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说那些企划书是你偷的,那么资料呢? 交出来! ” “不小心被我丢到绞纸机里面绞碎了。” “不可能,你一定在说谎! ” “信不信随便你。” “你……好,袁赐福,你马上离开这里回家等待公司的处置,等我们请示过副 总经理后再来决定对你的惩处! 只是别说我没告诉你,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吃官司在所难免,你要有心理准备。” “触犯法律……吃官司? ” 仰起小脸对着晴空万里的天边叹口气,袁赐福抓着皮包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石 子,漫步在绿荫绵绵的人行道上。 老爸,这一回你还会笑着叫我回家吗? 国二的时候偷考卷,长大之后偷公司的机密资料……爸,你还会让我回去吗? 你的笨笨女儿祸好像越闯越大了呀,怎么办呢? 选了张有树荫的木椅坐了下来,她低头默默把玩着皮包上的钥匙坠饰。 东西真的是那只Peter 贱兔偷的吧? 是窦天官叫他做的吗? 刚才离开公司的时候没能跟他们多说几句话,拎了包包就赶紧出来,免得事情 越闹越大。其实她知道那些经理真正想对付的人是窦天官,而且下达命令的应该是 窦天官父亲的情妇粱秋水本人吧?只因为他们暂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动他,所以就 先从他身旁的人下手。 而这一回的对象是Peter 。 下一次搞不好就是她了吧? 反正迟早都会轮到一回,那由她先代替出局也不错。至少那只Peter 贱兔的脑 袋比她还管用,能够提供窦天官更多的帮助。她比较没用,先走了,起码对窦天官 的影响不大。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想要保护Peter 。 当她听见报警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头忍不住慌了起来,怎么可以看着他被抓去 警局,安上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呢? 他是她喜欢的人啊! 虽然这人看起来又呆又拙,一点也不称头,可是,是她喜欢的男人啊。 小时候,因为喜欢窦天官,所以替他扛下偷考卷的过错。现在长大了,又为了 一个不称头的男人顶下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袁赐福深深吸一口气,无力地往后靠 躺在木板椅背上。 啊啊,为什么她爱男人的表达方式都这么愚蠢、笨拙呢? 两次的爱恋都一样,还没足够的勇气跟人家坦白说爱,就等着感情夭折。 老实说,她这样算不算是个爱情不幸的笨女人啊? 寻寻觅觅也寻不到什么,傻傻的等待窦天官,结果人是回来了,性格却彻底改 变了,而且还带了个美丽的女郎一起回来。不知不觉问喜欢上被Peter 深深宠爱的 感觉,可是还没有和他恋个够,如今又遭遇了艰难,连自己也被赶出公司、丢掉饭 碗。 也许她真的惹月下老人嫌弃PE? 总没有帮她牵个男人来作伴。 暂时还不想回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所以袁赐福继续闲散地坐在人行 道的椅子上,看看绿叶、看看车,看看忙碌的世界只剩她一个闲人。 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望着那一束束穿透细缝而下的灿烂阳光,不知 怎的,她忽然有了唱歌的兴致。 “红颜若是只为一段情,就让一生只为这段情,一生只爱一个~ 人,一生只怀 一种愁。纤纤小手让你握着,把它握成你的袖,纤纤小手让你握着,解你的愁、你 的忧……” 清脆的声音在沙沙叶动声中响起,这首张艾嘉的“最爱”一直是袁赐福最喜欢 的歌。 以前,这首歌她想唱给窦天官听。现在,她想唱给Peter 听。 告诉他,她的爱其实很专一,其实往后的日子她只愿意包容他的忧与愁。只是 唱的人有心,但那个人愿意聆听吗?Peter他…… “赐福! ” 木椅上的袁赐福蓦地仰起螓首,惊讶的看着心头正思念的那个人砰然关上车门 朝自己大步走来。 她诧异极了,缓缓站起,“你怎么跑出来了? 公司……呢……噢!” 猛地被一双健臂狠狠攫进怀里,袁赐福撞进窦天官精实壮阔的胸膛里,她痛得 皱眉,可是心里却是甜的。悄悄举起手轻揪他的西装衣角,感觉到他将自己抱得更 紧,她偷偷吸了吸鼻子。 鼻头酸酸的,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Peter 怎么会知道……其实她从刚才离开公司那一刻开始,就好希望好希望有 人能够抱抱她。不要别人来抱,只要他! 窃窃地在他的肩窝蠕了蠕,汲取他坚定刚 强的气息,她激动地闭眼挤出眼眶的淡淡湿意。 原来这个家伙……她爱上的这个男人,好聪明呵! 竟然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你怎么不在公司里啊? ” “我在找你! ” 找她? 原以为自己已经被嘉菱集团推落深渊再也爬不起来的袁赐福,没想到在 自己沮丧无助的时候竟然有个人焦急慌张的在找她,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最希望见到的男人。 “上车。”被堵在后头的车子已经快把喇叭给按爆了。 被拉上副驾驶座的袁赐福迷迷糊糊的让他载着走,“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你不 用回嘉菱吗? ” “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叫我回去。” 谁敢阻挠他找赐福,哼,杀无赦! 至于那些个想陷害他的经理,不急,这笔帐 总会有时间跟他们算。 此刻,他最关心、最在意的就是身旁这个女人。 赐福她……又再次让他震撼了! 和国二那年一样,她究竟有什么魔力? 为什么 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让他心动、为她寄情? 为何别的女人做不到的事,她总是轻易的 就能办到? 掳获他的心,深深的,让他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轿车驶入一座豪宅,那是袁赐福熟悉的地方。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这里是窦天官的家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 天官他把钥匙交给你,对不对? ” 跟随着那抹高大的身影踩进华宅里,一样是那么的金碧辉煌、寂静幽深。完全 都没有变! 这里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沉静角落。 “我记得杨伯还住在这里不是吗? ”伸手摸了摸美丽的花瓶摆饰,袁赐福想了 想赶紧又抽回手。还是不要乱摸比较好,万一不小心打破了,就算当光她所有裤子 也赔不起人家一块碎片。 “杨伯今年初已经搬回乡下养老。” “哦。” 她走到沙发旁想坐下,却被他给伸手扣住。 “干么? 我不能坐啊? ” 他蓦地将她搂进怀里。 讨厌,这人怎么老是像水蛭啊? 黏得真紧耶。悄悄抿起嘴角流露一抹粲笑,袁 赐福嗔恼之际却又忍不住流露甜蜜。“喂。” 他将她拥得更紧,“什么。” “你……你真的跟Monica去偷企划部的资料吗? ”话说出口的同时,她懊恼地 皱起眉头。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真是懦夫耶你,袁赐福,怕什么呢? 你就直接 问他和Monica是什么关系就好了嘛! 问他为什么昨晚他们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 看起来感情非常要好? 谁管他们有没有去偷资料,这些事她根本不在意啊! 他缓缓松开怀抱放开她,感觉到他的退开,袁赐福原本揪着他衣角的手也放了 下来。 “你不确定东西是不是我偷的,却决定替我顶罪? ” 他的口吻轻轻的,眼镜遮住他的双眼、掩去他大半的表情,让她根本无从察觉 他此刻的情绪究竟是感动抑或是生气? “说话,我在问你。” 她撇撇小嘴。感觉起来他比较像是在生气。“企划部的东西不见了,而我昨晚 的确看见你跟Monica走进企划部啊。” “所以你觉得一定是我偷的? 因为你这颗脑袋里面只有一加一等于二的直线逻 辑? ” 她挑了挑眉。怎么这句话很像在讽刺她?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 可是……偷瞄 一不肯的表情,看起来平平淡淡的不像有冒火的迹象啊。不对,现在敌情未明,看 样子她最好先发飙。 正所谓,先发制人嘛! “怎么样,你觉得我有做错吗? 当时那么多人都说你偷 的,而且昨晚我也亲眼见到你偷偷摸摸的溜进企划部。” “我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她重重哼了一声,“这就是你最愚蠢的地方啦! 竟然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偷东西, 白痴的技巧都比你好。”娇俏的小脸蛋忍不住得意的扬了扬。瞧,先声夺人果然有 用吧,根本不让他有开口讲话的机会! “搞不懂窦天官为什么会叫你去偷资料,天 官他……” 他突然伸手扣起她的手腕。 “你干么? ” “别告诉我,你之所以替我顶罪,是因为不想连累窦天官? ” 这一回,他的口吻更轻柔了,简直如沐春风,但是袁赐福却反而明显地感觉到 眼前这男人隐隐散发的怒气。 他原本被温文的外表包装得很好,只是那斯文的假象这一刻 却露出些微裂缝, 再也抵挡不住的冷怒悄悄顺着裂缝渗透出来。 要逃命先? 还是继续挑衅他? 不好,怯懦不是她的个性。而且,现在错的人又不是她。“有件事我很早就想 跟你说了,为什么你每件事情都能扯上窦天官? ” “因为你喜欢他。”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自己从来不曾告诉他什么呀! 袁赐福的俏脸微微涨红, “那是以前的事了,你干么还拿出来讲! ”, 他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脸,紧紧的,口吻轻柔如风。“过去的这两年里,你做的 每件事情、忍受的每个委屈,都是为了他。所以同理可证,今天你之所以帮我顶罪, 也是因为他对不对? 因为你知道那些人真正想对付的人是Derrick ,所以你才跳出 来的是不是? ” 他知道自己在吃醋,狂怒地在吃“窦天官”的醋! 今天不管窦天官长得什么猪头模样,只要顶着这三个字,她就接受,她就收! 可是真正的窦天官就站在她的面前啊,这个瞎眼的女人,货真价实的窦天官一 直站在她面前,捧着心的在等候她。而他一直没有变,他不敢变,因为怕一旦改变 自己,赐福就会认不出他。 可只是改了下造型、改了个名字叫Peter 出现在她眼前,结果她的眼里就不再 有他了! 窦天官。 他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痛恨这三个字,它们就像是一个注册商标, 只要是谁贴上这个标签,这个蠢女人就愿意无条件接收。 “你在吃醋啊? ” 袁赐福原是问得娇羞又好玩,谁知道她偷偷仰头一看的时候,哇,装阴森吓死 人啊? 这人的下颚怎么一抽一抽的? 唔,小姐怕怕,还是赶快告饶示弱比较妥当。 “其实你不需要乱吃醋啊。” 铁拳悄悄握起,“因为我根本没有吃醋的资格? ” 口吻阴森森的,像在拍鬼片。“不是啦,你怎么这么呆啊你! ”纤细身躯轻轻 地往他壮阔的胸膛倾靠去,娇俏的脸蛋熨贴在他胸口温柔地蹭啊蹭,像一只讨怜的 小猫。 “把话说清楚! ” 她窃窃瞄了他一眼,暗自咋舌。 这男人怎么这么硬啊? 胸膛硬邦邦、拳头硬邦邦,讲起话来连口气也硬邦邦, 虽然知道他是在吃飞醋,可……袁赐福忍不住恼了,别人如何示爱,她是不晓得啦, 不过至少不会是现在这种捉奸似的质问口气吧? “你是猪啊你,怎么老是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呢? ” 挺拔高峻的身形僵了僵。 袁赐福逮到机会,再接再厉。“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你不要有事没事就把 窦天官扯出来讲! 提他干么呢? 我的心现在全部系在你身上,我都没去提他,是你 自己猛提、狂提、一直提耶! 好啊,你要跟我讲他的事情是不是? 可以啊,以后我 跟你就只准提窦天官、讲他的事情,这样你满意了吗? ” 她小拳轻握,微喘吁吁。 厚,一口气喊完这些话果然对身心有益,蓦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神清气爽 的连今天被轰出嘉菱集团的怒气都一并消失了。 嗯,看来情势对自己大大有利,做了完美的Ending之后再神气的走人。“你说 我喜欢窦天官,可是我倒觉得你比我更喜欢他! 为什么那么爱扯上他呢? 你一定要 这么在意他吗? ” “因为我爱你,我不要你的心里还有别人的身影厂绝对不容许! 他要赐福看见他的人,而不是窦天官这个名字。姓名只是一个代号,任何人都 能顶替,但是只有“人”不行! 今天就算他不叫窦天官、不叫Peter ,也要她爱上 他,爱他的本质、他的一切。 袁赐福俏脸再度涨红。 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长篇大论的,所造成的威力和震撼却抵不过这家伙简单 的一句话? 忍住满腔的羞涩,她甚至还故意耸耸肩努力想表示自己的不为所动,“哦,那 正好啊,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情投意合,干脆就凑合着用吧。”啊啊,不对啦,自 己在讲什么啊? “好,就照你说的做。” 踏进门第一次,他噙着微笑走向她。 袁赐福难掩娇羞地揪起裙摆凝望他,原以为他索讨的是一个吻…… 谁知道他要的更多—— 她的身体与灵魂! “喂,你说Peter 找到袁赐福没有? ” 在窦天官所承租的小套房里,Derrick 慵懒靠坐在沙发上,扬起双眼睇了女友 一眼,长臂一揽将她搂人怀中坐在他腿上。 “怎么,看不出来你也会担心她啊? 你不是常常跟我抱怨袁赐福有眼无珠,总 是把你当野猪养吗? ” Monica蜷窝在男友怀里,撇撇小嘴亲昵把玩他的衣领。“她的确是啊! 你不也 一样吗? 也不想想我们两个在国外受到的待遇多尊贵啊,来这里却被那个女人当寻 常百姓在喂养,想起来就气嘛! ” “嗯哼。” “可是啊,我发觉一点就是……袁赐福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她有的,也绝 对不会忘了我们的份。”精致美丽的脸蛋在Derrick 的颈间蹭了蹭,口吻轻轻的。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有人把我当朋友耶! 不是为了我的家世背景来和我接触, 更没有任何巴结逢迎的态度哦,在袁赐福眼中,我跟那些影印的小妹啊、打扫大楼 的中年妇女没两样耶! ” Derrick 拥着女友怪笑起来,“唷,看不出来原来我的女人这么清纯、容易感 动啊? ” “哼! 那是因为只有你把我当成那么难以满足的女人。”Monica昂了昂下颚, 瞠了他一眼。 自己是爱他的,她确定,否则心高气傲的她也不会接受他。只是……有的时候 真的感觉“相爱容易相处难”。他们两人都太骄傲了,谁也不愿屈居下风,谁都想 要赢,无论是在哪方面。所以说有时候她难免会想,如果今天自己爱上的是Peter 呢? Peter 个性温文尔雅,无论对谁都是斯文有礼、跟谁都处得和谐融洽。不是说 他没脾气,而是他懂得控制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说真的,就算是已有男友的她 也忍不住窃窃期望,如果Peter 说爱她的话,那么她也许…… “女人,你在想什么?”Derrick 沉声低语,紧睇着她美丽的脸庞,摆放在她 腰间的大手蓦地收了收。 “没什么啊。”她假装拨发到耳后,借以回避他的视线。“你说接下来该怎么 办? 企划部坚持有人偷走了资料,而袁赐福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却冲动的站出来替 Peter 顶罪。我们就任他们那些人栽赃吗? 难道真的看袁赐福被控窃取商业机密吗 ?” “你急什么? ” 相较于Monica的认真,Derrick 倒显得悠闲得很。 “这件事Peter 自己会去处理。”而且应该会玩得挺狠的。 谁叫那些人不长眼,居然犯到袁赐福头上。别看那家伙平常文质彬彬、温和有 礼的模样,那是因为火山没爆发! 蠢呵,这些人。 他们要是有脑袋,就应该先去查一查嘉菱集团的上游大厂是谁? “不管这些事了,交给Peter 自个儿去玩就好。走,咱们去吃饭,我还没把所 有饭店的名厨菜色给吃遍呢! ”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