见他,整个人吓得跳起来,迅速弹离穆允的怀抱。 “对不起!方生,我刚才只是——我不是故意和他拥抱…… 她觉得愧对陈方生,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穆允却仍紧站在她身后,毫无 畏惧地直视陈方生。 他将誓死捍卫所爱,直到最后一刻。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陈方生望着两眼红肿的邵翊荷,幽幽地道。 “方生,你都——”这下邵翊荷更加羞赧,原来他早就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你们谁也不必离开谁,我愿意和翊荷解除婚的,成全你们。” 这个决定对陈方生来说,并不容易,因为他真的很喜欢翊荷,也想和她厮守 终生,但刚才看到她的眼泪,让他明白自己的这个念头是自私的。 如果真的爱她,就该让她获得真正的幸福,她所爱之人是穆允,即使他对她 再好,她也不会感到快乐吧? 所以为了让她能够永远快乐、得到真正的幸福,他愿意将她让给穆允,只要 那是她想要的。 “方生……”陈方生的宽宏与无私,让邵翊荷更加感动,也哭得更加伤心歉 疚了。 陈方生虽是穆允的情敌,但是穆允不得不敬佩他,因为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 的好男人,翊荷若是嫁给他,他一定不会让翊荷有一丝不快乐。 然而就算是如此,他还是不能把翊荷让给陈方生!穆允有自信,自己对翊荷 的心意,不会比他逊色。 陈方生掩饰哀伤的神情,朝邵翊荷笑了笑。“那么——祝福你了!”接着他 转向穆允,郑重地要求穆允的承诺。“我希望你保证,能让翊荷得到更多幸福。” 穆允则回以严肃的回答:“我当然可以保证!我不但会让她得到幸福,而且 会永远只爱她一人。” “那我就放心了。”陈方生又恋恋不舍地望了邵翊荷一眼,才转身走出新娘 休息室。 “方生……”邵翊荷忍不住流下泪,呜咽地喊道。让他为她临时解除婚约, 她真的觉得很抱歉! 穆允抱着她,充满柔情地亲吻她的脸颊,低声安抚道:“嘘,让他离开吧! 他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你也是。你属于我,将来也会有另一个幸运的女人属于他, 这是上天注定好的,你想逃也逃不掉。”他开玩笑地点点她的鼻子,低头给她一 记响亮的吻。“大不了,我介绍几个识货的优质美女给他嘛!”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这么做,多少能弥补她心头的愧疚。邵翊荷终于 破涕为笑,小小的休息室,洋溢着一片甜蜜与幸福。偏偏此时有两个不识相的程 咬金跑进来,气急败坏地大叫:“翊荷!你给我说清楚,陈方生说婚的取消了是 什么意思?” 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对贪婪狡诈、丧尽天良的夫妻——邵文德与周 湘梅。 穆允一见到他们,立即露出阴侧侧的冷笑。“你们来得正好!”他正想替翊 荷找他们算帐! 邵文德不知道他侵占侄女遗产的恶行已经露馅,还盛气凌人地责问侄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交代清楚!” 陈方生说要解除婚约,那他答应投注大笔资金做为聘金,不就跟着泡汤? “事情还不够清楚吗?”穆允讽刺地反问。“陈方生退让,而我和翊荷即将 结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和翊荷即将结婚?”邵文德听了,原本震怒的表情—变,立即堆起讨好 的笑容。 “如果穆先生愿意娶我们家翊荷,那当然最好不过啦!只不过这聘金……恐 怕得让我们看见你的诚意才行罗!” “我半毛聘金都不会给你!”穆允一句话打碎他的白日梦。“相反的,我要 代表翊荷,请你将这些年你‘代管’她父母的遗产,全部还给她。详细的数目我 会请会计师和律师清查后告诉你,你最好赶快去筹钱,来填补你们一家三口所挖 的大洞吧!” “你们怎么会知道?!”邵文德面色灰败如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天 衣无缝的侵占计划,竟然会被人追查出来。“我没有钱可以还!你们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 他抱着头,活像只被迫打的野狗,仓皇地往门外逃去。 “老公——”周湘梅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丈夫抛下,跺脚尖叫之后,赶紧跟着 追出去。穆允冷眼看他们把头鼠窜,满意自己总算替邵翊荷多年来的委屈,讨回 一点公道。他接着翊荷,亲吻她的额头,柔声问:“婚礼过后,我带你去度蜜月。 你想去哪里?” “嗯……”邵翊荷想了想,笑着眯眼告诉他:“我想去香港。我想住在同样 的房间,重温我们热恋时的甜蜜。” “没问题!”穆允爽快地一口应允。“不过,我绝不再让饶子文那家伙知道 我们的行踪!”那家伙连笑容都奸诈得叫人讨厌! “呵呵……”邵翊荷掩着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倒觉得这对好朋友,真是一对宝! “你笑我?!”穆允气得哇哇大叫。“你居然笑我?” 他决定要惩罚她——用世上最甜蜜的方式! 接下来,新娘休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逸出令人脸红心跳的轻吟,识趣 的人赶紧走开。 虽然婚礼还没正式开始,但新郎新娘已经预先享受甜蜜的两人世界了。 尾声 这天,又是五行集团的聚餐日。 五位龙头老大中,严钲和穆允两个人已有家眷,而严钲的妻子乔恩恩和穆允 的妻子邵翊荷一见如故,感情很快熟络起来,恩恩还告诉翊荷不少五行集团的趣 事,让她笑到流泪。 穆允见了心里颇为吃味,虽然恩恩是女的,但是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能 让妻子这么开心,实在让他有点不是滋味。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他走到邵翊荷身后,搭住她的肩,仿佛带有魔 力的视线,则在笑容极为相似的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以前他或许曾经为这两张神似的笑容迷惘过,但现在他很清楚,自己心中所 爱的是谁。 “允,恩恩告诉我你第一次骑马时,被马从马背上甩下来,倒栽葱跌进草堆 里的事。”邵翊荷想像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到流泪。 “是谁把这件事告诉恩恩的?”穆允觉得糗毙了。这件事发生在他十几岁的 时候,恩恩不可能知道,除非——有人告诉她! 他迅速转头瞪着严钲,可以肯定凶手就是他! 严钲一脸无辜地朝他耸耸肩,又继续喝他的鸡尾酒。 婚后经过妻子的训练,向来严肃无趣的他,愈来愈懂得幽默。他甚至知道出 卖手足的糗事,以博取妻子的笑容。 穆允气得差点得内伤,发誓今晚也要回去好好想他几大箩筐笑话,再说来讨 妻子开心。 “烦死人了!”生性狂放不羁的袁祖烨大步走进采,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 接着便像饿了许久似的,豪迈地将桌上的食物又了一大堆到自己盘于里,然后开 始大快朵颐。 “你看起来怎么像是刚从难民营回来,已经饿了大半个月似的!”封缙培斜 睨他的吃相,冷冷地取笑他。 “你不知道!前阵子我的秘书最近替我请的那个美国籍厨子,根本是无火料 理的崇拜者。天天弄什么讲究自然的沙拉杂草给我吃就算了,叫他煎块牛排祭祭 我的五脏庙,结果牛排一切开,居然还有血水渗出来——啧!我袁祖烨生平最恨 的,就是吃半生不熟的食物!” 穆允听得既好笑又同情,于是建议道:“我看你要不要干脆换个厨于,不然 这样折磨下去,不是被整死,迟早也会饿死。” “我叫秘书换啦,结果新来的这个厨于更大牌,只待一天就说不干!”说到 那个新厨子,袁祖烨还气得想跳脚。 “这么性格?还是你虐待人家,叫人家去做什么粗重的工作?”纪梦棠忍不 住偷笑。他还真不是普通倒楣耶! “她是女的耶!我能叫她做什么粗重工作?” 想到那个顽固女人所做的料理,袁祖烨口中的食物顿时变成干燥的棉花,让 他再也吞不下去。 他索性扔开餐巾,起身道:“算了,不吃了!我还是赶快在那女人找到其他 工作之前,把她找回来。” 罢了罢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要求什么条件,他都答应就是了,只 要她回来,继续煮那些让他在梦中都会流口水的食物给他吃,就算她要他天天跳 肚皮舞给她看,说不定他都会照纪梦棠凝视他仓促的背影,隐约嗅到一丝不寻常 的气息。“下一个掉进爱情漩涡的人,不会是祖烨吧?” 至于答案——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揭晓!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