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阳光穿透云层,看来是个凉爽宜人的秋季清晨。 花穗慵懒的伸懒腰上遢没有睁开眼睛,就闻见食物的香气。 被窝既暖又软,还有她渐渐熟悉的某种气息,像是昨天才晒过阳光似的,闹钟 也还没响,她翻过身,用脸摩掌柔软的枕面,贪恋起床前短暂的赖床时光。 脚步声来到床前,她没有睁开眼睛,猜想大概是妈妈,或者是妹妹…… 「花穗,要迟到了。」低沈的男性嗓音,就靠在她耳边低语,伴随著热烫的呼 吸,往她的耳朵颈间灌来。 男人?!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刷的一声,她迅速抱著棉被跳起来,瞪大 双眼,在床上坐得直挺挺的。 「怎么了?」俊朗的男人已经换上西装,挑起浓眉看著她,脸上是她最熟悉的 温柔笑容。 花穗紧张的环顾四周,眨了眨盈盈大眼,粉脸微红,半晌之後才摇摇头。 「没事,我只是睡迷糊了,一时间还以为自己仍住在家里。」她困窘的看著站 在床边的男人,等到发现被单下的自己光溜溜的,娇躯上未著寸缕,脸儿变得更红。 昨晚缠绵之後,她因为高潮而又累又倦,他污水淋漓的沈重身躯尚未离开,她 就已经陷入半昏睡状态。朦胧间只记得,赤裸的他抱著她进浴室,仔细而体贴的为 她擦洗,而後又抱著她回到床上…… 想著想著,她的粉脸烫红,偷偷瞄了他一眼。 还真看不出来,在衣衫底下,他的体格可是健硕得很呢! 他勾唇一笑,伸手过来,亲匿的揉乱她的发,靠在她发上低语。 「花穗,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他的吻落在她额上,饱含温柔,不带激情。 「我只是一时忘了。」花穗羞红了脸,双手胡乱揉著缀满碎花的床单。新婚都 两个星期了,她仍旧会时常恍惚,总不时忘记,她已经是他的妻子。 她抬起头来,看著床边的俊朗男人。 这人是她的丈夫,冷天霁。 两个星期前,她在家人的祝福,以及亲友的环绕下,跟冷天霁在法院公证结婚, 从此成为他合法的妻子。 基於经济考量,在她的要求下,婚礼一切从简,而他没有异议,全顺著她的决 定,花家二老把宝贝长女花穗托付给冷天霁,没需索半分聘金,她则轻装简行,举 行完婚礼後,提著两口皮箱搬进他的住家,在半天内完成终身大事。 这场婚礼除了亲友的祝福,没有喜帖、没有宴席,更没有白纱跟鲜花,简单得 令人咋舌。 是不是因为婚礼过於俭朴,简单到像是未曾发生过,才让她至今无法适应「冷 太太」的身分? 「今天是不是还要准备便当?再不起床,你可能没时间做菜。」冷天霁询问著, 看著仍缩在棉被後方、眨动著双眼的小妻子。她此刻的模样,格外无助,惹人怜爱。 「呃,我要穿衣服,所以,可不可以请你……」花穗小声的说道,困窘的看著 他。 就算是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在夜里缠绵过数次,但是那时灯光昏暗得很,什么 都看不清晰。白昼时她还是很害羞,不敢让他瞧见自个儿赤裸的身躯。 甚至在谈话与应对上,她一如婚前般拘谨,小心翼翼的维持礼貌。 「我下楼等你。」他不以为意,露出体贴的微笑,起身离开卧室。 卧室门关上後,花穗迅速翻开被子,套上床边的宽衬衫,冲往盥洗室梳洗。宽 大的男用衬衫上还留有他的气息,包裹著她全身,下摆长到她的大腿上。 这两星期来,这是她早晨时最喜爱的穿著,总趁他离开卧室後,把他的衬衫当 罩衫穿,梳洗後才换上套装下楼。 总从身旁那股属於他的气息逐渐浓厚时,她才深刻察觉到他的存在感,慢慢的 醒觉,这就是自己要一同共度一生一世的伴侣。 说来,这场婚姻来得有点仓促呢! 那晚灾难式的相亲过後,冷天霁非但没有被吓跑,反而夺去她一吻,继而展开 追求,温和的守候在她身边,占去她所有的心思与目光。 那双黝暗深沈的双眸,以及他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娶她为妻的决心。 人选是冷家二老中意的,看见两个年轻人互有好感,二老乐得合不拢嘴,尽力 促成好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从相亲到结婚,她接受他的求婚,搬入他原是 独身居住的住处。 花穗来到一楼,餐桌上已经煮好了香浓热烫的咖啡及简单的早餐。她端起咖啡, 匆促的喝了一口,拿出两个便当盒,动手盛饭。 这是他们协议好的,早餐由他负责,而她则负责准备当天的便当。他通常较为 早起,总会让她多睡一会儿。 「来得及吗?」冷天霁问道,递来一块烤吐司,上头有著她喜欢的草莓酱。 花穗张口咬住吐司,撕下一口,从冰箱里搬出青菜跟腌过的猪肉,在厨房中打 转。 「来得及,我做菜很快的。」她含糊的说道 「我可以在外头用餐, 让你能多睡一些时间,不用-天早起准备便当。」他端 著咖啡,颀长高大的身躯靠在流理抬旁。 冷天霁看著她炒菜的专注模样,手中还拿著那块吐司,当她咀嚼完一口,就再 将吐司送到她嘴边,喂她吃早餐。 「不行,外头的餐点太贵上烹调时放太多味精,菜上有农药残留,肯定都没洗 乾净,吃多对身体不好。」花穗连连摇头,把三分之二的青菜放进他的饭盒里,又 搬出不少食物往里头摆。 他的食量大, 她是婚前就有心理准备的,-晚总要搜罗一些便当菜,好为第二 天的便当做准备。她有些担心,以後有了孩子,要喂饱他与他的孩子,她说不定难 以踏出厨房一步…… 心头闪过孩子这个字眼,就觉得温暖甜蜜,红唇忍不住轻轻往上扬。 她喜欢孩子,更知道,自己会衷心爱著他们的孩子。 「这么早起不辛苦吗?」冷天霁问道,深邃温和的眸子注视著她,伸出黝黑的 手,将她粉颊旁一络发亲匿的勾回耳後。 花穗微微一愣,羞窘的转过身去,低著头扣上便当,掩饰脸上的嫣红。 「不……不会……」新婚燕尔,她对他亲密的举止还不太能适应。 「昨晚,你睡得也不多,难道不困?」冷天霁靠在她耳边低语,口吻中有亲匿 的笑意。 「不、不、不、困。」她说得结结巴巴。 「我把你累坏了吗?」他得寸进尺,薄唇抵著她的耳边追问。 喀啦一声,花穗差点打翻便当盒,要不是他迅速的接住,那盒饭菜肯定早已洒 落在地。 真是的!他怎么不时会冒出这些话,让她脸红心跳、手足无措? 冷天霁看来知书达礼,活像是遵守儒家教条长大的乖乖脾。婚前爸妈还担心这 女婿会不会等到新婚夜,也还遵守著非礼勿「动」,对著花穗保持微笑到天明,让 她守活寡。 爸妈哪里知道,关起门来後,冷天霁不时冒出的动作跟言语,总会让她羞得满 屋子乱窜…… 答的一声,电锅跳起的声音.适时为她解围,她奔到另一端,掀开大同电锅。 一阵浓郁的中药气息弥漫开来,她小心翼翼的以抹布端起电锅,把药汤倒入保 温瓶里。 「呃,妈妈交代,请你记得喝这些药。」她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去回答他先前 的问题。 「我一直想问,这药有什么作用?」冷天霁走到餐桌旁坐下,接过沈重的保温 瓶。 从结婚之後,她-天早晨都用电锅熬一锅的药汤,让他带著去上班,还叮嘱他 记得要喝完。 「呃……」她的粉脸再度可疑的红了,一双眼儿从左看到右,再从右看到左, 就是不敢看他。 修长优雅,却十分有力的长指伸来,端起她的下颚。 「花穗?」冷天霁挑起眉头,眉宇间尽是疑问的神色。 「只是一些……温补的药材;是小叔开的药,喝了不会有坏处的……」她说得 吞吞吐吐,不敢看他的眼睛,知道一接触到那双黑眸,肯定就藏不住话了。 「是吗?」他狐疑的眯起眼睛,端详小妻子脸上动人的红晕。他自然是知道没 有坏处,否则哪肯喝到现在?他比较好奇的,是她明显有异的神情。 视线顺著她娇艳的粉颊往下溜,瞧见她身上穿著,仍是婚前的套装,虽然整洁 平整,但是看得出来已经洗过无数次,领口衣袖都有些泛白。 他沈默的注视了一会儿,一双浓眉难得的蹙起。 「下班後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添购些东西。」冷天霁淡淡说道,想为花穗买 些新衣。结婚前後,都不曾见过她买什么东西,她安於平淡的生活态度,跟时下的 年轻女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花穗摇摇头,以为他说的是屋内的陈设。 「不用了,这些就很好了,看,这个还很新。」她把大同电锅拿去清洗,力行 勤俭持家的美德。 「电视遥控器坏了。」 「这个,嗯,修一修就可以用了。」她卷起袖子,拆开遥控器,动手修起电路 板。「很简单的,我可以修理。」她宣布道。 父亲经商失败後,全家同心协力还债,去年才把大笔债务还完,她节俭惯了, 早已练就一身维修家电的好本领。 「花穗,你不必这么辛苦。」他皱起眉头,发觉她似乎忙得很高兴。 她放下螺丝起子,仰起头,用认真的目光瞅著他。 「辛苦?我不觉得辛苦啊!再说,赚钱不容易,我们必须节俭过日子。」她很 坚定的说道,低头继续维修。 冷天霁点点头,赞成她的说法,放任她坐在餐桌旁,跟遥控器搏斗,小脸上满 是严肃的表情。 晨光洒落在她额前,她的黑发柔顺,肌肤晶莹粉嫩,红唇因为专注,被雪白的 贝齿轻轻咬著,那模样看来十分诱人,让他小腹窜起熟悉的热流…… 他暗暗决定,自己喜欢看她精打细算时,那皱著眉头的可爱表情。 八点二十九分,安全上垒! 乐康幼椎园的办公室里,花穗气喘吁吁的停在打卡钟前面,庆幸自个儿终於还 是及时赶到。 今天为了修理遥控器,出门得太晚,她还以为会迟到呢! 走到窗前,她对庭院外伫足等待的冷天霁挥挥手,看见他点头回应,然後转身 离开,高大的背影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间,仍是鹤立鸡群的,看得她心头一甜,忍不 任勾起嘴角。 「哇,好甜蜜喔,帅哥老公-天都亲自送你来上班呢!」带著笑意的声音响起, 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花穗停下目送的举动,转过身去,粉脸羞红,看著同事刘月眉。 月眉是新同事,两个月前才加入乐康幼椎园,担任樱桃班的老师,脸上总是堆 满笑容,幼椎园内的职员,几乎是立刻就喜欢上她。 花穗也不例外,跟月眉成为好友,中午总凑在一起吃便当,交换当天菜色。 「他说上班时间不急, 可以先送我来上班。」害羞是表面的,-日有他体贴的 护送上班,花穗高兴极了。 「看得出来,他很疼你喔。」刘月眉用肩膀推推花穗,暧昧的挤眉弄眼。 花穗羞怯的一笑,没有回答,其实早对冷天霁的举止甜到心坎上。 「不过,他既然这么疼你,为什么结婚後没带著你去度蜜月,也没摆桌请酒? 我好想看你穿新娘礼服的模样,肯定美极了。」月眉皱起秀眉,不解的看著花穗。 「不去蜜月是我的意思,关於婚礼的一切,全都是我处理安徘的。」花穗耸耸 肩,想到繁复婚礼必须花费的庞大金钱,小脸就皱成一团。对她来说,那可是天文 数字。 「他的家人不会反对吗?」奇异果班的导师插话问道,身後跟著柳丁班老师。 「他没有家人。」花穗低声说道,想起他曾经提过,家人在一场意外中悉数罹 难,只留下他孤身一人。 「喔。」月眉吐了吐舌头,仍旧继续追问,「他的经济状况如何?」 「我是嫁给他的人,并不是嫁给他的钱。」花穗皱起眉头,开始整理今天要用 的幼儿教材,把注音符号的积木排好。 「那就是对他了解不多喽?」苹果班的老师问得一针见血。「你们是怎么认识 的?」她颇感兴趣的凑过来。 三个女人的眼睛全瞪得大大的,盯住花穗。 虽然那已是别人丈夫,但是生得那么俊帅非凡,即使多看一眼,都让人心情愉 悦,她们总想多知道些关於冷天霁的事。 「我父亲发生车祸时,是由他尽速送去医院的,他算得上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冷天霁不是肇事者,却见义勇为,替慌成一团的三个女人处理了一切。 在医院里,他们匆促的见了第一面,几乎是看见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就开始狂 跳。 「然後呢?」几张脸愈凑愈近,对这对俊男美女的相遇格外关注。 「事後,我父亲住院,他来看过几次。」爸妈觉得这样的年轻人难得,跟她又 登对,才硬逼著两人相亲。「之後相亲,然後结婚,这些你们先前都听过了。」她 简洁的说完。 月眉嘟起嘴,不满意这么精简的叙述。 「这么简单啊?没什么浪漫的过程吗?」花穗失笑,拿了一个惊叹号的积木, 轻敲月眉的头。 「对啊,真抱歉,没有什么精彩刺激的剧情,能说给你们听。」她无奈的说道。 平常夫妻不就该是这样吗?相遇、相恋,而後牵手过一生。 再说,她是这么的平凡无奇,只是一个幼椎园教师,经历只怕还填不满一张白 纸,电影或小说里的精彩剧情,该是跟她无关的吧? 「但是,结婚没穿白纱礼服,你心里不会遗憾吗?」月眉追问,拿了一个问号 积木挡在身前,预防再被敲打。 「就算有遗憾,但是想起以後养小孩的费用,遗憾早就全吓跑了。」花穗不好 意思问冷天霁薪水多少,怕伤了他的自尊,她没看见他有车,家境该是不太宽裕的。 众人发出一声叹息,瞪著花穗瞧。 「没度蜜月就是不对嘛!」月眉还在嘟嘟嚷嚷,不敢相信有人的婚礼会如此草 率。 「我哪能去度蜜月?」花穗眼中浮现恶作剧的神情,露出夸张的表情,声音转 了个调,扬高好几个音阶。「什么?!你要请假?请那么久?那工作谁来做?公司 可不是花钱请你来放假的。」她挥动双手、挤眉弄眼。 几个女人对花穗的模仿演出,回以热烈的掌声,连连赞叹。 「哇,好像好像。」月眉用力鼓掌。 「吃惯她的排头了,哪里会不像?」花穗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门前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喀啦喀啦的往教职员办公室走来,光是听见那声音, 苹果、柳丁、奇异果一哄而散,迅速的滚开,散落到办公室其他角落。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眼睛雷达似的扫视著,寻找著牺牲品。所有人噤声,全都 低下头去,怕跟那双视线对著。 喀啦喀啦,那女人走到花穗身边,挤出虚伪笑容。 「呦,花穗啊,你老公又送你来上班?」李芳农严苛的目光瞧见花穗身上,整 洁素雅,却与流行脱节的套装,嘴角讽刺一扭。 「是啊。」花穗勉强一笑,转身去整理教材,祈祷对方会识相的走开。 可惜,老天没听见她的祷告。 李芳农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教职员室里的职员们,全对花穗投以同情的眼光。 「刮风下雨也不间断,感情真好啊!」李芳农低头,调整一下胸前金光灿烂的 首饰, 眼睛瞄啊瞄,闪烁著不怀好意的光芒。「不过,-天这样走著,难道不累? 何不买部车来代步?」她讽刺的笑著,双手叠在胸前。 月眉脸儿一沈,听见这么明显的侮辱,气得就想冲出去。 花穗扯住月眉的衣服,暗示性的摇摇头。她转头看向李芳农,仍是保持微笑。 「我们的经济状况不允许。」她淡淡的回答。 李芳农露出震惊的表情,先深吸一口气,储备声量,再夸张的喊了出来。「什 么?没钱啊?」这句话的声音,大到连门外都听得见。 「是啊,没钱。」花穗耸耸肩,不把这点小侮辱看在眼里。对於李芳农的刻意 挑衅,她早就习以为常。 幼椎园的幼教工作其实很单纯,但是复杂的人际关系,却时常把教职员办公室 内弄得乌烟瘴气。李芳农也是教师,两年前调来就勾搭上乐康幼椎园的老板,成了 小老婆,在园内颐指气使、神气极了,不少新来的老师受不了她乱使特权,气得匆 匆离职。 幼椎园里,众人都避著李芳农,全把她当瘟神。 而她,偏偏就爱找花穗的麻烦,专爱讽刺花穗家境清贫。 「也难怪,都穷到没钱去度蜜月了,怎么还有钱买车呢?」李芳农刻意挥舞著 左手,要让人欣赏她指间那枚闪亮的大钻戒。「不过话说回来,你当然不能去。请 假请那么久?那工作谁来做?公司可不是花钱请你来放假的!」 噗! 办公室里,不知道谁忍俊不禁,喷笑出声。 花穗与月眉两人互看一眼,无声的以唇语,同时覆诵前辈留下的至理名言,不 要跟猪打架,那只会弄得一身脏,而且让猪很高兴。 这是办公室内众人的口头禅,一日不将这句话背上几次,实在很难在这间幼椎 园里,忍气吞声的继续工作。 「请放心,我会专心工作的。」花穗冷静的回答,看见月眉站在李芳农的背後, 捧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 「那就好。」眼前挑衅不成,李芳农哼了一声,鄙夷的睨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那个,柳丁班的。」她像是叫唤下人似的嚷道。 「做什么?」柳丁班的导师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问。 「我早上有事,要帮园长处理一些事务,你去帮我代课。」吩咐完毕,她又踩 著高跟鞋,喀啦喀啦的走出办公室。 柳丁班老师抓狂了,拿著数字积木跳上办公桌,学电影里大金刚的姿势,对著 天花板狂吼,只差没喷出愤怒的火焰。 「我为什么要去帮她代课?她上次甚至逼我连出席单都要写她的名字,凭什么 她就可以享有特权--」她拿著数字积木乱挥,表情狰狞。 积怨已久,再不嚷出来,她都要得内伤了。 「因为她是老板的小老婆。」苹果班老师平静的说道。 情势比人强,柳丁班老师沮丧的垂下肩膀,怒焰全灭了。 「我……我去代课了.....」她默默的收拾教材,拖著脚步往杨桃班走去。 月眉投以同情的眼神,又凑到花穗身边忿忿不平。 「花穗,那女人先前是嫉妒你生得美丽,现在,则是嫉妒你嫁了个帅老公,所 以处处都爱刁难你。」她客观的评估。 花穗耸肩,对先前的讽刺不以为意。 她的性格本就不爱跟人针锋相对,更何况若是真的吵起来,老板肯定是先护著 小老婆,劈头骂她一顿。不需考虑,胜负就已注定。 只是,有时候也难免感到沮丧。难道她就要永远承受这样的羞辱吗?她不在乎 李芳农讽刺她,但是当那些尖酸的言词提及她的家人、丈夫时,她心间就有热烫的 怒气泉涌而出…… 桌上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而後接起电话。 「早安,这里是乐康幼椎园,我是橘子班的……」「姊. ....」妹妹花苗的声 音,从话筒内飘出,伴随著急促的喘息。 「花苗?你怎么了?」花穗全身紧绷,紧张的问。 电话那头喘了几喘,彷佛已经累到了极点,最後才喊了出来--「姊姊,救命 啊!」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