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雨交加,在这样的天气是不宜出门的。但章重斌、邱晓微夫妇却冒着大雨 开着宝马,艰难地走在高雄市郊的大路上。 邱晓微夫妇是香港人,他们来台湾做生意已有七、八年的时间,他们主要生 产皮制品,莱茵皮衣皮鞋皮包一系列产品远销欧美市场。 章重斌已有六十多岁,但他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年轻,他精神奕奕,性格开 朗,红润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笑意。 章重斌慢慢地开着车,他们要赶回厂房,厂房在高雄附近的市郊,从高雄开 车三十五分钟就到了。 路上积水重重,前面一截树枝从树上掉下来,横恒在路面中央。章重斌把车 停下来,打算把断枝拉开。 “小心喔。”邱晓微对丈夫说。 章重斌点点头,打开车门走出车外。走到断枝前面,拉动树枝。他把树枝移 到路边,树叶扫过路面,扫出一个人来。 章重斌吓了一跳,马上蹲在地上,拨开堆在她身上的树叶,是个女子。章重 斌拉起她的手,把了把脉,发现她还有脉搏,于是迅速地把地上的女人抱起来。 “怎么回事?” 邱晓微看见丈夫从地上抱起一个人,也大吃一惊,她马上打开车门,帮丈夫 把那个女子放进车内。 “她还有气,快,快送她到医院。”章重斌脱掉身上的大衣,盖在蓝萱萱的 身上,然后发动引擎,掉转车头,快速地返回高雄。 夫妻俩人把从路上捡来的蓝萱萱送进医院,又马上送进急诊室。经过三日三 夜的抢救,蓝萱萱的命终于保住了,胎儿也保住了。她虽没有生存的意志,但在 医生们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把她从鬼门关抢救过来。 当她在第四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慈祥和蔼的夫妻,他 们脸上满是关怀和爱护。 “你终于醒了。”邱晓微高兴地一把握着蓝萱萱的手道。 “医生说你今天会醒过来。”章重斌微笑着,松一口气。 夫妻俩就好像慈祥的父母,满面欣喜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当医生告诉他 们她没有生存意志的时候,邱晓微哭了。她也不知怎么的,当她抱着生命垂危的 年轻女人的时候,心里荡过一份炽热的母爱。 “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吗?”邱晓微笑着问。 蓝萱萱一双眼睛呆滞地看着他们,什么话都没说。邱晓微看着脸色开始有了 一丝血色的蓝萱萱,那份母爱又弥漫她的心房。 “没事了,你不会再有事。”章重斌道。 蓝萱萱在章重斌夫妇悉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蓝萱萱仍然什么话都 不说,有时候醒过来双眼呆呆地瞪着天花板。邱晓微请来心理医生,但是心理医 生对于她的静默也没辙。 “她曾经受过很大的打击,她的心结只有关怀和爱才能够解得开。”心理医 生对章重斌夫妇道。 章重斌夫妇点点头,他们决定把她带回家去。在蓝萱萱住院的这十多天来, 他们一直希望能够和她沟通,希望知道她的姓名,知道她的遭遇。 但他们无法了解她,单凭她肚子里怀有孩子,她可能感情受到重创,道男人 抛弃。 邱晓微以慈祥的母爱,希望能打开蓝萱萱关闭的心房。但这十几天来,蓝萱 萱仍然毫无反应。 办了出院手续,邱晓微买了几套衣服带来给蓝萱萱换,当蓝萱萱换上她买的 服装时,邱晓微简直看呆了。 好美的女孩子,她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她的美带着几分苍白,几分凄凉, 令人激起要关心她呵护她的欲望。邱晓微把她拥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说着安 慰的话。 “小妹,我们现在要回去了,回到我们的家,你说好吗?”邱晓微看着蓝萱 萱,她曾试过要问她的名字,但蓝萱萱并不作答,邱晓微也就作罢。她有三个儿 子,她想有个女儿。 蓝萱萱眼里一片迷茫——家? 邱晓微似乎读懂了她眼内的疑惑,向着她点点头。 “我们回家,那儿就是你的家,家里有三个哥哥,你是妹妹,哥哥们都会很 爱护你的。”邱晓微道。 蓝萱萱带点激动地看着这个好像妈妈般慈祥的女人,眼里噙着一眶泪水。邱 晓微看见她的泪,心疼地拍拍她的背。 章重斌夫妇把蓝萱萱接回家,他们的家建在厂房后面,形成独门独院的别墅。 蓝萱萱身体仍然很虚弱,经过九死一生,经过大风雨的洗礼,蓝萱萱仍然沉 默着。她对周围的一切漠然视之。 “来,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小妹,你的家就在这儿。妨的家里有爸爸有妈妈 还有三个哥哥,你的家人会很疼你。”邱晓微带蓝萱萱回到家中第一句话,就是 这么告诉她。 蓝萱萱被带到自己的房间,又被带回饭厅,坐在餐桌前,章重斌夹了几片肉 到小妹的碗里,蓝萱萱呆呆地坐在饭桌前,邱晓微哄着她劝她吃饭。 但是,蓝萱萱的心却和这个世界隔绝。只要一有空,她就坐在别墅门口,呆 呆地瞪着院子里那些树木,一瞪就是大半天。 邱晓微看着她,心里又是疼又是难过。她时常陪小妹坐在门边,大家一齐瞪 着院里的树木。邱晓微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有点不正常了,但看着这个她捡回来的 女儿,她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融入他们的生活之中。 “小妹,你可以告诉妈妈,你发生什么事呢?”邱晓微很有耐心地问。 蓝萱萱仍然什么都不说,她的世界已经封闭。 “小妹,人都会多少有不愉快的事。你要振作,要重新做人。要为肚里的孩 子着想喔。”邱晓微只要有空就坐在蓝萱萱身边劝慰她。 “来,妈妈和小妹一起到外面走走。” 邱晓微定期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好不容易在蓝萱萱嘴里 终于知道她父母已逝,只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而其他的,她闭口不提。邱晓 微那股母性的慈爱日益高涨,她有三个儿子,她要定这个女儿。 这一天?章家的长子章子鹏从香港飞回台湾。章子鹏在香港负责公司生意, 二儿章子鸿在日本分公司,三儿章子轩在法国的分公司。 章子鹏长得跟章重斌几乎一模一样,魁梧的身材,开朗的性格,脸上总是带 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章子鹏一走入别墅,就看见坐在门边盯着树木发呆的蓝萱萱,好美的女孩子, 她就是他的妹妹吧?他从父母的电话中知道,他们捡了一个女儿回家。 “小妹?你就是我的小妹吧?”章子鹏走到蓝萱萱跟前,欣喜地问。 蓝萱萱无情无绪毫无反应,令章子鹏浑身不舒服。 “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大哥哥。你好,来,我带你进里面去。”章子鹏很有 耐性地道,蓝萱萱脸上那抹忧伤的神情深深地震撼着他的心,他走过去,把蓝萱 萱从门边拉了起来。 蓝萱萱木然地由他拉着,大厅里章重斌和邱晓微已听到章子鹏的声音,看见 章子膀拉着蓝萱萱,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爸爸妈妈,她就是你们的干女儿,我的妹妹吧?”章子鹏放下行李问。 “是啊,是啊。”邱晓微道,“你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就飞回来了?也不让 我们去接你。” “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怎么,爸妈,你们看见我不高兴吗?”章子鹏故意 问。 “那里话?” 章重斌道,看着章子鹏拉着蓝萱萱的手,就好像看到儿子和儿媳妇。 “我警告你喔,她是你妹妹,你别再掺一脚伤她的心喔。”邱晓微也看出一 点端倪,她警告儿子道。 “妈妈,我知道,她是我妹妹。”章子鹏拉着蓝萱萱,让她坐在沙发上,蓝 萱萱就好像一个扯线娃娃般,任他拉着她坐便坐,站便站。 “妈妈,我很喜欢这个妹妹。”章子鹏看一眼木然的蓝萱萱道。 “我知道。”邱晓微瞪他一眼道,她要找个时间跟儿子谈一谈,她不可以让 儿子做出越轨行为,她是她的女儿,她想女儿想了几十年。 “她就叫小妹吗?没有其地名字?”章子鹏奇怪地问。 “对,她就叫章小妹。”邱晓微道。 “她不肯告诉我们,如果你有办法,也可以让她告诉我们,不是吗?”章重 斌笑着道。 “她叫什么有什么所谓?叫章小妹好了。”章子鹏转过头来,忍不住在蓝萱 萱的头上轻轻勉抚摸了一下。 “心病还需心药治,希望你可以治得了她的心病。”章重斌看着儿子亲热的 动作,满怀希望地道。 “如果能够治好她的心病就最好。”邱晓微叹口气道。 在一个阳光充沛的下午,蓝萱萱躲在自己房间睡午觉,邱晓微把子鹏叫到大 屋,把章小妹的情况跟儿子说了,边说边叹气,边说边摇头,这一个月来,她尽 了最大的努力,但章小妹仍然什么都不说,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她的眼睛有时 一动,泄漏着她心里的感觉。 “她现在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邱晓微道。 “哦?”章子鹏瞪着妈妈,这么说来,小妹有可能是因感情受创而变成现在 这副模样。 “是的,我们不知她从哪儿来,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大风雨里她倒在 地上,她像是不想再活下去,抢救她的医生当时是这么说的。” “她心灵受到很大的伤害。”章子鹏脑海泛现小妹的神情,心痛地道。 “她的身体也很差。”邱晓微又叹气道。 “妈妈,放心吧,我会让她慢慢走出那个阴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章 子鹏保证道。 “希望如此。我真的很爱这个孩子。”邱晓微道。 “一定可以的。”章子鹏很有信心地道。 “但你不可以把她当成你那些女朋友。”邱晓微脸色一整,认真地道。 “放心吧,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是她的哥哥,就这么简单。章子鹏道。章 子鹏第二天开始,开着宝马带着小妹游玩高雄,他们先到澄清湖公园,然后到爱 河。蓝萱萱跟在章子鹏身边,坐在公园,沐浴着和暖的阳光。 章子鹏天天带小妹出去散心,他相信他能够把她带出绝望的阴影。他虽然不 知道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她感情深受重创是存在的事实。 他一方面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希望由心理医生开解她心里的结,另一方面带 着她游山玩水,相信在风景如书的大自然里,她会放松自己。 但章小妹在面对心理医生的时候,总是低垂着眼帘,根本听不进医生的说话。 她把心门紧紧关闭,她不需要心理医生,也不要人家打开她的心门。 章子鹏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从心理医生那儿出来,虽然仍是一无所获,但 他有的是耐心。 章子鹏开着车和她兜风,温柔地和她聊着天。 “小妹,在这世上并不只有你一个人的,你有家人,有父母,有哥哥。你喜 欢我这哥哥吗?哥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说出来,哥哥愿意满足你的愿 望,就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章小妹即蓝萱萱坐在座位上,双眼看着前面,她的心泛上一股甜蜜,但她不 知道这份甜蜜什么时候会消失。 “你有三个哥哥,我是你的大哥哥,二哥哥和三哥哥一样会喜欢你,虽然他 们现在还没回台湾,但只要他们见到你,他们一定会喜欢你。你相信我吗?”章 子鹏看着前面的路面,对身边的妹妹说。 蓝萱萱眼里闪过一抹感激的之情,她内心很庆幸能够遇到这家人,她何德何 能?她的命运也够坎坷,但命运也给了她一个如此温馨如此爱护她的家,这个家 里有爸爸有妈妈有哥哥。 “你不要发呆好吗?”章子鹏瞥一眼无言的小妹道。 蓝萱萱缓缓转过头来,迅速地看一眼章子鹏,章子鹏在她眼眸深处捕捉到一 抹情绪,她是有情绪的,她不是个毫无意识的痴呆女人。车子鹏心里升起一股欣 喜,总算炫的心机没白费。 这天,章子鹏又带着妹妹,开车到座落在垦丁的“国家公园”。他像他的爸 妈一样,非常喜欢这个妹妹。 虽然她时常不哼一声,时常深陷在自己的愁苦之中,她脸上的表靖告诉所有 人,她很痛苦。 他甚至没听过她的声音,但他相信她不是哑巴,她会说话。只不过她不愿意 说话而已。 垦丁“国家公园”名副其实的公园,公园内种栽着各种各样的名花异草,树 木葱郁。 蓝萱萱在走入国家公园那一刹,被里面的鲜花绿化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脸上 露着一抹欣喜。章子鹏就是知道她会喜欢这儿,带着她在国家公园流连,蓝萱萱 的脸上因为喜悦而带着一抹红云,看起来是如此美艳动人。 章子鹏被她灿烂的笑容弄得怦然心动,她很美。他伸手在她的脸上宠溺地抚 了一下,他想把她拥在自己怀里,给她安全的臂弯,为她遮去风雨。 看着她娇美的脸容,章子鹏在心里不禁叹息起来。她的命运为何如此坎坷? 如果知道是谁做出如此伤害她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章子鹏搂着小妹的肩膀,漫步在树木丛中。呼吸着清新约空气,蓝萱萱迷茫 的大眼睛,闪过一抹感激。 她掉过头来看着章子鹏,大哥哥眼里满是关怀和怜爱。 “你喜欢这儿,是吗?”章子鹏看着她。 他带着她漫步走过林区大道,参观了热带海岸林、垦丁牧场、森林游乐区。 参观完国家公园,章子鹏带着小妹来到汉神饭店,吃完饭开车回到别墅去。 “小妹,今天玩得开心吗?”邱晓微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从外面回来的 儿子和干女儿,这一个多星期来,子鹏带着小妹到处去游玩,希望化开她心底的 愁苦,给她温暖和无微不至的关怀。 章小妹坐到邱晓微的身边,邱晓微有如母亲般的关怀,今得蓝萱萱孤苦的心 里泛上甜甜的暖意。她点点头,却仍然什么都不说。 邱晓微和章子鹏看见她的表情,心中更高兴,这表明她有了不少的进步,最 起码她会回答人家的问题。 “小妹,只要你开心,大哥哥会带你去玩。”邱晓微欢喜地道。 “对,只要你想到哪,大哥哥都会带你去。”章子鹏道。 蓝萱萱垂下头,她心里很感动。 第二天,章子鹏带小妹到寿山动物园,又到旗津风景区及隔海相望的西子湾。 蓝萱萱静静地跟着章子鹏,静静地走在他的身边。她的安静,令得章子鹏总 有一份失落的感觉,如果她跟他闹,或者跟他要这要那!那会多好?他已经认同 她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悉心地照顾她。 站在西子湾,看着隔海相望的旗津风景区,微风吹来,章子鹏温柔地拨起小 妹吹落的发丝,看着她美艳的俏容。 “渴吗?”章子鹏问。 蓝萱萱看着湛蓝海水,心中又泛起柴傲航冷酷决绝的面孔,他绝情的话回荡 在她的心扉,她的心好痛。 她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为什么?她呆呆地盯着那波光闪闪的 海水,她不应该留在这世上的。 章子鹏看着小妹越来越白的脸色,眉头紧皱。 “你怎么了?”章子鹏以为她不舒服了,举起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蓝萱萱甩开他的手,眼里满是泪水,向着海面就打算纵身跳下去。她不要他 们关心她,她不要。 如果柴傲航有他们对她一半的关心,她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他为什么不 可以给一点点的爱她? 章子鹏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蓝萱萱拼命想挣开章子鹏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蓝萱萱大叫。 “你不可以这样,小妹,你不可以这样。”章子鹏看着她满眼泪水,紧紧地 把她搂在怀里,“小妹,有什么想不开的呢?这世上虽然有很多坏人,但也有许 多好人,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哇——”蓝萱萱哭倒在章子鹏的怀里,“哥哥。”她终于叫了章子鹏一声。 章子鹏为着这声哥哥,心里对这小妹更是又怜又爱。 “小妹,你知道吗?爸爸妈妈很喜欢小妹,哥哥也很喜欢小妹,如果小妹就 这么样跳下海里,你想爸爸妈妈和哥哥会快乐吗?你不要再伤心难过,有我们的 关怀和爱护,你会快乐起来才对。过去即使有多么的伤心,就让过去的过去吧!” 章子鹏轻抚着她的背说道。 蓝萱萱什么话都说不出,她哭啊哭啊,这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哭得如此伤 心欲绝。她又叫了一声“哥哥”,把脸埋在章子鹏怀里。 直到太阳西沉,天色不早。章子鹏对小妹说要回去了,爸爸妈妈等着她,蓝 萱萱点点头,走出西子湾,坐上章子鹏的小车。 章子鹏在发动引擎时,转过面来看一眼小妹,看着她因哭累而脸带倦容的脸, 章子鹏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休息一下。” 蓝萱萱乖乖地闭上眼睛,到家才由章子鹏叫醒。 章小妹的神色开朗起来,大家都知道是章子鹏的功劳,但她仍然不告诉大家 她的真实身份,如家在何方,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大家都不急,相信假以时日, 她的心结解开,她一定会告诉大家。 章子鹏回来台湾差不多一个月,香港那边的生意都扔下不管,他应该要回去 但他回去又不太放心。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章子鸿从日本飞回台湾,来探望 差不多三年没见的父母,章子鹏把小妹交给弟弟,让子鸿来照顾她。 章子鸿早就听说爸爸妈妈收了个妹妹,这个妹妹很可爱很美,但因为心受重 创,所以她一直不跟人说话。 章子鹏要回到香港,蓝萱萱因他的离开发脾气,她谁也不理,尤其是章子鹏 来向她辞行,她更加不理他。 章子鹏苦笑起来,章子鸿在看见蓝萱萱那一刻惊为天人,她真是很美,但她 脸上的冷漠,也教他心里一阵抽痛。 “哇,真是貌若西施,美如天仙,谁这么狠伤透她的心?”章子鸿问。 “就是有不识宝的人伤透她的心。”章子鹏道。 “如果我知道他是谁,我非揍他一顿不可。”章子鸿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她。”章子鹏又道。 “放心啦!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回香港。”章子鸿挥了挥手,很自然 地接过照顾小妹的责任。 “你在的这段时间一定看紧她,她曾试图自杀过。”章子鹏千叮嘱万吩咐道。 章子鹏也不舍得离开,她刚开始接受他,他又要走。但香港那边的生意他又 不可以不理,他有考虑过带她去香港,但回到香港他会没多少时间照顾她,似乎 又不太妥当。 章子鹏走了之后,章子鸿一早就来敲小妹的门。蓝萱萱因为章子鹏的离去, 刚刚升起希望的心,又跌落谷底。章子鸿来找,她理也不理。 “小妹,你开门。” 章子鸿在门外叫道。 “小妹,二哥哥知道你在里面的,你开开门好不好?”章子鸿在外面大力拍 门。 蓝萱萱仍然不开门,邱晓微在门外也心急地拍门叫她,但蓝萱萱同样不理她。 她心里仍然在生气,大哥哥为什么要走?他要扔下她不管她了。虽然章子鹏 一再声明不是不管她,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必须要回香港,但蓝萱萱心里的疙 瘩就是解不开。 蓝萱萱坐在窗前,看着天边的白云,心里又兴起离愁别绪。柴傲航冷漠的脸 孔时不时地浮在她眼前,每想到他的无情,她更加绝望。 经过那场大风雨,她的身体很虚弱,动不动就头晕,动不动就感冒发烧,因 为有章子鹏细心的照顾,蓝萱萱冰冷的一颗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蓝萱萱看着天空,突然一道人影从窗外的树上向阳台飞过去。蓝萱萱吓了一 跳,当看清楚原来是二哥哥章子鸿,她晕了过去。 章子鸿没想到会吓晕小妹,从阳台走人小妹的房间,把晕倒地上的小妹抱上 床,马上将门打开。 “妈妈,快,快去叫医生来。”章子鸿道。 “怎么了?小妹又怎么了?”邱晓微吓了一跳,马上打电话给章重斌,厂里 的特约医生很快过来。 蓝萱萱量倒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因她有孕在身,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医 生帮她打了葡萄糖水,蓝萱萱慢慢醒过来。 “对不起,小妹,二哥哥吓倒你了。”章子鸿坐在蓝萱萱的床逢,握着她的 柔荑道。 蓝萱萱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听不进章子鸿的说话。邱晓微知道小妹是因 为大儿子的离去,又把自己的心房关闭起来。 “小妹,你乖乖才行,大哥哥有工作要做,不可以陪着你,等他处理完工作, 他会回来陪伴你的。”邱晓微劝道。 “小妹,大哥哥离开,还有我这个二哥哥啊!你不可以接受我吗?”章子鸿 很有耐心地道。 “是啊!二哥哥和大哥哥一样,一样关心你保护你的。”邱晓微说道。 蓝萱萱转过脸来,眼内的神情有了一些儿的变化。 “相信我,我一定会像大哥哥一样关心你。”章子鸿握紧萱萱的手道。 蓝萱萱看着章子鸿,他比章子鹏年轻,一张脸长得跟章子鹏几乎一个样。蓝 萱萱看着他,章子鸿向她坚定地点点头,蓝萱萱久久才把目光投到天花板上。 蓝萱萱不再抗拒章子鸿,为了让她感觉得到二哥哥和大哥哥没什么不同,章 子鸿也带蓝萱萱到处走,他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不知道在这个星期,能否让 她走出过去那段阴影。 章子鸿对高雄并不熟悉,父母来到台湾开工厂,七、八年来到台湾只有二、 三次。他只得带着小妹跑遍高雄的餐厅饭店,尝遍高雄的美味佳肴。 蓝萱萱一开始的时候跟他在一起有点不习惯,但从一开始,章子鸿就有心要 打开她和他之间的隔阂。 他不断跟她讲他在日本的故事,讲他初到日本时人生路不熟的惨况,讲他有 一次走在东京的大街上,差点被流氓打死。蓝萱萱听到这儿,睁大了一双美美的 眼睛,表示她的担心。 “不用担心,后来二哥哥被警察救了,否则二哥哥就不会站在你的跟前了。” 章子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道。 蓝萱萱明白地眨了眨眼睛,的确如此,否则他怎么会站在她的身边? “小妹,来,你可以告诉二哥哥你的故事吗?”章子鸿拉着蓝萱萱的手,让 她坐在身边,亲切地问这。 蓝萱萱一脸痛苦的样子。 “不!”她摇了摇头,每次让她想起来,她的心好痛好痛,尤其她是那么爱 柴傲航,而柴傲航却如此无情。 蓝萱萱流下眼泪,章子鸿没想到自己又触痛她心灵深处的痛苦,但她如果不 让她勇敢地面对过去,她只怕也很难摆脱过去。 “小妹,别哭,你别哭喔。”章子鸿把她拥在怀里,心痛地道。 蓝萱萱在章子鸿的怀里低低地呜咽着,她怕回忆过去,她不想回忆过去。过 去太沉痛,虽然过去只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 “小妹,谁没过去?二哥哥也曾受过感情上的伤痛,人长大后就会受这样或 那样的伤痛,你应该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过去。”章子鸿跟蓝萱萱说起他痛人心 肺的恋爱。 当年他才只有二十三岁,在香港的寻梦酒吧,他认识了一个妖艳风骚叫平小 梅的女人,女人有一双狐眼,只要看过这对狐眼的男人,都会为她疯狂。 他疯狂地爱上那个女人。 当时有人劝他不要爱那个女人,他会招惹不起。因为那个女人是亦黑亦白的 擎天集团龙头大佬徐正添的养女兼情妇。 章子鸿不听,继续跟平小梅来往。他和平小梅交往的事,很快就被徐正添知 道。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正当他和平小梅纠缠在床上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 踹开。 徐正添凶神恶煞地出现在房内,身后跟着一大帮保镖。平小梅一看见他,便 吓得滚落地上,跪地认错。 “添哥,是这个小子把我抓到这儿来的,不是我愿意的,你原谅我。”平小 梅趴在地上放声痛哭。 章子鸿傻了,他并没抓平小梅,他也没勉强平小梅跟他上床,她怎么把所有 的责任都推在他身上?但保护女人是他的本性,他快速地套上长裤,很英雄地说 全是他的主意没错。 “给我打——”徐正添一声令下,一帮如狼似虎的打手扑过来,把章子鸿按 在地上一轮毒打。 徐正添把打得满身伤的章子鸿带回去,通知章重斌来领人。章重斌得知消息 赶到擎天集团,徐正添却不肯放人。 “放人?他吃了豹子胆,连我的女人都敢动。我的损失你怎么赔偿?我的面 子还放去哪儿?”徐正添喷一口烟在章重斌面上问。 “那么,你要怎样才放人?”章重斌问。 徐正添哈哈大笑,徐正添手一挥,从外面走入他的秘书。 “我的秘书会跟你商谈。”徐正添说完,便走出办公室。 章重斌救子心切,于是按照徐正添开出的条件,把原有迪雅企业的百分之二 十的股权出让给徐正添,百分之十的股权作为抵偿徐正添的损失。 徐正添正是凭着这种手段要胁强取豪夺,平小梅正是他手上的一粒棋子,谁 不小心上了他的当,是谁倒楣。章家因为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掌握在徐正添的手上, 章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章重斌把生意从香港移到台湾,留下章子鹏在香港开拓其他生意。章重斌经 过几年的努力打拼,迪雅因为已经易主,章重斌为企业重新起名为“莱茵”,莱 茵重新走向国际市场,章重斌到日本找到消极逃避的章子鸿,拿出部分资金,让 他在日本开展莱茵的事业。 “二哥哥。”蓝萱萱听完章子鸿的回忆,心中很是惊讶,没想到二哥哥会有 如此惨痛的经历。 “所以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每个人也会有他痛苦的过去,你不应该逃避,应 该面对,应该振作起来。”章子鸿道。 蓝萱萱看着他一双真诚的眼睛,终于点点头。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蓝萱萱又要面对章子鸿的离开。他要回日本了,他千 叮喝万吩咐小妹要振作,跌倒要重新爬起来。 但蓝萱萱的心却又陷入了另一份迷茫和痛苦里,她的肚子开始突出来,蓝萱 萱又不得不面对她怀有身孕的事实。她真是要生下他吗?他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他要一辈子饱受人们的白眼。不,她不要。 章子鸿以为小妹的情绪低落是因为他要离去,因为大哥离开时蓝萱萱也是一 副快快不乐的样子。 “你别担心喔,二哥哥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你的。”他拼命地安慰她。 蓝萱萱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如当初章子鹏回香港时的表情。 蓝萱萱从大厅躲回自己的房间,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无法去面对未来。她 给不了幸福和完整的家给孩子,她不能。 蓝萱萱躲在房间里痛哭,拿起床单撕成一条一条,她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 她不要她的孩子出世就没有父爱。 蓝萱萱一面抽啜一面把布条挂上吊灯上的铁勾,站在椅子就要上吊自尽。章 子鸿见小妹一声不哼地走回房间,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他坐在大厅上,越想越 不对劲,他走上楼上,敲了敲小妹的房门。 “小妹,你开开门,二哥哥有话要跟你说。”章子鸿在门外道。 蓝萱萱已经站在椅子上,哪还有心情听章子鸿的说话。 “小妹,你开开门。”章子鸿知道小妹在里面,他用力地敲着门,大声地叫 着小妹,但里面就没有动静。 “小妹,你开门听我说,二哥哥会很快回来看你,一定会尽快回来的,只要 我把日本的事务安排好,就能回来陪着你了,你开门好吗?”章子鸿在门外耐心 地道。 房里传来“啪”的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章子鸿一惊,更用力地拍着门。房 里仍然没有动静,章子鸿急了,退后几步,大力地把房踢开。 蓝萱萱正把自己挂在房中央,章子鸿大吃一惊,摸出身上的小刀,向着布绳 飞过去。蓝萱萱应声倒下,章子鸿把她接住抱起来。 “小妹,你干什么要这样?”章子鸿又悲又怜,如果他来迟一步会有什么结 果?他不敢想下去。 蓝萱萱脸色苍白地躺在章子鸿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章子鸿把她紧紧 地搂着,生怕一放手,她又会去做傻事。 “小妹,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呢?二哥哥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要勇敢地面对吗? 你心里到底有什么苦?你说出来好不好?让哥哥和爸爸妈妈一起帮你解决。小妹, 好不好?” “哥哥。”听着这感人的说话,蓝萱萱痛哭起来。 小妹上吊的事早就惊动了章重斌和邱晓微,邱晓微坐在小妹的床沿,流着眼 泪。蓝萱萱拉了拉邱晓微的手,流下眼泪。她心里有个结,如果这个结她解不开, 她永远都无法正视这事实。虽然有这一家如此关爱自己的家人,她不应该有什么 想不开的。 “小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邱晓微把小妹搂着,母女俩哇哇地哭起来。 “哎。”章重斌见小妹如此心情也相当沉重。 章子鸿因为小妹自杀,决定延迟回日本的行程。他打了个电话回日本公司安 排好工作,能拖一时得一时吧,他虽然仍是要回日本去,但以小妹目前的情况, 章子鸿怎么都不放心离开。 就在蓝萱萱上吊自杀未遂的第三天,远在法国的章子轩也飞到台湾,来到父 母身边,见到这个只比他小三岁的妹妹。 章子轩第一眼看见这个妹妹,他就喜欢她。他觉得她很美,尤其她身上揉合 着苍白的美,让人生出怜爱要好好呵护她。 章子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二个哥哥都如此保护她,但看着她一双又亮又大又 美,但却充满痛苦的眼睛,他就有份要保护她的欲望。 章子鸿并未因章子轩的到来而回日本,他仍然陪在小妹的身边,等着她跟章 子轩熟悉再离开。 大家都不明白小妹为什么要自杀,蓝萱萱从不告诉任何人她心里的痛苦,虽 然大家都好想解开她心里的结,但谁都没法成功。 章子鹏在电话里知道小妹自杀,急得从香港飞回台湾。拉着小妹的手,章子 鹏一个劲地摇头。 “小妹,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可知道我们都因为你会伤心死?我们都这么喜 欢你,你不应该让我们失望才对啊。”章子鹏对小妹苦口婆心地开解道。 “哥哥,我让你们为我操心。对不起!”蓝萱萱低垂下头,她知道自己的事 为大家惹来麻烦。 “你这是什么话呢?虽然我们不是你亲生的哥哥,但我们把你当是我们亲生 的妹妹,你不开心,我们也不会开心,你要有个三长二短,我们大家都会很难过。” 章子鹏道。 蓝萱萱咬着下唇,泪眼盈盈,她何其有幸,能够遇上这家善良的人家? “答应哥哥,你不会再做这些傻事了?好吗?”章子鹏道。 蓝萱萱点了点头,章子鹏才松一口气。 兄弟三人因为这个小妹的事商量了一整晚,章子鹏觉得,他们三兄弟中应该 有一个留在她的身边,以防她会再做傻事。 商量的给果是章子轩留在台湾,他说服了二个哥哥和爸爸由他留下来。而章 重斌到法国去处理那边的生意。章子轩相信他会让小妹重新振作。 三兄弟带着他们的小妹妹,再次游览高雄,让蓝萱萱一时忘记了内心的痛苦。 当章子鹏和章子鸿离开后,章子轩便寸步不离地陪在小妹的身边。每天看着 小妹睡着,他才悄悄离开她的房间。 章子轩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连结网路。章子轩被一则寻人广告吸引了目 光,那则寻人广告有一张女孩子的相片,那张相片和他们家的小妹一模一样。那 则广告词是如此写着的: 我在寻找你,萱, 我在等待着你,萱。 回来吧,我等着你回来, 我会为你献上一颗挚爱的心。 原谅我的无情,原谅我的无义, 我已经知错了,我不能没有了你。 ——盼你回来爱你的航 航?这个叫航的人是谁?应该是个男人,他和小妹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但 他应该让小妹知道吗?他敢肯定寻人广告上的人正是他们家的小妹,她就是那个 叫蓝萱萱的女孩。 在网上他知道有关小妹的一些过去,知道小妹真名叫蓝萱萱,是台北环球广 告公司的总监,但她于二个月前失踪了。 是被那个叫航的男人逼得走上绝路。小妹的确是走上绝路,如果不是在大风 雨遇上他们的父母,她早已魂归离恨天了。他可以原谅那个叫航的男人吗?连他 都不答应,就别说他二个哥哥了。 “他会知错吗?知错又为什么狠心这样做?”章子轩对着那则寻人广告轻嗤 冷笑道。 章子轩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小妹,即使告诉了小妹,她的情绪只怕会更激动, 她未必肯原谅那个叫航的男人,勉一而再地自杀,正说明她的内心死如枯槁。 但,如果告诉她她会开心吗?或者他应该试一试,让她知道那个叫航的男人 正在等着她回去,让她和地团聚,让她和他有一个好的结局。 “一个冷血的男人,听名字就知道他冷血。”章子轩有一份先入为主的感觉, 如果不是冷血,又怎么舍得把她害成这样? 那个叫航的男人伤透小妹的心,否则小妹是不会全无生存的意志,一直以来 她只想放弃自己的生命。一想到这儿,章子轩就不会原谅那个叫航的男人,他不 会让他这么容易就得到小妹的原谅。 章子轩每天先到皮革厂了解一下情况,处理业务上的事情。等处理好事务再 回家照顾小妹。蓝萱萱已经很习惯有他们三兄弟在她的身边,而章子轩只要一有 时间,便带着她到外面散心。 章家人的确是把她当成是家里一分子,他们从没排斥她这个外姓姑娘。但蓝 萱萱并不这么想,一颗破碎的心,撕裂了的伤口,又如何容易痊愈? 那天中午后,蓝萱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因为上次出现她上吊自杀未遂事件, 章家人不允许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里面。 蓝萱萱又把房门锁上,拿着刀片割腕自杀。鲜血从手腕上涌出来,她不敢看。 她只觉得痛,她的手痛,她的心更痛。 “宝宝,不要怪妈妈,妈妈无法给你幸福,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蓝萱 萱泪流满面,她有些神志不清。 章子轩吃完饭,泡了壶茶,才刚吮了一口,见小妹并不在厅上。他拿着茶杯 走上二楼,来到小妹的房间。他想推门,但门却反锁。 “小妹,小妹。” 章子轩心里一惊,他知道小妹的房间自从出了那次事件后,再没反锁,而且 每一天每一夜他睡觉之前,总要来先看看她,确保她不会做傻事后,才回到自己 房间去。 “小妹,开门。” 章子轩知道小妹反锁在房里肯定不会有好事,他踹起一脚,“砰一地一声踢 在门上。房门被他踢开,只见小妹倒在地上,手腕上流着血。 “不,不,小妹,不……” 章子轩没想到自己看到这样的场面,他的心脏几乎跳了出来。他迅速把小妹 从地上抱起,一面跑一面叫着下人去找医生来。 皮革厂的特约医生迅速地赶来,在房间里正在休息的邱晓微一看见小妹的样 子,哭了起来。 “小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难道你在这儿一点都不开心?我们 每个人都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糟蹋自己?难道我们就不能够打开你的心结?你 为什么?”邱晓微哭得像个泪人,一面哭一面问着已晕了过去的蓝萱萱。 救护车呼啸着把蓝萱萱送进医院,好在抢救及时,她又到鬼门关走了一趟, 回到人世。邱晓微一直握着她另一只手,一直呜咽着。 “小妹,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蓝萱萱睁开眼睛,就看见邱晓微哭成个泪人,而章子轩站在病床边,满面焦 虑。邱的微一看见小妹睁开眼,又高兴又伤心。 “小妹,你为什么事想不开?告诉我们,不要让我们终日提心吊胆,我老了, 虽然你是我捡回来的,但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女儿,你就不可以看在这个份上, 让我们好过一点吗?”邱晓微哭着又痛心又责怪道。 “妈妈,我,对不起。”蓝萱萱也哭了起来。 “你,你愿意叫我妈妈?你再叫我一声。”邱晓微显得很激动,她自认了她 当女儿束,小妹从不叫过她一声,现在听她叫妈妈,又激动又高兴。 “妈妈。”蓝萱萱呜咽着又叫道。 “嗯,你既是我的女儿,你就要把你的心事告诉我。我既是你的妈妈,我就 有权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邱晓微道。 “我……我……,呜……”蓝萱萱不知该如何说出内心的恐惧。 “说啊,你难道不相信妈妈和哥哥吗?”邱晓微哄着她道。 “我……我担心孩子出生没父亲,我又舍不得打掉他。所以我不愿意他来这 世上受苦,我要带他一起走。”蓝萱萱终于把内心的痛苦说出来,说完便哇哇痛 哭起来。 “傻孩子,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孩子出生我们会很疼爱他。你想他有个 爸爸,三个哥哥任你挑,他们都可以当你孩子的父亲,你为什么这么傻呢?”邱 晓微搂着小妹边流泪边责怪道。 “妈妈——” 蓝萱萱放声痛哭,她还有什么想不开?她能够遇上一家这么好的人,是她的 福气,虽然感情上受伤,但有什么比得上这份亲情重要? 章子轩看着抱着哭成一团的妈妈和小妹,他内心里的震荡仍然没有消退。刚 才当他踢开房门,看见倒在血泊之中的小妹,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他怕,在那 一刻他真的怕。 章子轩走过来,抚着小妹的头,叹了口气。 “别再干傻事了,好吗?哥哥的心脏会经不起再次的惊吓。” “哥哥。”蓝萱萱哭得更厉害,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愧疚。 “你没事就好。”章子轩满心酸痛地道。 蓝萱萱自那次之后,再没自寻短见。虽然她仍然时不时就陷入一份淡淡的哀 怨之中,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章子轩看她看得更紧,每天都几乎带着她在身边, 即使回到厂房或处理业务上的事情,他都要她坐在身边。 当蓝萱萱的情绪稳定下来,章子轩想起网路上寻找萱的广告,那则广告一直 挂在网络上。那个叫航的男人仍然在寻找萱,看样子没找到萱他是不会死心。 “小妹。”一次章子轩带着小妹去进行产前检查的时候,在回来的路上,章 子轩道,“如果你再次遇上孩子的爸爸,你会原谅他吗?” 蓝萱萱只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你不原谅他?”章子轩又道。 “不!”蓝萱萱又摇了摇头,柴傲航的说话仍然言犹在耳,她怎么可以忘了 而自取其辱? “也许他知错,也许他正到处找你,向你道歉?”章子轩小心地问道。 蓝萱萱再摇了摇头,眼里噙满泪水。他怎么会知道错?他并不爱她,一切都 只为了报复她。她抬起头,眼神飘出很远很远。 章子轩再没问她什么,即使他告诉她,航在找她,她也未必会原谅他,未必 会回去。 “你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在家里每个人都会疼你和孩子的。”章子轩伸手摸 一摸小妹的脸颊,怜爱地道。 “还有,只要你记住家里每个人都爱护你,你并不是孤独一人,知道吗?不 可再做傻事,这只会更伤害你的身体。”章子轩瞥一眼小妹道。 蓝萱萱点点头,眼泪又几乎盈眶了。 “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章子轩最后道。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