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真的青春过
过去的一切都没有记忆,有时我甚至以为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然为什么
它们消失得那么快,很多东西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还有那叫做青春的东西,我
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它陌生了的呢?或许我从来就没有感受过什么青春,却也间接策
划了一场“残酷青春”的闹剧。我没有青春,却有着所谓的青春情节,我一直认为
十四岁是青春,十五岁是青春,十七岁是青春,十六岁就不是。在我和浩波第一次
见面时,他问我多大,我骗他说“十七”,其实我是十五岁多一点,快到十六了,
但我不想说我十六岁,也不想把我的年龄说得小一些,于是我说我十七。后来我也
向他坦白了我的这个想法。
在我拼命做一些事的时候,我想到我是在消耗什么,只有他人才对我说,你在
消耗你的青春。
我自己是不会想到这个上去,也不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你看,我甚至把青春
当成了肉麻的东西。
但我活脱脱当时正青春着。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发觉我自己更不青春了,
但别人还在把我当成青春的代言人,我像凶手一样,不经意间影响和指导着“青春”。
这害死人的青春。
少年。
白衬衫。
莫小邪有这么一首诗,我把它抄到了我的日记本上。
少年。
这也是有着青春情节的我所挚爱的词。
我仿佛从来也没少年过,我好像早就成熟了,但不谙世事,活在自己想象的世
界里,决不单纯。说我单纯的人都错了,我只是天真,但不单纯。从很早开始,我
就看出了我的矛盾和世故,但我想我还是一个善良的人。这点我是无从更改的,因
为我出生在农村,童年的生活影响了我,故乡是我心灵中最圣洁的地方,也是我很
少提起的地方。我宁可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永远埋在心底,也不愿意多说,就像我
现在一样,蜻蜓点水,不愿多提。或许这就是我喜欢看古龙小说的原因,他对我的
矛盾心思有最鲜明的阐述。当我心情不好时,我就去看古龙的小说,我想象他是我
的朋友,只是我们不认识。
“把青春永远留在17岁”是我写过的一首诗。
那是我最初写的几首诗之一,我也很少想起。但忘不了。
那些细节是那么模糊,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也有过一个人在深夜读诗的经历,读到情深浑身颤抖,想总有知己,总会有
人互相理解。初三时我打算自杀也是由于我认为我找到了一个知己,但他让我失望,
我于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友情的纯洁。
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想起来还心悸。说起来我是一个善忘的人,或者是故意
善忘的人,但那件事我怎么也忘不了,因为它就发生在我最“青春”和最纯粹的时
候,我是用自己的血液和生命去理解“士为知己者死”的含义的啊。
“我也追求过精神,可总和肉体相遇”——王朔是这么说的。
说的太多了吧,说说80后——
没什么意义的80后,和没什么意义的生命,于是它便有了意义。
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所有责难我不放在眼里。当我失望,也就转身就走,不
去想曾经付出过什么。
对80后谈不上什么失望,因为我认为的80后,决不是简单的一个时间概念。虽
然一开始,它是由时间概念来划分的。那80后,是我们——我们最初在诗江湖的朋
友一起提出的。他们是我惦念的人,如果我有过青春,我的短暂青春中的短暂时光
就是干这个的。上网,去聊天室,去春树下,去诗江湖,骂战,希望,失望,悲观,
绝望,重新希望,友情,背叛,新的友情,误会,拒绝,彷徨,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伤害他人……等等等等,都是已经过去了的,那大概是一年前的时光。每天去上网,
这让我感到充实。
《北京娃娃》是一道分水岭。
或许不是它,是我个人的一些私事,我现在很像隐居。不再像从前一般热血沸
腾,只因为我把中心放到了别的地方——我的私生活。这让我由假小子变成了女人。
我从前没注意过自己性别,现在我觉得我是“少女”了。
《看电影》说过,女人一旦遇到了她爱的男人,她便没有了江湖。除了秋瑾。
我是秋瑾么?
如果不是,我也想是法拉奇,在沉默了这么多年以后,写下了激情的文字《愤
怒与自豪》。
人是需要机缘的,让命运来决定我下一步会做什么吧,在命运需要我的时候,
我不可能不挺身而出,在命运做出批示之前,我是“少女”。
向着那鲜花去,因为我最怕孤独
去大连签名售书的路上,朋友打来电话:“不会吧?春树,别告诉我你穿着
“Chanel”的鞋站在无座的火车上。”
“我操,真是让你说中了。”我呻吟道,顺便看了看堵得水泄不通的过道,到
处是站着和蹲着的昏昏欲睡的人。
我有一句从格瓦拉那里引用过来的名言,叫:“在别人的痛苦面前,我怎么能
够回过头去?”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是盘古主唱用的座右铭中的一句。当时看了,
觉得很精辟,充分体现了切先生悲怜的人文情怀。就也用到了自己的名下。后来也
用这句话以身作则,比如关注关注弱势群体啊,在自己论坛上加个爱滋关怀的链接
啊,借点钱给朋友啊,反正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时不时小针儿扎着,咱也不能辜负
这句“在别人的痛苦面前,我怎么能够回过头去”呀?虽说在咱的痛苦面前,别人
都回过头去了,那咱也得坚持:让世界充满爱。
可是凭什么坚持?为什么坚持?有什么值得坚持的?
这不是吗?就有人问我了:
“你不是说在别人的痛苦面前,你怎么能回过头去吗?我现在正痛苦着呢,我
给你发了信,你也没有回音,起码你告诉我收着没有啊!我现在就痛苦!”
看看,问题出来了。你用了这句名言,别人就把他的痛苦当成了你的责任。这
是招谁惹谁了,您原本想做做好事,没想到成了义不容辞和理所应当。不,我不要
这样的责任。因为,本在痛苦面前不回头的信念,咱不能坐视不理咱的痛苦。
一天和一个朋友走在路上,有卖花的小女孩缠着我们买花。我感到很烦,没想
到他拿出五块钱,并且没要那朵花。看到我莫名诧异的目光,人家是这么解释的:
“你不是说了吗:在别人的痛苦面前,我怎么能回过头去?所以我给了她们钱。这
些卖花的小女孩其实挺可怜的,她们每天都有固定任务,完不成会受处罚的。”
哇噻!我当场晕倒在地。当真是个黑色幽默。这些卖花女孩牵扯出的问题大了
去了,有社会的政府的家庭的责任,怎么她们的安危都系在了我们身上?
北大产疯子,萧颂虽然不是北大的学生(曾有北大的研究生导师想收他做研究
生,他不肯),却是北大新青年上某个版块的版主。现在我写写萧颂这个疯孩子。
我和他喝酒时他告诉我:我爹说了,喝×××酒时杯子应该放在下嘴唇边缘,
不然喝到的都是盐。
萧颂非常好玩,我只说几件。一,他去年一年旅游光花在硬座上的火车有6000
块钱。二,他经常在凌晨突然从所在的单位跑到北大某个朋友那里,要请人家吃早
饭。
近年我只见过他一面,他的头发还是那么长。在他住的朋友的房子里他给我听
了他最喜欢的游戏的主题歌,然后就又不知道到哪儿流浪去了。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