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们可以退下去了。」男子抬手挥退两名壮汉,脸上挂着温驯的笑意,迎 着走向他前来的宗政霆司与言仲飞。 这里是栖凤楼的禁地,同样也是他为花魁凤蝶舞安排招待贵客的场所。 但不像是言仲飞所想象的富丽堂皇、珠光宝气,这里摆设简朴,除了吊挂在 白色墙壁上用来装饰的山水图画以及一把充满古色古香的琴外,没有任何大的排 常「请坐。」男子故意将言仲飞拉近自己,似乎有意挑衅宗政霆司平日的从容态 度。 「过来。」见状,宗政霆司又一把拉回属于他的人,犀利的眸光中射出一道 足以令人畏惧的凶狠目光。 言仲飞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却夹在这两人之中动弹不得。 「喂!」他的两只手臂快断掉了,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人一手扯住自己的手臂, 他不得不自力救济,开口要求挣脱出他们为他带来的束缚。 「那我就放手吧。」说时迟那时快,男子一个不预警的松手,使得言仲飞一 头栽进宗政霆司的胸膛里。 「痛!」他妈的,这男人是故意整他的吗?言仲飞揉了揉额上不小心撞到的 伤处。 「你没事吧?」虽然宗政霆司的胸膛也隐隐发疼,但他还是不顾自己的关心 着言仲飞。 「有事!你的胸太硬了!」他怀疑宗政霆司是否有练过胸迹「噗……」男子 大笑,彷佛言仲飞的话是他今生有史以来所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你想早点死吗?」宗政霆司倒很乐意成全男子欲赴死的决心。 「哦……不,我还想活久一点。」男子敛去笑意,正式邀请宗政霆司和言仲 飞入座。 「你所谓的男人天堂就是这里?」叫他看身旁比他还要俊的两位帅哥,然后 吐血而亡吗?言仲飞不悦的睨他一眼。 果然是物以类聚!宗政霆司长得俊,连带交的朋友也是个个长得不差,不过 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惹人厌。 「他呢?」宗政霆司冷睇男子一眼,随即又将注意力全集中在言仲飞身上。 「谁啊?蝶舞吗?」男子晃脑回答。 「不是她!」男子如果不认识「不知死活」四个大字,他会非常乐意在他的 墓碑刻上这四个字。 「哦,他呀……」男子饮了一杯酒后说:「小兄弟,你要不要尝尝我亲自酿 的桂花蜜酒?这可是别处找不着的哦。」 「酒?」呃……他好象不大会喝酒耶!言仲飞的脸上浮现出迟疑的表情。 靖柳羽曾说过,他只要一沾酒就会发酒疯,所以不管他再三请求,靖柳羽和 方月城总是拒绝让他沾上一滴酒。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哦!」他亲自酿的桂花蜜酒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尝 到的,若非看在宗政霆司的面子上,他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我——」 「别我了,喝吧!」男子往前一攫,将言仲飞面前玉杯里的桂花蜜酒迅速灌 进言仲飞的帐中。 「咳……」谋杀啊! 「楚羿!」宗政霆司怒斥,迅速擒住男子恶意捉弄的手。 「哎呀,抱歉……」他正在为他制造机会耶!怎幺会好心没好报呢? 「告诉我,他在哪里?」宗政霆司只想早点见到他的亲人,如果楚羿一再激 怒他,后果绝非他所能承受的。 「跟蝶舞游街去了。」寻亲又不急于一时,宗政霆司也未免太禁不起折腾。 「你敢耍我?」宗政霆司向前一把扯住楚羿的袖口,漆黑如墨的瞳眸绽放出 一抹定人的光芒。 「当然是……没有!」楚羿轻松一扳,避开这潜在的危机。「我只是要你好 好照顾他。」宗政霆司难道没瞧见这小兄弟一个劲儿地猛灌酒?他真怕待会儿会 出事。 「他?」随着楚羿的眼神看过去,宗政霆司这才惊觉身旁的言仲飞已喝醉了。 他的脸像轻抹上一层淡红的胭脂,睇视旁人的眸光带着几分氤氲、几分柔媚。 「宗政霆司,你快来尝尝这酒……」三杯黄汤下肚的言仲飞整个人顺势趴在 宗政霆司的身上,像只小狗似地猛嗅着他衣服上的味道。「哈哈……你洗过澡了 对不对?」言仲飞继续傻言傻语地捉弄宗政霆司。 「小飞……」他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喝得如此醉醺醺? 「哈哈……别叫我小飞……那名字好呆峨!」言仲飞醉得摇晃指尖。 「叫我仲飞就可以,不然叫我宝宝也成!」那是家中每一个人唤他的乳名。 「兄弟,我看你得好好处理这小家伙,这房间就让给你们。」楚羿淡淡一笑, 轻摇羽扇,丝毫不理会宗政霆司求救的眼神而步离现常「快来喝酒啊!」宗政霆 司真是有够龟毛,喝个酒干嘛大惊小怪? 「你喝醉了。」再任言仲飞继续喝下去,恐怕他会无法控制牠的行为。 「骗人!你看我还好好的!」言仲飞一听,即刻推开宗政霆司,然后试着走 几步路让宗政霆司瞧瞧他是否真的醉了。「你看我的脚步还稳吧?」 在宗政霆司眼中看来,摇摆颠踬的步伐能算平稳吗? 「你真的醉了。」都是那该死的楚羿喂仲飞喝酒! 「喂,你很不给面子耶!」言仲飞生气地盯住宗政霆司。「来,?们来喝酒!」 他又拿起置于桌上的一瓶酒,才想一饮而尽,却被眼明手快的宗政霆司抢走。 「大坏蛋!你……抢走我的酒?」该死的宗政霆司,老是跟他作对。 「我不能让你再醉下去。」早晚,他都会找楚羿算清这笔帐! 「我说我没醉!」言仲飞突然猛扑向前,压倒反应不及的宗政霆司。 「你瞧我醉了吗?」看!他压倒他了! 「你醉了。」言仲飞完全不晓得这样的挑逗行为会让他乱了方寸,甚至挑起 他极力忍耐想搂住他的欲望。 「白痴!」言仲飞趴向前,用指尖点了点宗政霆司的额头。「我在给你机会 耶!」不胜酒力的言仲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幺。 「什幺机会?」宗政霆司凝视着他。 「你不是说要占有我吗?」怎幺眼前的宗政霆司愈变愈多,好象俄罗斯轮盘 似地转圈圈,害他一个也抓不着。 「小飞?」他诧异于言仲飞的一语惊人。 「反正我根本就没人爱!」说到这里,言仲飞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看见他的眼泪,竟是令他莫名的心痛。 「她不在了……」言仲飞的眼神显得有些呆滞。 「谁?」宗政霆司的心霎时揪紧,他明白言仲飞所说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我很喜欢她的,可是……」言仲飞小声地说道:「你不可以讲出去哦!」 他要宗政霆司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不讲。」他的心如同被撕裂般的痛楚。 「她是我最喜欢的人,可是我见不到她了。」言仲飞一把抢过宗政霆司手中 的酒便住口中灌,「原本我还以为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可是我和她分手了。那是 多久的事情?」他数着手指头。 「是六年前的事!」他忆起来了,「那天下着雨,天空整片灰暗,那种感觉 让人讨厌,然后她提出:「我们分手吧!」你知道吗?当时我整个人好象快死掉 般……」言仲飞晃动食指,指出一个「不」的动作。 「不过我没真的死掉哦!虽然我很不甘愿,因为那是我的初恋……」那段回 忆是甜蜜而又值得再三品味的。 「但我已经忘了她的长相,只记得她有一头美丽的金发,就像我现在这个样 子……」言仲飞并未发觉到宗政霆司脸上所浮现出的痛苦,仍继续说着:「那天, 我就像发了疯似的将黑色的头发挑染成金色,因为我忘不了她……」 一说到这里,言仲飞又禁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而任其滚落。 「可是,我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因为离开我的那一天,她出了车祸,就再 也没有醒过来……」他急忙擦拭着不争气的泪珠,抹干了泪。 「我去见她最后一面,才发现如果当天我叫她留下来的话,她就不会死。所 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说对不对?」他说出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坦白。「 所以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她的死都是我害的!」言仲飞将酒灌进自己的口中,溢 出口的酒则随着下颚的弧度滑落至他的颈项。 「别再喝了。」宗政霆司夺走言仲飞手中的酒瓶。「她不是你害的!」为什 幺要折磨自己?这样折磨自己的言仲飞让他伤心! 「不对!她是我害的!」言仲飞瞇起眸子,眸中掺杂着敌意。「你根本什幺 都不知道。」他的心好苦、好涩。 「对,我是什幺都不知道,但我却比任何人更想了解你。」 「呵呵……你说想了解我?」言仲飞用指尖弹了弹宗政霆司的鼻梁。 「我告诉你哦,我这个人啊谁都不爱,就只爱她。你知不知道什幺叫作钟情 于一人?那就是说我只喜欢她一个人、只爱她一个人。 「那我呢?」值得他爱吗? 「你?」言仲飞霎时皱紧眉头,「我不知道,而且你是男人耶!我们两人可 都是男人,那事做不来的。」他以一笑置之的态度带过完全不在乎宗政霆司的个 人感受。 「为什幺不能?」为何他不能爱他? 「对哦!为什幺不能?」言仲飞爬了爬头发,「在我们那个时代同性相恋是 可以,连结婚也行呢!可是你们这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宗政霆司扶稳言仲飞的身子。 「我不晓得,本人向来是历史抱鸭蛋的常胜军。」言仲飞趴在言仲飞的肩窝 上,微吐着热气。 那般热气撩起宗政霆司体内的欲望。 「柳羽和月城就不会像我这幺白痴,他们的功课超好。」哪像他以打架出名。 「我只要你一个人。」他不想再听到其它人的名字,包括还残存在言仲飞心 底的她。 「但我不要你啊!」他好烦吶!都说他不爱男人了! 「试着爱我好吗?」宗政霆同恳求着,他扶正言仲飞歪斜的腰身。 「嗯?试着爱你啊?」宗政霆司喜欢他啊?他好意外。 「对,试着爱我,尝试着爱上我。」这是宗政霆司第一次的请求,希望他能 爱上他。 「好啊!你很漂亮!不对,你很俊美,反正你比我强就是了。」言仲飞高兴 地点点头。 「真的?」宗政霆司诧异,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但他很快就认清了一 点,言仲飞不过是在说醉话,那不是他由衷的心意。 不过,就当它是真的吧,他只想拥有言仲飞。 随之而起的是一声声忘我的呻吟,低沉的呻吟如同由喉咙深处流窜出的音律 般美好。 言仲飞忘记自己喝醉的事实,忘记他答应让一个男人拥抱他,也忘记他不该 沉溺在这感官上的愉悦。 宗政霆司将他置放在大床上,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游移在他的颈肩,每往下一 移,便会在原处留下一个紫红色的印记。 「嗯……」处于恍惚中的言仲飞忘情地抚触着宗政霆司的背脊。 言仲飞隐约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裤被褪去,身子感到微微发冷,不过很快便有 另一股温热取代它,迷蒙的双眼盯着宗政霆司的脸孔。 他笑了,一个足以勾引宗政霆司并引发他更深一层欲望的笑容。 「那你会不会爱我?」他霸道地勾住宗政霆司的颈项,他喜欢这个味道。 「会。」他回答。带着比一般人还要高温的大手抚触着言仲飞的肩膀,他贪 婪地想占有他的身体。 「真的?」他快乐得像个得到生日礼物的孩子般亲吻宗政霆司的唇。 「嗯……」宗政霆司俯身,低头吻住言仲飞胸前的蓓蕾。 一阵刺痛的战栗感使言仲飞不得不弓起身子,努力想拋开刚才那种奇妙的感 觉。 但当宗政霆司的手在他的腰际略施力道后,那种感觉又重回到他的身上。 宗政霆司的指尖游移在他的胸前,每当轻微划过时,言仲飞的呻吟便在不知 不觉中逸出口。 它是催化着宗政霆司的情欲、点燃他下腹欲望的热源。 当宗政霆司的手爱抚着他的坚挺时,言仲飞忍不住地扯拉着床沿的帷幕。 「你在做什幺?」他的身体彷佛不再是他的,言仲飞无力控制他的想法、他 的思考,因为刺激的感官愉悦再次冲击着他。 「让你快乐……」宗政霆司淡淡回答,但手中的欲望已经处于灼热的状态。 「快乐?」言仲飞重复着他的话。 他还来不及细思其涵义时,宗政霆司突然窜进他体内的手指,使他产生反抗 的念头。 「不要!你快住手!」被异物所撑开的内壁不停地排挤,紧密的甬道拒绝宗 政霆司更进一步的探索。 「相信我……」虽然宗政霆司无法分担言仲飞的痛苦,但他却也无法放缓继 续抽动的动作。 「不要,真的好痛!」为什幺宗政霆司要折磨他?他不是说爱他吗? 骗人!骗人!既然爱他的话,就该松开对他的束缚、解除对他的箝制。 「抱歉……」宗政霆司低下身子噙住言仲飞发出抗议的唇。 他在等待,等待它能及早适应,直到它不再抗拒他,直到它开始接纳他、紧 附着他。 渐渐地,他不再感受到之前那般深沉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感受,如 同被羽毛轻轻拥着,温柔的感受、轻滑的触感令人舒服。 「仲飞……」宗政霆司呼喊着他的名字。 当言仲飞自以为宗政霆司撤离他的身体而放松时,另一胀大的欲望刺穿他的 甬道、贯穿他的身体。 「碍…不要……」这一次,他在半昏迷与半清醒的状态中,看着将火热的男 性象征挺进他体内深处的宗政霆司。 「抱歉……」他只能再三低喃着抱歉。 热情,继续燃烧着…… 「嗯碍…」不知道过了多久,言仲飞只知道宗政霆司不断地索求他的一切、 占有他的身体。 刚才是怎幺了?他为什幺会—— 精神无法再次集中,因为身后一记猛力的撞击粉碎他的理智。 「碍…」口中逸出的是他最不愿意、也不敢相信的呻吟,他下意识想拒绝宗 政霆司,但身体却听任他的摆布、接受他的激情。 每当宗政霆司一个强而有力的挺身动作刺入时,被多次滋润后的甬道便会紧 缠着他的硬挺,期望它不要撤离。 言仲飞忘了自己在宗政霆司的爱抚之下释放了几次,更不晓得自己所承受的 战栗快感早就已经掳掠了他。 宗政霆司依旧不停地索求,深情而且激烈,那激情的撞击声是这般稠黏而又 带着淫湿的感受。 半撑着身体的言仲飞则是摇晃着沾满汗水的湿黏金发,半披露在肩上的金发 吸叫住宗政霆司的目光,他欣赏着属于他的尤物。 只有言仲飞能够满足他渴切而又急涌的欲望,只有他才能平息他体内持续焚 烧的欲火。 只有他,宗政霆司的脑中只存在着他。 「嗯碍…碍…」 终于,言仲飞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陷入昏厥,坠入黑暗的拥抱……***宗 政霆司静静地凝望着言仲飞的睡颜,因为喜欢,所以一直凝睇着他。 他静躺在自己的身旁,裸露的肩膀因为感到一丝凉意而微微颤抖。怕他受到 风寒,他拉起细薄的软被覆盖住他的身体。 能再拥有他多久?他不知道,宗政霆司完全不晓得。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他却无法安然入睡。因为担心一旦他睡着,身旁的人儿 便会偷偷消失在他眼前。 他的不安来自于熟睡的言仲飞。 宗政霆司回想起之前的景象,他强烈地一再索求,因为急切、因为不满足、 因为欲望持续燃烧、因为无法遏止自己,所以他差点伤了言仲飞。 直到他惊醒,身下的人早已昏迷,错误险些造成。 宗政霆司以指腹微触着言仲飞的肩,引成小小的抖动,沉静的空气中送出无 法辨识的喃语。 言仲飞累了,累得无法睁开眼,不知道拥着他的人是宗政霆司。 他只觉得自己在梦中,坠入一个很深沉的梦境,无法从那梦中清醒。 「睡吧,我会陪在你身边。」宗政霆司低语。纵使言仲飞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仍旧说着。 「尝试着爱上我好吗?」他撩抚着言仲飞的发丝,将它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细细把玩着。 「爱上我好吗?」他祈求着,俯低身子吻了下言仲飞的脸颊,低语着这个看 似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请求。 或许,它永远也不会实现……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