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
夏天结束的时候,我又狠狠过了一阵混乱的生活。这样的代价是在医院安分的
躺着打了一整个星期的点滴。出院的那天,是个阴天,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
我的脸色想必也是一样。你能企求一个被莫名其妙抛弃的女人有什么好心情来微笑
呢。
我穿一件到膝盖长的蕾丝裙子。微风过处,裙摆荡漾,真冷。自言自语:天凉
好个秋。
打车回家,车走到秀水街的时候,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又哭了,一边
哭,一边把东西翻的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找到手机,开始拨你的电话号码。
我要问问你怎么能假装看不见我,怎么没有原因的丢开我。电话不停的占线,
我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是什么让你们有那么绵绵不断的话要倾诉起来没完没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一直打,最后你却关机了,我无言以对。
我不再号啕大哭了,我现在是勃然大怒。我告诉你段小绿如果那个时候你在我
面前,我会二话不说的上前咬你咬死你。我告诉过你的,你敢欺负我我必然要十倍
百倍的讨还回来的,我说到做到。现在我还是一样的肯定,可是你个胆小鬼,你没
有勇气面对我,你又开始害怕退缩,你不敢爱我了。我真瞧不起你啊,你连我的电
话都不敢接。
回到宿舍,我立刻踢掉鞋子钻进被子。我的床上凉席还没有换掉,我还不想离
开夏天,那是属于我们的季节,冰凉凉的我就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
林林把男朋友落下的香烟点燃,直接塞到我嘴巴里,她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
姑娘。我躺在床上看她对着镜子走来走去。她也穿裙子,有爱情滋润不觉得冷,下
坠的心形耳环晃来荡去,嘴巴上涂亮晶晶的粉红色唇彩。
她扭过头问我,好不好看。我点头,说去吧去吧。好好约会。
她笑着踩小碎步子跑过来,高跟鞋发出清晰的噔噔噔,一头扎进我怀里,撒娇
问我:暮色,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这个样子的装扮?
会不会呢。我犹豫,应该会吧。男人应该都喜欢成熟的女人吧。你今天的装扮
妩媚至极。
她嫣然一笑,拎起床头的皮包,说拜拜然后迈着轻松的步调出门。
就这样十月初,失恋的我愁眉苦脸和恋爱浓情蜜意的林林形成鲜明对比。我们
都是女孩,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景况却天壤之别。
不甘心。不死心。
我们说过不离不弃的,小绿。我们有坚贞的誓言,怎么你能够随便反悔,轻易
否定我的存在?
某天清晨五点半,我开始往男生宿舍打电话。一声,两声,三四声......响到
第十声的时候,电话终于接起。
我说对不起,我找段小绿。然后有人把电话递给迷迷糊糊的你,你喂了一声,
两声,三四声. 我都不说话。你忽然清醒过来,你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说话。
我听见自己幽幽的开口说你给我个理由。你回答我,不现实。暮色,我们一点
也不现实。我恼火,什么现实不现实的,我要它现实只是一分钟的事情,我现在就
可以什么也不要,买张车票跑去找你,我就能这样不顾一切。你说暮色。我不能为
了感情不顾一切。因为我已经不再洁白,我被现实所污染。我说没有关系,你不能
但是我能。但是你说也不可以。你说感情必须付出等同,否则还是不正确。最后你
说,如果早几年在你和我一样还洁白无暇时遇见我一切不知道会是什么样。我理直
气壮告诉你,那么你一定会和我在一起,这辈子都肯定是。
可是三年前,你还在自己家乡的那个海滨城市里。我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无事可
做的走来走去。
三年前,你刚刚开始喜欢一个美好的姑娘,并且热烈勇敢的告诉她你爱她。她
没有回应,并且严重伤害了你。我还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看春天的花开,多么绚烂。
三年前,你还有足够的不顾一切和青春的冲动。我还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和落叶
说话,一个人看雪。
也许你曾偶然经过我门前,可是相同的条纹病号服淹没了我,你没有注意到我。
既然,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相遇,那么现在甚至是以后都来不及开始和交汇。
好象你说:我们只是彼此路过的人,某个时刻里相互注意。
早知道,我应该及早走出那个闭塞的花园,站在醒目的地方等你发现我,捡起
我。我们来爱,单纯明亮。
后来,我决定去找你。《漂洋过海的来看你》,那是娃娃的一首老歌。前往落
城的火车上,我看窗外一闪而过的萧索田野,耳边是车轮与铁轨相撞时的顶顶咣咣,
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我跟自己说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但我就想看看你,看一眼就走,头也不回。
北国零下几度的气温里我穿漂亮的裙子,有锥心刺骨的寒冷和路人不断的侧目。
但是我不为所动,我是来看你的,与其他无关。
在车站,我终于看见你。你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清晰呈现在我眼前的时
候,我忘记了生气和发泄不满,只是明媚的欣然向你微笑。我伸伸手,你就有默契
的过来拉着我,你还戴着我寄给你的烟灰色羊毛手套。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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