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Narcissus 的爵士蓝调喂养著众多孤单的心,让心在音乐的抚慰下停靠、获 得平静。 「先生,这是你的「天狼星」。」James 带著笑容,亲切的把手中蓝且沁凉 的调酒给了这个习惯沉默的男人。 男人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言语,连眼神都没有。 性情开朗的James 不以为意,乐观的他早习惯这里来来去去的客人们千奇百 怪的性子,他把亲切带来,却不强迫接受,就像他几度试图挑衅Hermit些什么, 她还是酷酷的模样,他也无所谓。 况且在他眼中,再怎么难缠的客人,也比不上钢琴前那个宛若极地冰山的Narcissus 还让人退避三舍。 挨近钢琴的圆桌,梁翔面前放著一杯湛蓝的天狼星,独饮的落寞写在脸上, 在灯光下,杯中的液体璀璨得像是蓝水晶,然而,他的心几时才能够像水晶那样 的清透澄净?几时才可以保有基本的暖和温度? 幼年时,母亲为了追求她的生活目标而抛弃家中三个男人,父亲带著两个孩 子生活只能说是颠沛流离,印象中,所谓的家就是从一个工地转到另一个工地, 直到建设公司成立,他们才开始有定居的生活。 那是毁了他幼时人生的第一个女人。 年少的时候,始终扶持他成长,扮演他人生典范的大哥,竟然因为情伤而选 择自杀。第二个女人来势汹汹的摧毁了他大半的希望。 尽管大哥在遗书中如何恳切的向他道歉,然而大哥生命的殒落还是改变了他 未来的人生。 大哥的死亡,埋下了他日後不得不舍弃广告梦想的因子,他承接起父亲的建 设公司,成了人人称羡的建设公司总经理,将梦想压抑在责任之下。 为求公司的营运成长,白天的他,一早就在工地从基本学习起,一身汗衫、 工作裤跟出卖劳力的工人没有两样;下午,他穿著上好丝料的西装,在光可监人 的办公室里指挥著建设公司的运转;在精力耗尽的夜晚,他会躲在维也纳森林, 饮一杯天狼星,聊慰他的寂寞。 众多落在他身上的欣羡目光,交杂著人性的嫉妒与好奇,梁翔知道他们都在 看,看满口广告创意的他如何担起这个责任;在房地产低迷的情况下,无知的门 外汉如何让建设公司蓬勃发展。 「看什么?」Hermit在James 身後突然问。 简单的问句让总是笑脸迎人的James 难得换上惊吓,声音微颤,「Kin ,不 需要这样吓自己人吧?幸好我手中没杯子,要不然,Hermit一定叫我赔她杯子, 人家也不过是赚著微薄薪水的工读生,」凄苦须臾,下一秒他又是笑得灿烂,「 加薪吧?」 Kin 冷不防敲了他一记,「想太多,把这盘炒饭送去给角落的客人。」 「炒饭?他又没有点餐。」 「免费赠送的消夜不行吗?他若问,你不会回答这是喝天狼星的专属特惠回 镇,反正你这么会跟客人哈拉,自己看著办。」 分明有强迫中奖的嫌疑。 在Kin 的命令下,他端来那盘简单的炒饭,「先生,你的炒饭。」 落寞的眉挑起,「我没有点餐。」梁翔的声调沉哑。 「这是免费赠送,酒馆今天有个回肴活动,只要是喝天狼星调酒的客人就可 以享用精致餐点一份。」James 又亮出他的招牌笑容,存心不让人拒绝。 面前的侍者笑容十分真诚,让梁翔不免诧异这世上有如此开怀的人。 「谢谢。」他简短的说。 James 得意的甩晃著托盘,往吧台走去。 还没开口,Hermit的白眼已经落向他,;田心扔中我的酒杯,我会让你在门 口跪上三天三夜,以兹忏悔。」 「呵呵,放心,我可是受过训练的维也纳森林第一侍者。」 「自大!别忘了你说过,没有人可以掌握下一刻的变化,即便是第一侍者, 也是如此吧?」她总算找到机会吐槽他一回。 James 耸耸肩,无所谓的笑著,不过当他把视线落向角落的梁翔时,不禁好 奇问:「Kin ,那男人算是老顾客了吧!你跟他说过什么话?」 他问人也自问,随即发现他们之间的交谈寥寥可数。 「没有。」Kin 摇摇头,「说话不代表熟稔,不说话也不代表生疏,只要他 接受我的餐点,他就是酒馆的朋友之一。」 「深奥……」 「所以,笑容不见得是亲切,而是一种虚伪。」Hermit一边甩著酒瓶调制新 酒,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说给James 听。 「你、你、你……不男不女的怪家伙。」他得意的看著脸色铁青的Hermit, 抢在她发作之前,看向进门的顾客,「欢迎光临。」 进门的男人在门口观望须臾。 「吧台这边还有座位。」James 说。 「找人,角落钢琴边的男人。」手一指,他随即用轻松的步伐走向梁翔。 James 与Hermit对看一眼,「我当他是独行侠,原来,再孤独的人还是有朋 友的。」 Hermit没有吭声,调制一杯「平安」,让James 端了过去,希望那杯名为平 安的酒,可以保佑他在那男人的冰冷下,全身而退。 「梁翔,就知道你在这里。」富楷臣不请自来的占去他对面的座位。 「有事?」他淡淡一问。 「公司很忙吗?常常找不到你。」他没冻到的一派热络。 「有事?」第二次这么问了,梁翔的语气没有太多情绪。 「当然,而且是好事。」饮了一口平安,这杯充满京都风味的调酒让他畅怀 不已,「我要结婚了。」 「恭喜。」犹是很冷淡的声调。 「等等,兄弟,好歹我们是高中时就认识的死党,你就下能多给我几句话吗?」 富楷臣抗议。 难道多年的交情没有一点优惠?比如说,一个微笑。店家周年庆好歹会给点 小折扣,这粱翔实在吝啬得连店家都不如。 「我该说什么?」 「多著呢,你可以问问我新娘是谁,婚宴场地决定没,日期呢?还有男女傧 相要找谁……」他流利的编撰著问题。 梁翔冷哼一声,「还有谁?全天下的女人,只有你的小羽毛学妹才会涉世未 深中计吧?」他十分赏脸的给了至交好友这么长串的话。 有时候他也不免诧异自己为何如此寡言,在工地,他会跟著工人腥膻不忌的 揶揄彼此,入境随俗的学著工人不造作的粗言粗语。 可是,离开了工地,他知道坦率该被收拾起,防备与孤寂横生的情况下,他 选择了沉默,扮演内敛的主事者,然而越深入建设的领域,他就感觉越孤单,因 为那意味著他与最爱的广告,又更远了。 咧著尴尬的笑容,富楷臣道:「说得也是。对了,你有空吗?慕羽想请你当 男傧相。」 男傧相?梁翔的眉蹙近,抬眸扫了他一眼。 「别这样看我,我知道瞒不过你,所以我老实招了,你别怪慕羽,她是好意。」 他赶紧再饮了面前的平安一口,继而说:「小羽毛有个室友,跟她是大学同学, 人长得漂亮温柔,一样是单身,慕羽觉得你们两个很登对,所以想介绍你们认识 认识。」 「多事。」他低声斥责。 梁家不过三个男人,已经有两个栽在女人手中,他还有必要陷下去吗? 「欵,认识朋友怎么算多事?」 「抱歉,我拒绝。」 「梁翔,你就当卖兄弟我一个面子,对方人很好,绝对不会像你的母亲,也 不会像你大哥的女朋友,你不相信慕羽也该相信我。」 闻言,梁翔脸色铁青,一迳瞪著面前那杯蓝色的酒。许不提的…… 富楷臣情急之下误踩地雷,这下落得上也不是下也不行的尴尬局面。 「打消这蠢念头,如果你希望我出席婚礼的话。」仰尽他的酒,梁翔骤然起 身。 「可是……」 「我走了,明天还要工作。」他撇下了满怀热忱的富楷臣,只选择带走他的 寂寞。 「啧,也只有这种冰冷的酒适合他,这个顽固的家伙,到底几时才会想通?」 富楷臣认命的抓著头发。 不行,慕羽的室友可是踩著风火轮的奇女子,普天之下除了她,看来是没有 第二个人对付得了梁翔这块死冰块,说什么他也不能放弃。 一回到家,那个宛若琼瑶小说中的女主角就坐在沙发上,独自垂泪。 「大小姐,别说你一整晚就呆坐在这里哭泣。」瞧,那身影跟弃妇有啥差别? 「绮萝……」沈慕羽未语泪先流。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琴绮萝伸手捂住她的嘴,「台北最近缺水缺得紧, 你这么奢侈浪费所剩无几的水份,真叫人看不下去,让我打电话要自来水公司的 人来提几桶回去。」 「绮萝……」人家还伤心著呢,她怎么就…… 「又怎么啦!好不容易等到他学成归国,又找到了好工作,接下来不就该准 备结婚吗?还有什么好吵的。」 「我也不知道,人家只不过希望多拍几组婚纱照罢了。」她一脸愁苦的落著 泪。 呋,连拍婚纱这种小事都可以哭哭啼啼的吵来吵去,不愧为欢喜冤家。 「哭,你还好意思哭,女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到底什么时候你才会懂得 适度的反击?马上打电话跟楷臣说,把钱拿出来,其他不要多话,懂吗?」琴绮 萝抓抓头发,为之气结。 虽然她不是打著女性主义旗帜的前卫人士,不过绝对是懂得多爱自己一点的 新女性,对於沈慕羽这种小媳妇委屈心态实在无法苟同,伤了自己也累了对方。 「绮萝,爱情是没办法像工作这样,可以理得头绪分明,况且人心难测,又 不是你想怎么著,对方就会怎么著。」沈慕羽哽咽的说。 「小媳妇,所以我要你坚强一点,我没要你把男人踩在脚底下,只是希望你 能够掌握部份的主导权,不要成天跟著他的一切起舞,既然是两人的婚礼,就算 真不能你想怎么著对方就跟著怎么著,那至少也要做到别委屈自己,这样对你们 都好。」抓起她的耳朵,她好好的对她晓以大义。 眼睛一转瞥到客厅前的笔记型电脑,「你又在干么?等你家的楷臣来信跟你 道歉吗?」 「不是,他明天又要出差,要道歉也得等改天。」 「呋,现在是科技化的社会钦,别说他不知道有网咖这种东西,要不然也有 手机吧!」动动滑鼠,萤幕保护程式退去,缤纷的网页蓝蓝紫紫的浪漫,一座古 庙图案三百六十度旋转著,琴绮萝好奇的问:「什么玩意儿?」 沈慕羽脸微红的道:「网路的月下老人庙,同事说拜拜弛,可以保佑我跟楷 臣顺利结婚。」 闻言,琴绮萝差点没厥过去,扯著笑摇摇头,「你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多试试总是好的。」她一睑王宝钏苦守寒窑的苦相。 拜托!现代化的科技已经发明暖气机,何苦折磨自己当王宝钏? 「奇怪,那我叫你多试试跟不同的人交往,你怎么就是死脑筋?在网路上拜 拜?!哇,你怎么不来拜我?」 「拜你做啥?」 「慕羽,别忘了我的外号叫什么,哪吒三太子欵,我怎么说也是位列仙班。」 琴绮萝不以为然的看著电脑萤幕,「这网页里头若真有月下老人还是注生娘娘住 著,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敬老尊贤让个几分,偏偏虚拟网路啥都没有,搞不懂你干 么这么信服。」 「绮萝,谁不知道你那三太子的称号是因为你脾气暴躁,老在公司放火烧人, 还敢拿出来说嘴。」她反击的说。 「沈慕羽,如果你把跟我抗辩的精神拿出来对付你的男人,我相信你的人生 会快乐百倍。」 「绮萝……」哪壶不开提哪壶,烫了自己的手也罢,何苦还烫了人家的心? 「去去去,帮我煮碗香香面,我又饿了。」 「喔。」收起眼泪,沈慕羽果然进厨房去张罗食物,好喂养琴绮萝的无底洞。 算了,沈慕羽这女人是没救了,不过她琴绮萝可不一样,只要哪个男人敢让 她伤心难过,她一定踩著风火轮去教训对方。 「你去哪里了?刚刚伯父还有你姊姊打电话找你。」沈慕羽从厨房探出头说。 「跟阿泉去吃饭,拜他之赐,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下回带你去。」 阿泉,那个可怜的老外甥,老被她指使,像个小跟班似的,沈慕羽摇头叹息。 「什么好地方?」 「维也纳森林,一家美丽小酒馆,有个阳光俊帅的侍者,一个酷酷的酒保, 还有一个人还不错的老板,还有还有,那里弹钢琴的家伙真的很赞,我是没瞧见 他的长相,不过光那琴声跟背影,值回票价。」她吸著口水。 「伯父叫你这礼拜要回家去。」 「喔,再说啦!」接过热腾腾的面,琴绮萝准备饱餐一顿,「一定又说要相 亲,没啥新鲜事,我只不过是辈份大了点,年纪可还轻著呢,干么急著把我出清?」 「对了,我结婚你来当我的女傧相好不好?」沈慕羽方才还泪眼婆娑的眼马 上射出万丈光芒,「楷臣有个好兄弟挺不赖的,我想介缙给你。」 「好兄弟?那是不是逢年过节就要普渡?」 「绮萝,人家可是人模人样的,干么说得像鬼似的。」 「人模人样?基本上这只代表他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张嘴外加一 对耳朵,并不是什么有力的保证。」她冷冷的拒绝。 「你怎么这样,梁大哥可是建设公司的总经理,我让楷臣找他当男傧相,你 当女傧相,正好让你们认识一下,这么好的货色,可是只有你有机会欵. 」 「泥菩萨,顾好你自己,刚刚不知道谁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她戏谵道。 「不管,反正你一定要见他。」沈慕羽耍赖的说。 她敲了她一记,「土匪啊你,不要对三太子不敬,把碗拿进去洗。」说完, 琴绮萝像只骄傲的天鹅,尊贵的回房去。 相亲……再说吧!这辈子她琴绮萝一定要亲自挑选一个足以燃烧、沸腾彼此 的男人,这些闲人们就甭再瞎忙了。 穿梭在车阵中,琴绮萝的车速完全展现出她的狂野性子,她这车风火轮恰恰 有两对,足够让她尽情的觎速了。 「傻阿泉,买这辆车还挺不赖的。」灵活的操控著方向盘,她觉得开得十分 顺手,尤其在超车转弯的时候感觉更棒。 即便是在窒碍难行的尖峰时段,她也始终维持著一定的速度,每甩开一辆车, 嘴角的得意笑容扬得更高,原来开车比搭捷运奸玩多了,瞧,多刺激,凡走过必 响起喇叭声。 「别叭了,我可是从小在游乐场的电动赛车上缴了不少学费,战斗经验不会 比你们少,叭什么叭——」她边开嘴巴还喃喃自语。 她爱科技,更爱这种装满新科技、号称e 化的「电子花车」,只要会踩油门, 一切OK!尽兴之余,手机跟著凑起热闹,「喂?」她接起,甜甜一应。 「大小姐,你在哪里?」对方声音紧张外加担忧。 「快到公司了,效,阿泉,你的车真不赖欵……」她呵呵的笑著。 「啥,你还没进办公室喔?喂,都几点了,业务会议不要迟到。对了,你不 会是把我的小老婆怎么了吧?」伍少泉像壁虎似的挤在捷运车厢门口,十分艰困 的探查爱车下落,却总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惊险喇叭声。 「欵,那是新车,请给点爱护之情好吗?」他拜托著。 早知道把车借给他胆识过人的小阿姨,会这样胆战心惊,他说什么也会誓死 抵抗,待会出了捷运,他得用当兵时代跑五千公尺的至高无上精神,勇往直奔公 司会议室,惨不惨…… 琴绮萝高兴的声调急速冷却,「你有种再继续给我喂啊欵的,当心我跟你娘 说。」她使出威胁恫赫的老把戏。 「喔,小阿姨……」伍少泉真後悔把车子借给她,他这个小阿姨真是恃宠而 骄得离谱,总有一天他要逮到机会鞭笞她一顿,让她安份安份。 「别扯了,开车不适合讲手机,不要害我出车祸。」她纤指一按,阻断伍少 泉悲嚎的声音。 「小阿姨——」对著已断线的手机,他望而兴叹。 这头的琴绮萝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喔喔,时间真的是有点晚。」她无辜 的眨眨眼。 方向灯一打,她拿出扭转乾坤的卖力精神转动方向盘,马上以精准的九十度 切入右车道,窜入了小巷子,後头又是一阵喇叭喧哗响起。 「现在只要找到停车位,完美的旅程就宣告结束,我这赛车界的明日之星正 好赶上业务会议,舒马克也不是我的对手吧!」自信满满之余,眼睛瞻前顾後的 梭巡著熟悉的小方格。 呼呼,真是老天帮忙,右前方不就有个停车位在招呼她吗?原来老天爷还不 忘赏她这女哪吒几分薄面,总会在紧急时分帮她一把,也不枉她初一十五鲜花素 果、三牲四果的拈香敬拜,果然有烧香有保佑! 缓下速度,始终学不会路边停车的她决定赌命一试,希望能顺利将车子塞进 那个珍贵的小方格。 怱尔,琴绮萝眼一瞟,发现前方有辆乌漆抹黑的老爷车竟然觊觎她的停车位, 她牙一咬,「敢跟我抢停车位,可恶的家伙。」 只见她眼神一凛,二话不说,马上拿出她工作时勇往直前的无畏性格,踩著 油门猛往那个小方格冲去。 砰的一声,黑色老爷车跟她的小车牛头对马尾,撞个正著! 她清清喉咙,打开车门,声势汹汹的准备抗争停车的权利。 「你干么撞我的车——」她先发制人。 黑色老爷车,喔不,其实是辆崭新的房车,不过对她而言,黑色系的玩意儿 都称之为老。 对方车门打开,下来的是名身材挺拔高姚的男人,穿著衬衫、牛仔裤,看来 实在英挺过人,好看! 不过那脸色,阴沉得宛若古庙中的城隍爷……令人打颤。 梁翔浓眉略挑,冷眸一瞥,「是你撞我的车。」 「胡说,明明是我要停车,你觊觎我的停车位,所以造成这一起惨事。」猪 头,赶快把停车位还给我,人家的业务会议来不及了啦!琴绮萝暗自咒骂。 他的眼眸扫过她,冰冷没有温度,一大早就撞车,晦气,撞上女人,更加晦 气。 「你离开,我也就不计较了,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请求赔偿。」寒冰脸吐 著没有温度的话语,活像不知打哪漂来的冰山。 「呋,当然要赔偿,你撞了我的新车,还抢我的停车位,怎么说都是你要赔 偿。快点,我早上还要开会欵. 」仰著头,琴绮萝眯著眼威胁道,浑身漾著火似 的凶狠。 「小姐,理智一点,别逼我怀疑你没有驾照。」他脸色沉重。 这种横冲直撞的开车技术,像是第一次坐上驾驶座,在训练场练习著前进後 退的蠢菜鸟。 「想告我无照驾驶啊!本小姐的驾照还热腾腾的,铁定比你的汽车牌照还新 鲜,上礼拜才拿到的。」她骄傲一睨。 还没满月?算了,刚拿驾照的菜鸟,就像上任的新官,肩上的三把火烧得特 旺。梁翔一心想换车好赶到工地去,不想跟这无理又霸道的女人一般见识。 「多练几回车再上路,不要造成其他人行车有危险。」抛下这句话,他决定 不跟这霸道的女子多纠缠。 见他往回走,琴绮萝知道停车位是有了,但是……她不会路边停车啊! 趁著对方还没离开,她踩著高跟鞋冲了上去,「欵,等等啦!」 还没碰著他的手,那好看的男人已先行一步的坐进了驾驶座,让她扑了个空。 见对方没有理睬的意思,她索性赖在他车子的引擎盖上,拚命的拍打著车窗, 非逼他下车不可。 车上的他抿起的嘴很有型,但是眼下非比寻常,不是贪看美嘴的好时机。 恼怒的梁翔瞪看著车外的母夜叉,依她那种拍法,想忽视都很难,他不想损 失车窗玻璃,决定在玻璃碎裂前摇下车窗,「又有什么事?」口气极度不耐烦。 「我想请你下来帮我停车。」琴绮萝很有礼貌的用了请宇。 「什么,你不会停车?」他顿觉荒唐至极。 这女人实在离谱得可以,她不会连左转右转也是请路人帮忙的吧? 「我是不会停车,但是你会啊!」她说得理所当然,「快点啦!要不然巷子 要被我的车子堵住了,而且我还会赶不及早上的会议。」她拿出参拜众神的虔诚, 双手合十的央求著。 眼见後头的回堵情况加剧,这娇瘦的女人又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梁 翔莫可奈何,二度下车。 「快点,不要慢吞吞的。」急惊风的琴绮萝实在看不惯他沉稳的步伐,索性 在他身後推起他来。 他坐进了驾驶座,只见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小车里,轻轻松松就把车子安稳的 停在方格中,看得一旁的她觉得有趣又钦佩,卖力的鼓起掌来。 他一并将她的车子熄火上锁。「不会停车就少开车出门。」她的热情让他有 些招架不住。 「话不是这样说的,不练习怎么有学会的一天。」琴绮萝马上反驳。 「那就练好再出门。」他侧身将钥匙抛向她的双手。 将钥匙接得精准,她赶忙掏出名片又追上去,「欵,这是我的名片,撞车的 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後你如果有什么广告代理的需要,找我准没错。」小 手亲切的拉著他。 这男人帅得不像话,就是性子冷了点,趁机摸摸他的小手,也不赖。 一股温暖像火苗似的窜入梁翔的掌心,细微的灼烧让他突然一惊的缩回手。 他错愕的看著她。 「我先走了,拜拜——」给他一抹充满朝气活力的笑容,她步伐奔跃,丝缎 的裙摆飞扬,煞是美丽。 那是罂粟,会叫人上瘾的毒…… 梁翔蹙眉掐著方才被碰触的手,完好的手略略发疼。他厌恶的甩著手,回到 驾驶座,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妈的——」 女人都是祸害,他干么那么好心?手中的名片随手一扔,他选择遗忘。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