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虽然尚未公布比稿结果,国翔内部已经有了共同的看法,一致认同波姆罗杰。 这点,粱翔不得不钦佩琴绮萝。 她说的没错,看完当天的比稿,的确波姆罗杰会是最好的合作对象,也难怪 她如此自大狂妄,虽然他很不欣赏她过於笃定的谈吐举止。 他不自觉的想起那晚在维也纳森林里的她,眉又紧紧蹙起。 那女人的姿态太招摇,太让人讨厌…… 「阿翔,怎么站在那里发呆?干么,工地小妹没出现你就提不起劲喔!没那 么早啦,还不到放饭时间,没有便当西施可以看啦!」揶揄的话出自一名打赤膊 的工人之口,「不过你也别这样,好歹我们都露点表演欵. 」 「算了吧!就算你们这些老家伙三点全露,我也不想多看一眼,免得长针眼 还得去眼科挂急诊。」梁翔回了句调侃,刚毅的脸总算有丝笑意。 今天是假日,他一早泡在工地,脑子却老想起那个火起沸腾的女人。他已不 只一次告诫自己静下心,却发现冷漠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心虚。 「小老板?」阿俊小心翼翼的端详著老板的脸色。 梁翔起身佯装视察,回避他的眼神。 这个阿俊有时看似贪婪懒散,有时又正直清醒,在工地初见他时,他就对他 感到十分好奇,或许,他该让人事部把阿俊的资料送来了解了解。 怱尔,工地旁响起一阵口哨声,粱翔走过鹰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著鹰架 下的男男女女,问著身後的阿俊,「那边发生什么事?」 阿俊探看後,毫下避讳的笑说:「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工地附近的槟榔西施 来看帅哥。」 铁定又是刚刚有人去槟榔摊时说漏了嘴,这些小女孩就一窝蜂的跑来看心目 中的白马王子。这些戏码他们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总之小老板出现後,工地多得 是上门询问的莺莺燕燕。 「看什么帅哥?」梁翔困惑。 「当然是你啊!小老板。」他觉得小老板的问题很妙欵. 果不其然,下方的年轻女孩莫下抬高手臂朝他挥舞著。 梁翔脸一凛,「这里是工地,如果发生意外谁来承担?以後闲杂人等一律禁 止进入。」他语调严肃的吩咐。 「那我应该把她们怎么办?」阿俊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偶尔眼睛吃吃冰淇淋 也不错啦! 「随你怎么办,总之这里是工地,不是槟榔摊。」梁翔转身离开。 「是。」他叹了口气,又要当坏人。 粱翔开始视察工地,而阿俊赶紧去驱赶不该出现的女人。 随意仰头一瞥,看著鹰架上穿梭的工人半晌,梁翔竞又想起琴绮萝,仿佛她 就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著那杯朱红色的极光,风情万种的品啜著,然後对著他 大放厥词的表现她的信心。 倘若他对女人的厌恶更添几分,那也是她造成的。 「老板,你今天心神不宁喔?」阿俊走来又看见他恍神的模样。 到底怎么了?这个神情凛然的小老板竟会发起呆来,不会是公司要倒了吧? 那可糟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栖身躲藏的好地方,准备在这儿安度他的 摸鱼人生。 「第三期工程的发包合约都弄好了?」粱翔反问他。 「都差不多了。」 「嗯。」他漫无目标的走著:心里的反常自己也说不出为啥。 兜了几圈,正当他准备回工务所去,工地大门前猝然出现一抹火红的身影, 他可以强烈感受到,整个工地因为这身影的突然出现而安静了下来。 他清楚的看见火红女子脸上的笑容,他错愕的眼里几乎要射出火来。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紧身上衣在腰际上打个蝴蝶结,酒红的纱裙禁不住 风的挑逗,频频翻飞。这强烈的颜色衬得她肌肤更加雪白。 「哇,这附近的槟榔摊几时来了这么好的货色?」阿俊抓著下巴吃惊的说, 两眼发直几乎要落了眼珠子,别说他如此,周围的工人也是这样反应。 梁翔毫不留情的凌厉瞪视一眼,随即大跨步的迎上前去,打算早早驱赶她。 「原来你在这儿,好巧,今天不是假日吗?」琴绮萝看著威仪天生的他,不 管他脸上有著怒气,她依然用笑容回应他。 「你到这里做什么?」他冷沉的问。 「纯属事前准备工作喽!这可是未来客户的工地,我当然要来看看,彻底了 解我的客户,才能够提供最合适、最完美的广告行销企画服务。」她说得理所当 然。 「你太自以为是了,比稿的结果尚未出炉,你的参观了解似乎太早。」 她摇了摇食指,「不能这样说的,虽然临阵磨枪下亮也光,但是波姆罗杰可 不是成天临时抱佛脚才争取到客户的,我们胜过其他人的地方,就是知道未雨绸 缪、事前准备,最好还要未卜先知。」他越是绷著脸,她就越要笑得得意。 虽然没有笔挺西服,只是简单的工地服,他依然俊帅。这家伙真罪过,没事 长这么好看做啥? 梁翔瞪视著她笑容底下的挑衅。 工地的安静不过须臾,鹰架上的工人开始纷纷鼓噪发问,「阿翔,她是谁啊! 很漂亮喔——」一阵口哨声响起。 「阿翔,是不是你马子来探班?」 「阿翔,你几时要结婚啊?」 「阿翔……」此起彼落的问题纷纷落向脸色凝重的梁翔,琴绮萝看来还是很 悠哉。 「既然你在,何不就麻烦你带著我四处参观一下?」她讨好的笑著。 「马上离开。」他下起逐客令。 「不要,瞧你们这地上坑坑疤疤的,我好不容易才披荆斩棘走了一小段,你 立刻要我走人,不行!」她断然拒绝。 她的固执举世闻名,这梁翔未免也太不认真了,竟然一点功课都没做,这要 如何跟她抗衡? 「琴绮萝——」 「小的在听呢,梁总经理。」薄棱的唇吐著尊称,笑意盈盈。 「住口。」他一定要把她带定,将她完全驱离这个工地,不让这女人踩入半 步,免得她左一声总经理、右一声总经理的,坏了他在工地的自在。 「阿俊,我的车钥匙。」他露出悍厉神色。 「喔!」摸不著头绪而发愣的阿俊赶忙应声,跑进工务所取来钥匙,一把抛 给了他。 梁翔扬手接得分毫不差,随即扣住琴绮萝,在大家的叫嚷发问声中,硬是把 这个多嘴的女人拖出工地。 「欵,走慢一点,我穿著高跟鞋欵. 」她抗议道。 「自作孽,没人会穿高跟鞋来工地。」他冷酷的嘲笑著。 「喔,原来你是因为我穿高跟鞋才不让我进去,那下回我穿运动鞋,你是不 是就愿意带我参观一回?」她存心气死他的说。 「琴绮萝,如果你把聪明运用在别的地方,我想你会活得长命些。」 走过一段路,梁翔打开车门将她甩进车去。 「开这么好的车上工地,梁总经理,你不怕被绑架啊?」 没理睬她。梁翔一向是低调进出工地,要不是二手老车进场维修,他才不会 把车子停得大老远,劳累自己的腿。 他坐上驾驶座,抿著唇发动车子,谁知琴绮萝东张西望的,低头在副驾驶座 下发现一样东西,他还来不及制止,她已弯腰拾起。 「咦,你车上怎么有我的名片?」她好奇问。 他们是见过几回,但是还没交换过名片吧? 梁翔别过脸,瞪著她手中陌生的名片,一样自问著,他怎么会有她的名片? 思索半晌,他想起某日偶遇一名蛮横女子,不会停车还抢停车位,看来,那 种事情除了她,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做得来。也难怪他老觉得她眼熟,真可谓冤 家路窄。 「原来你是大名鼎鼎,不会路边停车的能手。」梁翔带著嘲笑轻叱著。 见她仍一脸困惑,他提醒她,「半个月前的安和路巷子,你这个大小姐曾经 命令我帮你代为停车。」 她不羞反乐著,「原来是你,我还当我最近定了什么桃花运,老遇上俊俏的 男人。」 果不其然,梁翔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既然你帮过我一回,我没理由不回报。」她迳自拔起他的车钥匙,下车走 向驾驶座,「下来,今天我帮你开车,当作是回报你了。」她不忘摇摇车钥匙, 逼他就范。 粱翔十分抗拒,无奈车钥匙落入她手中,只得认栽的离开驾驶座。 「你想开去哪里?」梁翔不耐烦的问。 「下知道,有路就开啊!」琴绮萝睨了他一眼,「梁总,我本来就不知道要 上哪儿,何况刚刚可是你把我拖出土地的欵. 」她说得何其无辜。 「琴绮萝——」 她眉拢起,「打个商量,我呢也不梁总、梁总的鬼叫,求求你也不要指名道 的喊我,这样会让我误认是我老爹准备操棍子要打我。」 粱翔不想多看她的脸,要不真会一掌挥去,这女人简直像个无赖似的。 「哇,旁边是哪里?感觉很热闹欵——」她惊呼道。 「河滨公园。」他回答她。 这大小姐也下知是吃错啥药,马上踩煞车,後头响起一阵喇叭声夹杂著咒骂。 「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朝她怒骂。 「我说过了我不会路边停车,能踩住煞车就不错了。」琴绮萝说得理所当然, 「车子交给你停好,我们去河滨公园玩玩吧!」 「不要。」他断然拒绝。 不要?容不得你说不要! 「既然刚刚你没说要上哪儿,现在当然是依我决定喽!快把车停好,我先下 去等你了。」琴绮萝摆摆手,先行往河滨公园定去。 台北的周末多得是举家到外游玩的小家庭,一纸风筝、飞盘,就度过悠闲的 下午,跟著人潮聚集的摊贩让这儿有吃有喝还有得玩。 梁翔心乱的停妥车子,没走几步,琴绮萝手上已经拿著几样东西朝他碎步奔 来。 「喏,给你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风筝,他难掩厌烦的说:「你自己玩。」 「不行,」她也挺霸气的,「我不会放风筝,你放。」她噘著嘴非逼他点头 不可。 「你除了有张利嘴,还会什么?」他冷漠的瞥了一眼,越过她迳自走著。 她追上来,「此言差矣,我可是朵解语花,不会说话就糟了,多少人等著我 跟他们说上几句呢!」 「那你快去找你的「多少人」吧!」他冷言冷语。 她双手抱胸,「你该不会也不知道怎么放风筝吧?」她压低音量问。 顿觉备受挑衅,他赏她一记怒眼。 她不怒反笑,「既然不是,就来呀!」她使坏的对一旁的小孩说:「小朋友, 这个叔叔想跟你比赛放风筝,你赢了就给你买玩具。」说完贼兮兮的低笑著。 梁翔绷紧的脸差点就要龟裂,然而孩子期待的眼神他却不忍浇熄,只得摊开 风筝,让风扬起手中炫丽的彩蝶。 手中的线轴转动著,风筝顺著风势越飞越高,他十分熟练的揪扯著线,让风 筝自在的飘荡在天空。 放风筝是打小玩惯的,还记得哥哥会用报纸黏撑在竹竿上,做成自制的风筝, 带著他在工地外头放玩。 看著风筝,他浅浅笑著,眼底浮现淡淡的落寞,看著穹空,感觉快乐离自己 好远。 琴绮萝看见他的落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难以亲近? 呋,他看来孤寂,那是没遇上她之前,遇上她之後,就不相信有什么是她琴 绮萝对抗不了的。她是极光欵. 她说过的,这辈子绝对要挑选一个男人,让彼此在爱情中沸腾,即便冷如梁 翔,也不会有例外。 手指捏取买来的棉花糖,舔食,甜味充满口腔,她笑著,突然起身追逐梁翔 手中的风筝。 「好甜,风筝好高……」她开怀的笑著。 奔回他身边,捏取一大撮棉花糖,递送到他嘴边,「你吃,很甜的。」 梁翔抗拒的看著她。 「快点,融化了手会黏答答的,我让你给我舔乾净喔!」她威胁著。 在她眼神的催促下,他勉为其难的张口含去,雪白的棉花糖顿时在他口中化 成甜液,滑入咽喉。 「很甜吧?」她十分得意。 一旁的孩子欣羡的看著棉花糖,她撕去些许,然後把大半的棉花糖给了孩子, 她将手中的棉花糖给了自己一口,也给了梁翔一口,在旁人眼中,他们就像是对 亲密的恋人。 看见旁边的摊贩兜售著飞盘,琴绮萝马上又掏钱买来一个,逼著梁翔非跟她 玩不可。 「快点,一人一边。」她索性脱下高跟鞋,光著脚丫在草坪上甩起了飞盘, 不管梁翔再怎么不愿意,还是拒绝不得,因为她不接受。 不过全是三分钟兴头,气喘吁吁後,她撇下飞盘,又对吹泡泡有了兴致,瞧 她对什么都兴味盎然,一旁的小孩也没她玩得疯狂。 梁翔就看著她疯子似的飞快兜著圈子,然後泡泡漫成一圈,将她包围其中, 直到她累瘫在地上,又把泡泡罐子送给了一旁的孩子。 从河滨的行动咖啡摊端来两杯拿铁,「喝不喝?」他问。 仰看著他的琴绮萝接过杯子,还要赖的把另一只手伸向他,他一把握住,将 她拉了起来。 靠坐在河滨边,两人都安静的啜饮著拿铁,无纹的河面,就像两人的心,瞹 昧不清。 一阵手机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你的手机在响。」梁翔提醒著。 琴绮萝接起手机,「我在河滨公园,你来接我。」说完她就挂断。 蠢阿泉,没事破坏气氛干么……她心里咒骂不已。 猝然,天空落下雨,驱赶著河滨上的人群、摊贩,一时间众人奔走找著避雨 处,梁翔拉著琴绮萝加入避雨的行列。 「怎么没人卖雨伞?」她哀鸣道。 「车上有伞,回车上去,快——」两人奔向停车处。 梁翔从後车箱取来伞,发现她傻呼呼的没上车,连忙把伞撑开,将两人纳入 伞下。 「干么不上车,嫌雨下得不够大?」 「钦,到那边看看,好像很久没看过雨景了。」 梁翔没有反驳,的确,他也好久没看过雨景,只见河滨苍茫一片,在雨中, 白雾茫茫,很难想像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有如市场,如今又冷清的只剩地上的垃圾 证明先前的荣盛。 琴绮萝的手机又响了,梁翔突然有股冲动的想一把将她吵闹的手机抛进河床, 然而理智并没有让他如此做。 没啥耐性的琴绮萝率先发难,「你到了没?我人就在桥上,雨下得滂沱,把 我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你再不出现,我很可能就要因为淋雨而感冒,然後并发肺 炎,而且现在流感盛行,还有结核病的威胁……」 只见琴绮萝对著手机劈哩咱啦的说著惨况,梁翔闷不吭声的在心里猛叹息。 淋雨?睁眼说瞎话的女人,那他拿在手上的伞是什么? 就算全台湾的人都得肺炎,这个女人也会像祸害似的坚强存活到下个世纪。 半晌,伍少泉的视觉小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琴绮萝瞅著梁翔,「我晚上 澴有事,得先走了。」 没来由的,粱翔心头一阵酸涩,怎么,伯他纠缠不成? 凝视须臾,琴绮萝扯下雨伞挡住车子後照镜可及的视线范围,以迅雷不及掩 耳的速度攀上他的肩,在他的错愕下吻上他饱满的唇。 是拿铁的浓郁醇香,还有棉花糖的甜蜜味道,梁翔睁大眼睛看著她的胆大妄 为,连忙一把扯下她的手,扯开了这个吻。 琴绮萝的眼中迷蒙,他的则是薄怒氤氲,终末,她抿嘴一笑,在他的气怒中, 坐上了车。 梁翔握紧雨伞,强逼自己别冲动的上前将她扯下车来,冷眼看著车子在雨中 远去。 车上,琴绮萝安静异常。 「刚刚那人是谁?新朋友吗?都是雨下得灰蒙蒙的,让我没瞧清楚。你上车 前又忙著跟他说啥,我当你是不想回家了。」伍少泉问,继而促狭的说:「该不 会是未来的小姨丈吧?」 「谁?我劝你别问。」她神秘一笑。 「别问?这样我更好奇了,快说,不说你下车。」伍少泉甘冒大不讳的说。 「国翔建设的梁总经理。」 「什么——」他吓得紧急煞车,尖锐的煞车声音在雨中响起,「你竟然把大 客户扔在那里,好歹送人一程。」 「甭费心了,人家有开车。啧,你也真市侩——」她轻蔑的一睨。 「什么市侩,我只是不想跟钱过意不去。」他坦白的说。 废活,没钱他能够代付房子头期款吗?没钱他能帮忙缴房贷吗?没钱他哪来 的车子让她横冲直撞的?这个小阿姨真是吃米不知米价。 「多嘴,开快点,我怕晚上婚礼会赶不及。」 「知道啦!」 车子已然消失,粱翔依然站在原处许久,唇上的火热温度退去,恢复原来的 冰凉,然而他的心却卜通的胡乱跳著。 驾驶座上的是个男人,他知道,也不想知道,矛盾…… 赶在开宴前,琴绮萝匆匆奔进新娘休息室。 都怪蠢阿泉,明明预估的时间足以让她从容而来,偏偏他的小老婆拿乔半路 抛锚抗议,害她差点赶不及喜宴。 「绮萝,你怎么这么晚?」一身典雅白纱的沈慕羽首先发难。 「还不是为了新娘你的命令,说得好好打扮。」红色皱褶上衣、黑色不规则 裁边裙,贴身的料子裹得她婀娜的身材毕现。 「推托,以你三太子的神速,化个精致的妆也不用几分钟,我不相信穿件衣 服可以浪费你一个下午的时间。」沈慕羽压根儿不信。 「欵,新娘子,嘴巴要甜美一点,不要咄咄逼人的像个检察宫好不好。」琴 绮萝在她一旁落坐,歇歇玩了一下午的脚。 沈慕羽压低音量说:「楷臣的好兄弟早就到了,我看不到你当然心急,就怕 你落跑,看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沈慕羽,我是说我会出席,但不是来相亲的,只是不想亏本,要不是阿泉 的车子不中用,我们早一家子来大吃大喝了,要怪就怪阿泉车子抛锚,害我差点 赶不及,他犯的错没理由我帮他担。」 「喂,你不会又带阿泉来当幌于吧?」她紧张的问。 这个琴绮萝只要一遇上相亲、介绍新好男人的相关活动,就会忝不知耻的把 外甥挖出来当挡箭牌,她不嫁也就算了,拖著年轻有为的外甥也觅不到良缘,罪 过罪过…… 「没,那个笨阿泉在修车厂抱著他的小老婆大哭,哪还记得起他阿姨我交代 他啥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慕羽的心情总算笃定下少。 「钦,今天是你结婚钦,怎么一点新娘子的娇羞气质都没有,活像个摇蒲扇 的老红娘似的,我嫁不出去有那么罪大恶极吗?我也下过是辈份大了点。」这个 新娘子真不可爱。 「哪有,人家楷臣说我很漂亮。」她得意的说。 「好啦好啦,恭喜你们终於结成夫妻,只是我比较可怜,没了室友还损失钱 财祝贺你……」琴绮萝故作委屈。 「就是伯你一个人太寂寞,所以一定要把这个好男人介绍给你。」沈慕羽眼 一瞥,「快,别搞笑了,待会楷臣马上带他的好兄弟过来。」 话一落,新娘休息室的门边出现两道身影,新郎官的语调喜悦中带著得意, 琴绮萝背身躲在一旁,继续按摩她发酸的腿。 「慕羽,瞧瞧是谁来了。」 只见沈慕羽一脸娇羞的起身,总算有点新娘的样子,「你好,梁大哥。」 「恭喜。」梁翔简短扼要的说。 咦?这声音有些熟稔…… 琴绮萝来不及细想,已经被难得孔武有力的沈慕羽一把揪起。 「梁大哥,这是我的大学同学,琴绮萝。」她一把将她推到梁翔面前。 两人四目交会,「琴绮萝?」原本他浅笑的脸色顿时又凛然起来。 他想起傍晚那个突然的吻,瞬间,脸色阴郁得像老庙里的无主神佛,格外吓 人。 「呵呵,」琴绮萝一阵乾笑,「你好啊!梁、梁先生……」 「绮萝,我跟你介绍,梁翔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学,现在是建设公司的老板, 今天可是撇下十万火急的工作特别赶来,平常他工作忙碌,是个尽责上进的好男 人。富昌楷臣像走江湖卖艺的家伙,拚命敲锣打鼓的张扬他这好兄弟的好。 「对啊!梁大哥是个好男人,不过我们家绮萝可也是万中选一的好女人,长 得漂亮又温柔,理家功力一极棒,在广告公司可是个让老板倚重的优秀人才。」 沈慕羽也眼著扮起老江湖,跟著准夫婿一起夸耀。 只见休息室里,两个新人一搭一唱的,标准的夫唱妇随。 相视无言的两人都隐忍著实情下吭,就在眼神上较劲,双方都在撑著等对方 宣告破功。 呵,十万火急,我还日理万机呢!明明这个忙碌的家伙一整个下午都在跟她 消磨玩耍,哪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工作!琴绮萝挑动著眉,在心底低笑。 漂亮又温柔?漂亮还算合理,毕竟她的确长得灵秀慧黠,眉眼有神,至於温 柔 一张嘴伶牙俐齿,骂人毫不气短,穿著高跟鞋抵著电梯门呼唤同事的画面他 还记忆犹新,如果她跟温柔可以画上等号,普天之下就没有泼妇了。 「对了,婚宴要开始了,梁大哥,可不可麻烦你帮我招呼绮萝?」沈慕羽柔 声央求著。 梁翔保持静默生疏,硬是不想接下这工作。 咦,瞧他那眼神,是还在生气吗?为什么?因为傍晚的那个吻吗?琴绮萝丝 毫不畏惧他沉冷的怪性子,一迳对他笑著。 「这有什么问题,梁翔是个体贴的人,绮萝,快去席上坐好,你跟梁翔要多 吃一点,别饿著了。」富楷臣对妻子投以会心的眼神,连忙将两人推、推、推的 推向主桌右边的位子,好就近监视。 「这样可以吧?」沈慕羽有些担忧的说。 「当然可以,搞不好这两个家伙下个月就扔张红色炸弹回报我们。」梁翔是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十分看好他的潜力。 「那就好。」休息室里的蠢新人相拥得意著。 喜宴上并肩而坐的两人,一个还在神色间扮著生疏,一个言语倒是表现熟稔 得很。 「干么凝著脸?这是婚礼不是丧礼欵. 」琴绮萝用著不大不小的声音道。 「你——」他忍耐著,才能不把手上的筷子朝她戳去。 「我怎么著?」她正视著他询问道。 她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 「说话文雅些。」他教训的说。 「等等,我刚刚说的话哪一个字不符合文雅了?」她眨著顽皮的眼。 他一时语塞,兀自生著闷气。 「脚好酸,下午玩得太尽兴了。」琴绮萝凑近他脸侧,讨好的说。 梁翔依然不吭一句,不想理睬她。 「再摆脸色给我看,我就吻你——」她突然火气十足的恐吓著。 她神态认真,不像是闹著玩的,不过,即便是闹著玩的,以她的性于,还是 有可能如此。 「琴绮萝……」他既气恼又无奈。 「欵,不是说好了,我不喊你梁总,你也别指名道姓。」她食指几乎欺压上 了他的鼻。 「绮萝,别闹了。」莫可奈何,他拉下她的手,阻止她可能的肆虐。 总算没指名道姓,琴绮萝甜甜一笑,决定饶他一回。 半晌,她又不安份的靠了过去,低声说:「粱翔,你把我的手握得好疼欵. 」 他一怔,连忙松开手,一脸歉赧,「抱歉。」倏然问,他的掌心又开始有股 灼烧的疼。 她甩甩手,「怎么你的手老是冰凉凉的,跟你的唇一样。」 「别瞎说。」他忍下住要叱喝她的放肆。 「我有没有瞎说,你自己心知肚明。喏,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帮我吃。」她 把一盅炖煮的食物推给他。 「别挑嘴。」 「这也给你。」她又推了一样给他。 照她这种速度,不消须臾,他的碟子里铁定会堆满她转手送来的食物。 「说真的,梁翔,你可不可以人性一点,你老板著脸,这样不好吧?当心胃 溃疡……」琴绮萝那张薄棱的唇,掀掀阖阖的吐著语珠。 「请问你几时才会安静?」停下筷子,粱翔反问。 一整晚她都在耳边喳呼个没完,若说她是麻雀转世,一点都不为过。 「很难吧!除非我哑了,要不就是……」她含蓄的顿了下来。 「就是什么?」他难得好奇的问。 喔喔,鱼儿上钩了,「要不就是你吻我,我才有可能安静吧!」她贼贼的一 笑。 果不其然,那张俊帅的脸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後一秒就铁青的想杀人,那眼 睛瞪得连牛眼都比不上吧! 「女孩子说话含蓄些。」他真要招架不住她的自信与直率。 「是你问我,我才说的欵. 」琴绮萝反过来怪罪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女人的狡猾,他今天是见识到了。 「你吃饱没?」 「又有啥事?」不回答,他反问的瞅著她。 「开溜,咱们去维也纳森林好不好?」她像孩子似的哀求著。 「现在?」 「嗯,现在。」 梁翔不敢想像他若下答应,这丫头又会想出什么伎俩折腾他,反正是不得安 宁了,还是早早闪人,免得她在众人之前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