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慕低垂,一个颀长身影翻墙入宅,以俐落不让人发现的身手,闪进了一间 漆黑没有烛光的寝房里。 意外没有见到照惯例点灯守候的小人,反倒有一股特有的幽芳馨香沁入他的 鼻内。 寂静中,角落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幽幽女音。 “夜深了,不晓得是哪条街那么好逛,能让玄公子你晃到夜半三更才回来? 究竟是什么让您如此流连忘返,舍不得回来?” 玄睿闪着一双即便在黑暗中仍能盯紧人的锐利眼睛,牢牢锁住站在床边的黑 影,不久,有人起了火摺子,点燃烛火,一室明亮。 看清出声人,他瞬间收回了敏捷的目光,摆摆手,笑得一脸古怪。 “敢问花姑娘,夜深了,你没事跑到在下的房里做什么?难道我这儿有让你 忍不住半夜偷窥的东西?” 眉角上扬,他瞧见了没尽好看门责任的小六子,正静静地蜷曲在尿床的一隅, 睡着了。 再度把视线调回脸带一丝倦意的女人身上,最近她好像挺忙的,不容易见到 她的面,少了她可以逗弄,这三天的日子倒过得挺枯燥乏味的。 “我再同你说一遍,这是本姑娘的房间,就算你身为‘高级典当品’也无权 入侵这里,更何况我可是你的抵押主,我说什么你都该照听照做才是,喂!你! ——” 她发现自己浪费了一缸口水根本没用,因为那个人正当着自己的面宽衣解带 起来。 “你在干什么!”她赶紧掩面转身,将脸朝向窗棂。 “好女孩是不会晚上闯入男人的房里,你问我想干什么?”他故意将语气说 得轻佻。“既然你都表现得那么主动了,我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你……”他这番话让她冒了冷汗。 见鬼!他在胡说什么狗屁主动的话,还说得那么暧昧…… 身后传来衣服落地的声音,花无情吓得僵直身子,动也没敢动,有那么一瞬 间,她紧张得几乎拔腿想跑,但随即一想,他先前也捉弄过她,说不定这次也是。 更何况,她出外奔波两天,回来首要任务就是要回她的房间,怎么可以临阵 落跑,这不显得她示弱了吗? 花无情当下决定继续耗在这里。 就在她屏着息,听着身后脚步声一步步的接近时,突然一切全静下来了。 咦? 她竖起两耳,背后实在静得出奇,让人觉得诡异,她忍不住出声。“你还没 说半夜出去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该不会去做小偷吧? ” 身后仍旧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花无情慢吞吞旋转过纤细的身躯,就怕一不小心看到他故意躲在一角,全身 光溜溜的样子。 没有? 花无情一双杏眼泛出困惑,东瞧西看,怎么就是没有看见那个可恶的男人? “你在找我吗?”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整个人顿时跳离了床沿三大步。 掩去惊呼声,她伸出青葱玉指,指着那个不知何时已躺上床的人,她的视线 不知是该放在他打赤膊的上半身,还是那张俊逸到她想一拳打上去的脸。 “你……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躺上去做什么?” 第一眼对他的印象像只猫,却不知道他连动作都像猫,无声无息,想吓死人 呀! 他好整以暇地撑起上半身,眼神邪肆地自她身上来回兜了好几遍,他朝她勾 手,逸出一道慵懒又带性感的嗓音。 “你不是要来服侍我,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快过来,良宵苦短,我等着你。” 花无情连忙用两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襟口,目露凶光的看着他,大有一副你敢对我 怎样,我就和你拼命的模样。 “我警告你,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会和你做些……做些下流的事,你 忘了你身边还睡着个小孩吗?什么服侍你?!这么无耻的话你都敢说出口……” 这会儿,他发出啧啧声,故意显出惊讶貌。“花姑娘是想到哪去了?我提的 服侍不过是要你过来替我们盖盖被,如此简单的服务罢了。” 他语气忽地一转,挑起一抹轻佻的笑容说着:“还是,花姑娘其实很想和我 做做其他的事……” “你给我闭嘴!” 这烂人,分明故意让她往歪处想。 “好吧!既然花姑娘什么事也不想做,那我想休息了,劳烦离去关门时,小 声点。” 花无情哑口无言,眼前说完话的男人居然就这么把她当空气般,身子躺平, 合眼睡去。 无形的怒气涌在她胸口,管他什么小声,花无情忿忿的撞门出去,一脚把门 踢上的她,再一次,知道自己又输了。 算了,他爱住就让他住好了,若再多花心神在这上头,她铁定会被气死,铺 子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处理,跟个区区无赖在此处闹可不像她的作风,反正三个 月一到,她就有权拿着扫帚将他们撵出去,哼! 想通了的她,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把头一扭,她甘心的离开。 门扉后,那张原本带着睡意的眼,暮然睁了开,并流露出兴味目光。 她若知道自己晚上去了哪、做了什么事,会是怎样的表情? * * * “花老板、花老板,你快出来呀!花老板~~” “砰!” 翻身没翻好,一个人影摔下床。 “要死了,谁一大清早就乱吼乱叫!”撑着地,一手扶着作疼的腰,花无情 呵欠连连自地上爬起身。 睡惯了自己的床,还真有些不习惯床位方向的改变。 “花老板!花、老、板~~”叫喊的人像是怕她听不见似的,竭力嘶声大喊。 有些哀怨兼无奈,她拎起架上外衫套上,随手理起散落的青丝,盘了个简单 的臀,垂落几许发丝在颊旁,迅速整顿完毕。门刚打开,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婢就 撞了上来。 “哎哟,我说迟儿,做什么一早慌慌张张,是天掉下来了还是有人来砸场?” 欺负她没睡好吗? 她半夜才合眼,推算时辰,也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而已。 “不……不是天掉下来……是……有……有……”名换迟儿的婢女,大口大 口呼着气。 这个迟儿动作伶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慢吞吞的,常让人听了想打盹儿, 尤其是蒙她这种脑子还在浑沌中的人。 “有人来找碴?”花无情随口说说。 “是……是……” “什么!”两眼一瞪,她的精神马上复苏。“谁那么大胆,敢上我无情庄找 碴?” “不是……是……” 一会说是,一会又说不是,花无情快被她弄得头昏脑胀。 “到底是什么?” 让她这么一吼,迟儿吓得赶忙提口气,努力说了出来。“是有人……指称无 情庄内有……有贼,还说若不交出……偷儿来,他们……他们就要报官。” “贼?报官?”她听得满脸莫名其妙。 哪来的贼,怎么她都不知道?“说我这儿有贼的人在哪?” “他们……他们在铺里……” 花无情眯起了眼。他们?意思是有很多人罗! 三步并作一步,花无情穿越长廊,飞快绕过秋意盎然的庭院,来到连接外铺 的那一片蓝色布帘,举起一手掀了开。 是有群人站在这儿,而最前面为首,抖着凸大肚子的胖子,她认得。 一个靠着妻子娘家得势,为富不仁的奸商——庞老爷。 “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庞老爷好兴致,一早就有空上我这无情庄走动,还 带了大批人马过来让我做生意呀!” 花无情漾着抹客套笑容,缓步出来。 “花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想为难你,快快把贼人交出来!” 庞老爷吹胡子瞪眼,恶声恶气的警告,一双贼眼还不时打量几下眼前窈窕的 身躯。 “庞老爷爱说笑,我无情庄不过是个小小当铺子罢了,哪来的贼人?” 花无情刻意垂首盯着自己的衣袖,拍了拍,好隐藏她脸上明显的不快。 “别再装蒜了,花老板,我宅内昨晚遭恶贼闯入,还窃取了我祖先遗留下来 的传家宝,璧玉决。” “那与无情庄有何干?”怪了,他家失窃上她无情庄喊抓贼,没弄错吧! “花老板不会没听说最近这一个月内,咱们县城里有许多人家遭窃。”边说, 他肥嘟嘟的厚重肚皮又抖动了数下。“被偷的不是什么金银钱财,却都是各家祖 传的珍宝玉石。” “所以?”她等下文。 “大伙很好奇,为什么我们都被窃,反倒是拥有众多抵押宝贝的无情庄,至 今为止却什么事也没发生。”顿了顿,庞老爷意有所指的道:“听说,无情庄内 前几日住进了位陌生男子……” “庞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花无情将头抬 起,黛眉一下子翘高了两度。 “昨儿个夜里打更的麻二就见着有条鬼祟的黑影徘徊在无情庄围墙外,一晃 眼那道黑影就不见了,花老板这么的聪慧,岂会不懂我的话中意?” “怎么不说那是只胡乱翻墙的野猫?”用这么勉强的理由就想赖她无情庄里 窝藏贼人。 “是不是猫也得等我们见着那贼人询问一番才知道,你是聪明人,懂得怎么 做对自己最有利,不会希望我们动用私刑搜人吧!大家撕破脸总是难看……” 她不会让他有机会进她无情庄一步的,恐怕抓贼事小,想一探庄内宝库是真 吧!她知道很多人都在觊觎见她秘密宝库一眼,当然,庞老爷也是其中一人。 “庞老爷不会忘了?上个月,有个男人为了替一位天价的歌伎赎身,将他妻 子陪嫁过来的紫玉环……”送入了当铺里,才凑足直逼天价的银两。 花无情的话到此止住,因为她见着了庞老爷红润的脸色换上一片惨白,那浮 上一层厚油的肚皮也不再抖动起来,就像在宣告他不再神气一样。 “如果说让那男人的妻子知道这事,我想……”她再度说着只有他们两人才 听得懂的话。 “花无情!”庞老爷大斥。 “我相信事事要讲求证据,倘若口说无凭,就别想诬赖我无情庄,庞老板若 没话要说了,就请带着你的人马离去,别碍着我的门,我可是要做生意的。” 花无情的逐客令连笨蛋都听得出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下一步 要如何。 “哼!好,花无情,我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庞老爷一副旁人不明所以的狼狈模样,惊慌地冲出当铺,跟着他 入内的人手自然也因为他的离开而散去。 “情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薏蓉压低声音问着,她一出来就见着庞老 爷挟带人马仓皇离去。 “没,没什么,只不过有些无聊人士上门闹一闹而己。” 花无情并不想回答她,她知道薏蓉姐从一开始就反对让玄睿住进来,若是知 道庞老爷怀疑玄睿是贼之事,铁定又会吵闹一番。 “情妹……”她不喜欢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感觉。 “薏蓉姐,先帮我看一下铺于,我去睡个回龙觉,一个时辰后再来唤我。” 脚底抹油,花无情立即闪入帘后,完全没给沈薏蓉开口的机会,当然也就没 注意到沈薏蓉脸上的阴郁神色。 就在她行经让狂徒霸去的闺房时,意外发现门扉竟然是敞开的,她不经意的 往里头一望,正巧看见某人跷着腿坐在面朝门口的椅凳上,两手把玩着一个翠绿 色,缺了一口的圆形玉环…… 该死!她两眼霍然圆瞪。 那是什么东西? “你……再给我说一次,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花无情气急败坏的怒声斥吼,正对她坐着的男人,老神在在地以平静的口吻 回答她的问题。 “璧玉决。” “璧玉决!”她再度失控的大吼。 房外聚拢一颗颗围观的头颅,花无情面色一沉,对着站在角落的小六子说道: “你,去把门给我关上!还有,被我发现擅离职守的人,这个月俸禄少一半。” 语毕,房外探听的下人个个发挥闪得快的功力,在几声碰撞的闷声后,外头 寂静一片。 直到门扉让人牢牢关上,花无情这才放胆询问。 “告访我,这不过是你在路上捡来的玉石,而后你又将它命名为璧玉决,对 不对?” “我没有捡东西的习惯。” 相较于她的激动,他回答得极为冷静。 淡淡瞅了她一眼。他耸耸肩,随手将璧玉决放在小圆桌上。 “照你们方才在前头嚷嚷的,它应该就叫璧玉决。若你喜欢的话,就送你吧!” 莫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花无情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仿佛从他嘴里听见了多么 令人难以置信的话,随后,她突然抱膝一躇,腰系的锁串发出了碰撞的清脆声。 “啊~~” 玄睿从容拿着水杯的手,因她出乎意料的喊叫而停顿在半空好一会儿,然后 才将杯缘贴近唇瓣,小口啜饮了下。 收回片刻失神,他掩饰住有些担忧的神情,对仍在原地蹲着埋头的她问道: “你怎么了?” “你!” 她火速抬头将视线投向那名害她失控的男人。“你好意思问我?我跟薏蓉姐 再三保证说你不是个歹人,方才我还在前头正义凛然的说我这儿不可能有赃物, 结果咧!无情庄里居然真藏着恶贼,而你,正是那个该送官法办的贼人。” “我没说过东西不是我拿的。”他盯着她因怒气而胀红的脸,目光含笑。 会叫会骂人就表示她很有精神,看来他白担心了。 当着她的面,他不疾不徐的将茶水一口喝完,将杯子往放置璧玉决的黑木小 圆桌上一搁,两手交叠自上方仰望她。 从头到尾他神色自然,好像不知道他是贼是她的错,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花无情又把头埋入膝里哀嚎。 “老天!我第一次这么挫败过,居然引狼人室!这下好了,要是让人发现璧 玉决在无情庄里,我一世英名就毁了啦!” “你把它锁进你的宝库内不就不会有人发现了。”玄睿好意提点。 “锁进宝库里……”她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 是呀!那样除了她之外,就不会有人发现璧玉决了……钦,等等,她怎么做 这种事?这可是犯法的呀! 还有,这男人怎么知道无情庄里有个宝库? “你怎么知道……无情庄有宝库?”她记得自己带他人庄以来,从未在他面 前提起过。 该不会……他早计划好了,想向无情庄下手吧? 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她。“我想,没人会认为像无情庄这么大的一家当铺子, 没有一个防宵小的宝库来摆放客人抵押的宝物。” 她仍是一脸狐疑的瞪着他。 不过自己倒也不那么担心,她有个巧夺天工的锁孔,若没有她身上形影不离 的这三把锁匙,绝对无法打开宝库门的大锁;况且,就算让人偷了去,若没有依 正确的方向将锁匙转入,门也是开不了。 “或许我该将你五花大绑的送去官府才是。”蹲着腿有些酸疼,她索性坐在 地上。 “别忘了我们有约在身,在这三个月内,你可得好好保护我的安危,不然, 就算你违约。依照规定,你的名誉不但受损,还得赌偿我……” 耳边传来哀怨的呻吟,黑瞳锁着她第三度把头埋入膝间。 这次可能连玄睿都没有察觉,他眼中的笑意已扩展到了整个脸庞上;他更没 注意到的是,一向懒得对人多话的他竟意外地破了例。 每回见到她被自己逗弄得束手无策时,她那无奈的可爱模样,就让他很想捧 腹大笑。 能让他有如此轻松愉快心情的女人她是第一个,因为在他身边打转的女人个 个都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接近他的。 她那股大剌剌直率不做作的性子,正是他从未遇见过的类型,除了让他感到 新鲜外,他也喜欢上两人相处时的亲密感觉。 “看来目前真的得暂时将璧玉决藏在无情庄了。”等过了锋头,她再想个办 法把东西送还到庞老爷府上。 谁知,他又丢了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出来。 “不只璧玉决,那一包袱里的‘东西’就全交给你了,我想它们也挺需要借你的 宝库窝上一段时间。” 什么?还有! 她吓得从地上跳起身,也许是用力太猛,她眼前一晕,只觉得天旋地转,人 一晃,几乎站不住脚—— 有人先一步揽住她不稳的身子,没让她与地面做近距离接触。 收拢手臂,他享受着软玉在怀的感觉,没想到在她纤细的身躯下,骨架如此 的匀称。 “别这么兴奋,你真这么喜欢这些玉石,我可以全部送给你。”他低头,半 开玩笑的说着,反正他留着也没用。 贴近的嗓音令她浑身一震,他的声音怎么如此的近…… 待她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楚,她赫然发现,她不愿相信的事发生了——真的是 他揽住了自己,还紧紧把她抱在怀中! 惊恼中,蓦然想起了刚刚的话。 “你……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还有一包,还有一包什么?” 红扑扑的脸蛋就这么仰着看他,他只要稍稍俯下头去,就可以嗅得到她的气 息。她想,她一定没注意到两人暧昧的姿态,这个迟钝的小女人唷! “我从其他地方……取来的,你可以称它们为‘赃物’。” “老天!你到底还偷了多少东西?”她的两拳紧紧握住。 “别激动,别激动,就这么一个包袱而己。”玄睿在心底偷笑,安抚性地拍 拍她的背,瞧她气得都发颤了。 意识到什么东西在她背上乱摸,一鼓热气从背脊一路窜到她头顶。 “你的手在做什么?”他的胸膛顿时成了火炉,热得烫人,她原先搁放在前 的两手如烧着了般,赶紧往后一缩。 早就说了他是只狼,她居然……居然笨到忘了挣脱,还让他足足吃了豆腐, 真是蠢毙了! “做什么?在安抚你激动的情绪呀!”他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的背, 好像再自然不过。 他一脸正经道:“想来知道这么多宝物可以进到你的宝库,让你兴奋的想尖 叫,我可以原谅你的失控。” “我失控?” 他要是再对她毛手毛脚,再对她说出惊人之语,她真的要失控、尖叫、抓狂 了! 他突然一句话也没讲,就搂着她硬往床边走去。 “等等,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她惊恐大叫。 他知道她想歪了。“你碍着小六子的路了。” 可怜的小六子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了,两手端着早膳就是没办法绕过她。 她的嘴张了一半忘了合上,这副拙样,让玄睿真的再也忍不住,放开她笑了 起来。 花无情满脸气愤,瞪着一个故意看她出糗,一个又不知路上摔了她多少盘子 的小鬼,沉着脸,用力扭过身。 “别忘了把这些东西带走。” 玄睿提醒她,见她忿忿地抓起包有玉器的包袱,一点怜惜心都没有的往肩上 一甩,并对他投出一道狠光,玄睿又觉一阵笑意涌上来。 虽然无情庄里的宝库是他的目标,但更引起他注意的,却是无情庄那位有趣 的女主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受她吸引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