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舒绛悠悠醒转过来,入眼处全是陌生的环境,她的头好痛,身体动了一动, 全身像火炮一般疼痛。 她是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昏迷前的一切换时涌上脑海,她泪眼盈眶,不敢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她是 否穿越时空,致了哪一个世界?又或者借助于某种力量,而来到地下皇城? 最让她难过,无法接受的是——也许今生无法回到地面,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她头疼欲裂,浑身的不适,加上内心的痛苦,让她低声啜泣起来。 “小姐,你醒了?” 一个宫女听到抽啜声,赶紧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舒绛扶着头,没听懂宫女的问话,痛苦地问。“小姐,不哭,你不舒服对吗?” 宫女和善地扶起她,把枕头放在她背后让她半倚在床上。 另一个宫女见舒绛醒过来,急急地去拿药拿粥,舒绛全身无力,乖乖地任由 宫女服侍。 舒绛吃了药和粥,头已没刚才那么痛。撤掉盘碗后,那个长得小巧丽细心的 宫女过来。帮她按摩头部穴位。舒绛用眼神感激宫女,小巧的宫女知道她的头已 不再痛。然后帮地换药。 舒绛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悚目惊心,脸色苍白而无助,想到自己长这么大还 没受过如此待遇,舒绛又忍不住流下伤心的眼泪。 “小姐,别哭哦。”宫女轻柔地安慰道。 舒绛听不懂她说的话,但从她轻柔的语气中知道,她一定在安慰她,心里一 酸,委屈全涌上来,舒绛更是泪流满面,哭得几乎天地失色。 哭累的舒绛沉沉睡去,当她醒来睁开眼睛,映人眼帘的是一双冷厉不带一丝 温度的眼眸,舒绛吓得整个人弹起来,扯动身上的伤口,让她痛得倒回床上,眼 里噙着一眶泪。 姜比邪冷冷地看着她弹起又倒下,俊帅的脸上没一丝情绪。她一醒过来,他 就已接到报告,她刚睡着,他便出现在她的床榻前。看着这花容月貌,带着深深 的愁绪,他心底又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你……你……你想怎样?”舒绛倒在床上,气虚地问。 他来是见她死了没有吧?还要打算如何处置她?舒绛忍回泪,愤怒地横他一 眼,然后转头。她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对眼前这个君主一丝好感也没有。 “你似乎不想见到本王?”姜比邪冷哼一声,好一个倔强的女人,他会让她 知道,跟他作对没有半分好处。 “你越不想见到本王,本王就越想见你。”姜比邪阴笑道。 他坐在床边,一手捏着舒绛的下巴,让她面向自己。姜比邪一双俊日阴沉地 直视她的眼睛,让舒绛避无可避。 舒绛打心底讨厌他,憎恨他,是否当国王的人都这样?如果是因为她无意闯 入地下皇城是死罪,那就处死她算了。 她长得相当漂亮,但他姜比邪也相当讨厌漂亮女人。“越漂亮的女人,心越 如蛇蝎。”这是九黎人被逼躲避地下的教训,这教训让历代君王不得忘记。 只是历朝以来,漂亮的女人永远是男人的克星,虽然他的先祖们没忘记古训, 但他们的妻妾都是相当漂亮出众,高挑而俏美,因此确保了王族的威仪。 他不会像他的先祖那么笨,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至使走避地下苟延残喘。 但如果是赫罗人送给他的,又另当别论,他会照收不误,否则就太对不起赫罗人。 也太对不起他自己了。 “你……放手。”舒绛看着他的眸光心里有点慌。 姜比邪看着那张红艳欲滴的红唇,想也没想就弯下腰亲下去。舒绛被他吓傻 了,直到姜比邪的唇离开她,她仍两眼发直,不会思考。 他怎么可以这样?舒绛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姜比邪看着满脸痴呆的舒绛,脸 上露出一抹狂傲的笑意。 “哈哈哈。”姜比邪满意地狂笑着离开,而舒绛噙着一眶屈辱的眼泪,握紧 拳头,她恨死他,恨死他,恨死他。 舒绛满脑袋是姜比邪亦正亦邪的帅面,拼命擦着被他吻过的嘴唇,他怎么可 以这样?这是她的初吻,这男人太可恶了。 舒绛气得胸膛起伏,脑海浮现父母因她失踪而伤心欲绝的面孔。她嘤嘤地哭 起来,小宫女见她又哭,过去边擦着她的泪水,边安慰道: “小姐,你别哭哦,小心哭坏身体。” 舒绛泪眼看着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宫女,满腹凄酸。 “小姐,妨你看,哭肿一双眼睛就不美了,你长得这么美,不哭不哭,国王 喜欢你呢。”小宫女仍然说着舒绛听不懂的安慰说话。 “我要离开这儿,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儿?”舒绛哭得两眼红肿,她拉着小 宫女的手问。 “小姐,你说什么?兰娥听不懂耶。”兰娥道。 “告诉我,要怎么离开这儿?我要离开这儿。”舒绛握紧兰娥的手道。 “小姐,你握痛兰娥的手了。”兰娥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大概 是想离开这儿,但她没这胆量放小姐走。 二人鸡和鸭讲了一大堆,双方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舒绛无力地倒回床上, 两眼又溢满泪水。 “小姐,别哭,别哭。”兰娥见舒绛又哭,很心急地道。 舒绛看她,—脸关心样,打从心里感激,但现在她最想最希望的就是离开这 儿,其它什么都不重要。 “不要你管,你走开,你走开!”舒绛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放声大哭, 兰娥见她一脸悲伤,想帮她抹泪,被舒绛一手拨开。 “走开啊!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舒绛怒吼道。 兰蛾见小姐满面怒容,也不知她怎么回事,但肴她的脸色不好,兰蛾只得乖 乖离开。 舒绛哭得很压抑,想想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儿,又被人莫名其妙打得一身伤, 哭得更是肝肠寸断。她是个迷糊的女孩,没想到自己这次迷糊得让自己陷入死胡 同内。 她又是个对感情相当迟钝后知后觉的人,她不知道正在考研究所的余浩华对 她很有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美,不知道有多少男生暗恋她,当然赞美的话她听得 多,也就不以为然。 她真很美吗?她没时间去装扮自己,对于一个穷家女来说,她的时间是读好 书,其他一切免谈。 “小姐,不哭了,好吗?”兰娥从外面打了盆热水进来,把热毛巾盖上舒绛 的脸,帮她轻擦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谢谢你。”舒绛很感激,在这个地方能够有一个如此细心体贴的 姑娘照顾她,她不应该对她乱发脾气。 “小姐,兰娥唱歌给你听好吗?”兰娥问舒绛,知道她听不懂她的话,自顾 自地唱起来。 舒绛虽听不懂她的歌词,但也知道是首不错的歌曲,她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兰蛾见她不再哭,心里松一口气。 一晃眼,她掉入皇城好多天了,她无时无刻想离开这儿。这几天来,她除了 吃和睡无所事事,但她身上的伤仍然会痛。 她喟然长叹,心底涌起股不甘。她并不是个安于现状的女人,况且现状让人 一点都不乐观。 她不知道那个又狂又傲又狠又辣的国王什么时候会再来,她对那国王没好感, 他长得其的很帅。但帅又怎么样?帅又不能当饭吃。 他为什么要吻她?这个男人身边应该不会缺少女人,他…… 哎呀,她在想什么?舒绛摇了摇头,大概是她掉进这儿失去理智了,这种事 以后少发生为妙,否则自己不仅一身伤痛,也会落得惨澹收场。 舒绛摸了搜被姜比邪吻过的唇,已经几天了,她仍然感觉到他的气息留在她 的唇上。 这算什么啊?她自嘲地想,不过是一个吻而已,虽然她还没有接吻的经验, 这个吻也代表不了什么。 离开才是她应该想的问题,她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但现在要离开这儿又谈 何容易?她的伤还没全好,即使好了,出路在哪还没搞清楚。 “小姐,吃药了。”兰娥捧着药过来,把从沉思中的舒绛唤醒。 “吃药?”舒绛看一眼尔娥手上的药碗,这些又黑又苦的药,吃得她叫苦连 天,好几次差点打破药碗。 “乖乖喔,吃了药,你身上的伤才会好。”兰娥很有耐心地道,她拿着药碗 看着小姐,怕她再把药碗打翻。 舒绛长叹一声,在兰娥的监视下,捏着鼻子把那碗又黑又苦的药咽下肚,兰 娥马上送来糖果。 如果不是一心想要离开,舒绛才不会这么乖吃药呢。从小到大,她极少生病 吃药,所以要她吃药有如要她命差不多。 这儿的人一个个都长得袖珍娇小,除了他们的王外,大概只有一米三、四公 分高矮,如果不是看见姜比邪,她还以为自己走入侏儒国。 这几天来,她和这儿的宫女由于语言上的阻碍,总是无法互相沟通。 “小姐,你怎么了?”兰娥见舒绛站在地上,赶紧过来扶着她问。 天天躺在病床上,今天她的热全退尽,伤口没那么痛,她想下床到外面走走。 “我到外面走走,我的腰都睡僵了。”舒绛一面说一面往外走。 “小姐,你还有伤在身,应该躺在床上。小姐,你要去哪?”兰娥劝不听, 扶着她紧紧跟在她身边。 舒绛没理地,反正大家都不知对方在说什么,她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站住。”守在锦绣宫门口的侍卫见舒绛从里面走出来,喝令道。 舒绛吓了一跳,她虽听不懂他们的说话,但从那些侍卫的神色上知道,他们 不许她跨出锦绣宫。 “你们有什么权利软禁我?”舒绛气哭起来——她被软禁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兰娥看着又哭起来的小姐,心里也为她难过。 “可恶,可恶!”舒绛挣脱兰娥的手,她抹一抹眼泪,不许她出去,她只有 在花园里散步,好在锦绣宫的范围很大,周围种栽鲜花绿草,景致秀美,让她郁 结的心,有一点点舒畅。 她一定要离开这儿的,她的人生不在这儿,她的人生应该灿烂,不敢说辉煌, 但绝不是待在这儿,她要回去。 但就目前来说,要离开比登天还难,她必须学会自救,学会生存,而要自救, 就必须懂得他们的语言。 宫中的婢女对她都是友好的,舒绛从她们毕恭毕敬的态度上知道,她们可能 不明白国王的意思,但绝不敢怠慢她。 每天兰娥捧着饭菜或药跟她叽哩呱啦,她就知道要吃饭或是要换药吃药,于 是她从“吃药”、“吃饭”开始,一句一句学。 兰娥对舒绛关心体贴,和她朝夕相对,细心地照顾舒绛。舒绛跟她天天学语 言,兰娥也很认真负责地教她。 “小姐,换药了。” “换药?”舒绛苦着——张俏脸,每次换药,舒绛就好像受刑般难过。 每天换药,都会痛得舒绛泪水横流,看在兰娥的眼里,好不难过。 “好痛,是吗?”兰娥眼里含着不忍,一个这么美的姑娘,却被他们的国王 打得体无完肤,娇嫩的肌肤只怕日后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呜……”舒绛含着泪,想到自己无端受这屈辱,泪水像缺堤的洪水,哗哗 流个不停。 “别哭喔,好了,快好了。”兰娥哄着道。 舒绛心底无限感激,兰蛾的善良在地孤寂的心扉,带来一丝暖意。 兰蛾不知从哪儿偷偷弄来一本书,教舒绛识字。舒绛认得那些字,那是她在 另一座地下皇城的碑文中渎过,只不过当时不知道那些碑文写的是什么,现在才 知道原来真是地底人的文字。 舒绛好学善良,让宫女们倍感亲切,就这么样,不过几天时间,舒绛和宫女 们做了好朋友,还慢慢掌握了他们的语言。 她对语言有着相当的敏感,所以她学起他们的语言很快,服侍她的宫女们都 觉得小姐聪明,对她更是又敬又爱。 舒绛和宫女慢慢没了语言障碍,宫女们跟她聊天。她们问她从何而来?她的 家在哪儿?舒绛老实地告诉她们,她的家在一个圆球的表面,那个圆球叫地球, 地球上住着数千亿人,有数十个国家。 “球?圆球上可以住人?”宫女们不解地瞪着舒绛问。 “对,你们现在居住的地方,就在地球的里面。地面上的人没想到地底里有 人,地底的人也不知道地面人吧?”舒绛道。 “不!我们知道有地面人,不过不知道什么是地球。”兰娥道。 “你们应该没见过太阳、月亮还有星星吧?地球上的一切生物,没有太阳是 活不下去的,地球分四季,分别是春、夏、秋、冬。春天百花盛开,夏天炎热酷 暑,秋天果硕累累是丰收的季节,冬天白雪皑皑,很美。”舒绛道。 “你在说梦话吧?”宫女们听不懂她的意思,怀疑地问。 舒绛瞪大眼睛,她说梦话?她也想。 “你不是赫罗人吗?” 舒绛摇摇头,不知赫罗人是什么。 兰娥耐心地告诉她,赫罗人是他们皇城的死敌,一直觑睨他们的皇城,想取 代国王的位置。 “天!你们国王把我看成赫罗人?” 舒绛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惨,难怪那个国王要鞭打她了,但那个国王就 不可以用其他方法去审问她?舒绛无力地摇头。 那天,舒绛刚换好药,又捏着鼻子硬把那些又臭又难喝的药喝下肚。一个宏 亮的男子声音从宫门外传来,舒绛侧耳倾听,听声音不是那个姜比邪,这几天没 看见他的身影,他可能把她这个误闯皇城的罪犯忘了。 舒绛坐在一张椅上,背向宫门。她心情不好,她在这儿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心底难免涌起思乡的情怀。 “那天我是怎么走到皇宫,进入国王的大殿之内?环绕在我身上的光环到底 是什么?我应该是被那些光环送到皇城之中,送到国王跟前。”舒绛自语道。 送给国王?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国王?她为这想法愕然。 “呸!送给他?他是什么东西?又冷酷又自以为是的恶男人。”舒绛撇了撇, 轻啐道。 那个恶国王有一段时间没到锦绣宫了,大概已把她这个外来不速之客忘了吧? 忘了最好,她才不想见到他。 “哎!只可惜没办法研究地下皇城,就这么回去,多可惜。” 舒绛钟爱中国古文化的研究,她本来想报读考古学,但父母不同意,说什么 女孩子人家,整天跟古墓死人打交道,一点都不吉利,最怕沾上邪气,哪还了得? 因此她只得听从父亲的提议,报读外语。 她通晓几国语言,英、法、日、德、西班牙等等,而对中国甲骨文、彖文等 几族文字也有所研究。 她是个好学勤奋的姑娘,因为家境贫寒,逼着她比其他同学加倍努力学习, 希望自己学有所成,可以多赚点钱。 她没想到自己会误入皇城,还给这儿的国王当作奸细来痛打一场。她只是一 介文弱娇柔的女子,她有什么本事可以颠覆地下皇城? 颠覆皇城?始可以颠覆就好啦,可惜她没有那种能力,如果她有法术她一定 把它颠覆毁掉,看那个恶男人……哼哼!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张俊美如姜比邪的脸孔晃在她跟前。 舒绛一惊,从椅上站起来。 “哇!你很美。”男子看着舒绛,由衷赞道。 舒绛听懂他的话,因为这句话在这几天,她听宫女们说得最多。舒绛皱起眉 头,对这男子的赞美不以为然。 “你是谁?”舒绛戒慎地退后一步问。 他比姜比邪年轻,看去只有十七、八岁左右,帅气的脸上仍带着一份天真和 稚气,他的眼睛带着一份纯真,不似姜比邪阴沉老成。 “你好,我叫姜子瑜,是国王的王弟。我好喜欢你,可以跟你交朋友吗?” 姜子瑜伸出一只雪白的手,递到舒绛跟前友好地道。 “做……”舒绛一听是姜比邪国王的王弟,才不愿跟他们朋友呢,她最恨最 讨厌的人便是国王了。 “你不喜欢我吗?”姜子瑜一脸的不解。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舒绛好笑地问,喜欢他?等下辈子吧。她被姜比邪 打得全身伤,还要她喜欢他们?他们也太过分了吧。 “你在生国王的气,对吗?其实他并不是要针对你,只因为你出现得太突然, 所以他不得不防。我代他向你道歉怎么样?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姜子瑜诚意 地道。 看着他一张帅脸,一脸的诚恳和真诚。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这千 古定律,她没理由不懂,况且在这个皇城里。 舒绛马上露出抹浅浅的笑容,姜子瑜一看,整个呆住了,他迷失在她灿烂的 笑容里。 “嗨!”舒绛见他失神地看着自己,淡淡地笑了笑,这种情形她见得多了, 也就不以为意。 “嗅。”姜子瑜一愣,露出一抹帅气的笑容,“你真的很美,你愿意跟我去 玩吗?” “玩?”舒绛一愣,这些天来,她天天呆在这个锦绣宫中,身上的伤已逐渐 好转,但她除了待在这个皇宫内,哪也没去过。 “对!”姜子瑜目光炯炯,满怀期待。 “但是,我不可以走出这儿。”舒绛为难地道。 “我有办法,我带你偷偷出去,不会让人发现的。”姜子瑜一脸诡秘道。 “真的?”舒绛问。如果能让她见识一下这个地下皇城,当然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她有朝一日离开这儿,回到地面,能够把这儿的资讯呈现于世人,会引起怎 样的轰动?只要想一想,舒绛就整个人相当振奋。 “当然。”姜子瑜非常笃定地道。 “但是,这儿站着卫兵,他们会让我离开吗?”舒绛皱着眉头问。这几天来 她想走出锦绣宫,但只要她一走近宫门还没到达,那些卫兵就把她赶回去。 “从门口出去当然不行。”姜子瑜年轻的脸上充满顽皮。 “哪,怎么出去?”舒绛疑惑地问。 “你跟我来。”姜子瑜慧黠一笑,拉着舒绛的手。 舒绛疑惑地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跟着他走出寝宫,走到前院。姜子瑜转过 头来看她一眼,眼角含笑。 舒绛觉得他和姜比邪性情相差极远,虽然他们长得很像,身材也一般高矮, 但姜子瑜和蔼可亲,孩子气重,而姜比邪却浑身充斥着王者天生的傲然气势,令 人心生敬畏。 “三王子,奴婢有礼。”兰娥从厨房过来,看见姜子瑜,忙行跪礼。 姜子瑜手一挥,越过兰娥。舒绛看见兰娥仍然跪在地上,拉了拉姜子瑜。 “起来吧,不必多礼。”姜子瑜友善地道。 兰娥站直身子,看见舒绛和三王子不知到哪儿,转身对着舒绛。 “小姐,你身上的伤没好,要多休息的。”兰娥焦虑地道。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吗?”姜子瑜转过头来问。 “嗯,已经不要紧了。”舒绛淡淡地道。 “国王打得你伤好重?”姜子瑜皱着眉道,他皱起眉头的样子,跟姜比邪一 样帅呆丁。 舒绛没哼声,看着这张稚气而且俊美的脸皱起眉头,露出满心关怀,这几天 来的无助孤苦,蓦时像找到了依靠,让她好生感激。 “没事了,已好很多了。”舒绛安慰道,他比他的王兄亲切多了,他关怀的 眼眸让她想到家中的弟弟。 “国王不应该打你的。”姜子瑜眼睛流露着一抹难过看着舒绛。 舒绛淡淡地笑,不打也打了,能讨还这笔债? “我真的没事了啦,你不是要带我去见识一下皇城吗?我好想快去快回。” 舒绛催促道。 姜子瑜拉着舒绛的手,快步绕到后院,左右看看没有人,然后拉着舒绛走入 一簇花丛之中。 舒绛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姜子瑜已带养她拨开下面的花草,露出一个洞口, 姜子瑜带头爬了出去,舒绛跟在他的后面。 逃出了锦绣宫,但还没算走出皇宫,整座皇城相当之大,可以比得上地面上 历朝皇帝的宫殿,而且这儿的建筑,的确带点明朝肘代的风格。 但舒绛没时间来细看这皇宫,姜子瑜拉着她绕过巡查的士兵,绕过小湖假丘 花园,终于走出皇城。 姜子瑜拉着舒绛的手好不兴奋,叫她在城墙下等一等,然后一溜烟不见了踪 影。 一会儿,姜子瑜开着一辆古怪的车子过来,舒绛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在地 下城中会看到类似汽车的东西,是那种敞篷车的类型,不过比地面上的名车,这 辆车子却显得古色古香。 “上来啊!”姜子瑜向瞪着大眼的舒绛招呼。 “噢。”舒绛从前到后,从上至下细细打量这辆车子,的确是辆汽车,姜子 瑜坐在驾驶座前,舒绛终于打量完,才坐上车中。 “你们这里也有车?”舒绛看着姜子瑜问。 “嗯。”姜子瑜转过头来,瞥一眼舒绛点点头。 “你们也叫汽车吗?”舒绛问。 “汽车?”姜子瑜不解。 “难道你们的车不是用汽油?”舒绛又问。 “汽油?不是!我们的车不需要用油,只加入一种液体,车就会发动了。” 姜子瑜道。 “液体?什么样的液体?”舒绛问。 “那种液体很复杂,有多种成分,由酸和盐合成,都是在地下蕴藏的资源。 我们叫它万能水,我们这儿所有的光也是应用万能水来发明的。”姜子瑜道。 万能水?舒绛疑惑地看一眼姜子瑜,她对物理并不在行,但就她所知能发光 的必须有水,地底下的水资源相当丰富,否则就不会有光。汽车所用的是否属于 地面人称之为电池的东西,则有待研究。 地底的光有如天空的闪电,光可鉴日。地底人如何把这些光探进地底,这是 舒绛无法了解的,她不是物理学家,在此时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学外语,而是学 物理,可惜她的物理一向是最烂的科目。 汽车驶过一条条宽阔的大道,这些大道与地面的道路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绿 树婆娑,不过与地面的树木有极大分别就是了。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民居,一律粉 刷着淡绿色彩。 她到现在才发现,地底下有个相当兴旺发达的国家,她无法形容自己难以言 喻的心情,她的兴奋不下于姜子瑜偷溜出宫的兴奋。 姜子瑜时常偷溜出宫,他对皇城外的道路相当熟悉。他开着车左绕右绕来到 市集,把车停好,拉着舒绛下车。 走在市集的路上,看着各个摊贩和商铺,舒绛再一次承认地下世界的繁荣昌 盛。 “哇!地下皇城原来如此繁荣,真让人难以相信耶。”舒绛慨叹道。 “真是太令人惊讶啦,谁能相信地下世界物产如此丰富?” “哇!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是做梦吧?” 地底人生活富足,金银珠宝随处可见。商铺的装饰多以红、蓝宝石、猫眼石、 水晶石、翠玉来点缀。舒绛一面走,一面摇头惊叹,她简直不敢相信。 地面人把红宝石、蓝宝石当成宝,而这儿随处可见。舒绛想起金壁辉煌的皇 宫,皇宫之中以红蓝宝石作装点的物品相当多。她还以为是皇宫,所以才会有这 么多的宝石。 姜子瑜带着舒绛逛过一条又一条的商业街,领教着这儿纯朴的民风。舒绛和 姜子瑜流连在珠光宝器的商业街中,姜子瑜问她有什么喜欢,舒绛笑了笑。 “这些珠宝都是真的吗?”舒绛问。 “是真的。”姜子瑜笃定地点头,“不过这儿的珠宝,都及不上皇宫中的宝 石,宫中的宝石才是极品。” “是吗?”舒绛不敢相信,她看到的宝石已经够美的,但想想也有道理,没 理由皇宫的宝石会与平民的一样货色。 “喜欢吗?”姜子瑜在她的耳边问。 舒绛手上正拿着一只纯金打做,用几粒约一克拉的祖母绿点缀的手镯,这手 镯碧绿环莹,晶莹通透,舒绛有点爱不释手。 “小姐,你真识货。这绿宝石是上选之货,你看有红色莹光,就是上等最好 的了。”老板拿起绿宝石向舒绛介绍道。 “老板,包起它。”姜子瑜对老板道。 “不,不!我没钱。”舒绛摆手道,她虽然非常喜欢这祖母绿的手镯,但这 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可以要? 姜子瑜笑了笑,接过老板包好的手镯,拉着舒绛又往另一间宝石铺。 舒绛被姜子瑜拉着,说自己不可以要那手镯,姜子瑜只是一个劲笑,并不理 会舒绛说了什么。 凡是舒绛看见喜欢的首饰珠宝,姜子瑜都叫老板包起来,弄得舒绛明明看见 漂亮的首饰,也不敢拿起来看,但只要她眼光一闪,姜子瑜就捕捉到她眼内的资 讯,毫不迟疑地叫老板包起来。 舒绛真怕了他,看着他手上一大包的首饰,舒绛眉头紧皱。 因为舒绛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走了几条大街便觉得累和伤口有点痛。姜子 瑜拉她走人一间美食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欢迎光临!”美食店一个侍应全点头哈腰迎接宾客。 舒绛觉得有份熟悉感,地底人也和地面人差不多,无非为生意兴隆,送客迎 来彬彬有礼。 坐在柜台后的店老板一看见姜子瑜,马上起来热情招待。他们知道他是王子? 舒绛看着店老板恭敬的样子,觉得不论哪儿的人,都喜欢攀附权贵。 但让舒绛更觉不可思议的是——店内半空中杯碗交错,而那些杯碗筷子像演 杂技般,准确无误地送到客人跟前。 舒绛吓子一大跳,这是什么鬼把戏? “这……这……”舒绛指着空中的杯筷,大惊失色。 姜子瑜看着半空飞过来的碗筷和茶水,露出一个温柔帅气的笑容。当那些碗 筷茶杯落到桌面,舒绛瞪大一双不可置信的美丽眼睛,看着姜子瑜把茶倒在杯内 递过来。 “喝茶。”姜子瑜温和地笑道。 “不,不!”舒绛摇头兼摆手。 舒绛可不敢饮那些茶,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毒或奇异的东西,让人饮了说不 定会飞起来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 姜子瑜吮了一口茶,见舒绛一副见鬼的表情,把茶递到她嘴边。 “别怕!这些是我们族人的小把戏,雕虫小技而已。”姜子瑜把一张帅脸凑 过来道。 “小把戏?”舒绛不解。 “对!我们族人都会巫术。”姜子瑜说完,手一伸,就见半空中的碗筷全部 整齐有序地向着一个敞开的门口飞去。 舒绛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妖法?她疑惑地看眼姜子瑜,姜子瑜眼睛一眨, 就见桌面上的茶杯举起来,向着舒绛的唇边送去。 舒绛愣了愣,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力量要她张开嘴巴,盛满茶水的杯子直直 地灌进她口中,舒绛来不及惊呼,一碟碟美食已从半空送过来,又整齐地摆在桌 面上。舒绛已经连什么叫惊讶都不会了。 在舒绛半张着嘴巴呆看着桌上的饭菜时,姜子瑜把桌上的美味佳肴一点点送 到她嘴边,容不得她多想,只有把塞进嘴里的食物咽下肚去。 只可惜了那美味佳肴,舒绛吃不知味,她把菜咽下肚后,好不容易找回自己 的声音。 “你们都会法术?”舒绛问。 “嗯。”姜子瑜笑着点头。 “国王也会?”舒绛问。 “他是整个族人中最强的一个,但他的法力并不轻易展露。”姜子瑜吮了口 茶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舒绛看着姜子瑜的帅脸,喃喃自语道。 “我们本来是从地面上下来的,据我们先祖的记载,我们本来是地上人,而 非地底人。”姜子瑜挟一筷菜送进嘴里。 舒绛猛然觉得地下皇城有许多值得她研究的东西,她突然不,想走了,她要 留下来,如果姜子瑜说的都是真的,地底人可以追源溯祖。对于一个对考古有着 浓厚兴趣的人来说,她应该留在这儿进行研究。 舒绛和姜子瑜吃完饭走出餐馆,却见周围多了许多手握刀枪的士兵,舒绛觉 得气氛不对。 姜子瑜一看见外面的兵将,马上拉着舒绛躲回餐馆内。他熟门熟路地走人厨 房,从厨房的后门溜出去。 姜子瑜拉着她左躲右藏,终于躲过那些巡城士兵。 “怎么了?”舒绛问姜子瑜,姜子瑜并不答,只是拉着她快快地回到停车地 方,如箭般把车开回皇宫旁边。 姜子瑜带着舒绛回到皇宫,从那个小洞中爬进去,姜子瑜拉着舒绛刚站起来, 一个高大英挺的背影挡住他们的去路。是国王姜比邪,他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几步 之外。 姜子瑜和舒绛都呆住了,姜子瑜脸色倏时苍白。 “你们好大的胆子。”姜比邪转过身来,怒目圆瞪,看一眼舒绛,又看一眼 姜子瑜。 舒绛看着盛怒中的姜比邪,打了个颤,她的心里有点怕。 “陛下,要罚请罚我,是我带她出去。”姜子瑜看着脸色发青的国王,他知 道自己触犯到他的威严。姜子瑜跪倒地上。 “我自会处置你。”姜比邪眼中冒着火瞪王弟一眼。突然手一伸,一道蓝光 向着舒绛打过来。舒绛惨叫一声,捂着痛入肺腑的胸口,缓缓地倒下去。 “她不懂巫术。” 姜子瑜心痛地大叫,扑起来要救舒绛,但姜比邪早了一步把舒绛抱起来。姜 子瑜跪倒地上,跟里噙着一眶眼泪。 国王的“蓝冥光”十死九伤,舒绛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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