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太极拳十三式,妙在一气分阴阳,化生千亿归抱一,太极拳,两仪四象浑边, 御风何似顶头悬,我有一传语,今为知者吐,涌泉无根腰无主,力学垂老终无补, 体用捆兼岂有他,浩然气能行平手, “木朋”、“手屡”挤按采“手列”肘靠, 进退顾盼定,不化自化走自走…… “司徒太极学院”盛传有两位“太极女”——司徒玄霜、司徒降雪,两姐妹 是学院创办人司徒封的宝贝女儿。 司徒玄霜恬静温柔、心思缜密;司徒降雪洒脱率性、鬼灵精怪。两姐妹自小 跟从父亲学习太极拳、各家武术拳法,其中尤以太极拳的表现最为杰出,曾经拿 下不少海内外武术比赛的冠军,也因此被武术界称两人为太极女,顾名思义是在 称许、推祟两人在太极方面聪颖、杰出的表现、领会,就如同为太极所生之女。 拜太极女的名号不径而走所赐,司徒太极学院也因此有来自各界的人土上门 求师,许多表演团体、公司行号也纷纷邀请两人亲授太极心法。 第一章 名闻遐迩的司徒太极学院,坐落于台北市郊,是一栋中国庭园式的传统建筑, 院内林木葱郁,流露出自然极至的美景,这简直是生活繁忙的台北城市中一个世 外桃源。 “玄霜,玄霜——”司徒封声若洪钟的呼唤声从木造回廊那端传来,穿过迂 回的回廊走道,传人院内最底处的一间房间。 房内一名长发女子身着一袭纯白的中国式衣衫,细致的盘扣自衣领上依序缀 着素雅的衣服,脚下穿着白色软鞋,素面的鞋面上绣着粉色的莲花,因听闻司徒 封的声音而从木桌前起身、转背。 白净的脸蛋不施脂粉,纤眉不画而黛,黑白分明的眼睛像两潭深水似的,粉 唇只是一贯的浅笑,长过膝盖的头发在脑后用一只木簪简单扎绕个发髻,剩下一 大段乌黑飘逸的发尾则任由其垂落身后。 若不是房内惟一的桌上正摆着笔记型电脑,任谁都会以为是身处古代,那白 衣女子是位古典美人,而非是二十一世纪的人。 推开房门,来到迥廊上,太极学院的建筑虽不是琼楼玉宇、雕梁画栋般精致、 华丽,倒仍保存着传统亭台楼阁、回廊桥段的古色古香与典雅素朴。 “玄霜——”司徒封又急切的唤着。 “唉,阿爹,我在。”司徒玄霜应声。 天啊!连称呼都是这样深具古味儿,来到这儿,一个不小心,就会以为自己 不是现代人,误以为自己搭上时空机回到不知年代的古时候。 脚下莲步似的步伐依旧,直到父女两人在回廊中相遇,“阿爹,有事吗?” 惯有的温和笑容。 “这……降雪那丫头呢?咳……”司徒封向来性子急躁,可一看到性情恬静 的大女儿,他又急得说不出话来,生怕会亵渎了这宛若凝脂白玉般的女儿。 “美人儿,美人儿,粉团捏的小脸儿……”这小曲调活脱脱就是在说他如花 似玉般的女儿。 “降雪出门了。”她气定神闲的答话,那神态有几分神似庙宇之中庄严温婉 的神像,一派的恬淡。 “出门?!”司徒封惊吼,一副理不清头绪的模样煞是好笑。 “是啊!”司徒玄霜浅笑,“降雪学校今天有课,阿爹你忘了吗?” “喔,原来是上课去了。”黝黑的脸露出尴尬的表情,“我还以为那丫头又 出去闲晃、惹是生非了。” 也不知怎么的,他这两个女儿打从一个娘胎出世,性子却是南辕北辙的离谱, 老大终日娴静稳重,凡事交托给她都甭担心,偏偏老幺就是毛毛躁躁的爱搞鬼, 存心跟他过不去,个性桀骛不驯的让人担心。 “阿爹找降雪有事?” “喔,我要问她有没有看见我记事儿的本子,我记性不好,降雪那丫头又老 爱乱动我的东西,我正好要找她要去。”司徒封急躁的抓抓头。 “是注名邀请出席训练课程的本子吗?”司徒玄霜轻声问。 这些年来,学院的课程渐渐都是由司徒封几位得意门生分担来授课,他空闲 的时间相对的也变多了,偶尔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大多数的时间他都醉心跟同好 切磋切磋,院里的诸多琐都交给玄霜打理。 “对、对、对!”司徒封咧嘴笑。 “在我屋子里,降雪说要更动她带班的时间,所以拿来我那儿了。我这就去 拿来。”她转身往来时路走去。 司徒封高大的身子尾随其后。 “玄霜,你上回说要把学院的上课时间弄到什么……什么网上去?”司徒封 为难的思考着女儿先前提起的话。 他是个大老粗,叫他马上打出各家所有的拳法一点困难都没有,只是要他跟 大女儿对话,他就显得很困难,女儿冰雪聪颖、温柔婉约,跟她死去的妈简直是 一个模子翻出来的,学院里头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在打理,只是,她说的东西太 现代化,他这老人家根本是鸭子听雷,听怃啦! “嗯,是成立个网站,把我们太极学院的资料,开课的时间、费用,通通弄 到网页上,让大家可以方便知道开课的资讯,另外,我们也可以用线上报名的方 式,这可以减少许多人力上的支出成本。” “那都弄好了吗?”司徒封有些手足无措。 “差不多了。”她推开房门,取来父亲的灰黑色的本子, “阿爹,你现在 要出去吗?”父亲通常是出门前就会手忙脚乱的找这本子,没办法,这是妈妈送 的,每回出门非得带在身边,父亲才能安心。 “对,跟几个老师切磋一下。‘ “那你尽兴的去吧!晚上的课我帮阿爹上,你就不用急着赶回来了。”与同 好切磋是一件绝顶快乐的事,向来体贴的司徒玄霜主动又帮司徒封多争取一点快 乐的时光。 “等一下,今天是星期五。”司徒封翻着本子,仔细看了后又蹙眉,“不行、 不行,礼拜五那些不长进的苍蝇特别多,你别露脸,免得他们欺负你,叫降雪好 了,那丫头性子野惯了,没人敢在她面前乱来。一下一秒他又反悔,”不行,还 是我自己回来上课安心些。“ 他就是不放心这些兔崽子打着习拳养生的籍口,实则是觊觎他女儿的貌美, 说什么都不能便宜这些登徒子。 “阿爹,你快来不及了,快出门吧!我跟降雪会互相照应着。”她直觉父亲 的顾虑是多余的,只得赶紧催促他出门。 没法子,父亲一直把她们两姐妹视为掌上明珠,老疑心别人都在贪图他女儿 的美丽,司徒玄霜无奈一笑,心想,天知道只有父亲自己一相情愿的以为,她又 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父亲实在是多虑了。 “那……那好吧!就让降雪去上课,你要记得吃饭。” “是,我会的,阿爹。”她一再保证,司徒封才总算放心离去。 临走前,他又抛了一句话回来,“下午广告公司那边我直接过去上课,不回 来吃饭了。” “叹,我晓得。”看着父亲不放心的身影,司徒玄霜就觉得好笑,降雪那疯 丫头,不玩得尽兴了,哪会进家门,阿爹每次一急就忘了自己女儿的性子。 十六楼,“绍”广告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什么?”一名男子身着衬衫,袖子已经高高的卷上手肘,站在办公桌挑高 眉,修剪整齐的短发因为他的激动,而自然的垂下此评头发覆在额前,濒临狂怒 的刻意压制着满怀的不悦,威胁性的低吼着。 合身的衬衫、笔直的西装裤、整齐的短发、刷得发亮的皮鞋……从背影看来 此人具有卓尔不凡的气势,健硕的身形,尤其是那双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臂,结实 的肌肉散发着惑人的魅力。 此刻他双手往前一压,定在办公桌上看着前方那波澜不兴的脸孔。 “没什么,不就是请人来上太极拳罢了。”坐在办公桌前的男子平静的从文 件中抬头说着,“这是爸特别交代的事。”他很平静,平静得让人瞧不出他的喜 怒哀乐。 “近期之内,我相信各部门的人都会有一段昏天暗地的战斗期,他们连睡眠 的时间都挪不出了,哪有多余的气力去上太极拳?”站立的男子继续游说着,企 图要改变决定,他烦躁的拉扯着颈上的领带,“今天‘元鼎’这个案子一定要做 出个成果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挪作他用!”握得死紧的拳头,笔直的落在桌 上的文件前方。 “不行,已经都谈好了,临时无法更动,而且这是为期半年的训练课程,爸 爸提出的事情,谁都不能反驳。”气定神闲的男子坐在位置上,使出他一贯的 “坚定温柔”。 “大哥——”白绍卿阴鸷的面孔显然意味着他的脾气已濒临爆发。有时他这 大哥还真是冥顽不灵,跟他老爸一个鼻孔出气,完全没有考虑到现实的状况根本 不允许。 “出去吧,绍卿,下午两点别忘了带创意部门的人一同出席。”温文的白绍 擎淡淡的说出这句话,下逐客令的意味浓厚。 “你——”白绍卿双眼气急败坏的欲喷火,虽是居高临下的霸道姿态,但仍 得服从兄长的决定。 没法子,谁叫他打小就尊重这惟一的大哥,也打小被灌输要事事服从大哥决 定的狗屁观念,即便现在两人意见相左,他也只有服从。 他朗俊的脸孔满怒意,狠狠的看了兄长一眼,随即大跨步的转身离去,那气 势宛若狂风扫落叶似的,所到之处都掀起一阵震荡。 白绍擎、白绍卿, “绍”广告公司的两位灵魂人物。 哥哥白绍擎担任公司总经理一职,俊逸的脸上总挂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瘦长 的身形散发着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气质,是个恭谦、温和的男人。 至于弟弟白绍卿,则是担任创意总监一职。 相较于哥哥翩翩的文人气质,他则显得粗犷、阳刚,精壮的身子有着“穿上 太阳”般健康的肤色,性情不拘小节的潇洒,偶尔也会暴躁得令人畏惧,他时而 狂傲的令人感到危险,时而霸道的像个独裁者。 两兄弟一文一武的样子,如同“绍”广告公司的两个活镇“司”之宝,镇压 着里头乖张不逊、捉摸不定的新时代广告人。 晌午,司徒玄霜脱下鞋袜,盘腿坐在房间地板上,静默的阅读着拳经,专心 的神态如大佛菩萨般恬静宜人,微敞的窗棂不断拂进凉风,吹拂着她拢在右肩上 的长发。 突如其来的一阵铃声,打乱了屋内沉潜从容的气流,只见她不慌不忙的停下 手边的动作,缓缓起身,接起床头的电话。 “喂。” “玄霜……阿爹的车子坏了,现在我连人带车的在修车厂里,我怕广告公司 的课来不及去上,我没人家的电话,你帮阿爹打个电话去说吧!”司徒封微赧的 声调透过话筒传来,心里头正为自己的“出捶”着实不好意思。 说也真是,年纪一大把了,做事有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每次总得求助于女儿 的帮忙才能让事情圆满结束,就算神经再怎么大条,脸皮也没这么厚! 司徒玄霜仰起头,看着墙上的时间,略微思索,“阿爹,我代你去吧!那公 司可能没法临时改期,我从这儿出发很快的,可以赶得上两点的时间,你就别着 急了。” “那、那麻烦你了……”嗫嚅着,几乎说不清楚话,电话那头的他早羞红了 脸。 “没事的阿爹,反正我现在正闲着。”心知阿爹一定又觉得愧疚万分,她体 贴的轻声安慰着。 “好,再见。” “再见。” 挂上电话,司徒玄霜迅速的套上袜子、绣鞋起搁在地板上的书卷,便赶紧出 门去了。 虽然她加快动作的出门,但是抵达“绍”广告公司,仍迟到了十五分钟之久。 “司徒老师,你先坐一下。”负责接待的小姐一看到是年轻的女孩,不由得 露出讶异的眼神。不说是请了位德高望重的老师父吗!怎么会出现这花样年华的 女孩儿? “谢谢。”她抬眼看着墙上的时钟,“上课的地方就在这里吧!” “对,在后方的训练教室,我马上带老师过去。”说完,接待小姐快步走向 另一间办公室。 司徒玄霜喝了口水,润润喉咙,随即起身轻甩着双手,接着活动着双腿,为 上课做着准备。 “你是谁?”紧闭的门猛然的被撞开,一个突兀、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 司徒玄霜转过身,起身介绍自己, “我是司徒玄霜,过来教太极拳的。” 迎上对方的眼神,静静端详着。 这男子身高挺拔、体型粗犷,举手投足间有着迫人的气势,一身健康的肤色 煞是好看,有点潇洒、落拓的感觉,只是他的双瞳却透露出一丝轻蔑、质疑的意 味儿,深具侵略性,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令人感到不适。 “我记得是邀请一位资深的老师父吧!怎么现在换成个小妹妹?”白绍卿挑 衅的看着对方,跟前女孩儿这样子分明像个清纯高中生,哪里像什么名闻遐迩的 老师父? 当初他就不赞成请什么太极师父,这种时代哪有公司行号有时间学什么太极 拳?多练练英语会话、多上上专业课程还实用些,现在是赚钱的年代,可不是在 学校玩社团的时候! “很抱歉,因为家父临时有事,所以由我前来代为授课。”司徒玄霜简单的 说明。 “你是真的懂,还是过来唬弄人骗钱的?我们可没有时间陪你这小妹妹玩花 拳绣腿的游戏。”白绍卿说得很不客气,“既然老师没来,干脆把今天的课程取 消。” 最近公司Case太多了,大家加班加到昏天暗地,偏偏训练课程又排在这种非 常时期,身为创意总监的白绍卿一想到工作就头疼欲裂,已经三天没能回家睡觉 了,压根不想上什么鬼太极!爬枕头山他或许会比较有兴趣。 他练过自由搏击,喜欢挑战那种具速度的攻击,可对太极拳就没啥兴趣了, 直觉那是老人家清晨在公园玩的游戏。 “不行。”她的态度很坚决,双眸透着惊人的毅力熠熠闪烁着。 白绍卿眉一挑,原想驳斥她的坚持,然而却被打断了。 这时,门第二度被开启,是方才负责接待的小姐回来了,推开门一看到白绍 卿,她先是一愣, “总监,原来你在这儿。” “什么事?”他收敛横眉瞪眼的样子。 “老板有事赶不回来,他交代你要接待司徒老师。” 白绍卿不耐的皱眉,“我知道了。”转身便率性离开。 他的个性虽然狂傲不羁、自由自在惯了,但是对于兄长所说的话,他仍保持 着七分的尊重。 “司徒老师,请跟我来。”接待小姐客气的唤回她的注意力。 “唉——”玄霜不明白对方脾气因何而来,只是不解的望着那狂风般采去的 身影,在接待小姐的引领下,快步的走人上课的场地。 “非常抱歉,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她用着如衣衫一样纯白的手绢拭着鼻 上、额前的汗珠,诚恳的对这一屋子的学员道歉。 司徒玄霜一身纯白传统衣衫,鞋子亦然。 显然这身打扮,还有她的年纪引起大家的注意了,打从她一进来,大家就露 出困惑的眼神,只是那困惑显然还导因于疲累、繁重的工作。 “既然知道大家时间宝贵,就不该迟到!” 不算熟稔、不算陌生,那低沉、微愠的声音穿过人群而来。 司徒玄霜错愕的抬起眼眸在眼前数十人里梭巡着,未了,在室内的最角落她 触及方才见过的那双狂傲不羁的眼神,眸光冷然得像寒冰似的。 他是公司的总监吧?方才那小姐是这么称呼他的。 “唉,今天迟到是我的疏忽,再一次向大家道歉。”她浅浅的微笑,再一次 欠身道歉着。 那人虽不再说话,但是眼底透出的轻蔑,嘴边的那抹讥诮却是那么明显的传 达出他的怒意。 背身避开他的眼神,司徒玄霜随即用双手抓拢长发,利落的旋转后依着颈子 一圈一圈的绕着,将那头长发稳稳的盘走在她腴净的颈子上。 感觉那两道锐利的视线始终锁定她,第一次接触到这样具危险特质的人,司 徒玄霜有些不自在,稍稍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刻意忽略他的存在。 再度旋过身子,那人已然消失无踪。 深沉的吐纳后,司徒玄霜收敛注意力,“现在请大家席地而坐。”她略微跨 步向前,娓娓叙述, “太极拳是一种深具哲理、美学、运动的高度组合。 ‘ 导’是‘导气’, ‘引’是‘引体’,导引就是透过呼吸引发肢体运动的养生 术。”简单扼要的谈着太极的论述, “请起身,准备开始练习。” 台下的学员并不像到学院上课的孩子那样单纯,他们个个都是广告界菁英, 不驯的态度是显而易见,不过大家还算是配合,至少比起那露脸后便消失的男人 和善多了。 “今天先从旋腕、坐腕开始,需配合呼吸慢慢的活动。” 众人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挥动双臂,身体自然摆动,每个动作都不疾不徐,柔 软的肢体动作似乎又带点劲道,其动如玉环之无端,绵绵不绝,而且变动不居, 宛若风吹杨柳,摇曳生姿,煞是好看! “放松身体,配合呼吸,调养气息……”她稳若泰山的说着口令,一边示范 肢体动作。 这些观念新颖的广告人不约而同的用一种解析的目光看着她,不单好奇她古 典的衣着打扮、乌黑的一头长发,还有年轻的她在太极拳领域上堪称出神人化的 修为。虽然大多数的人不懂,但是内行的看门道,外行的凑凑热闹也不错。 不过,光是这看似简单的挥摆动作,不消半刻钟光景,这些引领风潮的广告 人已经浑身酸疼、疲软,个个汗流浃背。 “先休息一下。”这些坐惯办公室的上班族,极少有机会这样活动身子,也 难怪一下子就承受不了。 “老师,你年纪轻轻跟老人家练什么太极拳?这不都是清晨公园的老伯们在 玩的游戏?”瘫坐在地上猛喘气,嘴巴还不肯歇息,最前排的一名男子问说。 身为广告人,他们每天都在为新点子绞尽脑汁、呕心沥血,他们追求的是全 新的东西,太极这种东西对他们而言是传统的、食古不化的,而且是顶陌生的! 若不是这阵子养生概念大行其道,太极或许只能局限在公园的晨间老人运动。 她和善的微笑,“家学渊源。” “那要练多久才可以达到电影‘推手’里那种爆发力,一掌击退众人。”又 一人间,在场的人都表现出高度的好奇模样,显然大家都对郎雄使力让胖子撞倒 一桌子饺子的画面记忆犹新。 司徒玄霜仍是一脸恬静, “太极拳始祖张三丰曾言:”愿天下豪杰延年益 寿,不徒作技艺之末也‘。学习太极拳主要是在养生,培养内劲,不着重’技艺 ‘的评比,更不是搏斗之用。“ “也是,现代科技发达,太极再如何深奥难懂,终究敌不过歹徒的一颗子弹, 所以不以技艺为重,而以养生为主。”消失的白绍卿再度出现,嘴巴不饶人的消 遣着,右手上拿着一只小型麦克风。 原地憩息的人因为这家伙的话而露出笑。 “总监又在整人了……”大家小声交谈着。 白绍卿不以为意,继续说着,“习武之人不都该是气沉丹田,有一定的音量, 怎么你这鼎鼎大名的‘太极女’声若蚊蚋,猫叫声都比你响亮多了。”刚刚向秘 书打听,才知道她还颇有名气的咧。 一旁的人只是无奈的笑,那样子好像在说她有跟不识泰山,平白无故招惹了 公司的大角色。 司徒玄霜静静的看着眼前无礼、霸气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眸依旧淡然,直觉 眼前这男人该练练太极,休养生息。 不理会她的注视,白绍卿走上前径自拉开她衣衫。 “唔——”司徒玄霜拧眉,惊讶的拉整衣襟。 将小麦克风别在她衣襟上,便又像阵风似的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她, 还有那一屋子特立独行的广告人。 气恼的瞪着眼睛,感觉他是个很张狂、无礼的鲁男子,一点都不懂得尊重男 女有别的论调。 眼见人已消失在门外,司徒玄双收敛思绪,刻意忽略他挑衅的插曲,索性将 在意力重新放在课堂之上。 白色的中国传统衣衫随着身体的摆动摇晃着,足下白净的鞋子稳稳的踏在地 上,脚步沉稳,身躯灵活,即使是简单朴实的动作,司徒玄霜却轻易的散发出独 特的风格,让学员们莫不露出钦崇的眼神。 一个小时过后,她渐渐的收拢动作,“好了,今天的课程就到此为止,大家 有空多多练习,一般练功以寅时为最佳,不过练导气功法,只要是在子夜十一时 至第二天下午一时之间,都是很适合的。”瞧她气息稳定,丝毫不受先前的运动 所影响。 结束后,这一大群人甩着酸疼的手臂,摇摇晃晃的往外头走去。 她吁了一口气,转身放下颈子上的长发,拿出白绢在脸上擦拭着,取下麦克 风后,打算尾随着大家离开。 “似乎还真有那么两下子!”白绍卿轻蔑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这家伙如鬼魅般出现、消失,现在该不会又是来找麻烦的吧?司徒玄霜冷淡 的瞅了他一眼。 “我合格吗?”不知怎么地,她就是想这么回应他的挑衅。虽然这气势是勉 强自己佯装出来的,但是她仍掩饰得当。 “不错,挺好的!”他一挑眉,潇洒的倚在门边,态度不甚庄重。 “那下次的课程依旧。”一双清澈的眼睛定在他脸上,心里却早巳不知道暗 吁了几口气。 下一秒,白绍卿闲适的扯开冷肃的笑容,“看来我太低估你了。”毫无预警 的,他一把握住她的长发,“你的头发很长。” “呃——”司徒玄霜一怔,直觉想取回他手中的长发。 白绍卿轻佻的搓揉着长发细致的质感,继而凑近鼻尖嗅着她的发香,那样子 煞是亲呢。 没礼貌的家伙,司徒玄霜恼的想逃离他,然而他却存心不放开手,自在的看 着她脸上微愠神色。 “你几年级了?大一吗?”邪气的笑容再现,见司徒玄霜不理会,他脸色一 凛,压低音量威胁说:“回答我。” “我毕业了。”趁他不注意,司徒玄霜抽回自己的长发,快步的离开这窒人 的空间。 她微赧着脸,翩然离去,白绍卿则靠在墙上贪婪的汲取空气中留下的馨香, 挑战似的邪笑久久不退。 这小女人有趣极了,她打拳的姿态很美丽,刚柔并济,很吸引人,只是性子 似乎太过拘谨了。刚刚的麦克风让他即便不跟大家处于同一个室内,也可以清晰 的听见她的话语,说穿了,这是为了满足他而给的。 下一秒,他不假思索的迈开脚步追上去。 “我送你回去。”他突地从她身后一把拉住她的右手腕。 也许是习武之人的直觉反应,司徒玄霜顺势缓下脚步,抱拳,曲起手臂,抬 起左手,看似柔弱无力的手使劲一推抱拳的右手,以手肘顶向他的腰腹。 白绍卿机警的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顺利的躲过那一击,不过手倒是 顺利的握住她的手腕。 “你真狠,不分由说的就要送我一击,你当我是铜墙铁壁啊!”他咧开嘴, 吊儿郎当的样子,有别于刚刚的盛气凌人。 “你不该随便这么拉人。”她不安的说,眼前的男人手劲很大,害她心中警 铃大作,直觉要使劲逼退他的拉扯,虚与委蛇的收回了力道,再出其不意的扭腕 出击,可偏偏又被他给躲了去。 “我只是要送你回去而已。”白绍卿佯装无辜,其实他的手都被震麻了,幸 好他机灵,否则现在可是蹲在一旁痛嚎了。 此时,办公室传来喊叫,“总监,待会儿要留下来加班开会吗?” 白绍卿倏地皱眉,口中暗骂着粗话,“shit!”今天还得赶一个Case,差点 忘了。 司徒玄霜听见后,暗吁了一口气,“你还有事就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 便可。”趁他闪神的空档,迅速抽回自己的右手,疾步离开有他存在的空间。 “总监,睡着了吗?”叫唤声再度传来。 “十五分钟后开会!”白绍卿粗声粗气的说看到她仓皇的背影,他就觉得有 趣极了。 等着吧!今天是先礼后兵,下一次再见面,他可不保证自己还会有这样和善 可亲的与她说笑,也许会整整她,也许……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