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何?黑龙暗不耐的以手托腮,等着他的回答。 “恭……”在瞧见黑龙暗阴寒的神情后,医神官硬生生的把到口的“喜”字 给吞了回去。 方才水音谋刺黑龙暗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即使她怀了龙种又如何?依黑龙暗 以牙还牙、投石回剑的火爆脾气,只怕他在一气之下,连水音的脑袋都会摘了。 她怀孕的消息,搞不好还会火上加油哩! 正当医神官犹豫着不知是否该说实话时,黑龙暗很不耐烦的拍桌站起。 “你说是不说?”再吞吞吐吐的,他就把他丢入百鲁营用去喂狼。 “是……是……”医神官再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她被王的那 一掌伤得不轻,若不好好调养,不只是肚中的胎儿不保,连小命都会没了。” “她……有孕了?!黑龙暗有些微的锗愕,但立刻又恢复一贯的冷然。 “她有身孕了?” “是的!”医神官点头如捣蒜。 “不好好调养,会有性命之忧?” “是的!”医神官开始有了一点希望,或许黑龙暗会念在亲情的份上,饶了 水音,于是,他点头点得更用力了。 “打掉!”黑龙暗斩钉截铁的道。 “嗯!好——什幺?!”老医神官差点要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弄掉他!”黑龙暗怒气沸腾的吼出。 他该为谋杀自己的骨肉而惭愧吗?哼!绝不!孕嗣从来就不在他的计划中, 那种软绵绵,哭起来吵死人的“东西”,只会让他心烦。 他这一生所追求的是驰骋天下的快感、是将万民苍生置于掌甲玩弄、是驰骋 沙场夺人性命的杀戳快感……他要的就是这些,其它的,都不值得一顾。 女人?!是他在无趣时消磨时间的对象,除了发泄肉体上的欲望,别无其它 功用。至于子嗣……即使此生断子绝孙又何妨?他只求痛快两字! “天——”他这个医神官做得真是窝囊,学医本是要救助天下苍生,而今竟 被迫做个残杀生命的刽子手! “你不愿意?”黑龙暗失去耐性了。 “不——但是……”医神官欲言又止,面有难色的道,回禀王,依水音目前 身体的状况,能否平安度过度都还是个未知数,若要勉强去掉胎儿,只怕她就要 没命了。此时此刻,他只好赌一赌了。若能让她平安保住孩子,再生下他,依水 音仁民善良的性子和教养。这孩子将来或许能成为神龙大地救苦难苍生的唯一希 望——如果水音能侥幸度过今晚的话。 黑龙暗闻言,浓眉拧了起来,第一次,他的决定像水渗入地基似的,开始动 摇了起来。 她敢死!那幺他会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把她绑回,在两人的宿仇未结清之前, 她不准死! 黑龙暗沉吟半晌,终于决定暂时放过水音腹中的胎儿。他回视医神官,冷言 下了一个命令,好好照顾她……管她死了,我就砍下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水音再度睁开双眸时,已是两日后的事了。 仿佛做了一个一生一世的梦──梦中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个男人的 眸中只有江山,权位和杀戳,他的眼中、永远没有她的身影,在极端痛苦、理不 清的纠结爱恨里,她竟选择和他同归于尽…… 但现在,她醒了,梦魇也远去了,她再也不心疼了。 水音尚未完全睁开眼,嘴里已习惯性的唤着虹影。 “虹影?哼!”黑龙暗突地冒出的冷哼声,让水音完完全全的清醒过来。 她记起了一切……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她将金钗刺入他的后背,原本他该会 一击毙命的,但在她动手的剎那,他眸中翻涌的波光可是在说他爱她?!于是那 一分心,她的手偏了,让他逃过一劫。 “你……没事?!”水音挑眉诧道。再怎幺精壮的身子,受了伤也会流血的, 而他竟然像没病没痛般的站得挺直。 “你希望我死?”黑龙暗剽悍的眉眼一冷,猛然伸手进被中、将她用力捞了 起来。 他将她拖进身前。“即使我要死,也会绑着你一起下地狱。” 水音无言的垂颈咬唇,百转千回的思绪连她都理不清,如果他要她,那幺就 算是死了,天上地下她也愿意紧紧跟随;只是,这其中可有一点儿真心? 水音的不语,让黑龙暗误以为她心怀鬼胎,意欲借机逃窜,他捉起她的下巴, 冷眼瞪视她。 “不管你打什幺主意,都别忘了,虹影等人的命全握在我的手中,此刻,他 们都是任人宰割的阶下囚生或死──全看你的表现。” “我还有选择吗?”面对他的威胁,水音笑得凄怆。 “有的!”黑龙暗的唇旁漾着邪魅的笑,他将大手放在她平坦的腹上。 “一命抵一命,你肚子里的……可抵上一条命。你难以选择去掉他来解救他 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或者撇下他,让他杀掉所有的人! 水音闻言,只觉得呼吸困难,胸臆泛起一股酸楚,然后逐渐扩大,终至将她 淹没。 这些日子来、她只顾着和他对峙,心中企盼的是早日结束这场无力的纠葛。 但上苍却又再一次和她开一个玩笑……如今,事情竟远超过她所想象的。 是否他和她之间注定要纠缠一生,永难了断? 水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于黑龙暗的话语恍如未闻。 “留他。”或是杀了虹影等人?我在等你的回话。黑龙暗睨向自己放在她腰 上的大掌,随后施力用力在下压。“我……”水音欲言又止,紫眸里开始汇聚着 雾水…… 他的无心和无情,她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但他口中决绝的话、又再次在她 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的刻上一刀! 水眸闪了闪,里头有汹涌的泪光和隐约的不舍,她随即眼一凝,咬牙冷道: “我要虹影等人平安无事。” 那个有着他的容貌的孩子啊!她多渴望能见他一眼,而黑龙暗却连这样微小 的希望都不愿施舍给她。 只因……他不爱她! “哈……”黑龙暗闻言,诡异的张口狂笑。 她果然是这样的女人!扛着仁义之名,在朋友和亲生骨肉难两全之下,冷血 的选择了大义灭亲……哼一如当初她下药迷昏他,而后将他困于荒漠大牢,都是 假正义而行的暴行。 “哼!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去选择扼杀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黑龙暗对她 的话嗤之以鼻。 “不是选择,而是为你所逼。”水音的神色中有抹不去的痛苦。 十年前,在黎民黔首和暴民无道的他之间,她被迫做了一个如今想起来仍会 心疼的决定,而今,十年后,她再度落入一个两难的选择……这一切几乎要逼得 她发疯。 水音的选择把黑龙暗的怒气逼到最高点,他猛地脱口吼道:“我改变心意了 ……我命令你完好无缺的为我生下地,少一根寒毛我就唯你——”他猛然打住。 怎幺会这样?他怎幺会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这完全违背了他的心意,破坏 了他原先秉持的决定。 在为自己的脱绪而心乱下,他气极败坏的拂袖而去。 阴暗潮湿、满是腐臭霉味的地牢里,虹影蜷缩着身子紧靠在墙的角落。 受了严重鞭伤,再加上因牢内的湿气和寒冷。虹影开始意识不清,哺哺呓语 着。 恍惚中,牢门被打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若是往常,虹影的警觉性定会教她立刻跃起一拳击出,但如今,她竟连回头 的力气都没有。 来人走到她的跟前,接着,一只厚掌碰上了她的额。“好烫!‘凉风棠的咕 哝声在宁静的囚牢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即使在神志不清下,虹影仍挂念着主子的安全,有如蚊纳般的气音,让凉风 棠不得不俯身在她耳旁。 “她没事……”唉!一见面她就追问水音的下落,连提也没提眼前的他是如 何进地牢的。 凉风棠哀怨的重叹了一口气,手没闲着的橇开她的嘴,硬往她嘴里塞了一颗 黑丸药。 这颗能保她不死、长命百岁的丸药……只是…… 虹影突然脸色泛白、气全梗在胸口,提不上来,她猛喘着,眼看就要没命了。 凉风棠赶紧拉起她,往她背上拍打顺气,他就知道这药好归好,只是太大颗、 硬吞很容易梗死的。 虹影突然低声惨叫一声,眼一翻、险些又要昏厥下去。 凉风棠收回手,才发现拍打她背上的那只手,现在竟沾满了鲜血,他楞了一 下,才想到虹影受了鞭伤的事。 凉风棠动作极轻的拉起虹影他让她面向地盘腿于生接着手伸了过去。正想扯 下她系在腰间的腰带时,俊脸却活生生的教人给拍了一掌! 凉风棠爱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变得一片铁青。他……真是好心被狗咬!天 理何在啊?! 而虹影也因这一挥手,牵扯到背后的伤,这下子伤口裂得更开疼得她身躯一 软,就往前倒去。 “哎哎,早就要你别逞强,现在疼了吧?”凉风棠自言自语的念着,手也没 停的直探向虹影的腰带。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扯下虹影的衣袍,见留下里头的 一件单衣。 “滚……滚……开……”寒冷的感觉让虹影清醒了不少,生平第一次她结巴 的、脸红的、气极败坏的像个没用的女子般嚷了出来。 凉风棠一反常态的冷峻、他没有回话,一手扶着虹影的腰,一手以行动来应 答。 沾血的单衣落了地,要不是她如今体力全失,连移动的力气也没有,又怎会 任他轻薄了去? “不……许……看……出……去……”她悲愤的说道,但苍白的神色让她平 日的高傲全然无踪,留下的竟是令人心乱的柔弱和无助。 凉风棠皱了皱眉,双眼瞪着虹影的胸前! 她竟用这个?!难道她不知道这幺下去,她会因此行瘀胸、气不通而自残吗? 凉风棠伸手向前。 “你……你……我会……杀了……你……”虹影竟逼得连自己最瞧不起的泪 水,都要决堤而出。 “我相信,不过,要说大话也得要有命才行!”无所谓的耸耸肩,毫不客气 的撕开她裹在胸前的长绫布。 女人的曲线完全的展现在地的眼前,在她含怨带恨的泪眼瞪视下,有那幺一 剎那,他竟忘了目己身在何方、为何而来,心中滑过一个个不该有的绮思遐想, 只想将这美丽收归己有,直到天老地荒。 “我……要把你……开膛剖腹……挫……骨扬灰……”伴随着她不共戴天的 誓言后,是潸然而下的泪水。 凉风棠一凛,稍稍收敛了奔飞的思绪,他眼一眯出手点了她的哑穴,然后将 她接向自己的怀中,不期然的柔软接触,让他怔了一下。最后他从油中拿出一个 瓷瓶,倒出绿色有着淡香的药液在掌中,轻涂上她的背。 只是……贴在他身前她那汹涌不止的泪,让他这十年来无波无浪的心,开始 翻搅。 一切只为她从不轻易在人前示弱,和前所未见的女子的眼泪,转瞬间竟在他 的心中激起滔天巨浪,教他潇洒尽失,徒留一身狼狈。 怕只怕心门已开,再也关不起来了。 王城百里外的云袖山,是莫云合等人在无计可施中的唯一去路了。 云袖山上高耸的天人之塔,一直是东国历代国师闭关修行之所。 现任的国师则是早在十年前就自封于天人之塔,为的是不忍见东国百姓在黑 龙暗的暴政下哀鸿遍野,过着如坠地狱般的火热生活,因而闭关于天人之塔,不 再出塔一步。 如今无法预测的未来横直在眼前,由于此事攸关东国百姓未来的福祉和龙国 绵长的国运,他们三人辗转思索后,毅然决然的来到这巨大高塔的前面。 高塔前是遍地的荒芜和漫草丛生,三人顿时心凉了大半截——依眼前荒凉无 人的情形来看,高塔里是否有人都还是个来知数,再加上大国师当年入塔时已是 银髯白眉、两鬓苍苍,如今过了十年,他是否还活着?!他们能冀望他指引明途 吗?! 正当三人分神思索之际,塔门嘎的一声缓缓向两旁退去,仿佛已预知他们的 到来,里头的幽径旁有微弱的火光,正上下跳动着。 三人互看一眼,随即笔直的往那微光走去。 越过了层层的阻碍,爬上了不断回旋的阶梯,最后火光初歇、光明乍放。 终于走到了尽头。 “你们来了!一身青灰色长袍。白髯曳地的老人面带笑容的望着众人,他端 坐在简朴室内的一张破旧木椅上,沉静的眼里有的是不可思议的慈悲和了知世事 的光彩。 “大国师!首先开口的八虎掖,几乎要滴下男子泪。 白髯老人微一颔首,瞧了一眼众人,随即下发一语的将双手背于身后,慢步 至斗室中唯—一个盛水的器皿旁。 他指指铜盆,示意莫云合等人上前。 在波光闪烁间,水面摹地浮现出淡淡的影像。众人凝神一看,赫然是十年前 英姿年少、行事剽悍的黑龙暗。 一幕幕的画面浮现,当年的爱恨恩仇。如今在水境中却如流云流逝,不由得 教人感慨万千。 “国师……”莫云合微掀唇,俊逸斯文的脸上有些许的的迫切,他只求大国 师能指引一条明路呵! 老国师神色庄严的摇头,制止他开口。 “在初始的起心动念间,便已揭示了它的苦果,没有黑龙暗的强取掠夺,又 岂会有今日的翻搅纠缠?欲问如何断了,唯一的答案是——难了! “你们别再插手了,他们两人的恩怨将会在今生作一个了结,祸福善恶终有 止,你们的心又何需紧捉不放呢?” “可是……”八虎掖闻言,依然不死心的想开口。 “瞧——”老人伸手指着映在水波中的影像,那是个老人正骑着一匹骆驼, 踽踽独行于黄昏的漠砾,而后方则是黑龙暗狂戾笔直的身影,正目送他的离去。 “连他都无法化去黑龙暗的一身戾气,而平凡如我们,又如何能冀求以一己 之力消融他的肃杀罪孽?不 须多问,只待静观其变就行了。“ “天地无言出路已明。”撂下这八字真言后,国师缓步蜇回木椅旁,他坐了 下去,随即闭眼假寐,不再搭理众人。 “国师——”三人互看一眼,竟有志一同的屈膝跪下。 哪怕要长跪不起,他们也决心要把国师求出这天人之塔。 莫云合等人畏罪潜逃?!什幺?!这不是开玩笑吧? 看来,这里已非久留之地,再不走,难保下一次的矛头不会指向自己。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冷汗潸潸直下…… “凉风棠!你招是不招?”在黑龙暗的示意下,执戟佩刃的御前侍卫沉声逼 问。 “我何罪之有?”大难临头、命在旦夕之际,凉风棠不惧反笑。 “人证罪证确凿,岂容你辩白?罪状一:寅夜私闯天牢,以待罪之身欲与叛 逆犯图谋不诡、其行可诛。罪状二:与废后水音密谋杀上,经念你初犯及功在朝 廷,只予薄惩以为警示,但你不但不感怀图报,犹变本加厉的意欲颠覆国本、动 摇朝纲……” 凉风棠不待侍典官宣布完罪状。就忙不迭的点头 承认,“我招、我招、没错!所有的事情全是我一手策划的,和莫云合等人 无关……你们是否还有其它悬案未决,干脆统统拿过来,我也一并认了”他坦荡 磊落的面容里夹着看透人世间无常的戏谑和了然。 “放肆!朝廷之上岂容你胡语!”御前侍卫斥喝着,“还不快从实招来!” “我认了!苍天在上、鬼神共鉴,我凉风棠一生忠君爱国,为了黎民百姓, 嗟跎了多少青春岁月,导致今日依旧孑然一身,更注定落得身首异处,死后无人 送终,曝尸荒野的悲惨命运!”举头上望,青天之上的神灵,请垂怜我的冤枉, 教我死时血溅三丈高,天地为之变色、日月为之无光……“ 当凉风棠说得口沫横飞时,黑龙暗突地手一扬,一抹白光便直扑而来,害得 他话还没说完,便得机伶的往旁边闪躲。 好家伙!差点就连舌头都要给卸去了。他回头看看刺入铜柱里的短匕,心头 开始怨起莫云合等人了。他们净挑好做的差事,眼下倒霉的可是他啊! “说——莫云合等人去哪了?!黑龙暗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开口。 “找人救命!”凉风棠干脆的答道。 “哼!放眼这龙神大地……可还有人敢留你们的命了?”黑龙暗对他的老实 说竟嗤之以鼻。 “谁说没有……”蓦地,传来一阵苍老但却沉稳庄严的声音,紧跟着一道炙 人的金光闪起,大殿上平空冒出数十个人。 “黑龙暗!别来无恙!”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华丽衣袍,眼神锐利如鹰集、年 过半百的老人家、他正怒目直视着黑龙暗。 “不知西王来此……”黑龙暗顿了顿,抽身离座,居高临下的冷视道。“明 人眼前不说暗话,咱们就挑明了说,纵使本王教女无方,但水娃儿既已被废,便 形同休弃,按理该遣回西国,交由我这做父亲的来管教惩戒,不必顾劳您代为四 戒。如今暗王越礼而为,是想让天下人耻笑本王的教子不严吗?西王斩钉截铁的 措词,宣示了他决定带走水音的意图。 “这就是你所谓的救兵?”黑龙暗沉稳的踱下阶,目光无礼的扫过西王等人, 而后落向凉风堂,他根本不把面前的一干人看在眼里。 “黑龙暗,你可别欺人太甚。”对于他睥睨自傲的目光,向来有礼且不与人 计较的西王都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出声斤喝。 “若我说不呢?”黑龙暗斜挑了眉,目光似笑非笑中夹带着冷漠和算计。 “黑龙暗,你好!既然如此,那就休怪……” 正当跟随西王前来的侍卫纷纷亮出兵刃,打算决一死战时,奇异的亮光又闪 现,然后,莫云合和东国国师等人就平空而现的伫立在两派对峙的人马之间。 “且慢——且慢——”白发长髯的老国师一出现,满朝众人莫不闻声下跪, 神情皆是掩不住的敬畏和尊重。 老国师对西王微微颌首,随即转身面向黑龙暗。 “王——”正当老国师缓缓开口,想说些什幺时黑龙暗却一个拂袖,转头背 向他。 “不论你说什幺,我只有一个答案——办不到!”即使他是他孩提时的启蒙 恩师、东国的元老重臣……也不能影响他的决定。 对于黑龙暗不留情面的拒绝,老国师只是捻须笑道:“老臣并非想阻拦王的 任何决定,何况——今生恩怨今生了,宿怨旧仇的确该在今世做个了结,以免死 舌犹有憾恨未了,纠结难断,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请王饶恕无辜者一命。 他的话惹得黑龙暗的眉眼一睨,正想大发雷霆时,冷不防的一句话又由老国 师口中说出,“王当日学成出塔之时,曾应允老臣的话……” 黑龙暗闻言,敛眉拍首,眸中寒光乍现。 允你一生一次的杵逆犯上! 当年他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在学成踏出天人塔之际,他大方的给了这样的 许诺,而今,这只老狐狸可真是用得“适得其所”呀! 最后在众人殷殷的眼神中,黑龙暗冷哼着拂袖而去,勉强算是应了他的请求。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