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个绑架他们的人实在不怎么人道! 南宫御低头瞧了瞧湿透的衣衫,万分无奈地跟着前面的人走。 下那么大的雨,左边还有一个拿着刀,眼神危险的蓑衣人,那滋味实在不怎 么好受,他从小到大可没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的心情很糟糕,但恐怕另一个人的心情比他还要糟糕。 南宫御转头看了看走在自己右侧的烈千莳,她穿着一身嫁衣,头上的凤冠已 被拿下,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唉,这世上恐怕只有她这个新娘子在成亲之日被如此对待! “你还好吧?”南宫御真诚地问道。 听闻他的话,烈千莳抬首看他,原本阴沉的脸忽然露了笑容,“我没什么… …”他的话中有着关怀,让她原本阴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可是你看起来心情实在不怎么样……”简直可以说糟糕透顶。 当然啦,谁碰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毕竟没有谁会遇到像她 那样“可怕”的经历! 南宫御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可怕”经验之一,还是由他来创造的呢。想起先前他突然从天而降, 将她的花轿给撞倒,并且将她给撞出花轿的事,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呈横向发 展,心中想要控制,但依然咧了嘴,可不敢笑出声,怕她怒上加怒。 他没笑出声,可不代表她就不知道。 “你笑什么?”烈千莳奇怪地看着身边的男子脸上那愉悦的表情。愉悦?他 无端遭受绑架居然还有心情笑?真是奇怪的男子。 “啊?”被逮到了!南宫御面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佯装咳嗽了一下,才 道:“我只是觉得……呵,这样的情况有些诡异……” “你也不明白是不是?”烈千莳嘲讽地笑。 “嗯。”仿佛感应到烈千莳想要说些什么,南宫御点头,“你说,如果我去 问一下前头那只老狐狸,你猜他是不是会告诉我事实?”八成不行! “老狐狸?”烈千莳失笑。 “你不觉得吗?”南宫御正经地看着烈千莳,“他那双眼睛眯起来的时候, 就像一双狐狸眼睛……” “是挺像的……”烈千莳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呵呵……”南宫御也笑了。 好像感应到有人在拿他当话题讨论,军师慢悠悠地踱到两人身边,凑近问道: “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看到他出现,烈千莳与南宫御对望一眼,各自转开头,将视线放在前面,压 根没有一点理睬他的意思。 哦哦,他好像不受欢迎哦! 军师无趣地摸摸鼻子,走开了。是啦,若他与他们的身份掉转过来,恐怕他 的态度也一样吧。 待无趣的军师走开,烈千莳与南宫御非常默契地同时转头,交换了个眼神, 展露了笑容。 “你猜,他要带我们到哪里去?”南宫御悄声问。 “我不猜……”烈千莳道,“我只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她秀 眉轻蹙,眼底写着担忧。她并非担忧自己,只担心奶娘是否承受得住。 雨下得很大,路又不好走,奶娘年纪毕竟大了。唉,让她受这些,心中真是 不能释怀。听那军师的口气,他们的目标只是她一人,却没想到连累了奶娘和烈 府的家丁,还有一个更加无辜的他。 “对不起。”烈千莳真诚地道歉。 “什么?”南宫御正兀自猜想着他们的目的地,听到烈千莳说话,愣了愣, 一时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我很抱歉,连累你也被他们抓了……” 南宫御朝烈千莳安抚地笑了笑,“不,这并不关你的事……何况,我长了这 么大,还从未试过坐牢是什么滋味呢……”虽然心中不怎么舒服,但也没必要为 此烦恼。 “你不怪我?”烈千莳自然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不让她觉得内疚。 “怪你?”南宫御轻笑,“怎能怪你,怎么说我也打伤了他们的人,他们抓 了我也不算错……” “你这人……”烈千莳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样?” “你很会安慰人。”烈千莳盯着他,仔细瞧了会 儿得出结论。 “你是说我方才是安慰你?” 烈千莳看着他,难道不是? “是……”南宫御没多做解释,稍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你知道吗?” 讲到这个,烈千莳苦笑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南宫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笑了起来,而后耸耸肩,压 低了笑声,因为那些充当押解者的蓑衣人都以惊异的眼神瞧着他。 “你怎么了?”烈千莳问。他这人有趣,为何莫名其妙受到牵连也会如此开 心?难道他……随即摇头,不可能的。 “我只是觉得好笑啊……”南宫御理所当然地说。 “好笑?”烈千莳不懂。 “你不觉得吗?南宫御道,”你被抓了,而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被抓……“ 烈千莳听到他这么说,也忍不住抿唇而笑,“是挺滑稽的……”她人本就长 得倾城倾国,此时舒畅地笑着,分外有种迷人的味道。 南宫御盯着她,不觉痴了。一种连两人都未察觉的情愫悄悄地将两人密密地 围绕起来。 “呀……”突然地,烈千莳脚下一滑,就要跌向地面。 南宫御几乎是立刻伸手探向她的腰际,轻轻一拉,将她拉离了跌向泥地的危 险,烈千莳顺带也被拉进了他的怀中。 鼻端缭绕着幽香,清雅恬淡,但却蛊惑人心。 南宫御一时怔怆,只顾贪看眼前容颜,忘记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实在不适 合他们做这样的举动。 烈千莳被南宫御揽住后,便早就忘记了身处的环境。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他将她揽在怀中,丝毫没有不妥之处,没有感到一点 异样,仿佛理所当然,感觉如此契合。心口怦怦跳着,脸上热气蔓延,但心中却 再次确定,这不是偶然,他们的相遇不会是偶然。 他看她的眼神中有着迷惑,有着沉醉,更有着欲挣扎却最终放弃的渴望。她 能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样清晰、那样深邃。 扶住他臂膀的手微微颤抖,心,也在颤抖,因为也许从今往后她所要面对的 是与以往全然不同的人生。 如果他现在问她,她会直接告诉他这句话—— 她,烈千莳,喜欢上他!喜欢上他这位甚至还未知晓姓名的男子。 很神奇是不?很不可思议对不? 其实并不,当她意识到自己心底的认知时,脑海中唯一的感觉是:这就是了, 这就是她出嫁之前遇上他的原因,就是她的盖头选择掉落在他面前的原因! “快走!”耳边忽然传来粗鲁的喝声,烈千莳皱了皱眉,很不高兴此时被打 断。他眼底的迷惑还在,她敢肯定,他还未理清自己为什么不放开她的原因。 南宫御顿了顿,眨了眨眼,之后才看清楚眼前的新娘子正眼也不眨地看着自 己,而他的手,还依然放在她的腰上。 他们此时的动作,若是让喜娘瞧见,必定又要狠狠地瞪他了。 南宫御松了手,指尖慢慢地与她的腰分离,他的眼却未放开她的——她眼底 清澈的笑意,还有她的脸上闪动着的惑人光华。 那光华,竟然闪耀了他的眼。 南宫御立刻避开视线,双手敛后紧紧交握,眼眸直直盯着前面人的背影,不 敢再放肆地瞧着烈千莳。 要命,手指微微颤抖,指尖仿佛仍留有她身上的温度。而他的一颗心猛烈跳 动,面上更有些狼狈。 啊,他是中邪了吧?从第一面见她起,就中邪了吧?她那双星眸中所闪动的 神采,竟然能将他的心神给吸引过去。 烈千莳笑得很灿烂。 他的身子有点儿僵硬,手仿佛在颤抖,眼睛根本不敢再瞧她。嗯,感觉上是 个好现象哦,她敢保证,如果她与他接下来还有机会并肩的话,他绝对会知道自 己为什么会失常。很公平啊,不是吗?她喜欢了他,而他也同样会喜欢她,这才 好嘛,否则她一厢情愿可就无趣了。 只不过,就不晓得他是否要花很久才会喜欢上她,希望不要太久,她不喜欢 等待。 在山路渐渐好走起来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飞霞帮的门前。 “停!”军师一挥手,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守在门日的两人见到是杜路懑,立刻行礼,尊敬地道:“军师,你回来啦?” 杜路懑笑呵呵地点点头,问道:“帮主在不在帮内?” “回禀军师,帮主和夫人正在大厅等候军师……”军师冒着大雨带了小队人 马出去,帮内的人都不知道他去做什么。而现在回来时,却多带了一大堆人,而 且人群之中还有一个身穿喜服的新娘子,情况真可谓怪异,但他们可不敢过问。 “很好!”杜路懑转身,依旧带着狐狸笑容来到烈千莳和南宫御身前,“两 位,得罪了……”只见他面色一变,迅疾出手点了两人的穴道。 见两人面上发怒,杜路懑才又笑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请两位见谅。” 他们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他们若要逃走,他可没把握再逮得到。 “哼!”烈千莳冷笑,“卑鄙……” 杜路懑也不生气,径自朝手下喊道:“你们几个将他们送到一室去……”然 后又吩咐道,“阿威阿武,你们带着这两人跟我走……” 听闻他的话,喜娘惊恐起来,“小姐……小姐……”她叫着。 “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烈千莳安慰着她,心中并无丝毫惧怕。 喜娘含着泪,边走边回头。 杜路懑也带着两人往另一边进了飞霞帮的大门。 “你要将喜娘带到哪里去?”烈千莳问道。他刚才说的一室是什么意思?他 们会不会对奶娘不利? 走在前面的杜路称停下了脚步,“一室,我说过了……”后又想起什么, “哦,我忘记了,不好意思,一室的意思就第一间牢房……明白了……” 仰了仰头,烈千莳没好气地转首看着南宫御,但却见他正东张西望,不晓得 在望些什么。 稍后,杜路懑神清气爽地来见飞霞帮帮主展自誉。 一见到军师杜路懑,展自誉立刻抛下手上的书册,问道:“怎样?” 杜路懑笑呵呵地坐到一边,端起茶喝了口,才道:“恭喜帮主,人我已经带 来了……”而且还顺便附赠了几人。 展自誉大笑着拍桌而起,“好!” “不过……”杜路懑犹豫着,展自誉挑眉要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帮主,”杜路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顺便多抓了一个人……” 没经过同意,若帮主怪罪下来……到底那人与飞霞帮及龙峥亥毫无关联啊。 “多抓了一个人?”展自誉奇怪。军师杜路懑一向精明办事又有分寸,怎么 这次出马会……“谁?” “嘿嘿……”杜路懑不好意思地笑,“一个可以说无关又可以说关系重大的 人……” 展自誉听得稀里糊涂,“你在说什么?到底是谁?” “是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我们可以用来对付龙峥亥的男人!”他的如 意算盘是这么打的没错。 “哦?”展自誉感兴趣了,“但却为何要抓他来?”既然与飞霞帮是友非敌, 理当邀请才是,而军师方才用的字眼是“抓”? “这个么……”杜路懑神秘一笑,“他虽然能帮助飞霞帮对付龙峥亥,但是 对付的方法可不是与我们一般……”他越说越难懂,展自誉干脆让他一次说清楚。 杜路懑继续道:“可以这么说吧,那个男人可能会让龙峥亥赔了夫人又折兵 ……” “赔了夫人又折兵?” “对,烈千莳看来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她看他的眼神分明是那种意 思,而这种眼神,从夫人眼中时常看到,所以他眼熟得很。 “是吗?”展自誉觉得有意思了,“你的意思是,龙峥亥将为他曾经的行为 付出更大的代价?”包括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等了八年的女人到头来爱上了 别的男人,他想龙峥亥一定会气得吐血。 “不错,到时候,只要我们让他看到这一幕,他势必心神大乱,那么就有机 会报仇了……”烈千莳说得不错,他们的行为是有些卑鄙,不过,龙峥亥先那么 对他们,也别怪他们无情。 “我很期待那个时刻赶紧到来!”展自誉道。 “我也是……”杜路懑又喝了口茶。 两人相视而笑。 “帮主,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通知龙峥亥,他的未婚妻在我们手上?”第 一步是抓人,第二步呢? “不错!”飞霞帮已经全帮戒备,大家都准备好好地大干一场,为死去的九 叔报仇。他们已经等了很久,就等这一天的到来。 “由谁去通知?” “当然是……” “喜娘?!”龙峥亥听到手下来报,说是烈家的喜娘要见他,立刻放下了手 中的书册。 “是!”手下答。 “就她一人?”眼中写着期待。 “不止……”手下答。 “还有什么人?”心立刻提了起来。千莳,莫非已经到了吗? “还有几名轿夫,听喜娘说是烈家的送嫁之人……”手下回答,脸上面无表 情,但心中可奇怪了。烈家的送嫁之人,他们送的不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吗?怎么 只见这群人,不见新娘子?花轿呢?花轿到哪里去了? 没有新娘子? 龙峥亥心沉了下去,“带她来……”他得好好问清楚,他的未来妻子到哪里 去了! 待手下将喜娘带了上来,龙峥亥立刻怔住! “奶娘?”眼前这个手下带来的,哭得稀里哗啦的喜娘,不正是他在烈家见 过的奶娘吗?他前往烈家提亲时见过她,她当时正站在千莳身边,所以他一眼就 认出了她。只不过,她此刻不是应该陪着千莳在路上吗?怎么一个人先跑到他这 里来了?而且还是那副德行!看情况,应该是出了些事! 龙峥亥眉一拧,急忙上前,“奶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姐呢?” 听到小姐这两个字,喜娘脸上的泪水更多了,“小姐,小姐她……”呜,她 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夫人,也对不起姑爷! “奶娘!”将喜娘扶到椅子上坐好,龙峥亥吩咐手下去端热茶,才道,“你 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喜娘抬起泪眼,“姑爷,小姐,小姐她……小姐她被抓走了………,呜……” 哭得更大声,有些凄惨。 龙峥亥心中一凛,浓眉拧得更紧,“被抓走了?被谁?!”他问得急切,把 喜娘的手都抓痛了。 喜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擦了擦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龙峥亥, “就是这个人……” 龙峥亥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阅。 他急切地测览着信上的内容,越看越神色凝重,手紧紧抓着信纸,到最后, 信纸在他手中被挫骨扬灰! “姑……姑爷……”他的脸色好可怕,像是要将什么人碎尸万段似的。 “飞霞帮!”龙峥亥咬牙。 飞霞帮,那群该死的山贼,要对付他就正面来好了,却卑鄙地抓了千莳想逼 他就范! 好,龙峥亥冷笑,既然他们敢这么做,最好有准备承受结果。 “来人!”他唤道,声音异常地冷静,听不出其中有一丝纷乱。 “将军。”立刻有人应声进来。 “叫南宫壬立刻来见我!”该死的飞霞帮,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手下愣了愣,“将军,半个多月前,南宫副将已经离开这里了……”真是千 年难得一见的惊讶啊,他们的英明神武的将军可从来不会出这样的差错啊,现在 怎么回事? 龙峥亥愣了愣,随后低声咒骂:“该死的……”该死的南宫壬,居然因为偷 懒而从他眼皮子底下溜掉!而他,当时竟然睁只眼闭只眼放那小子走了! 该死该死该死! “叫其他的副将!” 副将很快来到,并且得到了命令。 他们,将攻打飞霞帮! 飞霞帮的二室——也就是第二间牢房。 牢房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关在一间房内的烈千莳和南宫御正努力冲开 自己身上被军师点中的穴道。 很显然,军师的武功也不错,他们花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竟然还未能冲开, 烈千莳的额上已开始冒汗。 “你怎样?”她问闭眼盘腿而坐的南宫御。 南宫御抬眼瞧了瞧她,又合上眼。之后,才低低叫道:“可恶……” 烈千莳笑了。他也失败。 “他到底用的什么手法,这么难搞?!”南宫御抱怨似的道。他自问武功虽 然比不上南宫世家最最厉害的三哥南宫雎,但也不至于排在九个兄弟之中的末位。 一个小小的山寨狗头军师的点穴功夫竟然难倒了他,他真是很不开心。 “应该是他的独门点穴手法吧,我想……”烈千莳心情似乎不错,还懂得开 开小玩笑。但她的另一位同伴可没她那么好兴致。 “即便是独门点穴手法,也不会如此难解!”或许是他功夫退步了? “你很不开心,为什么?”烈千莳眨眨眼。 南宫御很是惊讶,“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他问。 “知道。”不就是被关起来并被点上了穴道难以动弹,更别说逃跑了嘛。 “呵呵!”南宫御假笑,“那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烈千莳朝他扮个鬼脸,“我以为你在任何情况下心情都不差……”莫非她看 走眼了? “一般来说,是的……”南宫御回她一个鬼脸,“但是,”他正经起来, “目前情况不同……”他素来能以最自然、最闲适的姿态面对发生的任何事,可 是,这件事不一样啊,这关系到……关系到她的,她未来的幸福! 眼角瞧了瞧她,发觉她的星眸正望着自己。南宫御心中一动,忙调回视线。 “情况有什么不同?”烈千莳撇撇嘴。去,他居然回避她的视线,可恶!她 就知道,方才那些人说的话对他产生了影响,而被带到所谓的飞霞帮帮主面前之 前,他还对她既和善又照顾的呢。 南宫御动了动唇角,“你现在是人质……”所以,最危险的还是她——除了 她那位未婚夫之外。 龙峥亥,定远侯,那,会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南宫御眼眯了起来,糟糕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叫龙峥亥的定远侯没什么好感 ——可他甚至未曾见过那个人一眼。 “该死!”他再次低咒一声,心头甚是懊恼。 “对,”烈千莳微笑——她居然还可以微笑! “你也是!”所以,她毫不畏惧。反正,有他跟她同甘共苦嘛,她没必要那 么担心。何况,她既然是人质,还没被好好利用之前,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点她可放心啦。 “哦……”南宫御泄气地低叫。他也是,该死的他也是!真是搞不懂飞霞帮 的人有没有长脑子,抓烈千莳是为了对付她的未婚夫,那他呢?他跟龙峥亥一丁 点儿的关系也没有,抓他唯一的好处不过是浪费牢饭,何必呢! “南宫御……”烈千莳叫道,笑眯了眼。啊,他叫南宫御,真好。 “什么事啊……”南宫御有气无力。 “你真叫南宫御? “是……你真叫烈千莳?”去,什么怪问题,这姑娘怪异得很,一双眼睛很 漂亮,但其中所闪现的意思却让他再次有想逃的冲动——可是,他没有逃。原因 之一是因为被点了穴道;原因之二么,他说过,他想探究她。 烈千莳嫣然一笑,“是……你真是南宫世家的人?” “是………你真是烈家的三小姐? “是……你真的是南宫御? “是……你真的是烈千莳? “是……你真的才廿四?” “是……你真的才十七? “是……你真的未娶妻? “是……你真的要嫁人? “是……你真的会娶我? “是……你——我什么?!”两人“是是”的你来我往突然中断,原因是烈 千莳问到了让南宫御吓一跳的问题。 也不能简单地说吓一跳,南宫御简直整个人都想要跳起来,无奈受制于被点 了穴道,只能想一下而已。但,瞧瞧,他一双眼瞪得如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 颗蛋……老实说,他这回,吓得不轻。 “你你你……你你你……”他开始结结巴巴,话不成句,使劲闭上眼狠狠摇 了摇头,才继续道:“你你你,你说什么?!”他耳背了,一定是他耳背了,否 则怎么可能听到类似娶她之类的话?! 莫不是,莫不是,方才不知何时将心头所想的说了出来? 哦哦,这下糟糕,这下凄惨,他这个念头只不过是先前偶然闪过脑海,但自 己又将它压了下去。难道,它忽然又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 完蛋了! 南宫御额头开始冒冷汗。 是,他心中是有一点点喜欢她啦——或者不止一点,但是,从第一次见面开 始,他就知道她是龙峥亥未来的夫人,未来的将军夫人,所以,再次及第三次见 面之后,即使心中慢慢有了她的身影,却不敢多造次。可是,可是……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啊……想要控制,却无法。 南宫御慢慢转头,定定看着一脸无辜的烈千莳, “你刚才……说什么?”声音竟然有些暗哑。 “我?”烈千莳眨巴着眼睛,“我说了什么?我没说什么呀!”立刻推得一 干二净,心下却在狂笑。嗯,他果然不是对她没感觉! 嘻! “哦……”她说她方才什么也没说,分明是在说谎,但,却为何一副无辜的 模貌?而他的心中竟然也开始相信,她刚才真的没说那句让他吓得差点跳起来的 话!她对他的影响,竟然至此?竟然让他开始怀疑,不是她说了那样的话,而是 他耳背? 什么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 什么当朝女子的优雅典范! 全部给她打叉叉。 要他看啊,烈千莳是一名非常特别的姑娘,非常、非常的“特别”! 烈千莳瞧着南宫御有些疑惑又渐渐消退了疑惑的神情,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吓 着他了,不过,吓一吓他也好呀,这才是真实的自己,而不是外面给人看的烈千 莳,她想要给他看见的,是真正的烈千莳! “跟你听说的不符是不是?”她眼见他眼里奇怪的神色,说道。 南宫御点点头。 “这才是我,”她郑重地对他说,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你记住,这才是真 正的我,真正的烈千莳!在你面前的,永远会是真正的烈千莳………”说完,她 直视那双和善中带着幽远的眼眸。 两人对视着,静默着。 良久,南宫御才道:“我……早就知道了……” 烈千莳挑了挑眉,“早就知道?” “是,”南宫御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眼角却开始有了浅笑,“在你帮我驱 赶追我的野狗,而开始唱那难听的曲子的时候……”那时候,他就发觉到了她的 不同,并且开始想要了解她,或许也是在那时,他开始失落了自己的心。 “是吗?”烈千莳抿唇而笑,“我唱的曲很难听吗?” 南宫御笑着,却正经点头,“很难听。”狠狠地荼毒了他的身心。 “呵呵……”烈千莳皱了皱鼻,轻轻地笑了起来。 南宫御眼含笑,深望着她。 两人相对而笑,眼眸中皆闪动着耀眼的光彩。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