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我不知道叶笙楠这段时间在搞什么名堂,她再没有找我要孩子,到我家来跟我 爸我妈套近乎却成了经常性的功课。每次来都不空手,搞得我爸我妈心惊胆战,不 知道她这么做的背后有什么阴谋,却又无法直接张口问她。我想抓住她直来直去地 问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每次我约她她都说她忙,我堵住她她也不跟我说正经的, 我问她老跑到我家干啥,她说:“我看看老人,他们给我带孩子,我看看他们不应 该吗?我看看我儿子,我儿子在那住着,我去看看不为过吧?你不愿意让我去吗? 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去我就跟你到法院去。” 想到我那位在法院工作的朋友说过,如今打这种民事官司就看谁的钱多,钱多 的就有理,润滑油多了机器转得痛快这个道理我懂,我肯定没有叶笙楠有钱,我估 计说不定她已经动用资金买通了哪个脑袋顶上戴国徽的腐败分子,这是故意逼我, 让我给她创造起诉我的口实。我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我对她说:“你愿意来就来, 我管不着,那是我爸我妈家,可是你如果气他们,折腾他们,我就剁了你。” 叶笙楠笑眯眯地说:“你准备剁我哪一部分?” 我说剁你的狗腿。她就把裙子撩起来,露出白生生的肉腿说:“我这两条腿舍 不得让你剁,多好,又白又嫩皮肤就像高级绸缎,你也舍不得剁吧?” 阔别已久,猛然间又看到了她的腿,我不知怎么回事儿,心脏怦怦怦地跳了起 来。她马上发觉了,一本正经地问我:“你脸红什么?这腿你又不是没见过,别激 动。” 我的脸火辣辣的,她却嘻嘻地笑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她,我没想到 她竟然对我依然有那么大的诱惑力,仅仅是她那两条白腿,居然让我发生了强烈的 冲动,比那个吴明明整个人剥光了呈现在我面前还更加让我惊心动魄,这种感觉并 不能让我欣喜,反而让我害怕,我怕我真的成为叶笙楠腰带上的附属。可是,从那 以后,她更经常到我家来,经常公然坐到我家的饭桌上跟我们一起进餐,恍惚间让 我觉得好像我们又回到了过去。我既觉得她无赖,又觉得她洒脱,不像我,至今见 了她爸她妈的面老觉得不好意思,觉得别扭,打个招呼就匆匆逃走。叶笙楠不再提 要蛋蛋的事儿,这让我妈我爸感激不尽,倒好像叶笙楠是债权人我们家是债务人似 的。 叶笙楠的花样就是多,过了大半年之久,有一天她突然提出邀请我爸我妈到她 的店里吃火锅。这件事情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吃火锅这件事本身,我爸我妈当然不敢 贸然答应,委婉地谢绝了。过了几天她再一次提出了邀请,而且态度坚定,说她已 经准备好了,时间定在下午六点整,希望我爸我妈一定要带着蛋蛋去。我爸我妈只 好正面征求我的意见他们去还是不去,蛋蛋也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知道这小子肯定 想去。我从来没有到叶笙楠的火锅店里吃过,尽管她的火锅店在我们这块地方已经 很有名气,还开了几家连锁店。我的徒弟徒子徒孙们都去过,他们不说,可是我知 道,他们每去一次,事后叶笙楠就会得意洋洋地渲染一番,她给了他们多大的优惠, 似乎她因此就获得了多大的胜利、多大的满足。 我反问我爸:“爸,你说去不去?” 我爸说:“无所谓,去也成不去也成,反正到哪都得吃饭,我跟谁都能结仇, 就是不跟饭结仇。” 对于我爸来说,去不去叶笙楠的店里吃火锅根本不是个问题,我妈去他就去, 因为我妈如果去了他不去他就没饭吃了。我妈不去他也不会去,因为我妈如果不去 就会在家里给他做饭。我爸的话也提醒了我,叶笙楠结婚前结婚后离婚前离婚后都 经常蹭我家的饭吃,好像她天生就爱吃我家的饭,看来她也属于对谁有仇对饭没仇 的人。说实话,离婚这么多年了,刚刚离婚时的那种相互间的敌意和生分已经让时 间磨成了淡淡的回忆,刚刚离婚时的失落和惆怅也已经让新的生活内容和方式填充 了。我爸的话让我忽然醒悟到自己其实很傻,用最现实的交易原则衡量,叶笙楠吃 了我们家这么多年,我吃她几顿往回补补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