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天遇个朋友 一直夸我美丽 当时不在意 回家卸妆时候 突然想看自己有没有岁月痕迹 年轻日子短暂 爱情飘飘荡荡 谣言传得人心急 有时也想靠岸 只是情海茫茫 南北还是东西 都忘了我还是女人 别人也没注意 偶然会有点惺惺相惜 却有一些顾虑 你爱我 我爱你 谈得辛苦 分得容易 说感情就忍不住叹息…… 词/林秋离 对着镜子,茉莉傻傻盯望着镜里的女人。 卸了妆的她,脸色依旧红润、眼神依旧光采,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却从 不以为自己有多美,然而近来收到的讯息却软她开始在意。 「妳变得更美、更漂亮了耶!」大家都这么说。 「神经!我本来就长这样,哪有变?」她不以为意的嗤笑相应。 「不是!是妳看起来就一副幸福满满又甜蜜蜜的模样咩……」大家还是说着 一样的话。 「胡扯!无聊透顶……」 当时,她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最近听多了同样的话,心下也不免有些在 意了。 她看起来……是那个样子吗?幸福满满又甜蜜蜜? 拉回飘远的思绪,她仔细审视着镜里的女人。 那张脸,一如以往! 不同的是,嘴边挂着的,不再是讥嘲且不耐的讽笑,而是真心且快乐的微笑; 不同的是,那长年暗锁在眸里的落寞,竟不知在何时已消逝无踪,留下的是满满 的喜悦及幸福…… 镜里的女人在傻笑,镜前的女人在失神。 她幸福吗?她快乐吗?答案……好象是肯定的。然而,为什么她会觉得幸福、 觉得快乐?是因为……他的出现吗? 不自主的,她想起了跟衣砚石的第一次相遇,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最 后她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相遇还真是特别且精采。 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特别的记得他吗?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特别 的在意他吗? 她……喔!天啊! 猛地伸出双手,茉莉使劲拍上两颊,双眼则是瞪得又圆又大,对镜中那笑得 宛如花痴般的女人,感到错愕且惊诧。 她「在意」他?!噢,天,看来她是真的病得不轻,但……她却不想让自己 恢复正常了。 起身,茉莉踱步到自己床前,然后把自己往床上重重摔去。 之所以不谈感情,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讨厌男人,只是没时间也没机会去感受 那样的情感。 因为——她忙着要坚强,所以常忘了自己也只是个需要人疼的女人;因为— —她忙着要独立自主,所以也常忘了自己也只是个想被人疼宠、被人呵护的女人。 他会是她的依靠吗?他会是那个能补足她心灵缺口的人吗? 妳要是出了事,那就有关我的事!谁说跟我没干系了? 我们在说的是——我,喜欢上妳了! 趴卧在床上,唇边浮现的笑意更明显了,那是一种带着幸福的甜蜜笑容。她 想,应该就是他了吧?因为她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快乐过…… 连想着他都会笑……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如此轻易就抓住了她的心、 她的神志,教她变得再也不像是她了。 一个人,很孤单!纵然有朋友陪在身旁,仍解不了那种落寞感。而在朋友们 各自寻着了亲密爱人后,她变得更加孤单。 然而这次……在寂寞了这么久后,终于该换她得到幸福了吗?可以相信吗? 她可以相信幸福会再度降临吗? 探手,茉莉取下放在床头柜上的相框,静静的盯望着。 曾经,她有一对很爱她、很宠她的双亲;曾经,她也拥有全世界最美好的幸 福;曾经,她也天真无邪的过着凡事不须担忧的生活……但,那些都只是曾经。 在失去了所有之后,在孤单了这么久过后,她能否相信——自己是有权利再 拥有幸福的? 市府警局训练科—— 「你最近是在忙什么?」衣砚生大剌剌的坐在衣砚石的办公桌上,一双利眼 直盯着自家老哥。 「你这是在关心我?」衣砚石笑着往椅背上靠去。 「老妈要我问的,不过我自己也很好奇就是。」衣砚生不讳言的说道。一个 上下班都该很正常的人,实在没道理要搞到早出、晚归吧? 「何不直接告诉我,老妈是要你来跟我调行程表的。」双手环在胸前,衣砚 石浅笑说着。 「呃?」尴尬的摸摸鼻头,衣砚生没料到会这么轻易被看穿。 「她想知道什么?我下了班都到哪去?都是跟谁在一块?」依旧是满面笑容, 衣砚石心底早有了答案。 他想,在妈的心里,是不是晚归或夜不归营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跟谁 在一起、在做些什么,这应该才是妈想知道的事。 「呃?你还真了解妈。」老哥提的那些问题,还当真是妈叫他问的咧,老哥 真是厉害! 「放心吧!再过一阵子,她应该就不会常见不到人了。」薄唇边漾着一抹浅 浅笑意,衣砚石的笑容里映透着一种淡淡的幸福。 老哥那张脸本来就是以「笑」为正字标记,但这次的笑……真的不知该怎么 形容,反正他就是觉得大大的不同以往就是了。 「你……没事吧?」衣砚生一双眼盯在衣砚石脸上,试着找出问题所在。 「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衣砚石挑眉反问。 像有又像没有,介于这中间的答案是什么?衣砚生一时找不出话来回,最后 只好无言以对。 「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吧!别忘了,你手头上的Case很多。」不想再继续这 个话题,衣砚石只得想办法赶人。 而,要赶别人的最佳方式,他或许不是很清楚,但该如何对付自家弟弟,他 可就很有心得了。 果然,经衣砚石这么一说,衣砚生立刻拾手看表。 「Shit!差点忘了局长交代要参加的会议!」一边说一边加紧脚步,转瞬间, 衣砚生已经消失了踪影。 呵,就知道老弟的性子很好摸,只要跟他提一下工作的事,包准他马上会忙 得不见人影……因为老弟是出了名的破案狂! 任何Case只要到了砚生的手上,砚生就不会容许自己有Miss掉的机会!所以, 砚生的破案率才会节节高升,而身为这样一个优秀分子的兄长,他与有荣焉! 不过,这不代表他以后还愿意帮老弟代职! 不是他没自信为老弟的业绩加分,而是追逐的游戏真的很累,也很无趣! 而最重要的,他已经不想再领队办案了!多年前的一桩案子,让他从此对领 队失了兴趣,也或许该说,是他对自己很失望吧? 如果当时他能再更机警点、更多一点耐心去跟匪徒做交涉,或许就不会有人 死…… 呼——Anyway,反正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单位就是了。 把一堆「弱鸡」给训练成「洛基」,然后放他们出去打击犯罪,让个个都成 为像老弟这样的优秀分子,他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有人喜欢出生入死、追逐征战,他们觉得这样才有成就感——就像他老弟! 但,也有人喜欢做幕后推手,只要看着子弟兵们个个跃成人中龙凤,就会觉 得自己的成就非凡——就像现在的他! 所以,人各有志! 人类之间的情感很微妙,一旦开始加温,就会愈来愈热烈、愈来愈沸腾。但, 即便如此,有些事却仍无法改变,那就是——某人的急躁坏脾性! 「等一下!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暴吼声自茉莉口中传出,她怒气奔腾的伫 立在自家客厅的中央,对着还安稳坐在沙发上的衣砚石怒眼瞪去。 「我只是……」衣砚石试着想作解释,但话不过才起了个头,却教茉莉给粗 鲁的截去了尾。 「只是什么?有什么好只是的?你天杀的以为自己是谁啊?你该死的凭什么 管我那么多?」茉莉恼火的来回踱着步伐,右手不耐烦的耙梳过头发一次又一次。 「我不是「管」……」仍试着想为自己说过的话作解释,但很显然的,茉莉 依旧不肯给他机会。 「怎样?我的工作是碍着你了吗?我在Double H 做事有什么不对?你凭什 么叫我不要做了?」顿住步子,茉莉恼怒的对上还安坐在沙发上的衣砚石。 他是瞧不起她吗?他是看不起她的工作吗?所以,他才要她离开那里? 茉莉觉得自己被伤到了,而且,还被伤得好重! 「妳说完了?」衣砚石一双黯黑的眸子,直直盯着茉莉。 「还没!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会离开Double H !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我 老板告诉我,他不再需要我了,你明白吗?」茉莉气恼的再度伸手耙过发丝。 虽然,对她所说的话,他颇有异议也颇觉不悦,但他会等她发表完高见,然 后他再发表他的。衣砚石这么想着。 「如果你要跟我在一起、要做我的男人,你就必须接受这样的我,你懂不懂?」 伸出双手紧抓住柔细的发丝,茉莉觉得自己的心正在隐隐抽痛。 如果……如果他不要这样的她,那他就不该让她爱上他啊! 眉半挑,眼半瞇,衣砚石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听不下去了。 始终没听到他的否认、他的解释,茉莉发现自己竟没用的有了想哭的冲动。 不!她才不要哭!不懂她的男人,她何必为他伤心?愤怒的一把冲上前,茉 莉气极的抓住他,使劲的想把他给拖起来。 「滚!你给我滚!既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我,你当初就不该碰我!给我滚!」 拖不动人,茉莉对这样没用的自己感到生气,最后干脆在他身上一阵乱打。 「去死去死!你这天杀的王八蛋、该死的混蛋……你去死啦!」平常她随便 打打,别人就会得内伤,为什么他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后——真是气死人了! 「你这混蛋……为什么现在才嫌我……」明明说过不会为他哭的,为什眼睛 却湿湿的? 「妳冷静一点!」抓住茉莉那双乱挥乱打的手,衣砚石真的无法再保持沉默 了。 「冷静你个头啦!你给我滚……」手被捉着?没关系,她还有脚! 茉莉气怒的想抬脚踹人,衣砚石却突地一个使劲,把茉莉整个人压制在沙发 上。长腿一伸,他轻而易举的将她困死在自己跟沙发之间。 「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我不过是问了妳几句,妳有必要像刺猬一样到处扎人 吗?扎得人浑身是伤,对妳又有什么好处?」听够了她的自言自语,衣砚石开始 反击。 她为什么总要带着一身的刺?活得像个刺猬对她有什么好处?到底,她想防 卫的是什么?她的尊严、她的心,还是另有其它? 「被伤到的是我!你伤个屁啊?」怒眼迎上衣砚石的黑眸,茉莉火大的挣扎 着,亟欲逃脱他的箝制。 「同样的也伤到了我!」衣砚石没有声嘶力竭的狂吼,只是用着最平稳的声 调说出最不平稳的心情,而那……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再一次,茉莉又见着了他那令人惊骇的冰冷气息。 「妳总是自顾自的冒着无名火,妳也总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这些 我都不介意,但能不能请妳偶尔也听一下别人的解释?」这次,衣砚石的话说得 极顺,因为少了某人的从中截断。 「我……」张口欲言,但这回却换衣砚石阻止了她。 「嘘!妳刚说了那么多,现在该听我说了,嗯?!」 只见衣砚石以单手捉牢她双手,而后以空着的一手贴上她的红唇。俯下身, 衣砚石以额轻抵着她的额,最后才缓声叹道—— 「我没有嫌妳,从头到尾,我只不过是问了妳几句,为什么妳却能把它曲解 成这么多负面的意思?」 「你如果没有嫌,根本不会问那样的话!」茉莉很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很坚 持他有罪! 实在会被她的「番」给气到,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只因为他问了几句——「有没想过不再做那行」、「有没有想过要转行」、 「有没有规画过未来」……他不过是问了这些,她有必要这般恼怒吗? 「妳为什么不去想想那些问话里的涵义?难道那些话,听进妳耳里就是这么 刺耳?」即便心底再气怒,衣砚石仍坚持维持该有的绅士风范。 因为,他受的是高等教育;因为,他打小受的教育就是「Lady First 」, 凡事都该尊重女性,对她咆哮、怒吼……那都是不当的行为! 所以,他还在忍耐,还在极力忍耐着不对她抓狂! 茉莉被他那股阴寒的气息吓到了,但她还是打算死撑下去!于是,茉莉的怒 眼仍旧迎对上衣砚石的冷眼。 反正,她就是坚信他之所以会问那种话,就是看不起她啦!思想透过眼神传 递出讯息,将之清清楚楚的传到衣砚石眸底。 接收到了这样的回复,衣砚石只是沉沉闭上眼,在做了好一阵的深呼吸后, 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以理智相待。 她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的用心,却被她看成是负心?他用尽真 心待她,为什么她却看不清?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