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翌日清晨,天空笼罩在一片灰色阴暗的厚云之中。 就如同前阵子的天气,实在是坏得叫人心烦意乱。 杜乘风推开大门,一阵刺骨的寒风往脸上直扑而来,这是在炎热的六月天中, 难得的异常景象。 邵威忍着恶劣的气候,好不容易将广场上的棚架搭建完,不过强劲的风势就 像是故意找碴般,将铺设好的布棚,又重新吹了开来,在几经波折下,才将整个 会场给布置完成。 ‘杜大哥,杜大哥……’邵威冒着风雨跑回药铺,浑身湿透的他,还未来得 及将身上的雨水擦干,便赶紧四下寻找杜乘风身影。 正在大厅与众人做最后商讨的社乘风,一见到邵威,便停止与众人的讨论。 ‘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急!’杜乘风有不祥的预感,这些不利于己 的征兆,在不久前,便如同阴魂般笼罩着他。 元梅看见邵威全身淋得像落汤鸡,忙吩咐鸳儿,‘你去拿套干净的衣月,再 煮碗姜汤来,越快越好。’ 鸳儿应了一声,转身便朝厨房方向而去。 召威那有什么心情喝姜汤、换衣服,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可说是纷乱到了极 点。 ‘梅姑娘您别费心了,邵威淋这么点雨不算什么,有件奇怪又重要的大事, 得先知会大家一下才行啊!’ 这话听在杜乘风耳里,沉稳的情绪开始骚动不安,他的信心,逐渐动摇起来。 ‘邵威,有话就直说,用不着顾忌我们的感受。’他走到元梅身边,以坚定 的眼神看着她,同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邵威眼皮一垂,缓缓的说:“之前通 知全城的乡亲父老,要他们在正午时刻,全聚集到广场上来,好为他们拆穿陶深 的骗局,谁知道,在我搭好棚子,将场地全布置好之后,才听到派出去的人回报 说,很多人忌于陶深在地方上的恶势力,敢来的人并不多,到目前为止,有将近 八成的人,都临时变卦,决定不来了。‘ ‘八成的人不来了?!’元梅大失所望,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杜乘风及时扶 住她娇小的身子,晦暗的视线尽落在他眼中。 元梅反应之所以会如此激烈,全是在昨儿夜里,突然偷听到杜乘风与探兰间 的对话,那时她才恍然大悟,杜乘风之所以要事先将进园交代给她的用意,原因 就是于此。 ‘可恶,一定是陶深放出风声,并且暗中派人监督,敢到场的人,事后一定 会遭到秋后算帐。’杜乘风的推论是正确的,如果不是陶深会事后报复,城里的 老百姓不会临阵脱逃,连来看个好戏也不敢。 ‘杜兄,你现在打算如何,要是来的人稀稀落落,门可罗雀,对举发陶深的 恶行恶状,实质上的帮助恐怕有限。’夏侯虎此时也静不下心,这种暗地里威吓 人心的手段,比起他所对付的马贼,更是棘手万分。 ‘要不要趁这最后一、两个时辰,我再到城里去游说,能拉多少人,就算多 少人。’探兰当然不想看这情形发生,若是真应验当初杜乘风的说法,是他的劫 数到了,要想躲过这回的难关,无疑是缘木求鱼,希望渺茫。 ‘对呀对呀,我在城里认识的人可多了,连爷爷的亲朋好友加一加,至少可 以找到一、两百人。’鸳儿自告奋勇,愿意贡献一己之力。 综观所有人的意见,想在短时间内聚集人气,可说是微乎其微。 目前唯一还未发表任何意见的,就只有夏逢春夏老神医。 ‘夏老先生,依你之见,该当为何?’ 陷入一片苦思的夏逢春,摇着头说道:“不对,这一点也不像陶深的作风, 以他胆小怕事的个性,在确认事迹败露后,没吓得他六神无主,登门求饶已经很 不对劲了,怎还敢把事情扩大,在我认为,杜公子的计画绝对是可行的,会演变 成今日这般局面,不像他一人所为。‘点,就是有靠山在背后撑腰喽?’杜乘风 接着夏逢春的话,引申出一段相当有可信 ‘照这么说,他之所以敢变本加厉,不顾后果地继续挑衅,若不是有高人指 度的话来。 这个推论,正中夏逢春下怀,以他对陶深这只纸老虎的了解,没人在背后撑 着他的腰杆子,他是不可能有这胆量敢这样大胆挑衅,吃过一次亏的他,要他再 打一场没把握的仗,绝不是他那懦弱个性,所会表现出来的行为。 ‘会不会是宗千鹤在暗中搞鬼,前阵子,你不帮他对付苗疆五毒,因而怀恨 在心,打算抓住这机会来报复?’探兰想了想,除他之外,不出第二人选。 杜乘风马上反驳这样的可能。‘宗千鹤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他可不是那么 讲义气的人,再说此处是昆明,他的影响范围有限,凭他在此地的名气,还不够 让这里的老百姓言听计从,我想,他的可能性并不高。’ ‘那么苗疆五毒呢?’夏侯虎立即提出第二可能的人选。 ‘也不可能,当初是因为她们对梅儿产生误会,但真相大白后,知道是宗千 鹤主动提供梅儿这种卑劣的方法,丢脸都来不及了,怎还会帮着陶深,来对付我 们呢?’很快地,是五毒的可能性也被剔除。 ‘那么扶陶深一把,壮他狗胆,在暗中给他撑腰的,究竟会是谁呢?’即使 是冰雪聪明的探兰,也难以明白个中奥妙。 没有一个人能提出明确答案,这样敌暗我明,真要正面迎敌,恐怕胜算极微。 ‘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杜公子,与其打没把握的仗,不如……稍安勿躁, 先稳住阵脚,再另图打算。’夏逢春认为此事不宜仓卒而行,得再从长计议才行。 ‘是啊,杜兄,尺获之躯,尚能一屈一伸,对付陶深,不必要争这一时,待 我调派夏侯军前来,再来一决胜负还不算迟。’夏侯虎认为冒险躁进,未免风险 过大,还是稳扎稳打才是。 在场没有人赞成他硬着头皮,去打这场没把握的仗,可是在杜乘风的心里头 并不这么想,打铁要趁热,若是不趁这大好时机,将陶深一举成擒,一来之前的 心血将会付诸东流,想从陶深身上获得索赔,可说是比登天还难;二来若给了陶 深喘息的机会,一旦纵虎归山,将来他势必会卷土重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我想他只是虚张声势,你们不要中了他的计,他不过是狐假虎威,逞不了 什么威风的。’杜乘风排除众议,认为此事机不可失。 元梅咬紧红唇,克制着反驳的冲动,从那对锐利且坚定的眼神看来,现在只 要说出一句话,一定马上被他当做是陶深的同路人,自讨个没趣来。 ‘好,你如果非去不可,那我就跟你一块去,是生是死,我陆元梅全力相随。’ 元悔的这番话,造成了一呼百诺的效果,没有一个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杜乘 风只身冒险,纵使知道这一去生死莫测,也不能当个贪生怕死之徒。 ‘好,大伙若有这个共识,我想众志成城,定会固若金汤,再大的危难也一 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冒着强劲的风雨,邵威将所有的人一一接上车,一同朝向排楼广场而去。 正午时分,雷电交加。 轰隆隆的雷声伴随雨势,下得整条玄武大道上冷冷清清,街上不但看不到半 个人影,就连平常老在街上溜达的狗儿,也瑟缩在屋宇的角落,无精打采地打着 呵欠。一辆疾驶中的马车,划破层层的雨网向前奔驰,等到马蹄声渐渐在广场外 放慢下来,车上一行人才鱼贯地步出马车。 所有人一走下马车,全被眼前这情景给吓呆了,偌大的排楼广场上,空荡荡 的不见任何人影,才搭建好的竹棚子,因风势加骤,而相互挤碰,发出咯咯响声, 此情此景,岂是只用冷清二字能形容。 ‘怎么会这样,连个人影都没有?’杜乘风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目视这寂 清冷寥的一幕。 ‘不是说……至少还有两成左右的人会到,怎么会连一个人也没有?’元梅 喃喃念道,语音渐微,浓侬莫辨。 ‘该不会整个昆明城的人,全都受到陶深所控制了吧?’夏侯虎很少见过这 样不寻常的现象,他紧紧地将探兰拥在怀里,在散飞的布棚下,目光透着淡淡的 隐忧。 ‘不可能的,陶深没那么大的能耐,一定有另一股更大的力量,阻止城内的 百姓出门。’夏逢春望天兴叹,无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出这背后那只黑手,究 竟是何方神圣。 到底是谁在替陶深撑腰,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毫无头绪的七个人,站在风 雨中,全乱了方寸,特别是元梅,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她不停地颤抖着,像是 被人投进冰冷的水池里,一时的不察,铸成今日这样难以弥补的大错,为了那该 死的面子,她把自己的幸福投入江中,丢进那深深的黑潭幽湖里头…… ‘我不相信……我去把城里的百姓叫出来……我来叫……都由我来叫……’ 元梅声音微弱,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只要能找出一个人出来作证,就能多出一个 人的力量。 空洞的眼神泛着泪水,她紧抓着杜乘风的衣袖,用力到指节发白。‘陶深还 没到来,一切都还来得及,相信我,你的努力绝对不会白费的……’ 杜乘风心一凉,浓眉深锁地看着她。 ‘梅儿,很多事并非都能尽如人意,要知道,我们绝非万能,成功不可能永 远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你何时会说这么沮丧的话了,这不是我所认识的杜乘风,我不想听你说这 些鬼话,你看着好了,我会让这一切全都改变过来的。’她辩解着,接着便冲到 附近的商家,用力地猛敲大门。‘开门,你们快点开门,我叫你们快开门听见 了没?’ ‘梅儿,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这些百姓要是打定不开门,你就算是敲到手 发疼,也不会有人出来应门的。’他抱住她,阻止这疯狂行径。 元梅脸色惨白,猛地推开他。‘要是他们全不出来替你作证,杜家就会岌岌 可危,我……没那把握替你保住进园的……’ 冰冷的雨水从发间流向她的脸颊,滴滴的水珠串在睫毛上,让她像是一朵飘 零无依的小白花。杜乘风走向她,捧着她的脸,心情沉重地问道:“你……你全 知道了?‘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事情是我引起的,没理由让你一个人来承担, 就算要牺牲,该牺牲的应该是余园,而不是进园。’惹祸的是她,受殃的却是杜 家进园,让安分守己的人承担一切,却让肇事惹祸的人平安无事,于情于理于良 心,这都说不过去啊! ‘梅儿,进园的问题,不完全是跟陶深有关,我不许你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 上。’ ‘你不要再护着我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几年来,你替我挡掉的麻烦够多 了,这一次,该是我一人扛下所有的责任,请你别阻止我,行吗?’她甩开杜乘 风的手,不停拍打着商家的大门,就在一团混乱之际,邵威像是看到了什么,突 然指向远方,并且大声喊叫。 ‘你们看,好象有人来了!’ 全部的人全跑进棚架内,在细雨纷飞的雨网中,看着一支气派的队伍,慢慢 地走进广场之中。 这支队伍阵容庞大,少说也有二十人左右,前头站的是八位孔武有力的彪形 大汉,后头更有八位目光森森的高手护卫着,中间则有四名轿夫,扛着一顶火红 豪华的轿子,在霪雨绵绵的灰暗天候中,显得格外抢眼。 就在整个行进队伍停下后,一名侍从恭敬地掀开红帐,同时两名身强体壮的 男子,立即迎上前去,将轿里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搀扶出来,并抬到另外准备的 藤椅上头。 所有人一动也不动地,静静地看着陶深大摆龙门阵。 想必他早就有心理准备,摆出这么大的排场,若没十足的把握,怎敢这样负 伤上阵呢? 陶深的嘴勾起一抹傲慢的笑,此次的争斗,用不着较量,孰胜孰败,可说是 立见分晓! ‘停!’ 陶深手一举,两名身强体壮男子,便将藤椅给轻轻放下,接着马上站到陶深 的前头,防护工作做得是滴水不漏。 看到他带这么多家丁与保镳,肯定是记取了上回的教训,不敢再随便轻敌。 ‘真是可怜啊,到现在还不良于行,我想这几天你应该痛得睡不着觉吧?这 你也不能怪我,我只要遇到禽兽不如的家伙,一向都不会手软的。’元梅正想找 个人出气,正好,这家伙还真会挑时间,特地来找骂捱。 元梅的激将法,并没引燃陶深的怒火,今日他胜券在握,没必要随着她的音 乐起舞。 ‘大势已去,还在逞口舌之快,你们不是要我来参加回春大会,并且打算告 诉此地的百姓,我卖的是偷工减料的药,现在我来了,你们可以开始了,要怎么 批判、怎么制裁,别客气,尽管来呀!’陶深傲慢地用小指掏掏耳朵,然后朝指 头吹了口气,轻蔑的态度,根本就不将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 ‘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就凭你这点本事,也想做大生意,我看,你的报 应不会太远的。’元梅见激将法不成,口气渐渐变得沉不住气。 杜乘风将元梅拉到身后,尽可能让她避免站在第一线。 ‘陶深,这些药品我们都已经化验过了,里头的确添加了会置人于死的微自 事毒剂,你为了赚钱而不择手段,但凭这点,我就可以将你的罪行上报朝廷,到 时……这牢狱之灾,恐怕是避不掉的了。’杜乘风分析利害,并且晓以大义。 ‘要是你能思悟悔过,这件事我倒还可以替你想个折衷方案,让你免受牢狱之苦, 你认为如何?’ 陶深夸张地朝四周看了看,紧接着就大笑了起来。 ‘你这话在说给谁听啊?放眼望去,除了你身后那几个自家人外,有谁能替 你作证,况且,陶某的这些药,就连朝廷百官也在服用,长期下来,也不见有谁 吃出毛病,你要是真往皇上那告御状去,我也可以告你罗织罪名,你最好想清楚 再行动。’交给大官们服用的,陶深都特地挑拣出份量较纯的,所以吃出毛病的, 并不多见。 这话倒让探兰和夏逢春抓出了语病。 ‘这种事是无法睁眼说瞎话的,以我多年的专业经验,我敢以性命保证,这 些药绝对是违禁品,对人体绝对是有弊无利,而且贩卖的单价成本高得离谱,早 已超出一般的正常范围之内。’ ‘没错,探兰姑娘说得很对,你最好早点回头,别再执迷不悟了。’夏逢春 随旁附和。 这两个人说得振振有词,似乎在以专业的口吻,警告陶深别越陷越深。 陶深表情丰富,一下挤眉,一下弄眼,不过这些都只是装疯卖傻,半点也吓 不着他。 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抱拳往掌心一拍。‘喔,对了,有件事我倒忘了说, 太医也是陶某这帖春药的爱用者,就怕你们真要在皇上面前搬弄个什么是非,到 时……真不知皇上会相信二位,还是会相信太医?’ 陶深的这些对答,就像是铜墙铁壁,将众人的唇枪舌剑,挡得是滴水不漏。 他们全傻眼了,不管在民间还是在朝廷,他都已经有所防备了,照这情形看 来,要让陶深俯首称臣,心甘情愿认罪,可说是不可能的事了。 照这么看来,别说要威吓他拿出一笔钱来粉饰自己的罪孽,就连基本的吓一 吓他,似乎也收不到任何成效。 眼前的态势,对他们是弊多于利,既然达不到既定的目标,继续绕着圈打转 也无济于事。 看着陶深虎视眈眈,身边所带的人手,个个是虎背熊腰、目光精锐,一看就 知道是精挑细选的悍将,只怕再待下去,到时所有的人全成了瓮中之鳖,想跑也 跑不掉了。 此时,两边都知道该是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到了。 陶深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一旁的手下,只待他头一点,所有人将会蜂拥而上, 将这一票人,通通活捉回去,慢慢地加以折磨,好泄他的心头之恨。 不过这点小伎俩,杜乘风早就一眼看穿,他先发制人,对着邵威与夏侯虎点 了点头,只见两人同时朝陶深的方向丢出几颗烟雾弹,不多时,烟雾弥漫整个广 场,四周顿时一片混乱。 在这样下雨的天候下,烟雾弹的功能有限,杜乘风不敢耽搁,他抱起元梅, 将她先推上马匹,在烟雾尚未完全散尽,率先冲出重围。 ‘大家快分散开来,想办法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说!’杜乘风朝四周吼道, 活一坦次计画失败,后续的影响很大,得先明哲保身,脱离险境要紧。 ‘该死,我看你们能往哪跑,你们这些笨蛋,快给我追上去啊!’陶深对着 一团混乱的场面大喊,他命令手下将他抱上马车,就算是带伤在身,他还是不顾 一切,非抓到这两个人不可。 所有人在陶深的命令下,自动地锁定目标,分头追捕杜乘风一行人。 以陶深的为人,怎会如此轻易地就放他们走呢?他那有仇必报的个性,不把 这两人逮到,他绝不善罢甘休。有苗疆五毒在背后当他的靠山,不趁这机会扳回 一点颜面,他在昆明还能有立足之地吗? 也许是老天爷分了神,竟然让陶深的马车,步步朝向杜乘风两人逼进。 漫天尘土紧逼着杜乘风与元梅的座骑而来。 纷乱的马蹄声在林子里传来巨大的杂音,让前头的两人,更不敢掉以轻心。 ‘梅儿,不要回头,把身子压低一点。’杜乘风朝元梅喊着,他一手持着鞭, 一边还要避免马儿在湿滑的林地上滑倒,处境可说是相当危急。 ‘陶深看来是有备而来,那些人马全是万中选一,凭这样的速度,我们两人 早晚都会被他们追上的。’元梅接着说,‘事情全是因我一个人而起,你放我下 去,不要因此而连累了大家。’ ‘你只管将身子压低,其它的就别再多说了。’ 他自有他的盘算,前头不远处有座吊桥,只要他们能平安到达那座吊桥,至 少,梅儿想要安然逃离魔掌,成功的机率便大为提升。 ‘情况都已经这么紧急了,你还要我不要说话,陶深那个凶神恶煞不是你想 象中那样容易对付的,你……’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我的一套方法。’他不停挥动长鞭, 眼看后头追兵越来趋近,他算算距离,应该还可以来得及才对。 这时间他拿捏得奇准无比,当两人一到达吊桥时,后头的追兵,也火速赶至, 仅剩不到几百尺左右的距离。 ‘你……你要干什么?’元梅见他突然跳下马,惊讶地朝他问。 ‘梅儿,你普答应过我,要好好守住进园,别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中,你记得 了吗?’说完,不等元梅响应,便用力朝马儿的屁股拍了过去,只见马儿嘶鸣一 声,便扬起蹄子,往吊桥的方向冲了过去。 ‘乘风……你快过来呀……’ 元梅在摇摇晃晃的吊桥上,根本就控制不住横冲直撞的马儿,待她拉住马头, 制住马儿的行动时,杜乘风已将吊桥上的绳索割除,只听见喀啦喀啦的木板撞击 声,整座桥顿时垮了下来。 同一时间,陶深派出的先锋部队刚好抵达江边,在他还在专心看着元梅是否 已安全离开时,后头一把钢刀劈来,一道极深极长的血口子,就这样在杜乘风的 背上,绽了开来。上。‘不!’元梅在江边尖叫着,无奈隔着狂涛恶浪,即使心 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了…… ------------ 转自织梦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