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裴家客厅坐了一下,那恐怖的呕吐感依旧猛烈、汹涌,樊孝昀的脸色已经 濒临死亡的死白了。 苦撑了老半天,直到意志力几乎告罄,他赶紧起身,“对不起,伯父、伯母, 我该回去念书了。谢谢你们今天的晚餐。”礼貌的鞠个躬,他便迫不及待的向外 冲,离开裴家直奔家里的洗手间干呕起来。 樊孝昀落荒而逃后,裴君右对着母亲说:“阿樊好像真的很怕补药耶! ” “男孩子怎么可以怕这种东西! 而且三不五时补一下,身体会更强壮,妈不 会骗人的。” “嗯,我会告诉阿樊的。”她十分同意妈妈的论点,拼命的点头。 转过身去,冯欣吃吃的低笑,终于找到那孩子的死穴了! 然而可怜的樊孝昀却趴在马桶边整整两个小时,苦不堪言!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同理可证的推衍下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渐渐的,樊孝昀的伙食便从小吃店转移到裴家来。 某日睡梦中,他突然灵机一动的悟出与冯欣相处的安全之道,只要/顷从、 顺从、再顺从就可以丁。 然而这妙计使过三次后就不管用了,因为她似乎是存心捉弄人,整天挑衅他, 不单是言语上,就连做出的菜都是一种挑衅,眼前那锅黑浊的浓汤就是。 裴君右在厨房切水果,裴树竞还在诊所工作未回,餐桌上只有冯欣跟樊孝昀 两人。 “阿樊,推甄的结果应该要出来了吧? ” “嗯,这礼拜会公布。” “有没有把握? ” “不知道。”他不是敷衍,实在是不知道。 因为面试当天,他还遭受冯欣的捉弄,惨白着脸去参加,如果上了,那真是 祖先保佑,如果没上,这都怪狼心狗肺的她。 总而言之,套句徐志摩的话: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今天有没有乱来? ”冯欣进行每天例行性问话。 “什么乱来? ”他装迷糊。 “牵手、亲嘴啊! ”她的眼睛眯成一直线。 “没有——”他刻意把没有两个字拉得特长。 她拍了下他的脑袋,“小兔崽子,敢敷衍我! ”停顿一下她又说:“阿樊, 你今天再不能说服我,这锅汤就由你包办了。”她一脸阴险的威吓着。 “说服什么? ”他佯装无辜的看了邪恶的她一眼。 “证明你的口才还不错啊! 我不是说过要训练你吗? 现在就是一种机智反应 的训练。”冯欣兴致勃勃的怂恿他,“你也可以说说对我的不满啊厂 樊孝昀静静的扒着饭,不吭不哈的,心里想,白痴才会在你面前说出不满的 话,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敢跟我摆烂? ”她略有不满的问。 “摆烂? 何谓摆烂,请裴妈妈定义之、申论之。”冷冷的问完,他低下头又 扒了一口饭。 “有关摆烂的定义,广义的摆烂:不肯正面、积极的反应,且有拖延之实者, 泛指为耍赖。狭义的摆烂:不回答本人之问题即是狭义的摆烂。”冯欣凑近了脸, “有关摆烂之申论:时下年轻人之新潮用语,表现出轻率、不负责的年少轻狂, 摆烂者人恒摆烂之……”她正经八百的说着。 那机关枪似的说活速度扰得樊孝昀耳朵长茧,但是他还是维持三不政策:不 打断、不回应、不予理会。 再套句丸尾同学的口头禅:总而言之,就是充耳不闻! “裴妈妈。”好一会,他突然开口。 “干吗? ” “我吃饱了。”他把面前的骨头、残渣拨进碗里,拉开椅子起身。 “坐下——” 拉住他想逃的身子,她死命的把他压在椅子上,二话不说一锅黑色的液体推 至他面前。 樊孝昀只是面无表情的直视正前方,绝不把视线落在俯角十五度的那锅黑色 的汤上。 “喝完! ”接着她便朝厨房喊,“君右,你来陪阿樊把汤喝完。妈下楼去等 你爸。”说完,她奸诈的回眸一笑,扬扬手臂得意的离开。 裴君右端着水果出来,坐在樊孝昀的对而,“快喝,这是妈特地为你炖的, 而且还不准我跟爸喝,看,我妈对你很好吧? ”她扬着天真的笑容,努力劝说着 满脸犹豫的他。 什么特地? 分明是诡计…… 一肚子的冤屈无处诉,他只能在她热切的注视下,默默的承受那补药的荼毒, 照惯例,他又得在马桶上趴个一个小时。 忍着,只要上大学后,他跟君右就会自由了,随便要去哪里约会、吃饭,再 也不用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莫名其妙的得了重感冒,樊孝昀接连在床上昏睡了三天,额上的温度任性的 反覆升降。 “阿樊,你还好吧? ”裴君右蹲在床沿,担忧的看着他。 “好多了。”他哑着声音回答。 “什么好多了,那声音难听得连乌鸦都不忍听闻呢! ”冯欣端着一大碗东西 走进他房里,嘴巴一样残忍。 “我的声音再难听,总不会比裴妈妈的话毒。”他低声喃喃。 其实他心里暖呼呼的,他那不成材的老爸、老妈撇下他一个在台湾念书,三 五个月才会打个电话,问问他这儿子还是不是活着,现下他病得命都快没了,多 亏这嘴坏、又规矩多如牛毛的裴妈妈,要不他若真一隔屁了,可能他老爸老妈都 不知道回来替他收尸呢! “别睡了,先坐起来吃点粥。”冯欣粗鲁的抓着樊孝昀的衣领,将他自床上 拖起来,迅速的用枕头垫着他的背,“君右,盯着他吃完。” “好。”裴君右端着粥,凑近樊孝昀面前。 “厨房那里热着汤,一会儿叫他喝两碗才可以睡。”她转身便要离开。 “妈,今天我在这里陪阿樊好不好? ” “你? ”她诧异的瞪着女儿。 “可不可以? 明天礼拜天又不用上课,阿樊病得昏沉沉的只有一个人。” “好啦、好啦! 都病成这样了,相信他也不能做什么。你自己累了就睡,别 硬撑着! ”冯欣叮咛着。 “我知道。” 冯欣先行离去,留下裴君右一匙一匙的喂着樊孝昀,“你快吃,妈把营养的 东西都放在粥里了,还帮你炖了”锅汤喔! “ 樊孝昀原本还在心里感激冯欣的照料,可是一听到还有一锅汤,他马上巴不 得自己病得不省人事。 嘴角不禁直抽动着。 刚从菜市场回来,冯欣拎着三大袋的青菜,还有几个洗衣篮直接来到樊家。 “小子,没事了就自己爬过来吃饭。” “喔,谢谢裴妈妈。”樊孝昀从书桌上下来。 “先别谢,小子,把你这一屋子的报纸、参考书统统收拾整齐。” “收拾? ”他心里忖度着,干吗收,都是要看的书,随手可以拿得到,不是 很方便吗? “你怀疑啊! ”冯欣的音量略微提高,随手把新买的洗衣篮扔给他,“以后 把你换下来的衣服分开放,衣服、裤子、袜子、深色、素色都要分开,别一古脑 儿全扔进洗衣机,要是白上衣混了其他颜色,能看吗? 乞丐衣服的颜色都没你多。” “需要这么讲究吗? ” “哕嗦,我说需要就需要,洗衣机又不是垃圾桶,亏你还念得一堆书,偏偏 脑子就是没长点东西。”随手一记铁沙掌袭向胆敢反问的樊孝昀。 “哎哟,我马上收。”他攒着眉,苦哈哈的去忙着。 原以为收拾干净就没事了,他跟着冯欣到裴家,却被使唤来厨房打杂。 “阿樊,把马铃薯的皮削干净。快点,马上要用了。” “好。”他不敢懈怠,拿起刨刀迅速的刨去马铃薯的皮。 不一会儿,上呈的马铃薯引来冯欣的尖叫,“天啊! 阿樊,你把马铃薯刨得 剩下这一丁点做什么? ” 他嗫嚅的说不出话。 “算了,你帮我把盖子打开,加少许的盐巴下去。” “少许是多少?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那白皑皑的盐,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马铃薯的前车之鉴,她只好说出明确的数字,“三匙就好。” “喔! ”他仔细谨慎的加了三匙盐,心里总算安慰些,这下他总不会再出错 了吧! 在一阵手忙脚乱后,晚餐终于上桌了。 裴树竞到学校接裴君右回来,一进门便看见大病初愈就被老婆使唤来使唤去 的樊孝昀,“阿樊,身体好多了吧? ” “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阿樊,把汤端上桌。” “好。”拿起手套,他戎慎恐惧的端着热汤往餐桌上去。 裴君右连忙跑到厨房探看,“阿樊,今天妈妈找你当帮手啊! ” “哪门子的帮手? 害我损失一堆马铃薯。”冯欣叨叨絮絮的念着。 “可他还是有帮忙啊厂裴君右洗了手,帮忙盛饭。 原以为这悲惨的厨房特训即将告一段落,谁知 “喝汤。”冯欣专制的帮老公添满一碗汤。 裴树竞喝了一口汤,狐疑的看了老婆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干吗? ”冯欣注意到老公不自然的表情。 “你好像忘记加一样东西了,味道不太寻常。”他委婉的斟酌着措词。 冯欣盛了一口汤试喝,顿时脸色大变,“阿樊——” “怎么了? ”樊孝昀顿时抖得如风中柳絮。 “我不是叫你加盐吗? ” “是啊! 一共三匙。”他还觉得得意耶,因为这是他今天做的事情里,最有 胜算的一件事。 “很显然,你味精、盐巴都搞不清楚。”她言简意赅的说着,“生活白痴! ” “我怎么知道,看起来都白白的啊! ”他很无辜。 “还有话,以后每天都给我到厨房见习,我就不信教不会你。”冯欣撂下狠 话。 “喔——”他扁嘴,认命的允诺。 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裴君右一脸同情,“阿樊,没关系,下次就知道了。” 樊孝昀有预感,他的生活势必因为裴君右的妈而丕变! 该说樊家的祖宗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至少保佑樊孝昀如愿的通过推荐甄试, 提前成为法律系的大学生。而裴君右也如愿成为音乐系的学生。 “裴妈妈,我想跟君右出去玩。”他完全依照规矩,先来请示冯欣恩准。 撇开那次两人偷跑的河堤约会、图书馆的变奏曲外,说真的,他们根本没有 约过会! 有大半的日子他们虽然天天一同放学,可是在冯欣的严格控管下,他们还得 谨守不牵手的戒条,每天准时的出现在她面前。 约会,简直是天方夜谭! 裴君右也已经整装完毕,背着包包等妈妈恩准两人的约会,她就要跟樊孝昀 出去玩了! “去哪儿玩? ”冯欣在跑步机上慢跑着。 “逛街啊看电影,反正都可以。”他只是想骑着脚踏车带君右去兜风,没想 过要去哪儿。 裴君右在一旁静静的候着,反正她没意见,只要跟阿樊出去,不管去哪里她 都会觉得很好玩。 “不行! ”冯欣一口驳回。 “为什么? ”他错愕的问。 “逛街人潮汹涌,容易发生危险,你蓄意营造危险的环境。而电影院光线太 昏暗,你居心叵测。”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 喔! 天啊! 真亏这位古怪的裴妈妈想得出来。 可是裴君右也在一旁对着樊孝昀摇摇头。 “裴妈妈——”樊孝昀为之气结。想不到他忍辱负重这么久,喝了这么多可 怕的中药,结果还是一样。 “裴妈妈? ”冯欣挑起了眉,斜睨樊孝昀一眼,“少跟我攀亲带故的喔! 少 年仔。” 樊孝昀迟疑了牛晌,支支吾吾的重新称呼,“那叫伯母好了! ”心里头则嘀 咕着,是啊! 伯母薄情寡意的母亲。 “总之不准,想约会,地点我来挑! ” “好、好、好,你挑吧! ”他干脆让步,免得又是没完没了的争论。 “就到中庭花园吧! ” “中庭花园——”他没听错吧! 到楼下警卫室旁的中庭花园约会? 真是服了 她了,“该不会是楼下警卫室右手边的中庭花园吧? ”他客气的一问。 冯欣点点头,满是得意的表情,奔跑在跑步机上的步伐益发变得轻快。 樊孝昀的表情凝重、阴沉,巴不得把她打昏,然后带着裴君右偷溜。 “怎么? 不喜欢? 那别出去了。”冯欣存心挑衅。 犹豫了牛晌,“好,就到中庭花园。” 算了,只要可以远离她的视线,即使只能到中庭花园,即使只能有短短几小 时的时间,他都心满意足。 他看了裴君右一眼,示意她快走,免得她老妈又反悔了。 “等等——” 看吧! 一语成谶。 “伯母,又有什么事? ” 冯欣侧过身,脚下依然踏在跑步机上,食指勾勾,“才一没提醒你,就忘了 交出来。” 两人僵持了五分钟,樊孝昀忿忿的掏出皮夹,抽出身份证,在她面前晃了晃, 然后压在客厅的桌上。 “拜拜——阿樊,别忘记规定,不可以逾矩喔! ”冯欣幸灾乐祸的提醒着。 “我、知、道! ” 屁! 我总有一天会反抗你的暴政,他在心中不停的叨念着。 来到中庭花园,樊孝昀气馁的坐在石椅上。 “阿樊,你不高兴吗? ”裴君右看着他抑郁的脸色,不安的问。 只要遇上裴妈妈那个杀千刀的诡诈妇人,他就不信有什么人会高兴得起来。 可是看君右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也不想把气发在她身上,只能说她实在太听话了。 以前还可以偷偷载她去河堤玩,现在她家那个武则天盯得超紧的,下课晚一 分钟送她到家,当天晚餐就会有一阵绵绵不绝的言语挞伐,害他每天只能小心谨 慎的叫自己别违规。 想当然耳,他们这对小情侣连牵手都没有。 “坐吧! ” 裴君右在他身边坐下来,“阿樊,别难过嘛! 大不了我们在这野餐啊! ”她 单纯得可爱,“你看,我把刚刚做的饼干带下来了,还有随身听、新买的书。” 她翻出包包里的东西,想让他精神振奋一点。 看着她卖力讨自己欢心,樊孝昀又臣服了。 下午的天气还不错,阳光没有很刺眼,风轻柔柔的,在冯欣那里吃瘪的气一 看到裴君右的笑脸,他也就释怀了。 两人坐在石椅上,随身听的耳机一个在裴君右的耳朵上,一个在樊孝昀的耳 朵上,两人背靠背的晒着太阳,吃着裴君右做的小饼干。 “不准牵手,那背靠着背算不算违规? ”他略带讽意的问。 “不知道。”裴君右回头笑着,“阿樊,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吧! ” “跟你在一起不辛苦,跟裴妈妈在一起才辛苦,三不五时总要跟她激辩一场 才愿意放过我。” “可是妈妈是为我们好啊厂她为难的低着头。 “我知道,你别觉得为难,我尽量遵守规定总行了吧! ”他把头往后仰,故 意压在她的肩上。 “讨厌,你的头很重耶! ”她温柔的抗议着。 突然,樊孝昀拔下耳机站起身,“君右,等我一下。” “你要做什么? ” 他笑得神秘,不回答,只是往警卫室旁的小路走去。 裴君右不疑有他,乖乖的靠在石椅上等着他回来。 一会儿,嘎——脚踏车的刹车声在她面前骤然响起。 “上车! ”樊孝昀坐在脚踏车上潇洒的喊她。 她仰起头,看着他,“去哪儿? 可是妈妈说我们只能在花园里耶厂她还是不 忘母亲那不人道的规定。 “哪儿都不去,就在中庭花园里骑脚踏车! ”他对她说着,“快上车。” “好! ”她欣喜的抛下耳机,搁下手中的饼干、书本。 她侧坐在脚踏车的后座上,突然樊孝昀单手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际上, “抱好。” “阿樊,你逾矩了,会挨骂的! ”她提醒道,想抽回自己的手。 “你怕吗? ”他存心不放手,甚至把手指与她的手指紧紧交握着,“我们只 是牵手,又没做什么坏事。” “可是……” “可是什么? 裴妈妈不会看到的。”他又故意挑战冯欣的权威,把她的手放 到嘴边一吻,“我喜欢你。”转头潇洒的一笑。 “我也喜欢你,阿樊。”她笑得温柔。 她把手跟他的紧紧的交握着,樊孝昀悠闲的骑着脚踏车,依着花园的喷水池、 石桌椅来回的旋绕着;她把头靠在他的背后,感觉他的气息…… 脚踏车时而快速的迂回在廊道弯曲的中庭花园里,时而缓慢的仰赖着两人的 平衡感前进,虽然只是简单的快乐,却让他们旁若无人的陶醉其中。 “阿樊,不行了,我快撑不住了。一想要连人带车的在原处停留五秒钟,实 在很困难,裴君右总是紧张的大喊。 “笨蛋! 别乱叫,你大喊的力气也会影响平衡的。”他笑骂着。 骤然,他动了一下,造成车身晃动,就在脚踏车严重倾斜的前一秒钟,他用 长脚顶住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 “不玩了,你老要我用艰难的姿势维持平衡,而且还故意吓我。”她的脸红 扑扑的,软语抗议他的恶作剧。 “下来,休息一下。”他把车子立在石椅旁,拉着她坐下休息。 “阿樊你看,有蝴蝶耶! ” “花园本来就应该有蝴蝶。”他故意泼她冷水。 “你好冷淡喔! ”她推了他一下。 樊孝昀乘机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怀中一带,她跌躺在他腿上,“啊! 你又 捉弄我。” 他咧开嘴笑着,“有谁看到吗? ”他故意要赖。 他的手指抚着她的头发,“下一次一定要偷溜出去玩。” “瞎想! ”她从他腿上离开,随手把随身听的耳机塞到他的耳朵里,“听音 乐。” 两人又重新回到先前背靠背的坐姿,嘴巴啃着饼干,耳朵听着音乐,手上拿 着间书看着。 樊孝昀倒也不是真想跑到什么地方去,只是希望他和裴君右在一起的时候能 多一点自由、多一点情人间相处的甜蜜,而不是得完全受冯欣所控管。 就算只是到河堤上吹风,或在这儿晒太阳,他一样都会很满足的。 “君右,你什么时候学做饼干的? ” “妈教我的。怎样,还挺好吃的吧? ” “嗯……”他故意吊她胃口,迟迟不肯说。 “怎么样? 你觉得不好吃啊,这可是我妈妈的拿手绝活喔! ”她的手肘往后 顶顶他。 “好吃、好吃! ”他是心里在想,撇开裴妈妈的恶形恶状不说,她倒是个贤 慧的母亲,成天张罗一家大小的吃喝拉撒睡,比起他那远在美国养尊处优的老妈, 算是勉强说得过去。 “又敷衍我。” 他一手翻着书页,一手打算去拿块饼干,身后的裴君右也正巧把手伸到饼干 袋里,两人的手不约而同的摸上那最后的一块饼干。 知道她想逃,他抢先一步把她的手压住。 “你又违规! ”她“羞的指正。 然而心里却为他温热的掌心触碰而暖着,感觉他的手掌心有结茧的粗糙,并 极具安全感。 “你的手软软的,像是没骨头。”他轻轻捏起她的手。 “胡说厂她笑着顶了他一下。 樊孝昀侧过脸,看见裴君右的脸颊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像苹果似的,他竟忘 情的痴望着她,握着她的手不肯放。 “阿樊……”他的注视让她有些尴尬,脸上的红彩更是久久不离。 下一秒,两人已经面对面的凝望着彼此,时间仿佛在此时停住。 突然间,石椅后方传出一个令人惊悚的声音。 “小兔惠子,叫你不准牵手,你还敢逾矩! 下一秒该不会要亲君右了吧? ” 冯欣的声音自两人头上落下,震得两人赶忙松开紧握的手。 “上来! ”话一落下,冯欣率先上楼去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