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爷!王宫外围全是这些文函四处散放,但是守护的将士没有人见到是哪个 歹民所为?” 高坐于宝马之上的金射孤说道:“呈上!” “是。”白翎官双手高举,将文函呈上。 “莫锁锁已回中原,北京畿都可寻。”他的眸中燃起火陷的光芒。此心颤喜, 无人得知。 “记你大功一件。” “谢圣王。” “带宫出来……” “啊?”带小金猿干么? “转告王君主上,本王和宫往北京城寻找擅离职守的丫环,不告而别的罪再 行议处。” “爷?”白翎官怔愕不已。遥遥千里,只为一小婢? 必 幽 必 王宫外的一株大树之下,一名英气飒飒的小姑娘得意洋洋的把下巴抬得甚高。 “怎样?我这发文函的点子棒吧?”自己真是金头脑。 “宝小姐英明!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哼哼。本姑娘可以改当月老了。喂,媒人银子好不好赚啊?” “宝小姐出点子,绝对是眷属满街,宝小姐也一定成为小富婆。”他巴结就 对了。 “哈哈。好说、好说。” 王天大暗自想着,她自己的夫君都还没找着哩,十七岁的媒人婆?笑掉旁人 的大牙哦。 “死王天大!啥鬼表情?我到底是开心山庄的女庄主!”这男子长得庸俗也 就算了,还不懂遮丑的仍曲眉目鼻嘴,啧! 宝弦月手痒,“送”给王天大一巴掌,王天大的牙齿立刻掉出两颗。 “希望金射孤尽快找到锁姐姐,和她再生几个小娃儿。” 可是没啥事好忙,日子真是乏味得紧。哎,她有点儿寂寞呢。 必 幽 凸 北京郊外,小盈快步冲进一民宅,神情十分焦虑。“锁姐姐!咱们得快离开 北京城才行。” 大腹便便的莫锁锁正织着小娃衣布,她失笑道:“你呀,都快许人了,还莽 撞!” 当她去钗易装的回到中原,探望过嫂嫂和两个小侄子之后,她便买下这一栋 民宅,做为安身之所。 现下想想也真得感谢皇帝陛下,他赠赐的那一大箱珍珠只要其中了两颗便足 够存活了。虽然她只带了一小布包的珍珠,这一路的行走和打尖完全不必捉襟见 肘的苦挨着。 而小盈也用她转送的珍珠为她自个儿赎了奴身,离开丞相府邸。 也合该是有缘,茫茫人海之中她竟然和小盈在布坊里相遇。 当时黏贴着可怕膜片的她出声喊了小盈,两人相认至今也有三、四个月了。 幸得小盈的照顾,她和腹中胎儿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过着隐世的幽幽 岁月。 小盈一边慌忙的打理行装上边急切的说分明。“那个什么王爷、什么孤不孤 的男人竟然跑到北京城来了!” “金射孤?”她脆弱的心田仍是猛地拨乱一池春水。 “对,对!蝶菲小姐告诉我的!幸好我今日送了我的独家糕点儿到丞相府给 夫人和小姐……” “他来了北京……”与她有关吗?或是她的奢盼? “锁姐姐!蝶菲小姐说那个男人好专霸哦,虽然她没瞧过他,但他竟然闯进 丞相府里疯狂的找你呢,整个丞相府差点儿叫他给掀翻了。” “他竟然从百花国来了!”可他应该是和圣王妃恩爱的过着人人称羡的神仙 眷属生活…… “他好神通广大哩,居然还找了你嫂嫂,也找了当铺的刘老板和员外,幸好 你没让你的嫂嫂知晓你的去处,也幸好我没和蝶菲小姐碎嘴,她并不知道咱俩已 经遇上了,更不知我时时的过来叨扰你哩。” “他找我……”莫锁锁的思绪乱糟糟的! 小盈重重的一点头,“嗯!他要你回到他身边伺候他!” “伺候……”那是情感上的煎熬呀。 “他还面见了当今圣上呢!锁姐姐,那男人真的很疯,听说他居然不经圣意 允许,擅闯议事大殿!幸好圣上不和他计较,不然他那啥藩王啊大概要被斩首示 众,高吊城门口。” 心弦绷得死紧,她竟然依旧为他情悸。 “他向圣上威胁,圣上居然也答应了,他说上回的圣旨诏令已经把你给了他, 所以你是他的!还说什么即使你死了,你的魂魄也是他的!”这样疯狂的男人难 怪锁姐姐要拼命的躲避。 莫锁锁的幽瞳上漫溢着泪雾,这情愁她载不动啊。 “小盈!帮我个忙好不?” “好啊。” “陪我一块儿到苏杭去……”圣旨一下,她便成了官府搜查的目标,北京城 势必待不住了。 他要逼她到怎样的绝境才肯放手?要像她这样的奴女或是生子工具,应该是 挥挥手即有成千上万的姑娘自愿俯低做下啊。 这孽缘如何能断? 丛 必 幽 中原腹地广阔浩瀚,纵有翻天覆地之能也难以在沧海中寻获一粟。 金射孤已经在中原异土待上两年了。 他依然俊美无俦,依然傲岸英挺,只是深眸更冷了。 “嘎。”宫无聊的跟随在后。哎,这里,听说是西湖还是东海来着,反正它 和主人一路南下,日以继夜的找寻莫锁锁那大美人,它美丽的金色毛发也因为日 晒雨淋逊色不少,真可怜。 “嘎嘎!”前头有几个汉子大打出手哩、人人的脸上都挂彩,好好玩。 它钻窜到热闹的场子里,也想凑一脚玩玩,但是竟然让它瞧见…… 不得了!它连忙回头,跳蹦到主人跟前,一阵嘎嘎呜啦的鬼叫。 金射孤走向群殴的场地,冷眸一瞥,他的魂魄几乎要震飞千里外。 “锁儿……”小贩竟有她的图像? “嘎嘎嘎嘎!”它是不是又立下大功了? 金射孤一把擒捉小贩的襟扣,“这图像从何而来?” “唉!又是一个为了这幅美人图痴狂的男人!”这几幅仿画虽然使他的钱袋 饱满,但是对摊前的群殴他却是烦不胜烦!要是能够再多画上几幅,那些汉子就 不用再打架了。 “说!否则我拧碎你的脖子!”他沉厉道。 “嘎!”宫从一旁用利爪抓了一把小贩的臂膀子,小贩立刻哀哀告饶。 “这位爷!这些仿画是苏州才子所描绘的。但是才子谦言他的画工只达真画 的三分神韵……” 一旁的农稼子弟喊声,“这美人图是假的,图里的美人十成十也是虚幻想象 的啦。” 金射孤寒芒一敛,“那才子为何拥有真迹?” 小贩抖声,“好像是平应风所有,但是他死也不说从何获得此画,爷,您别 费力气了。” “平应风住哪?” “庙街上的大梧桐树和芭蕉树中间的那间大屋……” 必 必 必 “贵公子饶了我吧!这画像的来处……”教他哪有脸面说出口。 “平应风!我不是中原人,也不是洪武皇帝能够赐罪的庶民,你若是活得不 耐……”金射孤送上一掌,邪邪轻笑。 “啊你!”这贵公子太残暴了吧。“我说……求你别要我这微不足道的小命。” “嘎!”宫怒目横瞪,它也不耐烦了。 平应风迭声道:“此幅仙人似的画像是我在一民房偷窃得来的,因为那民房 甚是简陋,只有婴孩用品、米缸和几幅山水画,以及这幅美人像,再无其他值钱 的物品,所以我便窃取了画像,再拿给苏州才子仿描好赚些银两养家糊口啊。” “民房在哪?” “西湖边的红瓦屋!” “真迹拿来!”锁儿的画像他不许任何人占为已有! 平应风不敢稍怠,立刻将真迹呈予这英气中带着冰寒锐芒的男子。 金射孤将画卷收纳于怀,他的心已如马蹄达达的奔跳。 末了,平应风忽地加了句话,“那红瓦屋里没有美人,只有一名普通的平凡 少女和一个小男娃。”意思就是要他省了走这一道路。 这高伟的男子和金毛猿虽然来历不明,但是凡是六尺男子一见这幅美人图画 而不动心者甚为稀罕,恐怕是绝了世吧。 然而画卷终究是画卷,美人应不存在。 必 必 必 锁儿!他的爱奴! 浪荡天涯两裁,今日终于得以一偿相思,一诉衷曲。 “嘎……”宫手舞足蹈的开怀笑着。它和主人找着莫锁锁那个美人胚了哩。 但是一到红瓦屋前,它大大的失望了,回看主人一眼,呜呜!主人好像伤心 死了呢。 “不是锁儿……”金射孤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双眼所见,当真是一名少女和一 男娃一同嬉戏玩闹! 老天爷究竟要折磨他多久才甘心? “呜……啦啦啦啦!”宫忽然抓紧他的长披风,悄悄的发出低呜。 他一眄,只见一少年捧着米糠水进屋里去,那少年的 侧面是丑陋的胎记,几乎将整个面颊都占满了,凡是见 者,都不禁要拢眉撇眼。 他们一家三口似乎其乐融融,小夫小妻和一小娃。 “嘎嘎嘎……”宫安慰的叫着。主人受到太大的打击 了,所以整个人都定住不动了。 哎,做人好苦哦,爱成不爱都要伤怀,哪像它只要吃得饱就无限满足了。 它觉得口渴,干脆自己上那屋子找水喝,反正主人自从莫锁锁离开就不太爱 和它玩闹了。 必 必 幽 “宫?”莫锁锁惊骇得把米糠水给倾倒了。 “嘎?”他认识它呀,它这么大名鼎鼎? “锁姐姐?”小盈也吓了一大跳,“这只金猿你见过?” 宫一下子抓抓腮,一下子弄弄耳朵,它长得很恐怖吗?否则他们干啥一副见 了鬼的模样? 太侮辱它的猿格了,它可是第一美人猿! “锁儿?”随后踏进屋内的金射孤直瞅着丑陋少年。 “不……我不……”莫锁锁连忙捂住唇,害怕声音被他认出。 但是来不及了,他冲到她身前,一把抱住她、紧紧、紧 紧的。 “咳……”她体内的空气全被挤压出来,呼吸困难。 “放开锁姐姐!她会窒息!”小盈连忙制止他,这个高大的男人力大无比, 他想谋杀吗? “你是我的爱婢!”他激动的难以自制。 小盈连退好几步,爱婢?天呀,难道他就是……“金射孤?你是百花国的圣 王爷?!锁姐姐,他找到你了!”两年了耶!他居然还待在中原…… 金射孤倏地一放手,眸中的焰芒使人颤栗:“你竟敢离开我!竟敢!”她怎 能如此残忍! 莫锁锁无言以对,只能垂泪轻泣。 “嘎嘎呼!”宫好高兴的冲上前,它也想要抱一抱莫锁锁,虽然她变得有点 儿丑。 见状,小盈慌忙阻止,“喂!你叫宫是不,不准你这畜牲去凑和!我们到屋 外去,你替我打水、挑水和砍柴,这儿留给他们这一对冤家。” 其实她挺开心金射孤的出现,锁姐姐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她常常瞥见锁姐姐 偷偷的哭泣,那珍贵的泪珠儿为的自然是宝宝的亲爹。 抱起在桌底下爬行的宝宝,小盈一副命令的瞠瞪小金猿,然后率先走出红瓦 屋舍。 呜!宫扁扁大嘴巴。它好惨,为什么要挑水、砍柴?那是人类自己的事啊, 与它这畜牲何干嘛。 必 幽 幽 四眸对望,两心深系。 他封住她的擅口,狂吻霸吮到仿佛天已荒,地亦老。 久久,直到两人气息昏乱,不得不分开。 他紧扣她的泪眸,“你该是不该,居然不告而别!”他的心都碎了,仿佛只 有一具躯壳失了心窍的飘浪于世! 莫锁锁哽咽泪泣道:“你何苦不放过我,不放过你自个儿?” “你是圣旨丫环,我可没有胆量弃你不顾!”受苦的情痛因为重获至爱,他 反而轻佻的开起玩笑,他舍不得她泪涟涟啊。 频频摇头,她黯了神采,“你不是已经纳了妃子?难道非要让我伤痕累累、 尊严尽失的伺候你和你的妃子?” “我没有成婚!” “王榜已贴告了,你和龙二小姐的大婚国礼……” “成婚日我并没有穿上喜服,亦无洞房花烛,哪来的大婚国礼?” 她在他的焰眸中看见他的情深切切和无伪的真诚,然而她却一直耿耿于怀龙 雅倩腿间的血渍,那不仅刺眼,更是刺心! “你和她不是已成鸳鸳?即使是露水姻缘……” “你很在乎?这意谓着什么?”金射孤狂喜的拥她入怀,唇畔的笑意极深, 深入心坎。 这恶王!莫锁锁不甘道:“欺凌我这丫环,你可以感到畅快是不?” “锁儿爱婢,原来你是个醋妇啊,但是王爷之尊甚少独宠一女。” “你、你驭女成百亦与我无涉!”她倔强的企图挣开他的温热怀抱。 他可不许,仍然使劲钳制住不驯的她。“我没有要过她,那夜我中了痴春散, 但是自点穴道之后即刻昏迷,如何要她?” “可她……”那玉裸的身子和血痕却是她亲眼目睹呀。 他深叹一口气,为了攫获她的一生一世,他只有对他一一说明事情的来龙去 脉,这可是破了他从不对人解释的惯例。 必 必 必 “我要你的身心相随,至死方休。”他笑言。在心中暗暗起誓,天地为证。 神灵共鉴! “可是我的面貌已毁,成了人人畏怕的丑妇。”她不是故意诳他,她也不是 不相信他的狂爱烈情,毕竟他从不轻言承诺。 只是……女孩家的贪心吧,她渴望一份极其眷宠的疼爱。 金射孤以手指夹捏住她的下颚,带笑凝睇,“即使你残了手足,你也休想逃 得过我的手掌心。你是奴,我是你的主宰。” 这男人真是狂妄。“面对我这一张遭受火焚的伤脸,你当真不嫌弃?” “要不要用一辈子的赌注一搏?”他的心里只能容纳她一人啊,他是个死心 眼的专执男子。 “这赌注我决定和你一搏!”莫锁锁笑出久未得见的小梨涡。 面容已改,艳光依然。 她手一扬,将双颊和眉间眼梢的人面膜片全撕扯掉,叫他一怔。 “锁儿……”他这主子竟然栽在她这丫环奴女的手中,任她戏弄。 “这人面膜片使得我去钗易装更加取信旁人,不必再为蜂蜂蝶蝶烦恼惹气。” 而且保了平安。 “你这小刁奴胚。”教他不能不爱。心自有它的主意,早已将她铭刻在心版 上。 “圣王爷,你还需要王嗣传承吗?”她闪着奇异的亮笑。 “我已经整整两年未回国了。”王兄肯定极想用力掐他的颈项。 “‘奴婢’是怀着胎喜离开百花国的……” “呃?”他和她爱的见证? 她娇柔柔的媚笑,主动挽起他的手腕往屋外走去。“先说好,他是我辛苦生 孕下来的宝贝,你不可以跟我争抢!” 必 必 必 “嘎嘎嘎嘎嘎!”宫一边鬼叫,一边哭吼。它被虐待啦! 当金射孤和莫锁锁一出红瓦屋,第一眼便瞧见宫坐在地上,手拿大斧头劈砍 木柴,却不时的砍到它自己的毛手和毛腿。 - “宫!你好。”莫锁锁笑着唤它。 “嘎。”不好不好!它被那个不美也不丑的姑娘虐待,把它当童工用啦。 咦!这丑得连尸体见了都要惊跳起来的丑少年怎么变成美美的莫锁锁了。 “锁姐姐。”小盈迎上去,将宝宝抱给莫锁锁。 “你和圣王爷冰释前……嗯不对,是和好如初了?” “我跟他打了赌注!”赌一辈子的挚爱不渝。笑眄一脸紧张的金射孤,她道: “这就是你的王嗣喽。” “可以让我抱一抱他吗?”此刻的他多么的感恩上苍啊。 莫锁锁轻抿一笑,“你可是高傲的男人,居然好口气的询问?” 接过小男娃,金射孤情不自禁的湿了眼瞳。 “嘎呜呜。”原来是它的小主人呀,好可爱的。它也想和他玩玩,刚刚他就 在西湖边爬啊爬的,和它一样的人见人爱。 “喂,小畜牲!”小盈喝叫着,“快去砍柴啦。” “呜!”她好凶,一点儿也不善良、不可爱。宫无奈的继续停顿的工作。 一根手指头、两根手指头、五根手指头,九根手指头! 哇哇!他们待在红屋瓦舍已经九天了耶。宫倒吊在大树上,瞪视底下的一家 三口。 主人和莫锁锁都好疼爱小主人,它十分的嫉妒。 没有人要理睬它,呜呜。人家它可是他们合家团圆的大功臣耶。 不过不打紧,小主人总有长大的时候,那时它就可以重新获得一点点的宠怜 了。 或者它也可以偷个闲空和小主人一块儿玩耍,它要教他爬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