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两人即将吻住的一刻,古飞雪突然出手,下掉一点红手中的枪,将一点红拦腰 一抱,走向床铺,将一点红摔在床上,不等她还手,扯过床单,一撕数条,三下两 下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走回原处,从地上拾起枪来。一点红挣扎着说,放开 我!你这个野蛮人!古飞雪坐下去,继续擦拭那把枪。一点红知道求古飞雪没有用, 想要解开绑住她的被单,但古飞雪是老手,用的是攀援结,根本无法解开。一点红 放弃了,不再挣扎,恨恨地对古飞雪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我的手掌了?你能 绑我一辈子吗?古飞雪不理一点红。一点红说,别装出一副岭上槁木的样子,其实 你比谁都清楚,你需要女人,尤其需要我这样的女人。古飞雪把枪举到亮处,看了 看。一点红冷笑,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这全是因为你妹妹,你是个变态狂。古 飞雪站起来,走到床边,一点红充满期待地用目光迎着古飞雪,古飞雪撕下一条床 单,团巴团巴,塞进一点红嘴里。 门在这时被轻轻地敲响了,两下,一点红不挣扎了,紧张地看着门,古飞雪迅 速将弹匣压进弹仓里,闪身在门后。门又轻轻地敲了两下,古飞雪松弛下来,警觉 地开了门,虎斑蝶像个幽灵似的进了门。古飞雪朝外面探视了一下,把门关上,过 去轻解罗蝉地为一点红松了绑,一点红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地,迅速整理着弄乱了 的衣服。 虎斑蝶似乎对屋内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走到客厅里,把帽子摘下,在沙发 上坐下,谁也不看,说,共产党的接管干部源源不断地进入盘龙市,你们就拿这事 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一点红揉了揉手腕说,接管干部是共产党的人,组织关系在共 产党里,调令是共产党下的,不归我们管。虎斑蝶阴鸷地看着一点红说,李副站长, 你不是在戏台子上唱《打金枝》,我劝你还是把那些一点儿也不好笑的水词儿收着 的好。一点红不吭声了,虎斑蝶又说,告诉各行动组,要他们分别行动,对共产党 的接管干部下手。古飞雪问,怎么下?虎斑蝶咬牙切齿地说,打黑枪!一点红不屑 地说,那能有多大作用?虎斑蝶看了一点红一眼说,你是太聪明了,还是装糊涂? 就算每个行动组一天只干掉一个,一天二十三,十天二百三,一个月得多少?一年 下来得多少?要不了两年,盘龙市的接管干部就成了冬天里的蚂蚱,全都得完蛋, 没了接管干部,共产党拿什么来接管这座城市?虎斑蝶说罢站了起来,把帽子重新 戴上,朝门口走去。一点红没忍住,对虎斑蝶的背影说,要是我没猜错,这主意不 是您想出来的吧?虎斑蝶站住了,转过身来,看着一点红说,我提醒你,往床上钻 那是游戏,扒不扒衣服也算游戏,这样的游戏玩玩可以,可别玩过了头,谁要是拿 虎斑蝶的指令不当一回事,谁就是老虎嘴上拔牙,自讨没趣!一点红严肃地说,是。 虎斑蝶说,顺便说一句,你们下手的时候不要缺心眼,只知道冲着人上,要弄出点 花花道场来,让他们顾了头顾不上腚,分不出南北——这主意是我的。虎斑蝶拉开 门,朝外看了看,幽灵似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