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天不坐吧台,琴绮萝强行勾搭著梁翔的手肘,往他习惯的角落入座。 James 睁著大眼倚上吧台,「我、我没看错吧?他真的已经被极光攻占了吗?」 不可思议。 Hermit赏他一记多嘴的白眼,手执Shker ,俐落的调制著两人专属的酒,「 别忘了我们的赌金。」她不忘得意冷笑。 「不可能,这只是一场意外……」瞠目结舌的James 怎么也不敢相信。 「什么意外不意外?」Kin 总算悠闲的离开了厨房。 「你看,热情如火的极光跟冰冷的天狼星围坐成一桌了。」James 仍处在惊 讶状态。 「那很好啊!两极调和,这样才不会有过与不及的缺憾。」Kin 乐见其成。 「哪里好,这样我跟Hermit赢来的赌金又要尽数缴回。」下一秒,James 又 挂上他招牌的笑容,「Kin 几时会帮我加薪?还是这赌金你帮我给Hermit好了。」 他极尽所能的讨好。 Kin 的掌心击上他的前额,「工作去,吧台上的酒都要占据这狭小的空间了。」 「小气的Kin.」James 拿著托盘,苦情的把酒分送给客人。 Kin 趁机对Hermit说:「在我的地盘下赌,那我要抽点场地费。」他扬著玩 世不恭的笑容。 Hermit撇撇嘴不想理会这玩笑话,迳自转身清洗著杯子。 Kin 耸耸肩,到店门口去兜兜看看。 「这是你的极光跟你的酒。」James 带著笑容,外加一丝打量的看著两人。 「谢谢,James.」琴绮萝迫不及待的啜饮一口极光,让朱红的力量活络她的 神经百骸。 梁翔依然用目光巡礼,不急著喝下这杯澄蓝,欣赏著它的色彩。 她侧著身,下颚几乎要贴上桌面,隔著那杯蓝澄的酒,与他相望著。 「干什么?」他冷漠的问。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呢!光是瞅著它,难不成这样可以吸收它的精华?」 梁翔不搭理她,索性阖上眼,聆听Narcissus 的钢琴。 多看她一眼:心里的矛盾就多一分,他最不想跟女人纠纠缠缠的,偏偏三天 两头出现他面前的总是她,明明讨厌她的个性,他却对她束手无策。 眉,又不自觉的聚拢著。 倏然,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他揪拢的眉,他猛然睁开眼,那带笑的脸近在面前。 「别这样。」他制止她的大胆行径。 「你干么怕我?」 「没有。」他终於啜了第一口酒。 「那就是厌恶我了?」 「随你怎么想。」或许吧!对於女人,他是该厌恶。 「那糟了,我偏偏很喜欢你呢,梁翔。」琴绮萝仰起下颚,似笑非笑的睨著 他,桌上的极光闪耀著潋滥波光。 「你喜欢的是我手中的合约吧?」他挑明了说。 「是不讨厌,但是,对我而言,目前你胜过那只合约,反正赚钱是公司赚, 拿不下国翔建设的广告比稿,本小姐薪水一样照领不误。」 「你倒是洒脱。」 她蓦地起身拉著椅子挪往他左手边,一派认真的看著他。 「梁翔,我在找一个人,一个足以让彼此沸腾燃烧的人,我觉得你……」 「你找错人了。」他抢先一步说。 「对或错是我来决定,不是你。」她不以为然的笑了。 「我还是告诉你找错人了,我不想沸腾燃烧,生命何其可贵,自焚不是我的 风格。」话落,他一口气饮下冰凉的酒,直到涓滴不剩。 心在跳动著,手指隐约颤抖,眼前这个他该远离的女人竟然喜欢他,不行, 女人的毒害在他父亲与兄长身上他看得还不够吗?他若是涉入,那真是何苦来哉! 被拒绝了,意料中的事,琴绮萝看著他的抗拒,只觉得兴味盎然。 冷漠只是他的掩饰,真实的他是落寞孤独的,这种人若没有代表极光的活力 引燃他的人生,那么生命只是虚度。其实,他的内心何尝不也在期待这种奇迹, 要不,为何总是难掩落寞? 好,姑且不说喜欢与否,总之,她找到了人,没有个开花结果,她怎会放弃? 不说就不说了,喝酒总行吧! 「James ,麻烦再一杯极光跟天狼星。」她开口唤著。 琴绮萝的固执令人咋舌,没有得到预料的结果,梁翔索性又闭上眼睛,宁可 让耳朵萦绕钢琴的曲调,也不愿眼前充斥她的一颦一笑。 两人同时的保持安静,在朱红与蓝色的交错中,一杯又一杯,他们都在撑著 下低头。 他偶尔睁开眼,看见她托著腮帮子,不知在想啥,啜酒一口,笑容就晕开一 些,瞧她都醺然了。 「别喝了,暍醉了休想我送你回去。」梁翔取过她的酒杯,不悦的瞪著她。 又瞪人,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爱拿白眼看人的。 「真难伺候欵你,说话又嫌我吵,喝酒又不许,到底做什么你才会点头没意 见?」琴绮萝半是调侃半是埋怨。 管他呢,普天之下只有她哪吒放肆管人,几时轮得到别人干涉她了……算了, 不跟他计较,谁叫她喜欢他呢! 「我要定走了。」他瞅了她半晌,决定起身离开。 「等我——」她赶紧跟著起身,人却突地一阵晕眩,幸好一只及时伸来的手 揽住了她,要不她可能会跌得四脚朝天爬下起来。 「我很讨厌女人喝醉酒。」那善心人士恶毒的说。 琴绮萝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是粱翔,那个爱装冷的男人。 梁翔付了酒钱,带著醉了的她离去。 James 猛抓头发,一脸傻呼呼的看著两人背影,「他们是怎么了?一冷一热 当真有办法在一起?」 「你不也跟Nacissus在酒馆里待了不少时日?」Hermit吐槽他一句。 「欵,你别说到Narcissus ,他不一样好不好,我还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呢!」James 露出他那白晃晃的牙齿,夸张的笑著。 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去,维也纳森林静了下来,Narcissus 阖上钢琴,同Kin 与James 一同朝吧台靠近。 Hermit擦拭完每个酒杯,习惯的取出她的塔罗牌,安静的移动著牌,眉微蹙 著。 「怎么,天塌下来了吗,还是维也纳森林即将关门大吉?」James 问。 「多嘴。」Hermit冷淡的回了一句,眉尾高耸著。 「Hermit,这样不行的,人生就该开怀的笑,你太《一厶了,即便明日是世 界末日,也要微笑著敞开胸怀接纳它。」 反正生气已经不是偶发,Hermit哪天下是让James 挑衅得火冒三丈?况且不 这样逗她,真怕Hermit晚上会睡不著觉,他也真是用心良苦。 「那你何不把厨房的刀插在自己身上,敞开胸怀接纳它?」生性冷然的Narciissus 一开口,温度骤降十度。 James 背脊一阵凉意窜起,「各位,我明日一早有课,先走了。」他赶紧避 开泛冷的维也纳森林,实在无法苟同Narcissus 的言语。 钢琴声已经歇息,吧台的忙碌也告一段落,昏黄衬著蓝,在无声中流动著一 股专属於维也纳森林独有的氛围。 「人生应该在幸福中领略不幸福,还是在不幸福中用少许的幸福点缀生命?」 Hermit自言口自语。 「不管幸福与否,都是人生。」Kin 点起一根烟思考著,此刻的他深沉得让 谁都料想不到他在思索什么。 维也纳森林熄灯後的台北街头,计程车上,梁翔迳自看著窗外街景。 「梁翔,我们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至於你,我不千涉。」他端坐的姿态比将军还将军。 琴绮萝皱起了眉,凑上前看著他,冷不防的伸出手碰触他的脸。 他蹙眉闪避,一方面慑於她手的温度如此冰凉……「冷?」他随即凝眉对司 机祝:「麻烦关上冷气,摇下窗户即可。一 凉风吹来,趋走不少酒意,琴绮萝低声说:「如果这样的温度才能靠近你, 那我宁可自己像你一样冰冷,但是,这样你就感受下到我存在的乐趣了。」下一 秒,它又露出那慧黠得意的笑容,让他几乎气结。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又将视线抛向车外。 「我饿了。」没多久,她又下耐安静的发言。 「你想怎么办?」 「我想吃香香面。」 梁翔叹了口气,「好吧!你决定。」今晚她的确吃得不多,他难得大发善心 的顺了她的肚皮一回。 「司机,麻烦到荣华三路……」琴绮萝交代司机目的地。 下了车,他看著眼前的公寓大厦,「你不是肚子饿了?」 「是啊,饿到要昏倒了,快点!」她一饿口气就会发急。 「这里哪里有在卖面?」 她一迳往里头走,他担心她是醉昏了发傻,「你要走去哪里?」 「我家啦!我很饿,你快点啦!」她拉著他搭上电梯,直往八楼的家归去。 揉著肚子,另一只手飞快的开著锁,一点都没有昏醉的样子,门锁一开,琴 绮萝顾不得许多的冲向厨房。 粱翔看著这房子,还算乾净,不过空荡荡的,实在难以想像她住在这儿,太 冷清了,跟她的热情不符。 没多久,她大小姐捧著东西走来,「梁翔,快来帮我煮面啊!」 「什么——」他愣问,差点下巴都吓掉了。 「煮面,我想要吃香香面。」她不厌其烦的重复一次。 「你不会煮吗?」 「你看我像是会煮面的样子吗?我连瓦斯炉都不会开。哎呀,先别说了,我 要饿死了。」不耐饿的她开始撒泼使狠。 梁翔莫可奈何的拿著面条,在她的催促下进了厨房,这女人真是天下大奇葩! 「你平常肚子饿谁煮给你吃?总不会变戏法变来的吧?」他拿出收整乾净的 锅子,纳闷不已。 「沈慕羽啊!都怪富楷臣,抢我的室友,害我顿失依靠,没了室友也没厨娘, 房贷水电没人分担,都是你那可恶的好兄弟害我的。」她拿著筷子在他身後兜转 著。 「急什么?先去客厅坐著等。」瞧她,活像是饿死鬼,他真服了她。 「喔……」她只好心急又无奈的抓著筷子,在客厅苦等。 终於,熟悉的香味飘来,琴绮萝感激得几乎要痛哭流涕,「粱翔,你真是我 的救命恩人,改天我一定上香告诉众天神你的善行,让它们为你添福增寿。」 「甭了,你以後少来骚扰我就好。」搁下面,他便要离去。 「你要走了?」 「对。」再不走要做啥?今天他跟她耗得够久了。 琴绮萝忍耐的先撇下面,跟著他走向玄关,目送他离去。 电梯关门前,她像想起什么,赶忙追上唤道:「粱翔,等等——」 接住猛然冲来的她,还来不及反应,这女人再度侵袭亵渎了他纯洁的唇。 梁翔错愕的同时,大门砰的一声阖上,她惨叫一声,「糟了,我没带钥匙— —」 空气中有三秒的凝结。 「琴、绮、萝,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他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出了电梯,瞪 著那紧闭的门。 「人家的香香面!」她好想哭。 「你真是……」他气得风度大失,强行扯来她,凶狠的吻住她。 那么爱亲吻,这回吻得让你昏死算了。 琴绮萝攀著他的肩,感受到他的唇舌纠缠著她的,然後曝著她的颈项啃噬著 锁骨,他是那样的火热,迷蒙中,她依稀看见极光的火光漫过天狼星窜起的蓝色, 融成一片火红。 半晌,他粗哑著嗓子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第一,借住亲戚或朋友家,第二,找看看有没有备份钥匙。」他恢复冷静。 绝不可能采用第一方案,姊姊跟阿泉一定会笑死她,回家更是下下策,因为 阿爹阿娘绝对会趁此游说她搬回家。 「有没有第三?」她无辜的问,「备份钥匙在沈慕羽那里,新婚之夜我不好 意思打扰她。」 「你……」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骂她,「算了,到我家住一晚吧!」 「那面怎么办?」 「再煮一次啊,怎么办?」难不成还走进去端出来?蠢妇。 手在背後做出胜利的V 宇,她得意的勾著他的手快乐的离去,瞎猫碰上死耗 子,顺理成章到梁家参观小住,若下是两人有缘,哪会如此顺利?! 「哪吒,谢喽!」琴绮萝窃窃私语。 「说啥?」梁翔粗声粗气问。 「没。」寄人篱下,卖点乖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