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樊孝昀把资料全放在背包里,抬头看看墙上时钟,一点二十五分,他蹲在玄 关穿鞋,背包上肩后随即走向对门的裴家大门。 叮咚、叮咚—— “谁? ” 屋里传来脚步声响,随即铁门“嘎”的一声打开了。 “你是谁? 找谁? ”冯欣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孩子,不禁疑惑的问。 “妈妈,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阿樊来了。”裴君右的声音自房内传来。 “裴妈妈你好,我来找君右。”樊孝昀露出笑容,表明来意。 “是你要跟君右去图书馆? ”冯欣的表情开始出现如临大敌般的谨慎。 “是的。”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她过于谨慎的表情让他不得不提防小 心。 裴君右穿着窄裙,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对不起,再等我一下。”她歉疚的 笑着,又躲入房间。 “君右,你不是要跟同学去图书馆,怎么会……”冯欣有点被搞混了,不是 女同学? 是男同学! “是啊! 阿樊是念云静中学没错啊! ”她边扎着马尾边大声回答。 冯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瘦高的男孩子,眼神锐利得像刀片似的,在樊孝 昀身上划出一个又一个的伤口。她谨慎的态度只差没把他切成薄片,夹在载玻片、 盖玻片之间,然后放上显微镜仔仔细细的研究透彻。 “你先进来。” “谢谢。” 樊孝昀一脸狐疑的尾随冯欣走进裴家客厅。 “坐着说。” “是。”一坐下他便看见落地窗前那架钢琴。 “你叫什么名字? ”冯欣严肃的盯着他看。 “伯母,我叫樊孝昀,今年念云静三年级。” “你跟君右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会有这家伙出现? 而她却没注意到。 “在电梯遇见的。” “电梯? ”她的音调上扬了些,眉头也已经聚拢,“你住哪里? ” “我就住隔壁。”他据实禀告。 “你家里有哪些人? ” “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妹妹。”樊孝昀看着眼前不断扔问题的冯欣,不由 得在心里将同学传闻中的她作一个统整具威胁性! 这位伯母也太尽责了吧! 该不会连他祖宗十八代的事都问吧? 那可难了,因 为他只晓得由自己跟老爸那一代的事,其他的古早事他是一问三不知。 “方便我现在到你家跟你父母见面吗? ”住隔壁? 她防了外头的男生,却疏 忽了隔壁的邻居。 “刘? 不起,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的爸爸、妈妈、妹妹呢? ” “他们现在都住在美国,只有我留在台湾念书。” “我好了! ”裴君右拎着包包跑了出来,“妈,我要出门了。” “等一下——”冯欣喊。 “什么事? ”裴君右边穿鞋子边回头问。 “你们除了要去图书馆,还要去哪里? ” “没有,我五点要上钢琴课。”她不明白妈妈的意思。 “拿出来。”冯欣皮笑肉不笑的把手伸到樊孝昀面前。 裴君右、樊孝昀两人同时开口问:“什么东西?!” “你的身份证。” “伯母,为什么? ”他诧异的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这实在有点荒谬,裴妈妈 没事要他身份证干吗? “妈妈……”裴君右亦是一脸错愕。 “我还不太认识你,而你现在要跟君右单独出门,基于安全考量,我要你把 身份证交出来。”她斩钉截铁的说明。 “裴妈妈,我们只是去图书馆而已,并不是要出去玩,干吗要扣留我的身份 证? ”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樊孝昀直叹不可思议。 “别怕,”冯欣笑盈盈的脸有点阴森恐怖,“我只是看看你的户籍住址是不 是真的在这里,等你们安全回来,我就会把身份证还给你。而且,扣住身份证, 我可以确定你们不会太晚回来,而且进出特殊场所通常需要检查身份证。”她坚 持的把手伸至他面前,一双探照灯似的眼睛来回的扫描,令他背脊窜出一阵寒意。 踌躇许久,“好吧! ”在冯欣“坚定”的温柔下,他只得掏出皮夹,把身份 证交到她手上。 虽然他觉得有不受尊重的感觉,甚至认为她太小题大做,但是看见裴君右一 脸歉意,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而加上裴妈妈一脸精明的样子,看来就不太好惹,他还是小心为妙。 “你会送君右去上钢琴课吗? ” “妈,我自己去就好了。”她对樊孝昀真不好意思。 “会不会? ”冯欣眼睛直直的看着樊孝昀。 “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反正他已经是骑虎难下,索性送佛送上 西天,送她去上课便罢! “那好,下课后你跟她一起回来,身份证我再还你。” “我知道。” 冯欣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出门。两个人垂头丧气的一前一后走出去,冯欣 马上又跟出门问:“你们真的是同学? ” 樊孝昀呆呆的看着她。 “先不管这个,”冯欣深吸一口气,随即补充,“总之,不准牵手、不准玩 亲亲! ”她严格的叮咛让两人尴尬得想撞墙。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可以突破重围获得君右青睐,因为再大的信心都会 在她妈妈严格把关下,摧毁殆尽,再强烈的倾慕也被她妈妈的重重拷问,逼得消 失于无形。 不过他应该算是幸运的了,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他的脑袋还未遭受残忍的攻 击,他的脖子也没有强力手刀问候,还完好的连接他的身体跟头部。 他向来自由自在惯了,突然同情起被妈妈保护得滴水不漏的裴君右,也难怪 她会一副惟母命是从的样子。 拨了个时间,冯欣决定要好好跟裴君右谈谈。 那天事出突然,所以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变,只能扣下那男生的身份证,不过 接下来她可要好好的测试他,看他是不是能通过她的层层考验。 “君右,你跟那个阿樊怎么认识的? ”冯欣坐在床沿,一边折着衣服,一边 故作随兴的问着。 “搭电梯遇上的啊! ”她阖上书本,转过身子而对着母亲,“妈妈,你不喜 欢阿樊吗? ” “没有,只是很意外我们家隔壁住了一个男生,我不知道。” “阿樊的家人都在国外,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台湾。”她起身走到床沿坐下, 拉着冯欣的手,“妈,我真的要上大学才可以交男朋友吗? ”她撒娇的问。 “喔喔,女儿,我发现你的问题有陷阱。说吧! 你跟那个阿樊是怎么回事? ” 她向来跟女儿是无话不说的。 “我很喜欢他。”她吐吐粉色的舌头。 “可是你现在是个高三的学生喔! ” 裴君右扑在妈妈身上,“我知道,我一定会一样用功读书的。I swear — —”她举起手宣示。 “君右,我得好好观察一番,然后才能决定是否答应你们交往。” “没问题! 妈妈一定会喜欢他的,因为阿樊是个很好的人。” “瞧你说的! ”冯欣拍拍女儿的逾颊,“不过,你得听妈妈的话,不可以脸 矩、不可以乱来。” “我知道,不可以随便出去、不可以牵手、亲嘴,要用功读书、要……”她 细数一长串妈妈说过的叮咛,“我统统都会铭记在心的。” “他自己住在台湾,那三餐怎么办? ” “大部分都在外面吃。”她拉着妈妈的手,“是有一次我自己回家的路上遇 上小混混,阿樊出手救了我,说附近有间小吃店,他都在那里吃晚餐。” “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冯欣一听到女儿曾经遇上小混混,不由得神经 紧张起来。 “因为我怕你会担心啊! 而且我也没事,阿樊帮了我。”她搓揉着母亲的手 掌心,撒娇道。“妈,我告诉你喔! 阿樊很怕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 “中药。”她甜蜜的笑着,这是他们打ICQ 时,樊孝昀对她透露的小秘密, “他说中药炖出来的东西都乌漆抹黑的,很可怕! 而且他一喝就会想吐。”她忍 不住眼母亲分享她甜蜜的情事。 “君右,以后要更小心! ”冯欣叮咛着。 “我知道,阿樊叫我不可以一个人走小巷子。” “有空找他来我们家吃饭。”冯欣心里有个计谋想捉弄这个小男生。不为什 么,好玩嘛! “好! ”裴君右笑得开心。 “嘉玲,快,我妈妈今天会来接我,不能老让她等我。”裴君右难得动作迅 速的收拾着书包。 “你大小姐总算良心发现了,知道等人是一种折磨。”陆嘉玲调侃她。 “好啦! 我跟你赔不是总行了吧! ”拎起书包,她拉着陆嘉玲的手快步的往 外走去。 两人来到校门口,忽闻背后有人喊道:“裴君右、裴君右——” 才转过身,小树般的鲜花又重出江湖。见到那沉寂一阵子的鲜花攻势死灰复 燃,吓得裴君右连退三步。 “请问同学,你要做什么? ”她诚惶诚恐的问着面前鼻梁几乎被眼镜压断的 男生。 “求你收下我的花好不好? ”沈见豪眼神殷切得令人不忍拒绝。 “对不起,我、我……”遇到这种棘手的事,她就巴不得自己可以隐形消失 在这世界上。 “嗷! 你又送鲜花来了啊!!”冯欣的声音从裴君右身后窜出。 “伯母,我这次用的是灾区的玫瑰花,我可以通过了吗? ”他赶紧说明花的 来源。 “不错,有进步。”她点点头,低头仔细的检查着他捧在手心的那束花, “这包装很精致。” “是啊! 我特地请花店小姐精心包装,用的包装纸是进口花样的,而且还好 几层喔! ”他把花高高举到冯欣面前,“你看,还有蕾丝。” 冯欣好整以暇的看着兴致勃勃的他,突然脸色一敛,“一共用了几张包装纸 ? ” “嗯……十张。”他非常仔细的数着花束下的包装纸,然后大声的回答。 “十张? ”冯欣的声音拔尖而起,“兔崽子,你懂不懂环保? 一束二二六六 的花要用十张包装纸,一大段的缎带,还有蕾丝……” “可、可是,花店都这样包装啊! ”他支支吾吾的,惶恐写在年轻的脸上。 “小子,你这吃米不知道米价的米虫,奢侈成性! 而且这束花品质低劣,你 当了冤大头了。”冯欣擦着 腰,倾身对着瑟缩的身子大声嚷道,“很抱歉,你又被判出局了。”大手决 定性的一挥,摆明没有转圈的余地。 “又出局了! ”沈见豪皱着眉,垂头丧气的嘀咕着。 “没错! 好好改正你奢侈的坏习惯。”冯欣拍拍他的后脑勺,顺手一推把他 送离大家的视线。 “赶快上车吧,君右。”食指一勾,叫唤老被吓得傻眼的女儿。 “喔! ”躲避着痴狂的男同学,裴君右拉着陆嘉玲连忙躲进车子里。 冯欣坐上驾驶座,钥匙一转发动了车子,一抬眼,从后照镜中看见牵着脚踏 车出校门的樊孝昀。 “叹,后面那个是不是阿樊? ”她问着女儿。 闻言,裴君右快速的转过头去,“是啊! 真的是阿樊。” “阿樊? ”一脸困惑的陆嘉玲跟着回过头去。 “君右,去叫阿樊上车。” “嗯。”裴君右用力的点了头,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小跑步的跑到樊孝昀 面前。 “阿樊——” 正在思考着的樊孝昀被这突然窜到他面前的身影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回 去? ” 裴君右仰起头,“妈妈说要接你一起回家。” “我今天骑车。”他指指身旁的脚踏车,露出内敛的笑。 理智告诉他,能避开一次是一次,出门可以扣身份证,上车不知道又有什么 严厉的规定了,总之,他还是小心为上。 冯欣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塞行李箱就行了。” 二话不说,单手拎起他的脚踏车往行李箱一塞,再随手拉出一条绳子绑住外 露的车身,避免于万一掉落的危险。 樊孝昀看着冯欣行动敏捷,态度果决的态势,不禁想到她对待同学的凶狠模 样,还有那天被扣身份证的威胁感,双脚直想逃跑,但是礼貌规范他万万不可, 因为他的爱车已经先行一步被“绑架”。 外露的脚踏车前轮好像作着垂死挣扎的控诉,一如他可能面对的情况。 果然—— 转身看到樊孝昀还一脸迟疑的站在原处,原本走开脚的冯欣索性自己来拎人, “快上车。”她揪住他的衣领拖向前座,“君右,你跟嘉玲坐后面。” “好。”裴君右抱着书包移到后座。 打开车门,冯欣单手压下樊孝昀的脑袋,往座位上一推,干净利落! 手忙脚乱的跌进车子里,他发现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久违了,樊孝昀! ”陆嘉玲举起手,五根手指头灵活的活动着,戏谑的笑 容显得刺目。 “唉。”他尴尬的点头。 “小子,系上安全带,坐稳了。”冯欣声若洪钟的出口提醒。 樊孝昀还来不及意会,车子马上在校门口以一百八十度旋转,下一秒,车子 便像发了狂、着了魔似的往前冲去。 过大的冲击力,害樊孝昀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幸好有安全带勒住 他,及时免去一场灾难。 后面两个女生一点都不给面子,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竟然吃吃的笑起来,无视 于他满脸通红的羞赧。 “唉,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冯欣眼角余光扫了满脸通红的他一眼,戏谑的 问他。 急速的车速让他发不出声音。 幸好车窗是紧闭的,否则依这种速度,迎面而来的风一定会刮得满脸疼痛, 他开始怀念起踩着脚踏车的悠闲、凉风徐徐…… 嘎——紧急刹车后又加足马力往前冲,大弯道不减速反而加速前进,一个紧 急右转,马上切人快车道。 “你会不会开车? ”冯欣问。 “我高中还没毕业,不能考照。” “以后学开车我来教你,驾训班的教练都是一堆猪头,开车就是要快、狠、 准,不是老是在练习场里数柱子、数方向盘要打几圈,要像我这样反应,知不知 道? ” “知……知道上胃不断绞痛的樊孝昀其实是在想,要是全台湾的驾驶人都像 她这样开车,那么车祸的发生将会成垂直线条骤增。 他的知道指的是知道可能的危险性。 不到一分钟,方向灯一打,接着又是快速切人左边车道,他不安的回过头看 了车子后方,切入的角度卡得很刚好,因为倘若时间再晚个五秒钟,一场血淋淋 的交通事故就要发生了。 车子在车阵里没命似的乱钻、卡位,冯欣那快、狠、准的模样摆明把那辆小 M 肛ch当跑车在开。 樊孝昀的手死命的拉着手把,不断在心里祈祷:上帝保佑,我樊家三代单传, 可别出什么意外才是。 在左摇右晃的高速行驶下,樊孝昀的脸色丕变,他想他快晕车了。 陆嘉玲的家到了,约三十秒钟的平静,车子又再度狂奔,他晕眩的脑子一片 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完全听不到裴家母女俩到底在跟他说什么。 终于,车子飞快的驶入地下停车场,像大怒神般的下坡速度实在令人惊心, 当手刹车一拉起,他的心终于也尘埃落定。 “呼——” “下车啊! 你还想赖在车上啊? ”冯欣问。 “……谢谢。”他解下安全带,脸色苍白的下车。 欲振乏力的他把脚踏车解救下来,扔在地下停车场的角落,“主人今天没办 法理你了。”拍拍车子的椅垫,他同裴君右母女搭上电梯。 在电梯里,他还陷于头重脚轻的昏沉,好不容易八楼到了。 “阿樊,待会儿到我家吃饭。”冯欣开口命令。 “不用了,谢谢伯母。”他赶忙婉拒。现在他只想趴在马桶前喘气。 “叫你来,你就来,我不会下毒害你的。”她的表情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阿樊,妈妈说要谢谢你上回帮我解围,所以邀你来我家吃饭。”裴君右的 眼神露出很诚挚的光芒,让人不忍拒绝,“来嘛! ” “嗯……好,谢谢。”他的心受到裴君右无邪的笑容所蛊惑,允诺的话就这 么脱口而出。 “我等你啊! ”冯欣的话像个无形的陷阱,令人打从心里恐惧,然而脑袋已 像浆糊的樊孝昀竟一时不察。 受邀到裴家吃饭,樊孝昀还更是受宠若惊。不过他的心情还停留在方才那一 场飞车追逐上,尚未平复。 表面上看来,相较于那些被冯欣直接三振出局的人,他真是幸运呢! 不过, 一看到冯欣诡异的笑容,他心头闪过笑里藏刀的字眼。 “阿樊,坐啊! ”冯欣、裴树竞夫妻俩招呼着他人座。 “谢谢伯父、伯母。”他正襟危坐的道着谢。 “爸爸、妈妈的,阿樊,你的。”裴君右把盛好的饭逐一的摆放好。 “谢谢。” “阿樊,别客气,快吃饭! ”裴树竞招呼他动筷子。 趁着裴君右还未落坐,冯欣压低音量凑近他的面前问:“阿樊,上一次你没 背着我偷偷跟君右亲嘴吧? ” “没有! 我们连牵手都没有! ”他极力澄清。心里暗问,坐脚踏车时,被君 右搂腰不知道算不算蹈矩? 不过他可不敢说。 “那就好。”冯欣精明的眼神马上敛起,淡淡的笑着,“考上大学前,不可 以约会,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准许。以后约会的地点由我挑,身份证一样要扣下 来。”她的每句话都蕴含着无限的威胁。 但见一旁的裴树竞只是会心的微笑,想来他也是这么受老婆大人管束的。 “我知道了。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可不想和裴妈妈正面为敌,折 腾自己的胃,最后还得偷偷摸摸的追求君右。 他突然想,那天他一定是中了君右甜美笑容的蛊,才会说出追求的话,完全 没有考虑到她家有个威震八方的妈妈,一定是这样的! “知道就好。”冯欣笑盈盈的。 “你们在等我吗? 吃饭啊! ”盛好饭的裴君右坐下来,发现大家都还没动手。 “吃饭、吃饭。”冯欣笑得阴险。 “阿樊,君右说你成绩不错,以后想念什么科系? ”裴树竞笑问。 “法律系,我希望自己将来能够当一位律师。” “律师? 你的口才好不好? ”冯欣接口问,“推理逻辑、记忆力、观察力也 都要不错吧? ” “普通。”他避重就轻的回答。 知道开口说话,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口才应该算得上是普 通的水平了吧。 “太好了,以后我来训练你,保证你的口才顶呱呱。只要你尽得我真传,保 证是个优秀的律师。”她自信满满的说着。 她爱抬杠、捉弄人的性子总算找到可发挥的对象了。 樊孝昀牛信牛疑的望着冯欣,不敢多说话。 训练? 哪门子的训练? 如果是过肩摔、铁沙掌、马路大纲车的训练就免了。 他还年轻,想多活几年,至少他还没为他三代单传的樊家生个儿子呢! “阿樊,以后你每天都来我家吃饭,干脆放学后就跟君右一起回来,正好省 得我去接她。”冯欣喜滋滋打着如意算盘,喜的不是不用每天去接女儿,而是有 一个无知的小伙子可以让她戏弄、欺负。 “是。”樊孝昀的回答显得有点沉重。 沉重的不是要跟君右一起回家,为的是冯欣脸上奸险的笑容,还有对未来不 可知的突发状况。 “记得遵守规定。”冯欣不忘提醒。 当樊孝昀吃完饭,裴君右马上起身,“阿樊,我去端汤给你喝。妈妈说,吃 完饭喝汤的人脾气会好,而且身体健康。”她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知道了。”他乖乖的允诺。 一顿饭吃下来,大体上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樊孝昀也就稍稍松懈了 戒心。 不过,他还是想赶快结束这顿晚餐,因为这看似平静的情况总透着一股鬼怪, 他原先想象的晚餐可是很恐怖的,面对这样的平和,他反而有点局促不安。 况且他的脑袋还未从下午的飞车噩梦里清醒。 “你的。”裴君右端来一碗黑浊浊的汤水。 “这是……”樊孝昀当场面色铁青,可又不好当场落荒而逃,只得强自挤出 笑脸。 他啊! 有个可笑的死穴,就是害怕那种颜色黑浊的汤,因为由中药熬成的汤 水不但味道呛得吓人,有时还苦涩得惊人。 “虽然你说过你很怕中药,可是偶尔还是要吃一点补身体,妈妈说我们整天 窝在书桌前念书,吃东西又挑食,所以要用食补来让身体强壮。”裴君右见到他 惊愕的表情,连忙劝说。 “这是用中药跟乌骨鸡下去炖的汤,非常补的,每个人都要喝两碗才可以下 餐桌。”冯欣态度坚决的宣布。 “快喝。”裴君右带着甜美的笑容,不断催促他喝。 “……谢谢。”就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是晚餐,早知道有这碗汤 说什么他都不来。 他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壮士断腕般的勇气端起碗,仰 头一口气喝完属于他的黑色的汤。 连喝了两碗,樊孝昀放下碗,头昏脑胀的说,“谢谢伯母的晚餐,伯父、伯 母请慢用。” 他把碗筷收进厨房清洗,手掌心捂着胸口,抑制住那欲呕的冲动。 裴君右忙不停的又跟着离开餐桌,赶忙去端出水果。 餐桌上。“这孩子还不错。”裴树竞点头笑说。 “什么还不错? 基本上。还不错。是不够的,我得把他训练成‘很好’的境 界才行。”冯欣压低声音,信誓旦旦的说着。 裴树竞只是含蓄的微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