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幻想以爱情为生的你刚刚大学毕业,还在坚守着玫瑰色的梦,渴望细品爱情的 忧郁,却不必受生计的困扰,因此你寄希望于嫁入豪门。 “粤剧的字节发音源自先秦时期的古汉语,区别于现在通用的普通话。此段中 配合了押韵的独白,独特的演唱形式和独特的演唱语言,糅合了唱做念打、乐师配 乐、戏台服饰、抽象形体等等的表演艺术。”他耐心地讲着。 周遭的灯光很暗,许是受了戏剧的启发,站在流光溢彩的故事之外,思绪在孤 寂中流转,一滴璨然的泪花跃然在你的眼帘,透过微弱的光线溅起迷离的伤感。他 停下来,手指轻轻抚过你的眼角,你在他的温存中彻底崩溃,最终无法控制自己, 仰起头轻吻了他的眼睛, “直接对你诉说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有多么美妙,这很艰难,但是请相信,那不 是幻觉。” 他没有说什么,有限的情愫依偎着凄美的音节在沉默中安静地枯萎。你睁开眼 睛,勉强可以看清他的轮廓,微弱的灯光斑驳着冗长的影子来回浮动丈量着心的距 离。他是那么完美,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你已经开始相信生活中不仅只有颓废、空虚、 迷茫、脆弱,还有温暖、美好、信任、执着。虽然这同你所理解的人性有着巨大的 反差,你曾认为那是阴暗的、卑鄙的、庸俗的、单调的、漠然的。 可是对于爱情,他仍然不值得你有过多的期待。不同的欲望难以捉摸,没有方 向,看不到未来,或许还充满矛盾。但这并不能阻止你在他温暖的眼神中跌入情感 的昏迷,永远无法醒来。 “你是一个不吝啬温暖的人。有一天,我可能会忘记你的容颜,但是会永远记 住你的体温。”你轻轻地抚弄着他的手指,在深情的凝眸后尝试着打破静寂。 “真的吗?”他的声音有些无力,穿不透一层稀薄的空气。 “我发誓。”你这样说并不是因为誓言这个词可以使自己的约定更加高贵。只 是为了一个人信守誓言的勇敢,就是你想象中的爱情。 “噢,谢谢!”他有些犹豫,继而伸出双臂给了你一个短暂的拥抱,手指摩挲 着你的头发,深深地呼吸着它的味道。你知道他有些动情,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把这 一切只当做一个华丽而失真的梦境,当做初涉爱情的少女一阵轻烟的热情,而你却 将每分每秒都深深地刻在了心中。 第七场如意 [ 舞台背景摆放了钢质的穿越造型,虽散放仍可见曲线流畅,造型基于各种原 古及现代图腾,代表了几个相隔的时代。舞台背景是大面积的雕金原木图案,厚重 深沉,由几组散光源投射其上制造出特效,通过钢质的细腻反射从而营造出整个舞 台流光溢彩、豪华绚丽、人动景移、交相辉映的气氛。其中穿越造型的流线设计暗 合引导之意,方便台下的观众在享受演员的表演时轻松地把握自己的视觉行程。艺 员上,着娇贵的鹅黄色长衫,中有银丝织斜纹组成百衲衣样式。] 童声念白: 如意如意,回头即如意…… 艺员念白: 何日诞生我, 上古多少偶然, 身负先民厚意, 直知贵气聚, 世人都道如意。 经多少轮回,看多少红尘, 一朝黄土掩埋, 身陷囹囵。 艺员唱腔: 静卧不在远, 隔耳犹闻儿女情, 赝品漫天情漫世,假做真时真还无, 众人视其为珍宝,常听人间唤我名, 不知我在地下埋。嗔怪今日不成全。 一笑罢, 叹世事变化, 只有往日歌谣。 今依旧, 如意如意,回头可否如意? 童声念白: 如意如意,回头即如意…… [ 灯光转暗,声渐歇。] 【如意在地下埋得太久了】 每个周末,在这所城市都有一个类似市集的古董街,你几乎每周都去。幻想以 爱情为生的你刚刚大学毕业,还在坚守着玫瑰色的梦,渴望细品爱情的忧郁,却不 必受生计的困扰,因此你寄希望于嫁入豪门,而必要的附庸风雅无疑可以增加成为 贵妇的筹码,你怀抱着这样的理想和积极练就的一点点才能在爱情路程上摸爬滚打 却处处碰壁。这个冬天你刚刚结束了一段毫无尊严的付出,或许是因为你曾经对上 帝祈祷爱情的特别感受,而上帝会错了你的本意。不管怎样,在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的生活中你艰难地选择了离开。 在之后的二十几天,每天清晨你都在精心打扮后走到在楼下等你的车里面,然 后开始一天的炫目时光,从早茶到晚宴,你们辗转于这个城市的各个高档餐馆,着 起各色晚装,将发髻高高挽起,在环佩叮当中你承担着偶遇赐予你的尊贵,并将其 化成蛊惑人心的魅力。你变得更优雅更风度,在他从不吝啬的表白中品尝着醉人的 调情。你在夜夜笙歌中尽情地狂欢,终于感受到了这也许就是有钱人的生活,你也 曾恍惑,昔日耳闻的对富人的定义是繁杂的交际及紧迫的工作,原来这一切只存在 于道听途说。 如此,你安心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待着或静静地走动,像一尾游来游去的鱼 抚摩着周遭总也游不出的空寂,透过临街的窗看着长街上别人的欢乐。那是一家叫 桃花源的饭店,门前永远喧闹着在等客的出租车司机,还有楼上迷茫的你,独自数 着街道散去的灯火。近处的,远处的景色尽收眼底。这时,你又有了信心,你觉得 这灯火就像人生,你希望自己站得更高些,可以看到最美的那一束,而他能帮你实 现,你现在需要的只是等待。对于出身并不富裕的你来讲,很难拒绝一段时间的坚 持来换取一生的富贵荣华。你甚至很有些庆幸自己的好运气。 初时你每次都会问他几时可以离婚,看着他试图积极地讲述目前的境况时,你 总若有若无的感受到实质的毫无进展,后来你也懒得过问,毕竟没有人对着一个老 话题始终保有兴致,为了不至于给他造成压力,你还会不遗余力地向对方证明自己 多么有耐心。现在想想,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欺骗。 你学会了察颜观色来揣测他的离婚事业,混沌地盼望某一时刻的惊喜将你带入 沉寂过后遍地丛生的喧嚣,可惜等来等去皆是空无,如此时光荏苒,转眼竟是一年。 这日,你游走到一所古城,这里有个小镇,有着非常美好的名字叫凤凰,晨霭 弥漫更是独有一种风情,城中有条江贯穿其间,蜿蜒而又宁静地将小镇分成两半, 镇上的人家基本都是沿江而居,楼上居人,楼下少不得开辟了一些茶馆供游人解劳 乏。你在江边闲坐,看流水幽幽,梳理着声声轻叹,西西簌簌地滑向悠长的沉寂。 无意间拿起手中的报纸,是一则出土文物的消息,恁地眼熟,也是一块雕了般若波 罗密多心经的如意,同样的外形,刻工,你细细读来,佛家弘扬般若,本意是一种 超脱,心渐趋静了下来。你拿起胸前挂着的两相比照,顿悟,记得当时他对你说, 这是明朝一位官宦子弟送给相恋女子的信物,佩带身边可以得到一生的好运。后来 家道中落如意流落民间,被袓辈花了大价钱买到,他在周岁抓生时就抓了这块如意, 后来时常握它在手,四处寻觅。后来更是在好友处以寄卖之名,只为了献给一位知 心的女子,和着满怀的温情,将生生世世的牵挂都系在她的身上。 那时,你浸泡在这痴情的故事及话语中无法自拨,此时,方明了,也不知这段 情是不是爱,或者只是贪恋了人生的一小段奢糜乐趣,投入了,存在了,煎熬了, 最后就剩下了一点抱怨,抱怨世事不如人意,却不知真的如意已经在地下被埋得太 久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