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我不由有点着急,叶笙楠总不会跟我和我爸我妈玩逃婚吧?我又拨打了她娘家 的电话,叶笙楠她爸爸接的,我问他叶笙楠在不在家,老头子没好气地反问我: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叶笙楠呢?” 我说叶笙楠昨天晚上在医院跟我看我爸爸,后来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说是店 里有事,我跟她约好今天要去办手续,结果到处找不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 老爷子问我:“办手续?办什么手续?你们不是早就办过手续了吗?” 老爷子挺逗,这是故意在寒碜我,我连忙解释:“那一次是离婚,这一次是复 婚,我们说好了今天去办,结果怎么也找不着人了。” 老爷子跟我爸一样,一听到我们要正式办理复婚手续,显然松了一口气,沉默 片刻,口气马上变得亲切了:“哦,你们晃荡够了?那好啊,赶紧去办啊。” 他这态度的明显变化,让我突然认识到我和叶笙楠的任性和随意是多么具有伤 害性,表面上看我们俩怎么样仅仅是我和叶笙楠的事,事实上我爸我妈、她爸她妈 还有其他家里人,心理上、生活上无一不受到我们婚姻状态的影响。我们好了,他 们的生活、精神就多了一丝阳光,我们闹了,他们的生活、心里就会蒙上一层阴影。 不但父母这样,我们的儿子蛋蛋又何尝不是这样?我跟叶笙楠重新生活在一起之后, 我征求过蛋蛋的意见,我问蛋蛋对我跟他妈重新生活在一起有什么看法,蛋蛋说无 所谓了,过不下去了就分手,能过得下去就好好过,如果再过不下去了就再分手呗, 不管是分手还是在一起,你们只要别忘了给我生活费就成,那可是法律规定的你们 两个人应尽的义务。当时我笑了,拍了蛋蛋脑袋一巴掌,骂他是功利至上。蛋蛋无 奈地笑了笑:“你们过在一起还是分手我说了算吗?”现在回想起来,蛋蛋对我跟 叶笙楠这种时好时坏的婚变豁然超脱,并不是他这一代人观念新、豁达、能看得开, 而是无奈之下的听之任之。 我的准老丈人在电话里喂喂喂地叫喊:“怎么了?杨伟,你怎么了?说话呀。” 我走神了,连忙应付老人家:“我没事了,可能叶笙楠昨天晚上跑到哪玩去了, 我再找找。” 老爷子说:“就这么大个地方,就那么几个熟人圈子,还能跑哪去?你赶紧找 着,把手续办了拿回来让我跟你妈看看。” 我连连答应着,看样子叶笙楠她爸她妈跟我爸我妈一样,把我和叶笙楠有没有 结婚证看得非常重,对我们俩非婚非亲地住在一起也非常厌恶,只不过碍着面子不 好像我爸我妈那样当面给我们定性为“非法同居”,更不好意思骂我们“两个荒唐 货,一对臭流氓”。 放下电话,我就开始犯难了,我实在说不清叶笙楠是有意不接手机,还是她和 手机不在一起,不管是她有意不接手机还是她不跟手机在一块儿,都不正常。如果 手机关机,那还情有可原,没电了,或者关机后忘开了,唯独手机响着却没人接让 人琢磨不透,心里发虚。 我从叶笙楠那儿出来,有点茫然,不知道该到哪儿找她。我的那些同学朋友, 不管是谁跟她在一起,也不会不告诉我一声。我又给排骨、红烧肉、糊面包、习小 娟、吴梦娜、孟文丽还有我所有能想到的同学、朋友都打了电话,询问他们知不知 道叶笙楠的下落,他们的回话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是一连串的问号:“你怎么找我 们问?叶笙楠到哪去了你还不知道?是不是又吵架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到火锅店找她,唯一的可能是她昨天晚上处理完事儿 以后,太晚了,索性就在店里睡了。我赶到笙楠火锅店的时候,店还没有开,他们 一般要早上十点多钟以后才开门,中午也没有多少客人,真正做生意靠的就是晚上, 晚上他们从理论上说一直要开通宵,什么时候店里没顾客了,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门口没有见到叶笙楠的桑塔纳,我估计八成她没有到店里来。尽管如此,我还是敲 打着店门,现在这里是我唯一可能找到她下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