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因为止痛剂药效的关系,喜儿大部分时间都处在睡眠的 状态。 这天下午醒来后,发觉伤口已不再像之前那样痛得令人受不了,她的精神自 然也好了许多,便坐起来跟器盈盈说话。 “盈盈,这里有护土,你不用整天待在这儿陪着我。” 虽然处在迷糊状态,但她知道器盈盈每天一大早就来,晚上又很晚才回家, 不由得很是歉疚。 “你就快要结婚了,有一大堆事要准备,而且也要多休息,不然到时怎么做 个明艳照人的新娘子呢?” “没关系的!你是为了我哥才受的伤,不亲自照顾你,我怎么能安心呢?” 器盈盈微笑道。 “对了!你哥该不会就是那个站在一辆黑头车旁,戴着墨镜的酷哥吧?”喜 儿突然眼睛一亮地问道。 这两天她被伤口的痛楚折腾得什么事都顾不上,现在回想起来,记得当时那 附近除了那个男人外,好像没有别的人了,不过其实从她第一眼看见他起,她根 本就无法注意到那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也是那个在我受伤的时候,一直抱着我的帅哥对不对?”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脸上微微发烫,身子也暖烘烘的,仿佛还能感觉到那 堵坚实的胸膛所传来的暖意。 “对、对,就是他!我哥很酷很帅吧?”器盈盈与有荣焉地喜道。 “嗯!”喜儿点点头,随即像有些失神似地低声喃喃自浯:“还有一种…… 嗯……原始粗犷的味道!这种人在镜头下,一定能呈现出很独特的魅力……” 受伤之前,她在车上远远便看见他,当下就“见猎心喜”,迫不及待地想要 请他做她的模特儿,让她拍个够,谁知…… “那你哥人呢?他怎么都没来看我啊?”她心直口快地问。 闻言,器盈盈的笑容变得很尴尬。 “我哥他……他整天都忙于工作,每天大概都要花十几个小时处理公事……” “嘎?那不是成了一个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只会工作的机器人吗?”喜儿不 赞同地蹙起秀眉直摇头。 “可是再忙还是应该来看我一下吧?”她可是为了他才受伤的耶! 器盈盈困窘地红了俏脸,忙道:“有。你受伤的那天,他有来看过你喔,只 是当时你睡着了。” “哦……”喜儿有点失望地应了一声,随即又心急地道:“那你现在打电话 给他,跟他说,叫他做我的模特儿,让我拍。” “嘎?”器盈盈愣了一下,然后才一脸为难地说:“我哥他……他人比较严 肃,一向不喜欢拍照……” “不喜欢拍照?”那她想拍他的心愿不是要落空了吗?那样她可是会死不瞑 目的!喜儿立刻蹙起了秀眉。 “这是什么怪癖啊?不是暴珍天物吗?”她不高兴地低声咕哝。 “嗯!他很不喜欢对着镜头,所以也从来不接受记者的访问。”器盈盈并没 有听清楚她咕哝些什么,迳自又说道。 “接受记者的访问?他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嗯!那男人看起来的确像个重要人物,不过,她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啊!我忘了告诉你,我哥叫器洋洋,是远洋集团——” “什么?他就是器洋洋?”喜儿突然大叫一声,打断她的话。“就是那个在 美国白手起家,却在短短十年内,让远洋集团挤进全球百大企业之一,一手打造 远洋神话的器洋洋?真正从来没接受过任何媒体访问的美籍华裔神秘大亨?” 这年头,许多人嘴巴里都说喜欢低调,不愿接受媒体访问,但一有记者上门, 就马上飞身扑出来,滔滔不绝地发表“伟论”;唯有这个器洋洋例外,遍寻国内 外媒体,真的从来没人访问过他。 就算少数几张流传在媒体界的照片,画面也都很模糊,从没有一张能真正看 清楚五官。 “没错!那就是我哥。” “那你快点帮我打电话啊!”这下子,喜儿更心急了。 “可……可是我哥在工作的时候,很不喜欢被人打扰。我虽然知道他很疼我 这个妹妹,也从来没凶过我,可是我还是有点怕他……”器盈盈不好意思地伸伸 舌。 “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我想等见到他的时候,再跟他 说……至于他会不会答应做你的模特儿,我可不敢打包票喔!”她把话说在前头。 喜儿挑起眉,想了一会儿却又改变主意。 “你不用帮我问了!这件事还是等我见到他时,再亲自跟他说好了!因为有 些细节,还是得要我当面跟他讨论才行。”她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还噘 起小嘴直笑。 见她左手搭上右手,双臂抱胸笑得好不惬意,器盈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我只要一想到能拍摄到你哥,而且又能采……嗯,等我干成这件大事,你 就知道了。”喜儿满脸愉快地做个鬼脸。 “呃……喜儿,我哥是个很坚守原则的人,很少改变主意的,所以这件事你 还是不要太乐观比较好。” 见她俨然一副事情已成的模样,器盈盈担心她到时会失望,便好意地提醒她。 “嘻嘻……”喜儿胸有成竹地嘻嘻直笑,一点儿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这件小事我可以搞定的啦!” 想她郝喜儿可是他器洋洋的救命恩人,只是要求他做点小事,他还能不答应 吗?呵呵呵- — 见状,器盈盈也不好意思再扫她的兴。 “对了,那晚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你在说你们家跟吴朝贵的恩怨,这件事跟 有人要杀你哥有关系吗?” 基于准记者的敏锐,她把两件事联想到一块。 器盈盈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能说给我听听吗?” “那时我还在念国中,具体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说,那吴朝贵 本是我爸公司里的一个职员,我爸很信任他,但后来他把公司掏空了,还四处放 出对公司不利的消息…… “公司发生财务危机,我爸只好到处去求助,却在一次去跟银行洽谈的途中, 因为车祸意外……而身亡……我妈跟我爸的感情很好,我爸一出事,她立刻就病 倒了。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没多久也……” 她顿了一下,深吸口气才又接着往下说:“那时我哥在美国读书,还差几个 月才毕业,我爸不想让他分心,所以公司遇到困境的事没让他知道,直到他过世, 我哥接到消息才急忙赶回来……后来公司破产,我妈也走了,他便带着我去美国。 “这些年来,他靠着自己的力量,白手起家,努力经营公司,一刻都不放松 自己。我想他是为了找吴朝贵报仇,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吴朝贵很卑鄙,很不好对 付……唉!我真担心他!”她忧心忡忡地蹙紧了眉头。 听了她的话后,喜儿也皱起了眉心。没想到他们兄妹俩竟然遭遇过这么不幸 的事。 “你别太担心!所谓邪不胜正!这次你哥能安然无恙,不就证明了这世上还 是有天理的吗?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你哥一定能躲过那小人的暗 算,并且将那小人绳之以法的!”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但愿如此,谢谢你!”器盈盈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嗳,你怎么知道我哥从来不接受媒体的访问?这些年,我和哥一直都在美 国生活,前不久才刚回来,而远洋自从成立以来,不论是美国的总公司,或是三 年前台湾设立的分公司,对外的一切事宜,一向都是由子聪出面的。照理说我哥 的事,国内很少有人知道耶。” “呵——我就是那少数的例外!你知道我本来想做什么吗?” 喜儿神气地扬起下巴,才又续道:“记者!不过,不是一般的记者喔!我可 是要做一个揭露社会弊端、阴暗秘密的正义先锋喔!” 所以对器洋洋如此神秘的人物,她当然有浓厚的兴趣,也费过一番工夫找他 的资料,只可惜他公开的资料实在少得可怜,而这当然更勾起她对他的好奇。 “但是这样不只很辛苦,还很可能会得罪一些有势力的人,很危险哩!” 器盈盈一看就是走淑女路线的,所以,见到同是女生的喜儿竟然愿意冒险去 “自讨苦吃”,显得很惊讶。 “没办法,我这人天生正义感太过强烈!唉—- 我没进传播界,真是传播界 的一大损失哪!” 喜儿摇摇头,看似对传播界失去她这颗“巨星”而十分遗憾。 “现在的传播界就是缺乏像我这种有理想、有眼光,又肯冲的人才,这个社 会才会这么乱——” “噗!” 她正要发表一番对传播界的“高见”之时,却突然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声声响, 于是抬眼望过去,没想到竟看见器洋洋。 一刹那,她的心跳又无由地乱了频率,脑袋也一下子变得空白,只能愣愣地 看着他。 倚在门边的器洋洋用拳头抵住鼻子,轻咳了一声。 “哥,这个时间你怎么会来?”器盈盈很是讶异。“你站在那儿多久了?” “一会儿。” 他一踏进外面的会客室,就听到喜儿在自吹自擂要当个正义先锋,便倚在门 边,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要说,谁知才听了几句,就害他忍不住差点笑出来。 “我经过这附近,顺路过来看看。” 他简洁地对妹妹解释,黑眸却瞟向一迳傻愣愣的喜儿,酷酷的俊脸不禁又掠 过一抹笑意。 “你来得正好!可以陪一下喜儿,海薇等一下也会来。我刚好趁这段时间去 一下花店,他们要我选定到时布置礼堂的花。”器盈盈说道。 器洋洋点点头。“去吧!” “喜儿,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陪你了。” 说毕,器盈盈便抓起手提袋匆匆的出门去。 对器盈盈的话和离去,喜儿仿若全无所觉,只是一个劲儿地望着他,痴痴地 说:“你可不可以摘下墨镜让我看看?” 闻言,器洋洋一怔,随即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这小妮子怎么翻来覆去就只 跟他说这句话?上一次枪击那时也是这样…… 听到他的笑声,喜儿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像个白痴似的一直盯 着他看,她的脸不禁微微发烫起来。 器洋洋挑起眉瞧着她微微泛红的嫩颊,嘴边的笑痕不由得加深了,随即却又 敛起。“伤口还会那么痛吗?” 喜儿摇摇头。“没前两天那么痛了。” 闻言,器洋洋蹙紧的眉头微微松开。“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着,手从背后伸出来。 “这是什么?”她睁大眼问。 他微微一笑,没有答话,迳自从袋子理取出一个便当盒打开,放在连着病床 的小餐桌上。 “哇- —是蚵仔煎!太棒了!” 喜儿立即双眼发亮地欢呼一声,然后深深吸口气。 “好香——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就梦到吃蚵仔煎,没想到你今天就替我带 来了!谢谢你喔!”她笑眯眯地向他致谢。 器洋洋墨镜后的黑眸闪过一抹光,弯下身把她的床调高一点,方便她进食。 喜儿拿起筷子准备进食,但是由于右手吊着三角巾,只能用左手,所以很不 灵活。 见状,器洋洋没有出声,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筷子,又拿起一旁的汤匙,把蚵 仔煎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动作有点笨拙,显然并不习惯做这种事,最后才把汤 匙交给她,自己则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喜儿感激地朝他笑笑,随即便舀了一大口往嘴里送。 “好好吃喔- —”她嘴里含着一口蚵仔煎,口齿不清地说,不过却对着他笑 得很开心。 这两天因为伤口的疼痛,她都没什么胃口,每次用餐都只是吃几口就吃不下 了,现在伤口的痛比较减轻了,再加上吃到合口味的东西,便止不住胃口大开。 瞧着她灿烂的笑容,器洋洋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扬。 “嗳!你要不要也吃一点?虽然我很想把它统统吃完,可是实在是太多了!” “哦,好!” 器洋洋看似有点失神地回答,随即便倾身向前,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把汤匙 里的蚵仔煎直接往嘴里送。 他的动作让喜儿止不住睁大眼,呆呆地看着他。 器洋洋抬起头,对上她圆睁的杏眸,也怔了一下,仿佛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 刚刚做了什么,不过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咀嚼起来,然后又拿起一旁的筷子挟了一 大口放进嘴里。 “喂、喂!你不要吃那么快啦!不然我不分你吃了喔!”见他连吃了两大口, 喜儿回过神来,立刻孩子气地嚷道。 “哈哈……”器洋洋忍不住笑了起来。“谁叫你只盯着我看,却不动手!” “我……我哪有……”喜儿嘟起小嘴否认,却心虚地垂下眼。 “没有吗?”他笑谵地睇着她。 “我……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斗鸡眼。”喜儿汕汕地道。 闻言,他扬一扬俊眉,没有接话,只是又动起筷子来。 喜儿也赶紧抓起汤匙吃起来,却忍不住不时偷瞄他。 吃着吃着,她的眼珠子突然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又开口道:“嗳,你是不 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 他好像喉头发痒般地梗了一声,不过还是没搭腔。 “还是……有一只眼是义眼?”见他不为所动,她又再接再厉,而且说得非 常恶毒。 “想用激将法?” 这回他倒是出声了,不过脸上懒洋洋的表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招 没用! 诡计被他识破,喜儿很郁卒地撇起小嘴,悻悻然地道:“你应该要取个英文 名叫Little. 哼!” 器洋洋微怔了一下,才会意到她在拐着弯骂他小气,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小妮子真有趣!看着她气嘟嘟地鼓起挑腮,活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他忍 不住笑得越发大声。 “你今年几岁了?”好不容易笑完后,他才兴致盎然地问。 “我干么要告诉你?你又不让我看你的眼睛!”喜儿喊起小嘴,不高兴地睨 着他。 这丫头竟然想以此做交换条件?器洋洋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忍不住又想笑。 “不告诉我,我也看得出。”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又续道:“看你这么孩子气,一定还不满十八岁! 你今年十六,还是十七岁啊?” “才不只!我今年二十三了!”喜儿扬高声音瞪向他。 她看起来有那么幼稚吗?这家伙的眼睛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得到答案,器洋洋十分快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喜儿这才顿悟到自己被他一激便中了他的奸计,止不住越发气恼。 “哼!奸商、奸商,果然是无奸不成商!你这么贼,难怪会成为大大的奸商!” 她悻幸然地嘟囔了几句。 “哈哈……”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横眉竖目,而反还当面骂他,这丫头的胆子倒真不 小!照理说他该生气的,但不知为何,看着她那副气呼呼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 笑。 “你不吃了吗?那我要吃完它罗!”见她一迳生闷气,他又故意说道。 “谁说我不吃!哼,我才不要便宜你!” 再次以激将法得手,不过,这回器洋洋却把笑意隐藏在眼底,静静看着她狼 吞虎咽。 喜儿一直吃到盘底朝天,才一脸满足地拍拍肚皮。 她斜眼看向他,咬着唇想了一会儿,才道:“虽然你很小气,不过,这蚵仔 煎真的粉好吃,还是谢谢你啦!不枉我救你一命。” 闻言,器洋洋扬起俊眉看着她,随即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蹙起浓眉掏出手机接听。 “什么事……嗯……你告诉江董,我三十分钟后会到。” “你要走啦?”喜儿闷着声问。 器洋洋转眼看向她。“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要不要叫护士进来陪你?” 喜儿摇摇头。“不用了!” “我走了……”瞅一眼她闷闷不乐的神情,他提起的腿竟毫无缘由地突然顿 住。 “那你要再来看我喔!”喜儿抬起眼,满脸期望地看着他。 “好。” 话出口后,他自己却不由得一征,他从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但刚才他甚至 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而且,他一向以工作为第一,最近为了要对付吴朝贵, 更是忙得几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就拿现在来说吧,也是硬挤出时间来这儿的,本来只能够待个一两分钟,然 而,不知为何一待就待了半个多小时。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浑然不觉时间已过了这么久,甚至把约了客户的事忘 到脑后去,打破了自己从不迟到的纪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平时可是个分秒必争的人呢!想着,他不禁蹙起了眉。 听到他答应,喜儿立刻笑弯了眉眼。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喔!不要忘了,掰掰!”她开心地向他挥手。 看着她可爱的笑颜,器洋洋不由自主地回她一笑,朝她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喜儿,你醒啦?喂!你一个人在痴笑什么?” 喜儿闻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看见好友杜海薇就在眼前。 “海薇,你来啦!”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这么大一个人走进来,你却看不见吧?” 杜海薇上下打量她。“该不会是失血过多,导致脑力减退,傻掉了吧?” “拜托!人只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绝不会因失血过多而傻,好不好?” 喜儿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不过,你会说出这种话,证明了一件事——有人不必等到年老才先智,二 十几岁开始,智力就自然退化了!”她也毒辣辣地回了一句。 “哈!反应还是一样快!很好,证明你不是脑死病患者!”杜海薇神情愉快 地说。“我前天和昨天来的时候,你都一直在睡。害我还担心你会变成植物人哩!” “咕!肩胛受伤也会让人变成植物人喔?呵呵——得了痴呆症的人,想法果 然不同于常人!”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深厚的友谊,让她们形成了一见面便爱斗嘴 的相处模式。 “对了,我刚看见一个大帅哥从你的病房里走出去,是谁啊?”杜海薇一脸 八卦地问。 “你也觉得他很帅对吧?嘻嘻……” 喜儿打从心里笑出来,好坏人家赞美的人是她。 “告诉你喔,他就是被我救的人!他叫器洋洋……” 接下来,她便将那天受伤之事,以及她对器洋洋的了解,详详细细地跟好友 说了一遍。 “哇!这个器洋洋这么有来头喔?又长得这么帅,而你又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下你不是卯死了吗?”杜海薇一脸艳羡。 “那还用说!呵呵……”喜儿笑得十分畅快。 “他打算怎么报答你的恩情啊?” “他没说,不过,我会让他知道该怎么报答我的!”她得意地扬扬眉。 “你已经想好了吗?”杜海薇眼珠子一转,神情顿时变得很是暖昧。“你是 不是要他‘以身相许’啊?” “失智青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色好不好?”喜儿敲了她一记。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想拍他吗?不过,现在除了要他当 我的模特儿,我还要他的独家访问! “我听盈盈说,他们家以前跟一个叫吴朝贵的人有过节,现在器洋洋要找他 算帐,而吴朝贵又雇枪手要杀他……想想看,豪门家族的陈年恩怨,如今王子要 回来上演复仇记,但歹人却不甘示弱,意图拼死反击……再加上器洋洋本身就是 传奇人物,这样的故事会有多精采啊?!一旦报导出来,有哪个读者会不被吸引?” 像所有的新闻人物一样,一想到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引人入胜的题材,她就忍 不住兴奋得浑身战栗,恨不得能立即访问到两造当事人,把所有的内幕挖掘殆尽, 一一呈现给读者。 “如果我能拿到这则独家新闻,呵呵-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兴奋得美眸熠熠生辉,一点都不像是个病人。 杜海薇想了一下,才道:“啊!只要你拿到这则独家内幕,以前不录用你的 报社一定会全部回头来求你去他们的公司上班,对吧?” “正是!哈哈……”喜儿开心地狂笑起来。 “不过,要是被你老爸知道你去当记者,你不怕他会派天兵天将来捉你回家 喔?” “唉……我那宝贝老爸和哥哥!”提起父亲和三个兄长,喜儿不禁头痛地按 了按额头。 由于连生了三个儿子,郝父好不容易才盼到一个女儿,自然宠得像宝一样, 而且还每天对三个儿子耳提面命,要他们好好保护这个唯一的妹妹,在长期洗脑 的情况下,她的三个兄长很自然的便视保护妹妹为自己的天职。 从小便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喜儿知道自己是幸福的,但越长大却越觉得父兄 的过度保护令她不胜其扰。 譬如小时候,她要去同学家里玩,必定要有一个哥哥跟着她一起去,像门神 似的杵在那儿,理由竟然是怕人家家里有怪叔叔。 这也就罢了,但直到她念高中,他们仍然不肯让她独自出门,每天上下学都 得由他们接送,一旦看见有男生跟她说句话,他们就对人家怒目相向,害她觉得 好丢脸。 喜儿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疯掉,所以填大学志愿时,便偷偷 全部填了北部的大学。 等到家人知道她被北部的某所大学录取时,简直是晴天霹雳。 要不是她好说歹说,又保证绝对会好好照顾自己,到最后郝父才总算勉强同 意让她北上,刁;过还是三不五时就派她三个哥哥上来关心她一下。 在她要毕业时,知道她决心要留在台北找工作,不回南部,而又还想去当记 者后,郝父又是—番激烈反对,任喜儿说破了嘴,他也不肯答应,还坚持要她回 家去。 后来,是她的三个哥哥提出折衷办法,让她留在台北,却不能去当记者,而 是由家里出资帮她开家婚纱公司,喜儿怕不答应,会被他们架回老家去,只好妥 协,不过心里还是念念不忘想要当个记者。 “幸好我爸怕搭车,而我那三个哥哥,现在都有女朋友了,不像以前有那么 多时间盯着我,只要掩饰得好,他们不会知道我在做什么的。 “至于婚纱公司……反正我一向只负责摄影的部分,其他的事都是你在管, 所以就算我去当记者,到时公司也只需要请个摄影师来顶替我就成了,对公司的 运作一点都不会有影响。”过了一会儿,喜儿又乐观起来。 她当初会拉杜海薇人股,除了因为杜海薇的梦想就是开家婚纱公司以外,也 是打着暗中“造反”的主意——婚纱公司交给杜海薇坐镇,自己则偷溜去当记者, 反正只要公司的运作一切如常,远在高雄的家人根本不会知道她在做什么。 只可惜,这几个月来,她寄到各报社的求职信都毫无回音。不过,一等她拿 到这则劲爆的独家采访,到时……嘿嘿!她郝喜儿要在业界一炮而红,是指日可 待了…… 一想到自己将是全球第一个采访器洋洋的人,她就忍不住高兴得眉开眼笑。 “哎呀!我刚才竟然忘了跟他说我要采访他的事!”就在她轻飘飘地沉醉在 “一战扬名”的美梦中时,突然想起自己忘了跟他提这回事,不禁懊恼地拍了一 下自己的额头。“该死!”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忘了呢?刚才她都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越早跟他敲定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进行采访越好,要不然万一有别 的记者也发现了这则大新闻,捷足先登,那她的美梦不是要落空了吗? 嗯……幸好他还会再来看她,等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立刻跟他说。 “嘿……我看你准是一见到他那么帅,就只顾着盯着人家看,连自己是谁都 忘了!哪会记得其他的事?”杜海薇取笑她。 “我才没有!”喜儿大声反驳,可不知为何,却有一股心虚的感觉。“别告 诉我,看见器洋洋那么优、那么帅的男人,你一点都不心动,一点都不想跟他谈 一场恋爱?”杜海薇一脸不信地看着她。闻言,喜儿一窒。想起器洋洋那张俊酷 的脸孔,心跳不由得加速。 “你之前不是老抱怨你那宝贝老爸和三个哥哥整天盯牢你,让你长这么大还 没尝过恋爱的滋味吗?现在没人盯着你,又有那么优的帅哥在眼前,你还不赶快 把握机会,跟他谈场甜甜蜜蜜的恋爱!”杜海薇怂恿道。 “这……我还是想先做好正事啦!”至于谈恋爱……嗯,如果能跟那个男人 谈恋爱……一定很甜蜜,又刺激吧?她不禁暗付着。 “那正好,趁着采访他的时候,你就可以先跟他眉来眼去咩!等到帮他拍照, 你还可以借机拖延时间,拍完就说不满意,要他多拍几次,这样一来,你们不就 有很多机会相处了吗?”杜海薇立即献计。 要他多拍几次?喜儿挑起弯弯的秀眉。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个有耐性的人 呢!咦?她在想什么?好像她已经决定要听从好友的馊主意似的…… “还有喔,电视剧不是常有演摄影师帮模特儿拍照的情景吗?你也可以如法 炮制啊!先诱惑他越脱越少,直到一丝不挂,到时孤男寡女……嘿嘿……那不就 是干柴烈火了吗?”杜海薇一脸邪恶地说。 “死色女!谁像你脑子里净想些不三不四的事?”喜儿瞪她一眼,骂道。 “嘻!你脸红了耶——别告诉我,你现在脑海里没在想‘不三不四’的事喔!哈 哈哈……”她狂笑不已。 “闭嘴!”喜儿气恼地道,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三点尽露的裸 男画面,教她脸皮子不由得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甚至连身子也烫热了起来。 天啊-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邪恶呢?一定是被这个死色女给教坏的,真是误 交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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