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彩霞满天,倦鸟声声低鸣。 以前都到前厅陪翟仲卿夫妇一起共进晚膳的写意,今儿却以身体不适为由留 在房内。 “怎么不到前厅吃饭?”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只见翟曜高大健硕的身躯正斜倚在写意身旁的窗棂上,炯炯如炬的目光瞅着 她。 “啊……”写意尖叫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幸好翟曜眼明手快的扶 住她。 她挣扎着抗拒他的搂抱,他的手臂却钳制的更紧。 “你还没回答我。”翟曜皱皱眉,以不容忽视的态度问。 “我不舒服。”写意撇了撇小嘴。 他焦急的问:“生病了?我立刻派人去请大夫。” “不……不用了。” 翟曜的手搭上了她的额头,幸好没发烧,他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 “不要这样。”写意稍稍闪躲并将他的手推开,她还是不太习惯他这亲密的 行为。 “不要抗拒我。”她的拒绝让翟曜生气的板起俊脸,严峻的眼眸掠过一抹不 悦。 这男人的脾气也太过阴晴不定了吧。看着他微微眯起的危险眸子,写意也倔 强的挺起了胸膛。“看不顺眼,你可以不要看,没人请你来这儿。” “你说什么?”翟曜不悦地眯起黑眸,不敢相信这女人又在挑衅他。 写意微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我、说、你、看、不、顺、 眼、可、以、不、要、来。” 想到她的身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疼,她心里就有气,虽然个中快乐她也尝到了, 可是她的身体就是好疼,脾气当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两人的脾气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才说要和平相处,但在谁也不让谁的情况下, 两人早已忘了这项重要的约定,争执一触即发。 “该死的!”翟曜低咒了声,一把将她纤细的身躯拎起。 “你想做什么?”写意被他毫无预警的举动吓得呆愣了一下,随即在半空中 扭动挣扎着。“放开,放开我,你这个粗鲁的男人!” “相公。”他低吼的更正。“很不幸,这个粗鲁的男人刚好是你的相公,你 最好认命吧。” 翟曜发现只要面对她,很快的就失去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冷静。 “哼!相公?!谁理你啊!”写意眼白儿一翻,将脸别到一旁。 该死的,这女人就是不知道温柔二字怎么写,枉费他费了那大的劲儿一再的 驯服她!他生气的将她丢到床上,身子往前一沉,压住了她的身躯。 原本还倔着性子的写意这才惊觉情况不对,她发觉他胯下的男性象征逐渐勃 起,赶忙避开与他那肿胀部位的碰触。 “对……对不起……我错了……你放开我好不好?”她不认为夜夜接受他索 求的身体,今天依旧禁得起这剧烈又销魂的缠绵。 扑鼻而来的馨香,强烈地刺激翟曜的心神,忍不住的低吟逸出口,内心的饥 渴如火般在他心头炙燃,一发不可收拾。 “意儿,我要你。” “啊……不要……”她怕死了这个感觉,她的意识、她的灵魂全不受控制的 四处飞舞。“求你……不要……不要这样……”闷哼了声,她整个身子下意识的 微微弓起。 写意迷蒙的眼眸含着氤氲之气,像是无声的求饶,仔细一看却又少了求饶的 低姿态,这样的她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来不及了。”翟曜粗嘎地低吼着,对女人他从未有这样的饥渴,独独对写 意,他难以克制。 除了喘息、呻吟,写意不知道自己还能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在他掀起的炽热 狂潮中,只听到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撞击声…… 激情过后,写意全身酥软无力的瘫在床上,现在的她连稍稍移动一下身体的 力气都没有。隐约中,她感觉有东西在她的私密处游移。 “不要。”写意逸出一声细弱的嘤咛。 “意儿,别动,我帮你擦干净,等会儿好上药。”看着才刚消肿的私密处又 因他的粗鲁而红肿,翟曜感到十分愧疚。 “人家好累。”写意翻了个身,发出软呢细语。 翟曜难以相信的看着她,这半撒娇、半耍赖的声音是如此的甜蜜悦耳,令他 忍不住爱怜的摇摇头。 他将她的身体又扯了回来。“不行这样。” “走开,走开,人家不要。”写意咕哝的抱怨着,一双娥眉微微拧起。 “小赖皮!”不过他宁可看她这赖皮的模样,也好过她气死人不偿命的挑衅 他。 “一下下就好了。”翟曜迅速的将药膏给涂上。 自从那天开始,帮她涂药膏似乎成了他每天例行的工作,或许下次他应该克 制一下冲动的欲望,不让自己又伤了她。 “我要睡了,我好累。”写意倦困地咕哝着,转眼间,均匀的呼吸声传了过 来。 当她坠入梦乡之际,她仿佛隐约听到有人在她身旁轻声说:我爱你。 只不过她实在太困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翟曜回府也已经半个月了。 翟曜的夜夜需索和强烈的占有欲,让写意每天累得连要走出房门都觉困难, 只不过两人还是常因为意见不合而起争执,这让写意的情绪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 或许就如古人所说的,情之一字,一旦用了心,便再也无法冷眼观之,且脆 弱的不堪一击。 其实这段日子的相处,他的形影在不知不觉中进驻了她的脑海,原本这该是 好事,只是他时而温柔、时而邪佞的态度,和那霸道的令人生气的性子,让她不 知道他爱的到底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人? 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在呵护她、娇宠她,可是他脾气一来时,她的心每次都只 有被伤的伤痕累累的份儿,这种诡异的感觉使她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面对自己的心,她无法欺瞒,尤其这几天以来,她对霍曜的感觉,远远超乎 自己想象。她不想离开他,可是她又不知该怎么留住他的心? 因为她难以接受他那冷傲、自视无人的态度,和无意间流露出的轻蔑眼神, 在理智和感情的煎熬下,她的身心已在无形中揪扯的伤痕累累。 是该跟魏楚楚表明心意的离开,还是留下来追求这一份不确定的爱?她好为 难,不知该怎么办…… “意儿。”魏楚楚推推发着呆的写意。 “呃,额娘。”写意垂下了脸,对自己的失神感到歉疚。 今天她来找魏楚楚下祺聊天,就为了要刻意的避开翟曜,没想到还是让他给 攫住了思绪。 “你有心事?” “没什么。”写意仓促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试图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 的失神与忧伤,可一个不小心却将整壶茶给打翻了。 “啊……”一声惊叫,写意企图抢救被她推散的棋子,却忘了自己的手。 “别忙了,只是打散了一盘棋而已。”魏楚楚赶忙抓住写意被烫红了的手, 焦急的唤着下人。“来人啊,快端盆凉水来,还有月儿,你快点去我房里把宫里 送来的上好烫伤药膏给我取过来。” “额娘,对不起。”写意难过的红了眼眶。 须臾,在芽儿端来水后的不久,月儿也将药膏取来了。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快,把药给擦上。”魏楚拉着她的手,小 心翼翼的亲自为她涂。上药膏。“真糟糕,都烫红了,我看以后咱们府里就不要 喝这种现泡的热茶好了,免得一个不小心就烫着了。” 写意不好意思的赧红着脸,笑着抗议道:“额娘,没这么严重啦。” “终于笑了。”魏楚楚表情夸张的吁了口气,“额娘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 子,心里好难过。” “额娘,对不起。” “又来了,额娘没有半点责怪你的意思,额娘是心疼你。” “谢谢额娘。”写意感激的看着她。 “傻孩子。”魏楚楚不舍的摇着头,接着说:“曜儿的个性比较冷倔,这几 天想必是让你受委屈了。” 打从那天芽儿偷偷告诉她,写意被翟曜欺负的伤痕累累,她就想找她来问问, 只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说真的她也不好过问,再加上这期间翟曜一直将她霸住, 害她就是想找写意过来聊聊,也找不到好时机,岂料今儿有了机会却发生这件事, 让她心中更添不舍。 “没有的事,意儿没有受委屈。”写意赶忙否认。 “孩子是我生的,他的个性我岂会不明了。” “额娘……”写意难过的扑进魏楚楚的怀里,一时情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魏楚楚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叹息。 这翟曜一拗起脾气来,可是谁的账也不买,只是那天他不是还兴冲冲赶回房 看写意吗?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意儿,你是不是跟曜儿起冲突了?” “不是的。”写意无言的摇了摇头,仰起脸看着魏楚楚,眼神中写满了茫然。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额娘,您告诉我该怎么当个妻子好不好?” “呃?”对写意的如此一说,魏楚楚有些讶异,紧接着她板起了脸孔,高兴 的追问道:“是哪个人嘴碎,批评你不是个好妻子?” “不是的。”写意赶忙摇摇头。 魏楚楚疑惑的问:“那么是曜儿对你不满意?” 可是看起来又不像,府中的人哪个不清楚翟曜有多宠爱她,从那夜夜索欢的 亲密行为,明眼人都知道他这冷傲贝勒早就被他这个小妻子给迷的死死的,只怕 这会儿又在府中到处找她了。 总之,这一切搞得魏楚楚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再这样下去,她要等到哪 个时候才有机会抱孙子呀?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写意深吸了口气,茫然地笑了笑。 “额娘当初该放你走的。”魏楚楚长叹了口气后,感叹的说。 “是意儿自己不肯离开,这儿有额娘和阿玛疼我,大家也都很照顾我,意儿 喜欢这儿。” “可是曜儿却伤害了你。” “是意儿笨,不知该怎么服侍夫婿,做一个好妻子。”写意的眼里又迅速蒙 上一层泪光。 “这样吧,等会儿差芽儿到额娘房里来,额娘拿些东西给你看,你就会知道 了。”那是压箱底的宝贝,是魏楚楚的额娘在成亲前交给她的,原本她是想传给 自己的女儿,只可惜她就生了翟曜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写意需要,她当然乐于将 这本描绘着闺房之乐的书传承给她了。 “谢谢额娘。” “只是可别让曜儿知道,这东西是额娘给你的,知道吗?”对于这闺房之事, 受制于礼仪规范,魏楚楚虽然已成亲生子,儿子更是长大成人了,但仍难掩羞涩。 “嗯。”写意点点头。 “那让芽儿扶你回去好好的休息。”魏楚楚将药膏交给芽儿,关心的一再叮 咛:“这药膏要常帮你家小姐抹,注意别让伤口进了水,知道吗?” “芽儿知道。” 接过药膏,芽儿扶着写意往玉轩阁方向走去,写意却踌躇地不肯前进。 “怎么了?”魏楚楚疑惑的看着她。 “额娘……我……”写意低垂着头,扯着手中的绣帕,欲言又止。 “意儿,有话就直说没关系。” 写意垂着头,紧咬着唇瓣,叹了口大气,“额娘,这两天我可以住在玉梓阁 吗?” “这……”魏楚楚犹豫着,只怕她肯,翟曜也不肯放她留在玉梓阁。“额娘 怕曜儿……” 写意知道魏楚楚的意思,赶忙哀求着:“额娘,求求您。” 魏楚楚看着她叹息道:“好吧,这两天你阿玛宫里刚好有事不能回来,你留 下来陪我也好,免得我孤单。” “谢谢额娘。”写意感激的看着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写意窝在玉梓阁内已经足足五天了。 刚开始,翟曜以为阿玛不在,写意去陪额娘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昨儿阿玛就 从宫里回来了,她应该没有理由再窝在那儿不回玉轩阁,翟曜开始觉得事有蹊跷, 依写意的个性是有可能为了躲避他,而不肯回来。 该死的,她就非得一再挑衅他的耐性吗? 翟曜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刚好魏楚楚也觉得写意一直住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于是差月儿去找翟曜过来,两人在玉梓阁外碰上了。 “少主,奴婢正想去请您呢。” “喔?”翟曜不置可否的冷嗤一声,“我额娘呢?” “福晋正在房里等您,请随我来。”月儿领先进去。 “额娘。”翟曜福了福身请安。 “怎么?一脸不悦的样子。” “额娘,我是来找写意的。”翟曜立刻表明目的。 魏楚楚笑了笑,故意对他说:“我还正想差月儿去告诉你,写意以后就住在 玉梓阁不回玉轩阁了。” “我不准。” “是吗?可是我听下人说,你这个做丈夫的似乎不怜惜她、不爱她,把她欺 负的全身伤痕累累的!让人看了好心疼,而刚好额娘又对意儿满意得不得了,这 三年来你不在、你阿玛又忙,若不是有意儿陪着,额娘只怕早就闷死了。 “所以额娘正打算跟你说,你不喜欢意儿没关系,额娘决定顺从你的心意, 让你和意儿解除婚约,而认意儿当义女呢。”魏楚楚趁机数落着他的不是,并伺 机试探翟曜对写意的心意。 “该死,是哪个丫环在额娘面前碎嘴了,谁说我不爱她来着?”翟曜吼着。 “还有,我是不会放了写意的,既然额娘要我将她娶进门了,她这一生就只能是 我翟曜的妻子,额娘想要个义女,天底下多的是好姑娘,随额娘要认哪个我都没 意见,就是不能是写意。” “那你的意思是你爱上意儿 ?”魏楚楚笑着反问。 “当然。”翟曜尚未察觉自己已经落入魏楚楚的陷阱中。 “那么你不会再欺负她了?”魏楚楚小心地问,眼神中流露着暧昧之情。 翟曜反驳着:“我没有欺负她。” 魏楚楚闻言,高兴的大笑起来。 “额娘,你笑什么?”翟曜蹙起了眉心,反复地思索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 什么话,让她抓到把柄了? “百链刚成了绕指柔 。”魏楚楚意有所指。 该死!一声低吼,翟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额娘的道 了。一定是被写意给气昏了头,所以思绪转动的速度才会变得这么慢。 “终于知道额娘笑什么了?”魏楚楚满意的点点头。“曜儿,既然爱她就好 好的疼惜她,意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大概是自卑心作祟,脾气不免倔了些, 不过你要是知道她的过去,你一定会跟额娘一样心疼她。” “过去?”翟曜不解的看着她。 魏楚楚摇头轻叹,大略将当年写意的二娘找媒婆拿着她的画像,前来求亲的 情形说了一遍。 “那情况简直不像是求亲,而应该说是卖女,所以额娘和你阿玛想也不想的 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当初我们一致认为如果你不喜欢她,大不了就将她认为义女, 所以新婚之夜的事情,我和你阿玛也就没认真的追究,要不然你真以为我和你阿 玛会让你在外头逍遥那么久?” “我不答应。”得知写意的过往他很难过,不过对于额娘要收她为义女一事, 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额娘早就知道了。”翟曜强烈的占有欲让魏楚楚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赶忙 催促着:“进去吧,意儿就住在那一间,还有,可不许你再欺负她喔。” “是。”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