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据说很多人到了结婚的时候,最后的对象一般都不会是你当初最爱的那个人, 在现实的面前,婚姻仿佛不是因为爱情而构造成的,而是因长时间的相处而由责任 感下的亲情来维系的。虽然很多人还怀着最初王子与公主美丽的童话梦想,可是现 实终归是现实,我们逃脱不了,所以只有面对。 在楼房的房间里,孟晰孤独地静坐在里面,因为昨天就举行婚礼了,今天晚上 她已经试穿上了漂亮的纳西族结婚时穿的盛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感到格 外地伤感。一楼客厅已经有很多亲戚朋友过来向孟晰的爸爸来祝贺了,大家围坐在 一起谈笑着,而吕渊祖和白俊生陪乡亲们闲聊着。 “姑妈,你在干嘛?” 孟晰的侄女思思突然从门缝里伸进一个头来,往里面看。 “思思,来!来姑妈这里。” 小女孩坐在门槛上乖巧把鞋脱在门口走了进去,孟晰把她抱在怀里坐在地上, 思思稚气地说道: “姑妈,你今天真漂亮,爸爸说你明天就要做新娘子啦!” “对啊!姑妈明天就要做新娘子啦!” “那姑妈嫁人了,还会回来看思思和爷爷吗?” “当然会啦!” 孟晰紧紧抱着思思,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如果真的嫁人了,去了澳洲那要什 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姑妈,爷爷说姑妈和爸爸都是爷爷的孩子吗?那奶奶呢?她去了哪里。别的 小朋友他们都有奶奶,可是我却没有奶奶。” “思思。” 是啊,她突然起自己的孩子,想想孩子多么可怜了,一出生就注定没有亲生父 亲,没有外婆,他会怎么样想啊?想着想着她并觉得伤感起来,眼泪就不由自主地 掉了下来。 “姑妈,你怎么哭啦?” “思思,快抱抱姑妈!” “哦。” 小女孩乖巧地搂着孟晰的脖子也随着她伤心地哭泣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姑妈,别哭!姑妈乖!” 听到哭声孟晰的弟弟孟良走了上来,他推开门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他脱了 鞋走了进去,把门反锁上,生怕会吵到下面的客人。 “姐,你怎么啦?为什么思思和你都在哭啊?快别哭了,不然会吵到下面的客 人的,多不好呀!思思——来爸爸抱。” 小女孩抱紧孟晰往她怀里拼命地窜,嘴里说道: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姑妈!” “姐,快别哭了,不然思思会跟着你一起难过的。” 孟晰擦了擦眼泪,对思思说道: “思思,不哭了,姑妈不哭了,听话!快去拿小猪来,数一数,看看有多少钱 啦?” 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来用手擦了擦眼睛,去拿箱子上的收集零钱的 储钱罐。 孟晰的弟弟孟良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以前因为长着一张英俊帅气的脸所以吸引 了周边几个村寨的女孩子,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结婚前也因为太过于调皮, 所以闯了不少祸,而对于做为长女的孟晰来说,扮演了既是姐姐又是母亲的角色。 “姐姐,对不起,之前你有困难向我借钱,因为我的确拿不出钱来,所以……” 听到这些孟晰突然有点反感起来,这让她确实很难过,她对着弟弟说道: “孟良,其实我感到很难为情,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已经三十岁了,可是 却不能为这个家带来什么,还要开口向你们借钱,我也觉得很难过,开不了口。但 是孟良,我也没有办法呀,我本来以为就算全世界所有的人都不管我,至少我的家 人还会关心我,不会让我走到绝路,可是当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上海生病的那一刻, 我却发现原来连你这个和我相依为命的弟弟也不管我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有多痛 吗?” 说着说着她泪水越流越多,小女孩看到她一直哭,也吓得跑到她身边搂着她的 脖子说道: “姑妈,你不要哭!不要哭!” “够了,孟良,我不想再说了,你现在结婚啦!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已经不 再需要我这个姐姐照顾了,我也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些什么,只要你好好照顾好爸爸 就好,爸爸身体不好,你知道爸爸为了含辛茹苦把我们姐弟养大吃不少苦,现在虽 然他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所以请你要好好孝顺他,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你以后去到那边也要多多照顾自己,本来以为你可以嫁到家 附近,这样可以有个照应的,这是你的选择,所以你一定过得很幸福,不要让我们 担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带思思下去吧!” 孟良抱着女儿下了楼。 孟晰独自坐在房间里,回想着成长的一点一滴,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这时候听 到了轻轻的敲门声,她站起身去开门,白俊生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说道: “恭喜你,新娘子!” 当他看到眼睛红红,布满眼泪的孟晰的时候,担心地问道: “师傅怎么啦?” “俊生,你快进来吧!把门关上!” 白俊生脱了鞋走了进去,两人坐在地上,孟晰拿卫生纸擦了擦眼泪,白俊生不 解地问道: “不是说新婚的日子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要哭呢?是因为这里的风俗吗?难道 因为明天要出嫁,所以今天晚上就要哭吗?” “俊生,我好后悔,现在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不想结婚了,不想去澳洲了,想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这里,陪着爸爸,陪 着家人,哪里也不去!” “呵呵——师傅,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啦?你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能不嫁人呢? 你想让你弟弟养你一辈子吗?” “可是俊生,我好舍不得,我舍不得啊!现在感觉好害怕,感觉自己的生活一 团糟,本应该开开心心地出嫁的,可是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呀?我和吕先生的婚姻真 的会幸福吗?” “听人说每个人都会有婚前恐惧症,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我是明白了。 吕渊祖是个好男人,我肯定,所以你一定会幸福的。你看你他都快成为你的老公了, 你还在叫他‘吕先生,吕先生’的。老实说,师傅,你爱他吗?” 孟晰抬起头来看着白俊生的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不知道怎么 去回答他,现在被人问起,心里难免有些犹豫。 “俊生,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表姐们到最后会一个个和相亲的人结婚了,而 和她们谈了多年的青梅竹马的恋人到最后还是难逃分开命运。而我想不到到最后我 也落得跟她们一样的命运,也许这是注定的吧!” “那么,如果你觉得委屈的话,就别结婚了。” 当白俊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孟晰吓了一跳,瞪大双眼看着他,说道: “俊生,你在说什么?我可以选择不结婚吗?” “是啊,与其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结婚,倒不如不要结的好,不然对对方而言, 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俊生——” 她看着他,现在他看上去好像若有所思一般,他站起身来双手交叉在胸前,然 后低声说道: “如果你真的觉得需要给孩子一个名份的话,我可以给你,虽然我没有钱,但 是我会为了你和孩子会更努力的赚钱,让你和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顿时脑子一片混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 次确认地问道: “俊生,你在胡说些什么?” 白俊生转过身来,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想说让你嫁给我吧!”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俊生,你在可怜我吗?呵呵——真是好好笑,为 什么连你也来凑热闹,我真的那么可怜吗?” 白俊生生气地突然大声说道: “难道我在你眼里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白俊生吗?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感受到我 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吗?为什么你都不回头看看我呢?我一直默默地陪在你身边啊! 当我听说你要嫁给吕渊祖,将要去澳洲可能再也不回来的时候,我感觉这个世界空 荡荡的,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样!” 看着白俊生这样大胆地直言不讳地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的时候,这让孟晰想 起了吕渊祖跟她说过的话,他好像知道白俊生对她深藏的那份感情。过了好久,两 人就这样坐在哪里,沉默了好久。 终于孟晰打破了沉默说道: “俊生,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了。 但是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冲动呢?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太冲动了!我明天要出 嫁了,我现在要睡了,明天还要一大早起去做头发呢?你出去吧!” 说着她站起身,去衣柜哪里整理衣服,看着她的背影,白俊生的眼泪忍不住流 了下来,他站起身来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难道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吗?这到底 是为什么?” 她转过身来,眼泪已经让她泪流满面了,她看着他边哭边说道: “俊生,现在我有什么权利去谈爱情呢?你去问一下你的家人是否能接受他们 宝贝儿子娶一个怀了别的男人孩子的娶妇回家?俊生,你别太天真了,如果换作是 我,我也不会接受的!所以你应该去寻求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要因为我而拖垮了你 的人生的!你明白吗?因为……我不配!像我现在这样一个女人,还敢乞求什么完 美的爱情呢?我配不上你!你知道吗?我配不上你!俊生,你听到没有!我说我配 不上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接近于吼叫,她痛苦地跪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 着气。白俊生走在她的旁边蹲在她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发丝,对 着她说道: “我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如果我的父母不接纳你,那我们就离开这 里去日本生活,日本总公司准备把我调到日本去工作,我们可以在那里开心幸福地 生活,我会加倍地努力赚钱来养你和孩子的。”他大声地说道。 “俊生,你真是天真!你要让我做一个让你和你们家人反目成仇的罪人吗?不 要再说下去了!真是胡闹!我明天要结婚了,请你不要再来再来扰乱了我的幸福, 请你离开我的房间,一个大男人逗留在新娘子的房间这么长时间,会有人说闲话的, 请你下去吧!” 白俊生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打开门走下了楼。夜已经很深了,前来道贺的 前戚朋友已经散去,吕渊祖一个人独坐有客厅里喝着茶,白俊生从楼上走下来。吕 渊祖微笑着对他说道: “俊生,过来喝杯茶吧!” 白俊生慢慢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吕渊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的面前, 白俊生低着头,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吕渊祖为了自己倒了一杯,端起 来喝了口,轻轻地放下,他对着白俊生说道: “听说你和你的师傅Apple ,是在四年前她刚来上海的时候认识的,这么算来 你们师徒俩已经认识四年多了,真是如亲人一般亲啊!” “是啊!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师傅对我很好,教我工作上的知识,还教了我 许多人生的哲理,他就像亲姐姐一样对我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她是对我 最好的人了。所以Allen ,我把我师傅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委 屈,不要再让她受苦了,她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她很坚强,可是她的内心却比任 何一个人都要脆弱。她这个人对别人很好,可是能对自己却总是不太在意,经常饱 一顿饥一顿,有些时候就算生病了就不懂去买药来吃,真是让人担心。” 吕渊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然后微笑着伸出手把手搭在白俊生的肩上问道: “俊生,你很舍不得她吧?” 白俊生低着头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 “你一定要让她幸福!” “呵呵——那当然,Apple 以后就是我的太太了,我当然会全心全意地对她, 我会让她幸福的!你放心!” “那就好!”他端起茶杯把茶杯中的茶水喝光,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很晚了, 我要去睡了,Allen ,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去了二楼的客房。 婚礼在大家的祝福声中进行,婚礼来了很多客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朴实的笑 容,大家欢歌载舞为孟晰的婚礼祝福。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