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久不露面的太阳公公今日终於显了尊容,暖暖的阳光穿透纸窗,轻盈盈地罩 住了躲在暖被中的人。 啊,好舒服!懒洋洋地睁开杏眸,唇畔漾起满足的笑来。 真难得耶!今日能够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没有清晨总炸在耳边的怒吼声、 没有咬牙切齿地将她揪出美梦的怪手——真的要拜一拜神灵,感激涕零一番了。 啊,如果天天都能睡到自然醒,该有多好! 想著,她不由得更笑咧了双唇。缩在厚被中,她打一个大大的呵欠,缓缓地 探出被来,准备伸一个大大的懒腰。 懒洋洋的杏眸微眯著,舒舒服服地叹一声长气,再瞄一瞄头顶床幔上美丽的 花饰,她又满意地吁一声,再眨一眨杏眸,瞄一瞄床前悬挂的七色流苏,她又… …啊、啊、啊…… 微眯的杏眸在扫到某物後,一下子瞪成了圆圆的小铜钤。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超级速度挺直了腰杆,努力以最佳的姿势,端坐於床上, 受到惊吓的呆傻表情飞快地敛起,转而换成甜甜的灿烂笑容。 “呵呵,尉迟,你、你早啊!” 怪不得她睡到日上三竿了,还没被吼起床,原来、原来吼她的人已被她气得 说不出话来了! 艰难地吞一吞口水,她笑得更甜了。 “我今早不是故意偷睡懒觉哟!而是、而是昨晚背棋谱背得太过认真,所以、 所以睡得迟了一点,呵呵……” 她傻笑再傻笑,巴望著能混过关,躲过一劫。 可是,偷偷溜过去的视线,却看到尉迟好看的唇上勾成弧,细长的凤眼一眨 不眨地凝视著可怜的她,两道墨黑的蚕用甚至也微微地扬著。 好可怕!尉迟是不是被她气疯了?否则,这张似乎满面春风的俊脸,怎会奇 迹似的出现在她眼前? 非吼即骂,或咬牙切齿、或青筋暴起——这是她最常看见的尉迟的模样耶! 天哪!今日是她眼花,还是尉迟已被她气炸,神志不清了? 无数的小疑问在愈来愈乱的小脑袋中飞快地旋转,瞪得圆圆的杏眸却眨也不 敢眨,紧盯住身前斜坐在床杨上一动不动的身形。 “好啦!”终於,轻松微笑的人先开了尊口,“我又不是老虎,你这么严阵 以待做什么?” 她杏眸依旧圆瞪,神情依然严肃。 “没听到我的话吗?”凤眼眨了一眨,“把手缩回被子去盖好,否则冻著了 可怎么办?” 端坐的身子仍旧坐得端正。 “唉!又神游九重天了吗?”尉迟闻儒慢慢地摇一摇头,缓缓地叹一口气, 伸出手来,将僵坐的人压躺回床上,用厚被紧紧包住她,只露出那一张呆呆的圆 脸。 “以後,我再也不会清早叫你起床,你爱睡多久便睡多久,”只不过,身边 会有一个他,“想赖床到几时便赖到几时,好不好?” 不好!她听到这几句话後,唯一的感觉便是头皮发麻。 尉迟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新法子来整她了? “还发呆?还是被我……吓住了?” 她立刻点头如捣蒜。 他一瞪眼,咬一咬牙,“一天不被我骂便难受呀?” 不是难受,而是不太习惯而已。她在心里喃喃回应。 “你呀!”他叹一叹,有些无奈,“我以前对你是不是太……凶了一点,所 以你才如此?” 是啊!他之前对她太凶了,突然问亲切和蔼,她当然无法适应。 “好了,在床上赖够了没?” 她有些哀怨地点点头。 “那还躺著干嘛?”他习惯性地一瞪眼,而後又立即笑咪咪,“起床好不好?” 她能如何?自然起身啦!她才没那个恶胆敢冒犯天颜呢! 而後,一连串的怪异事件,让她再一次地陷入目瞪口呆的状态——尉迟竟然 含笑帮她叠被! 她被吓得心跳如擂鼓。 尉迟亲自给她端洗脸水!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尉迟还笑著替她梳头哩! 她的头皮麻了个透彻。 今日太阳老爷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当她被尉迟亲手从头到脚打理完,又被笑咪咪的他亲自喂饱了肚皮,被他拉 著步出住所,又被他一路散步似的拥到尉迟书坊探询事由,最後在这可怕的白日 终了,她和他落坐在京城一隅的酒楼,对著窗外的幽亮小河,共进晚膳的时刻, 她竟有些想哭。 今天,尉迟是吃错哪门子药啦? “看什么呢?太阳早下山了。” “我在看它会不会又从西边升上来啊!”她眼也不眨地盯著日落处渐黑的云 层,喃喃自语:“好奇怪呀!他今日是不是发烧烧昏了头呀?” “谁奇怪?谁又烧昏了头?”尉迟闻儒轻抿一口醇酒,挑挑眉。 “尉迟呀!”她无意识地摆手,“从来都是对我又吼又叫又骂的,今日对我 ……这般和蔼亲切,不是烧昏了头是什么?” “你接受不了?” “岂止接受不了!”阿棋几要将一张可爱的圆脸,皱成一团酸菜叶子,“根 本是无所适从!” “哦?”小妮子怎会这般想? “以前我是偷偷幻想过尉迟对我和颜悦色一点啦!但这多少年了,他对我一 直是吼吼骂骂,早不敢奢望他对我和蔼什么了。”她哀怨地抽抽气,“他是不是 又在想什么新法子,好逼我背棋谱?” “以後我绝不会再勉强你去做不喜欢的事了。”他轻轻保证。 “真的假的?”圆圆的杏眸直直盯住他细长的凤眼,眨也不眨,心神瞬间全 回归了原位。 “我从不说假话的,你难道不知?” “那我真的不用去背棋谱,不用去苦学围棋之术了?”阿棋急切地寻求保证。 “反正你学也学不会,不想学便不学了。”他叹了一声。 “那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偷懒睡觉了了!” “反正,你以前便是‘正大光明地偷懒睡觉了,以後还能再正大光明到哪儿 去?”真是服了她! “嘿嘿,至少不会被吼被骂了嘛!”这才是要紧之处。 “我吼我骂你就听了?”少说得那么可怜! “嘿嘿,小女子哪敢不听啊?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少来了!”他忍 不住咬咬牙,“别太得意忘形,小心我反悔。” “嘿嘿,您是堂堂的尉迟三公子,怎会出尔反尔哩!”阿棋忙讨好地替他倒 杯酒。 “你呀,只会拍我马屁!”但心却被她无赖地捏在手里,他无可奈何。 “您又不是马,奴婢哪里拍得到马屁啊!”她继续嘿嘿奸笑。 “又找骂!”他没好气地睨她一眼。 “才不想哩!”她皱一皱小圆鼻子,吐一吐粉粉的小舌,“我最不想做的便 是挨尉迟的骂了,怎又会去自找哩?” “好了,小马屁精!”他没好气地拍她一掌,“陪我喝一杯,我便不再骂你。” “谨遵上令!”她笑咪眯地拿了一只酒杯过来,倒满清酒,举杯一笑,“我 不会喝酒,你是知道的,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啦!”她仰头一口喝尽。 哇啊——辣!辣!辣死了! 火热的感觉,一路从唇狂烧至心肺之间,令她欲哭无泪。 “活该!”他哼一哼,总处於下风的郁闷,梢稍瓦解了一点点。 “嘶——”她不住吸气,“尉迟,我就知你没安好心!我不过是睡过了头, 你竟然这般整我!”她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要走了!”话落,起身,离座。 “好了好了,又要小孩子脾气。”他扯住她,笑了又笑,“谁叫你一饮而尽 的?吃了苦头,干嘛总往我身上推?”小霸道女! “难道是我的错?”她抓起衣袖,抹一抹被呛出的泪珠。“是哪一位混蛋让 我陪他饮一杯的?” “是我。”他乖乖承认自己便是“那一位混蛋”。 “那你干嘛又看我笑话?”抓住你尾巴了吧? “我没看你笑话好不好!”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戴。 “没看?没看你笑什么呀?”现在换人吼了! “我没笑。”可唇边愈漾愈明显的笑纹,显然无法摆脱嫌疑。 “你睁著眼说瞎话呀?”气极,又辣极,她忍不住上前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出一口恶气。 尉迟闻儒一边拚命忍住不笑,一边从怀中掏出碎银扔在桌上,接著双手如抱 婴孩般,抱起已有醉意的小女子,从敞开的窗内跳了出去。 虽然两人身处酒楼二层一角的雅问,并无闲杂人等旁观,但照这小霸道女目 前的情景看,还是早走为妙。 他真的没料到,这小丫头竟这般没酒量外加没酒品,看来,以後还是不准她 沾酒的好。 不过是区区一杯竹叶青而已,怎会这样呢? 瞪著在自己怀中开始呜咽的小醉女,他无力地叹了又叹。 顺著河畔石径,踏过积雪,藉著河畔民居中隐约透出的光亮,他抱著心爱的 小女人,慢慢前行。 颈间柔顺的秀发、胸前甜蜜的香躯、怀问温暖的触觉、耳旁不住的呢呢喃喃, 这种感觉,这无法用言辞描绘的感觉,该称之为什么? 幸福?满足?开心? 似乎是全部包括了吧! 想这般紧紧地拥著她,想这般轻轻地抱起她,想这般亲密无间地搂著她,想 这般不被人打搅地静静偎倚著,想这般永永远远地一直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直到海枯石烂…… 这种渴念,有多久了? 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被她的棋艺所折服之时?是他发现她不懂棋艺,却没有 一丝上当受骗的感觉时?或者是从他持之以恒地敦她认识围棋时起? 他早已记不起了。 他只知道,当他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她,当他习惯了眼前有一个她,当他拿教 会她围棋之艺作为长久的奋斗目标,当他轻轻松松不设心防地与她闲聊,当他的 年少时代不再孤独时,他的心里,便有了一个她…… 是她,让她第一次注意到,人生之中除了围棋之外,还有其他的乐趣;让心 高气傲的他遭遇到了头一回的碰壁;让他尝到了什么是挫败、什么是几不从心… … 许许多多他生命中从不曾出现的感觉,自从身边有了一个她,他开始慢慢品 尝。是她,让他开始像一个正常的人。 自从他一出生起,他所背负的,便是爹爹的无尽期望,期望他能胜过两位哥 哥,不只会读书,还能继承起尉迟祖上流传下来的围棋之艺,并使它重振声望, 称雄中原! 他喜欢围棋,乐意为它献出所有的时问、精神,一了爹爹的期望。 若没有她无意中的加人,他的一辈子,除了与围棋相依为命、除了永无止境 地钻研围棋之艺外,便没有其他了吧? 可当她出现後,他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他的观念,一下子被推翻了。 当爹爹问他,要不要再找一个懂棋艺的侍童,将她丢开时,他想也不想地使 摇了头。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将她的笑、她的娇、她的恼、她的倔,她的一切一切。 全郡地装进了自己的心,再也无法驱离。 这一辈子,他的心中除了围棋,便被她霸道地占满了全部。 爱棋成痴。 他,爱棋,早已成痴。 深蓝的天幕,点点的紧星,无风的暗夜,寂静的河畔石径,陪他无语漫步的, 有她…… “尉迟,呜……好麻。” 低低的微弱抱怨,发自他紧拥的怀问。 “忍一忍,过一会儿便好了。”他爱怜地将唇印上她的发,低声安慰。“以 後再也不喝酒了。”她抬起圆脸,圆圆的杏眸中蕴著委屈的水气,藉由不远处民 居中微泄的灯光,清清晰晰地映在他眼前。 “好,再也不喝了。”他看著她说。 “尉迟,我不习惯这样的你。”她嘟起红唇,喃喃低语。 “不习惯我这样对你?”坐在河畔的石椅上,他与她面面相对。 她点头:眨一眨杏眸。 “可你不是抱怨我总吼你吗?”善变的小丫头! “你吼我是因为我总惹你生气呀!” “哦?”他挑眉。 “反正早被你吼惯了,也没什么了。”她吸吸鼻子,缓一缓口中的火烫以及 麻辣。 “为什么突然这样子待我?我睡懒觉你没吼醒我,我去书坊你不再阻止我, 相反还热心地开始询问经营事由。”以前他从不问不管的。 “今天你没吼我骂我,而是对著我笑了一整天!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怎样对你,不用经过你的同意吧?”他学她的样子皱皱鼻子,年轻俊 朗的脸庞上满是笑容。 “可有些事必须经由我的同意,你才能做!”论口才,她又不输他,谁怕谁? “例如?”他虚心求教。 “那天你、你、你……吻了我!”脸发烫,口气依旧凶巴巴的。 “你还记得?”他故作惊讶。 “我记性那么好,怎会忘掉!”况且,即便她想忘掉也很难嘛! “怪不得那几日你总躲著我。”他捏捏她皱皱的脸蛋,“原来是大姑娘害臊 了。” “你少避重就轻!”她扯下他的手,用力瞪他。 “好,我正面回话,行了吧?”他叹气,乖乖投降,“你有没想过,我为什 么亲你?” “我、我哪里知道。”她低首,把玩著他热热的大掌,不肯望他。 “因为我喜欢阿棋。”他也垂首,贴近她,小小声地,第一次明白表示自己 的情感。 “真的?”她一下子抬起头,迎上那细长的风眼,圆脸被染得通红,“可, 为、为什么?” 他悄悄地抱紧她,脸,也微微红起来。 “没有原因?”她睁圆杏眸,显然很是怀疑。 “没有。”他很乾脆的回答,“反正从小到大,会让我气得牙痒痒的,只有 一个小丫头;整日跟在我身前身後,无时无刻都烦著我的,也只有一个丫头。我 能怎么办?只好喜欢她。”似乎甚是认命。 “咦?听起来很不甘心嘛!”她圆圆的眸用力地一眯,“我又没逼你喜欢我, 你委屈什么?” “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敢委屈。”他晶亮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住那圆圆的 杏眸,“阿棋,你呢?你喜欢我吗?”心,开始不受控地狂跳了。 “我、我哪里知道!”圆圆的眸一下子溜到了别处,原本气势汹汹的小丫头 开始左躲右闪,不肯正面看他,“我还小啦!以後再说。” “十七、八了还算小?”他怪笑一声,大掌不依地固定住她左晃右摇的脑瓜, 逼她跟自己对望。 “喂,麻烦大姑娘你用一点心思,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快点给我 讲出来!”她若瞻敢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哼哼,回家立刻准备一百本棋谱伺候! “我偏不讲给你听!” 她拍开他的大手,朝他挤一挤杏眼,得意洋洋地道:“以前你吼我骂我罚我, 我才不会忘记哩!你以为现在对我好一点点,我便会告诉你我喜不喜欢你?哼哼, 不讲便是不讲,你能拿我怎样?”她又不是小狗,哄一哄就好! “故意这么说,其实是因为害羞了,对不对?”他不怒反喜,“这没什么不 好意思的,喜欢我就喜欢我,说不说并不太重要。” 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呕得要死,总算稍梢体会到为何聂修烽会患得患失了。 “我才不是害羞呢!”她鼓起双颊,“我整天忙东忙西,又不是您尉迟少爷, 可以闲来无事胡思乱想浪费光阴——我哪有时间想什么喜欢不喜欢!” 她这可不是在抱怨哦!而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竟敢这么说!”尉迟闻儒立刻恶声起来,“你阿棋姑娘整天不是忙著睡 觉,便是忙著吃喝,你才是浪费光阴哩!” 可恶的小女子,每遇到不想思考的事,便言不及义,不肯正视。 “你到底在怕什么呀?有什么好不敢说的?胆小鬼!” “你管我!”她更是不甘示弱,“说就说,我今日便明白告诉你好了,我喜 欢你!我就喜欢你!那又怎样!?谁胆小啦?” “你喜欢我?”他心中一荡,凶恶的表情却依然如故,“不是应付我?” “你无聊呀?”她扔了一枚白眼给他,才不屑他脸上凶神恶煞的模样,“你 不是说喜欢便是喜欢?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你喜欢我哪里?”他立刻开心得想飞。 “反正从小到大,我看顺眼的男人也只有你这么一个,虽然整天骂我,但总 的来说,还算可以凑合,既然我习惯了这种生活,就没必要去自找苦吃。重找一 个陌生男人过下半辈子。”她的小算盘拨得可精著哩! “就这样子?”他挑眉,“只因为你赖我赖惯了,所以只好认命?” 早知这小霸道女没有时下女子的忸怩作态,只要明白自身的心思,便会明白 表示出来,虽然还是死鸭子嘴硬。 “反正、反正我被你亲过了,又、又、又同床共枕过——我能怎么办?” 她不认命也不行啊! “哇哈哈,阿棋呀阿棋,你也会奉节守礼?”他开心地笑,躲过恼羞成怒的 一拳,“好了好了,咱们既然永结同心了,就不要再打闹,行不行?” 他才不管阿棋说什么,只要肯明白表示出喜欢他就好。 “谁与你永结同心了?”阿棋嘟嘴睨他,“你是主子,我是丫头,三公子忘 了?” “喂,麻烦你棋大姑娘扪心自问,咱们在家谁受欺?谁又最大?平日里,我 是吼你骂你没错,可你还不是照样嚣张地骑到我头上?” “我骑到你头上?”她用力瞪了他一眼,“麻烦你尉迟公于扪心问上一问, 咱们在家,是谁整天吼叫?谁又整天被骂得狗血淋头?”“是我骂你,那又怎样?” 他理直气壮地承认,“亏得我吼你骂你,不然你不就真踩到我头顶了呀?” “好,就算是如此那又怎样?”她也哼哼地担起责任,“亏得我骑到你头顶 了,不然我不真被你骂得狗血淋头呀?” 两人谁也不肯示弱,圆圆的杏眸紧瞪住细长的凤眼,甚有大打出手的意图。 “算啦!”尉迟闻儒举手竖起白旗,不想挑起无谓之争,“谁叫我喜欢你喜 欢得紧,让你一步又何妨?”现在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刻才对吧? “喂,输便是输了,少讲得这么冠冕堂皇。”圆圆的杏眸眯一眯,困意涌起, “算了,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让你抱我回家好了。” 她打一个小小的呵欠,算是放过战败之人。 “有没有……搞错?”抗议在杏眸的瞪视下转为小声地抱怨,“咱们才刚互 诉情衷,你不要睡,奸不好?” 谁叫你骗我喝酒的?“她才不理他,双手揽住他的颈肩,将圆脸贴上他暖暖 的胸,”快走啦!我要回家去睡。“ 他能如何?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抱著他的小丫头,重踏返家之路。 唉……一辈子便这么被怀中的小小人儿捏在手中,他只能认命喽!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