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
卧槽泥马——李,这四个字送给你!
有一种感觉让我好难受
我想我一辈子都会陷在这种感觉里
坐公交车时怨恨地想到这些
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从来就不会写诗
我只想杀了你
并且让你知道
我真想杀了你
你所做的一切都已被我看穿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你等着。
开学后的一天我接到一个出乎于意料之外的电话,当我不经意地问“你是谁?”
时万万没想到是李旗。我当时心中一定涌起了千万句话,其中最强烈的莫过于那句
——“我×你妈!”,但始终压抑着没出口。他说他回来了,口气似乎在向我邀功
请赏,而且似乎我们昨天还在一起似的,我真不喜欢这种口气。
后来他说星期六有时间吗?到我那儿来一趟。我听了直反胃。但一想到事情终
于到了可以解决的那一天,又无比兴奋和激动,还有一丝忐忑不安。
放下电话在刷牙时,我发现自己在微笑。我吓住了,天哪!难道我一直在盼望
着他回北京?难道我一直在盼望着那个电话?
是啊……
我有太多的话要对他说了……
他不再,已经不再是我的朋友。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无数天。让我做一个决择。让这个无聊的故事划上一
个句点,并且点上一个叹号!
凌晨。像所有的星期六一样的周六的凌晨。地铁,积水潭下。积水潭,我折就
折在积水潭了。那三个月我每个星期六的凌晨都去找你,战战兢兢地维持着我们的
关系。所以,这次我也会在星期六找你。
地铁在慢慢地行驶,我很平静。我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当然可以再等几十
分钟。
我应该是默默地踏上电梯,走出地铁。我走在路的左边,看着一路上匆忙而过
的人们。心中有点得意和失落,但更多的是那种有把握的安全感。徐悲鸿纪念馆,
你的学校。再向前,正对着音像店的那个小胡同,——
你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走进那个四合院,院里没人。但你还是有点仓惶,好
像怕谁看见。但你现在已经没必要害怕什么了。你没有再想,轻轻敲了几下门。门
开了,你闪进去。四目相对,你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了,消逝多日的卑怯不知不觉又
飘了出来。你差点儿就对他说“早上好”了。但人家根本不愿搭理你。他看了你一
眼,就转身合上眼继续睡觉。那种被冷落的愤怒使你自怨自艾。你愣在空中,像上
一次一样骂不出口,尴尬不已。
门一开,你拔出刀向他刺去,后者当时还根本没反应过来。啊!啊!啊!每刺
一刀我都会笑得更灿烂,他的血映红了我的脸。
你终于倒在血泊里。我看到了那卷手纸,它擦去了我少年童贞的血。我用那卷
手纸擦净刀,抽门离去。我终于为自己做了一点事了。
李写了封信不辞而别滚到广州他老婆孩子身边时,北京还是寒冷的时候,我仿
佛一下子被他抛在冰天雪地中,寒冷而颤栗。
现在让我用一种狼狈、别扭的心态来续上面的文字吧。
事实当我见到了李时,我非但没有骂出口,反而唯唯诺诺结结巴巴仿佛不是我
解决了事情而是事情解决了我。“坐会儿吧,”他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指着他盖
的被说。“不用。”我说。
我看着他的墙上,上面挂着一个书包。肯定是他去广州时背的吧。我不由自主
地想到了他去找他女朋友两个人一定那个了吧,是啊,他们怎么可能不做爱,这么
一想我的心就抽搐疼痛起来。仿佛有什么很软的东西在我的胸膛里缓缓向上上升,
柔软得让人无能为力。
“你为什么去广州前不跟我说一声?”我问。
“……本来我都不打算去了,那天我买了火车票后又有点不想去,就想退票,
后来打电话一问,如果退票的话要扣除票价的百分之五,合五十多块钱,我一想不
太值,干脆就去了。”
“你去那一定过得挺开心吧?”我讥讽地说。
“挺好的。”他说。
我一想到蔡芸见到他眉开眼笑的样子,他们做爱时亲密的动作和分别时的恋恋
不舍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他现在的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儿,统统让我有点喘不过
气儿来。他们倒是乐了。
“蔡芸她一个人在广州过得不太好,过年时没钱回家,她要不回,我也绝对不
回去。我怕她难受。”
好伟大的感情。
听李说话还是像以前那么费劲,而我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温情。我一直都盼望他
能对我说点什么,哪怕骂我是个笨蛋。可是没有,这个深沉的人,这个“艺术家”
就那么一言不发。即使我问他,他也执著地坐在被子里,只用那双眼睛悲天悯人地
看着你……真叫人没脾气。我是没辙了。后来回忆起来我终于明白他当时的感觉用
四个字形容就是“置之度外”:你在那急你的,反正我不理你,你要骂我我还会安
慰你,因为我是为你好……是因为麻木吗?当我彻底理解他并且自己也有了他当时
的感觉那天的时候,李旗已经成为" 下半身" 一个知名的诗人了。
后来我坐在那间狭窄的小屋里琢磨着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在当时那种气氛下,
拍案而起是荒诞的,而我几次似是而非莫名其妙的笑脸就像在流氓面前装实在一样
是装孙子!
李说你的这种性格该改一改了。
我说去你妈的吧!你以为你是神仙呀?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别在
这儿居高临下地发慈悲说大话了!我狂又怎么了!有本事的人可以狂,我没有本事
照样可以狂!
再后来我怀着一肚子的别扭劲,走到大街上,真想找人打一架。我怎么就碰上
了这么一个人?我愿意真枪实弹,却碰上一个弹棉花的--人家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
胸中总有一股闷气!
当这个形似瘪三的流浪画者第一次出现在北京街头时,有不少好心人帮过他,
在这个祖国的心脏的艺术圈里,他租房的钱是家里给的,吃的饭是从哥们儿那儿蹭
的,“远方”还有几个曾被他“理想”之类作幌子诱骗过的姑娘在等着她……够可
以的了!这个小资产阶级头脑,这个无产阶级身份,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流氓,这个
天天吃饱混天黑什么都不干的无聊、懒惰、自以为艺术家者,还有脸活着?
从忐忑地进门,到狼狈地出门,我都没有说出那两句我一直想要说的话:“你
是不是一直都在耍我?”和“我操你妈!”如果说出来是一种矫情,而不说又是另
一种矫情的话,那还是说出来的好。而我呢?我他妈的不仅仅是一个傻逼呀?我的
所有愤怒都被李的消极麻木四两拨千斤解构掉了。我原来是这么一个人格这么大的
失败者呀。回到家我把李退给我的我写给他的所有的信都认真看了一遍,有我第一
次给他写的信,上学期间在打字课上用打字机打的简单的英文信,有在接到他最后
一封信之前给他写的下礼拜六见面以后的憧憬和计划,……中间还夹着一封蔡芸给
李旗的信,也许是李在还我信时不小心夹进去的。字写得很认真,但好像是用铅笔
写的,写他们的一次分别,她还写道“当火车开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你也悄悄地流
了泪……”那是一封情意绵绵的信,就像所有的男女朋友能写出的一封同样炙热的
情书。我把这封信仔细地看了几遍,然后就连同我的所有信件一起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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