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头疼欲裂,我被疼醒了。嘴里又干又苦又涩,就像重感冒发高烧,我想弄点儿 水喝,掀开被子,挣扎着正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大脑顿时彻底清醒过 来,同时发现这里并不是我家。我茫然四顾,这个地方比我家豪华多了,墙上贴着 淡黄色的墙纸,窗帘是淡黄色的泡泡纱,床脚对面有一张造型时髦的梳妆台,地面 铺着花纹古朴的地毯,床头柜的样式跟梳妆台非常相近,估计是成套的。这里没有 我家的那股烟味儿,却有一种淡淡的芳香,是女人的身体抹上化妆品以后发出的那 种味道。我巡睃了一圈,想找到我的衣服,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了叶笙楠跟蛋蛋的合 影,这张照片我从来没有见过,估计是她们娘儿俩背着我照的。照片上蛋蛋有些一 本正经,虽然脸上有笑容,却笑得勉强,像是有人胳肢他逼着他笑他却并不想笑, 叶笙楠的右臂揽着蛋蛋的肩膀,脸上的妆画得挺浓,面带微笑,得意洋洋,把她俩 合起来看,蛋蛋就像叶笙楠抓的俘虏。 “醒过来了?” 叶笙楠突然无声无息地从门外进来,我吓了一跳,本能地缩回被窝里面,叶笙 楠嘻嘻地坏笑,让我想起了她的那句话:“就你身上那点玩艺我啥没见过?”我羞 臊不堪,她肯定趁人之危,将我剥光了。 “这是你家?我的衣服呢?” 叶笙楠穿着一件淡红的睡袍,这种睡袍没有纽扣,只在腰间系了一条带子,叶 笙楠的大半个胸脯露在外面,比我记忆中的胸脯白。稍有动作,她的腿就亮了出来, 也比我记忆中的大腿白却丰满。她下意识地扯了扯睡衣,想掩盖自己:“看什么看, 你的衣服刚刚洗完,还没干呢。” 我几乎敢肯定她是在诱惑我,我也学她开始放肆:“就你身上那点玩艺我啥没 见过,有啥了不起。快把我的衣服给我,我得上班去了。” “对不起,你的衣服没干,我的衣服你又不能穿,你说说怎么办?” 我有些急:“不上班就是旷工,旷工一天今年半年的奖金就没了,更重要的是 我的省级劳模也许就吹了,据说当上省级劳模厂里除了奖励一万块钱,还给涨两级 工资呢。” 叶笙楠愣了,摸摸我的脑袋:“你是不是把酒都喝到脑子里去了?做梦呢?你 还是糊涂了?你已经下岗了,现在是劳模技术服务公司的总经理,想起来没有?” 我彻底清醒了,其实我本来清醒了,看到眼前这一切又让我迷糊了,叶笙楠的 提醒让我想起了我现在的身份,也隐隐约约想起了我跑到叶笙楠的窝睡觉的原因。 很久没有睡在女人的床上了,我非常不适应,也觉得非常尴尬、狼狈,感觉就好像 穿着鞋踩人家的新床单:“你想办法给我弄套衣服,我不能就这样躺在你的被窝里 等着衣服干呀。” 我乞求她,她却坐到了梳妆台前面,用一只牛角梳慢慢梳理她的头发,她的头 部微微倾斜,右手从头顶慢慢滑落下来,再回到头顶再慢慢滑落下来……左手轻柔 地抚弄着发稍,洁白的手跟乌黑的头发构成强烈的反差。每当她右臂抬起的时候, 宽松的衣袖便褪到腋下,白皙丰满犹如莲藕的胳膊呈现在我的面前,腋下乌黑的绒 毛跟洁白的臂膀又构成了强烈的反差,我的视线成了铁丝,她就是磁石,实在惭愧, 欲望突然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淹没了我。这种突如其来的大潮几乎让我窒息,既让 我惶惑,又让我欣喜,我已经蛰伏多年,我曾经在吴明明那里丧失了男人的功能, 此刻,我真切地感受到,我仍然是一个朝气蓬勃的男人。她没有看我,一直在看镜 子里的自己,但是我却知道,她是在从镜子里面看我。我勇敢地从床上跃起,袒露 着自己,同时将她抱在了怀里。她装作吃惊地推拒我,但我太了解她了,她变得粗 重的喘息让我知道,她也跟我需要她一样需要我。我将她抱起,她顺从了,两臂围 上了我的脖颈,我疯狂地吻着她的脸颊、脖颈,当我要吻她的嘴时,她扭开了头, 指指床头柜上的茶杯,那里是一杯深褐色的茶水,显然已经泡了一夜,活像公共厕 所小便池里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