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去找团长,让团长在结婚报告上批示。团长一看,说好啊。团长说他见过尼梅, 长的样子挺讨人喜欢。能娶上她,是你的福气。说完,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签过 字后,团长说,我这签了字,只是说组织批准了,还不能算你们正式结婚,你还要 到民政部门去登记。周五说,这我知道。 周五把结婚报告装到身上,正要出门,又被团长喊住。团长说,结婚的事,可 能你们马上也办不了。周五问为什么? 团长说,最近会有新任务。 周五说,是不是又要打仗? 团长笑了,说,你就知道打仗。周五说,那是什么 任务。团长说,打江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任务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周 五说,是守江山。团长拍了一下周五的肩膀说,这个任务,也很艰巨啊。 很快,就有了新任务,只是这个任务,和过去的任务不一样,用不着动刀动枪。 也就是说,用不着那么多兵了。整师整团的兵,在短短几天里。就被复员转业了。 别的地方,是什么情况,周五不知道。反正新疆的部队,大部分人都去开荒种地了。 还有少部分人,被派到了地方上。旧政权刚被推翻,政府官员的许多位置,都空缺 着,急需要一批干部补充。这么多干部从什么地方来,只能从刚打下江山的队伍里 来。再说了,他们打下江山,也该他们来坐江山。 周五做好了准备,去开荒种地,因为他想了想,他出身农民,适合和土地打交 道。没有想到,组织上找他谈话,让他到地方上工作,到水利局当局长。问他有什 么想法,他说他服从组织的决定。不过,他有一个要求。组织问是什么要求。他说, 他想让一个人当他的助手。组织问这个人是谁。周五说,郑七。郑七是党员,还立 了功,又是副营长,组织上没有理由不让郑七当副局长。 当局长,不是当骑兵营营长,干什么都不能骑马了。上面配了一辆吉普车,让 局长坐。吉普车开到周五跟前,司机打开门,让局长上。周五回过头,看了一眼郑 七,说,以后这辆车,咱俩坐。 郑七说,这辆车是配给局长的,我坐不合适。周五说,这个事,我说了算,我 是局长,你得听我的。 听周五这么说,郑七也不再说什么,上了吉普车,坐到了后排。车子开动了, 周五说,坐小车,我还是头一回。郑七说,我也是头一回。周五说,你觉得怎么样 ?郑七说,比骑马舒服。周五说,真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坐上小车。郑七说,咱们的 好日子才刚开了头。周五说,你也赶紧找个媳妇。郑七说,你的事还没有办,我着 什么急。周五说,明天就去登记。郑七说,别骑马去。周五说,当然不骑马了,咱 们有小车子,尼梅肯定也没坐过小车,让她坐上,不知有多喜欢。 给司机说好了,明天先来接周五。接上周五后,再去接尼梅。接上尼梅后,再 去民政部门去办结婚登记。第二天,一大早,周五听到门口有汽车声响。周五想着 司机来接他了。赶紧起床,看了看表,司机提前了。还提前了不少。离定下的时间, 还有半个多小时。周五想早点也好,早去早办好,早定下来,就可以准备办喜事了。 洗了一下脸,换上了衣服。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是一套新军装。还在上衣 口袋里插了一支钢笔。这样看起来,就更像个干部的样子了。 响起了敲门声。周五说,好了,马上出去。 周五这么说,外边的人,好像没有听见,还继续敲着门。周五觉得怪,心想这 个司机,不会这么不懂事吧。让他在门口等一会儿,都不愿意等了。 周五心想,看来这个司机还得调教一下,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周 五有意提高了声音,说,不是说了,等一会儿嘛,着什么急。 敲门的人,好像没有听出他有些生气。看他还不开门,干脆直接推开了门。门 一开,周五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周五愣住了,原来站在门口的人,并不是他的 司机。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三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三个人全穿着制服, 腰里扎着皮带,皮带上挂着手枪。 周五想他们肯定是走错了门。周五说,你们找谁?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问,你是 不是周五。周五说,是的。还是那个年纪大的说,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周五说,你 们是干什么的? 年纪大的说,我们是公安局的。周五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年纪 大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五说,好吧,我跟你们去一趟。周五往外走时,另 外两个年轻些的公安分别抓住了他的胳膊,那样子,好像害怕周五会跑掉一样。 周五刚要跟着三个公安上车,郑七走了过来。郑七一看赶紧跑过来,拦住了他 们,让他们把周五放掉。郑七说,你们肯定搞错了。他是我们局长。那个年纪大的, 掏出一个证件,让郑七看。同时说,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不要妨碍我们。 看郑七还是不肯让开路,周五说,没事,肯定是误会,我去说明白就行了。郑 七说,我们等你回来。周五又说,对了,你去给尼梅说一声,就说我去开会,今天 不能去办登记了,明天再去。郑七说,好吧。 吉普车开走了,开出老远了,郑七还站在那里看着。 到了车里后,年纪大的公安说,我姓李。旁边的马上说,他是我们科长。李科 长说,你是不是还有把手枪? 周五说,是有一把。李科长说,你还是先把它交上来 吧。周五说,打鬼子得来的,是个纪念品,没什么用。李科长说,枪在什么地方? 周五说,在身上。李科长说,没有用,带在身上干吗? 周五说,这些年带惯了,一 下子不带了,有点不适应。李科长说,以后,你可能不会再有机会用枪了。 周五有些不想给,李科长说,这是规定,你得把枪交了。周五说,事情完了后, 能不能再还给我。李科长说,那得看结果。周五说,那就让你们先替我保管几天吧。 说着,周五从腰间拿出了手枪,交给了李科长。李科长看了看,说,日本人造的, 是把好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