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我仔细打量了她,她的成色还不错,如果不张开大嘴哈哈大笑的话,模样倒也 看得过去。用中国人的标准衡量,她的脸比马脸短,比人脸长,这是中国人的标准, 用外国人的标准衡量,她的脸还算正常。眼睛挺漂亮,大大的,圆圆的,双眼皮, 可能是年龄的问题,有点眼袋,不严重,说得过去。她画了淡妆,皮肤白白的细细 的,但是不敢肯定皮肤真好,因为现在的女人可以用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各种各样 的化妆品掩盖自己的缺陷,突出自己的优点。我暗暗揣测,虽然论长相她比叶笙楠 差一些,可是如果我真的跟她“成了”,会不会真能过上比跟叶笙楠强的好日子? 正想到叶笙楠,叶笙楠就出现了。 叶笙楠出现的时候我们刚好从卡拉OK出来,正站在那里琢磨下一站上哪、干啥, 一台没屁股的红色夏利擦着我的身子停在了我跟前把我吓了一跳,我正想骂人,车 窗摇了下去,叶笙楠俏生生地从车窗里露出了那张俏生生的脸,嬉皮笑脸地喊我: “杨大蛋,干吗呢?” 我说:“没干吗,瞎溜达。” 叶笙楠看看我身边的吴明明:“这位是谁啊?介绍认识一下嘛。” 我只好介绍:“这是吴明明,朋友。”又对吴明明介绍叶笙楠:“叶笙楠……” 叶笙楠主动亮出她的身份:“杨大蛋的前妻。” 她没有下车,也没有跟吴明明握手,夸张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吴明明,好像刚刚 改革开放中国老百姓在大街上碰到了外国人。 吴明明恰到好处地挽起了我的胳膊,不冷不热地说了声:“你好。” 叶笙楠却没有回应,装作没有听到吴明明的问候,盯着我追问:“你在外面乱 跑,蛋蛋呢?” 她明明知道蛋蛋已经大了,即便我不“乱跑”他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黏在我后 面当跟屁虫,我把她的追问当做没话找话、没事找事,也就随随便便地回答:“在 她奶奶家呢,你问他干吗?” 叶笙楠“哦”了一声:“不干吗,我儿子我问问又怎么了?”然后又打量了吴 明明一眼,也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吴明明说了一声:“拜拜! ”开着车一溜烟地跑 了。 叶笙楠也不知道是过春节过的,还是年龄到了,比我们离婚的时候胖了一些, 脸上的细纹可能被脂肪撑平了,反而好像更年轻了。 “你这个前妻可不是善茬啊。”吴明明感叹道。 我说:“是善茬我还会跟她离婚吗?” 绝大多数男人在今天我遇到的这种情况下,都会这么说,也许,所有男人在这 方面的本能跟其他本能一样是与生俱来的。这句话却让吴明明很受用,我是从她更 加搂紧了我的胳膊感觉出来的。同时,我也感到了胳膊上缘触碰到的两团沉甸甸、 软囊囊的肉体,心脏不由得怦怦乱跳,脸也微微发烧,那种纯情少男的感觉让我觉 得自己很好笑。我不知道她发觉我的反应没有,她仍然搂着我的胳膊嘴贴近我的耳 朵问我:“下一个节目干啥?” 她的呼吸刺得我耳朵痒酥酥的,鼻子还嗅到了一股洗脚水味道,我四处看看, 附近当然不可能有人在洗脚,那么,这股味道肯定是从她嘴里散发出来的。我实在 搞不懂,人的嘴里怎么会有洗脚水味道,这让我微微失望,因为我最怕有口臭的人, 我不敢想象,今后我们俩真的“成了”,就冲她这一嘴洗脚水味道,我还能不能有 那份耐心跟她睡在一张床上。但愿她这种气味仅仅是偶然的、临时的,不要是与生 俱来长期存在的。叶笙楠嘴里从来没有怪味道,即便是刚刚吃过生葱生蒜,她的嘴 里也不会留下那种食物的怪味道,我不知道她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做到的,反正结 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受过她口气的折磨,哪怕是半夜起来,你随时吻她,她也 能保证口气清新,我实在弄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反倒是她,经常抱怨我的嘴里 烟臭味儿熏得她头晕,抱怨归抱怨,她却从来没有因为我的嘴里有一股难闻的烟油 子味道,拒绝我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