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个月后,武司敖飞往美国洽公,同行者仅一位,即那日曾在办公室神秘出 现的漂亮小妞。一切,结束了。 她静静躺在蓝丝绒覆盖下的大床上,抱着他曾枕过的大软枕,贪婪地呼吸着 他留下的味道。 或许,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她没有强忍着心痛、不舍去演完那一幕可笑的剧码,没有依着计划激他发怒、 寒心,她只牵着高天仰的手在阿敖面前走了两步,一切,便依着她想要的结果, 依次出现。 他说,他的女人,无论感情或身体,一切都要是他的。 他说,看她牵另一名男人的手,他发狂,他嫉妒,他永不想再见。 他说,他和她该好好冷静一下,各自冷静一下。 他说,他和她那一份生死相随、那一份跨越地狱天堂的爱情,应该认真到哪 一层。 他说,当他想清楚、想明白这一切后,会回来找她的。 他说,到那时,她将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一个人,他将会把她安置在一个谁也 找不到的地方。 他说,他会和她继续一辈子。 和另一个男人的一次牵手,让他暂时放开了她。 没有争斗、没有冷嘲热讽、没有互相的刺伤,甚至没有一句“再见”,他飞 离了她的身边。 也该是她去和老天对抗的时候了。她的命,她不会轻易丢掉,她还要和他再 次相见,她还要和他一辈子。 你的爱,令我窒息。 在床边留下一小张笺纸,上面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 你的爱,令我窒息;没有了你,我却无法呼吸。她,用生命爱着他;她,用 七个字,离开他。 阿敖,来寻我吧! 阿敖,原谅我的残忍。 床上,依然留着他的温度;室中,依然流淌着他的气息。 她的背后,却没有了温暖的依靠,没有了爱怜的拥抱。 那一夜,她流泪到天明。 “我的小妹妹今天气色不错哟!” 每日下班后,高天仰都会带着一束花,带着笑容来医院看她。 “我今天吃了三碗饭,两粒苹果,啊,还有别的病人请我喝的一碗鸡汤。” 楚雁潮笑咪咪地靠坐在病床上,细数今天的丰功伟绩。 “天哪,小心你将来变成大胖子!”高天仰夸张地瞪圆双眼,随手拉椅子坐 在床前,听楚雁潮对他报告今日的行动。 “胖子又怎样?”楚雁潮皱皱眉,瞪他!“你讽刺我?” “不是讽刺,是提醒。” “哦?算了!不跟你玩了。”放他一马。 一时之间,室内静下来。 “他……回来了吗?”一个多月又过去了,离开他一个多月了,思念,一天 更胜一天。 “昨晚刚到。”高天仰握住楚雁潮微冷的手,坦然直言。 “他、他有没有说什么?”她的心一紧。 她留下的纸条,他该看到了吧? 看到了,又是怎样的心情? 她,挂心哪! “今日中午才来公司,并没什么不同。”高天仰摇摇头,“只是,一直冷着 脸。” “哦。”她无神地淡淡应一声,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悲,是苦,是酸。 他没有放下公司不管,他没有因她的离去而发狂,她应该为他的表现而欢喜, 但为什么她阻不住心中的那股酸涩? 好矛盾哪! “阿潮,这段时间你不要想太多,知不知道?再四个星期你就要手术。” “我岂会不知道!”她笑叹,“再四个星期我就要——或许是与这世界说拜 拜,或许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很期待呢!” “你呀!”不忍再说些什么,高天仰笑容的背后其实是同样的难受,“喂, 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她反问。 “就是……”高天仰略微一顿,“你……要不要留……遗嘱?”手术的危险 性,人人都知道,万一…… “才不要!”楚雁潮摇头一笑,“对我那么没信心呀?” “不是的!” “我知道。”她笑咪咪地道,“我的信心很强的!我才不管多大的手术成功 率,对我来讲,手术只是睡一觉而已。”她重重地吁一口气,“我要与老天争, 死命地争,我就不信争不回我这条小命!”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她去做呢。 “我发现我越来越崇拜你了。”他为她的精神折服。 “谢谢啦!”她不在意地一笑,换话题,“这些天你总跑来跑去,很累吧? 不要每天来探监了,我又不会跑掉。” 几个月前她和他还只是萍水相逢似的陌生人,而今却已是兄妹情深。想一想, 也算她不枉走这一遭了!因为,除了爱情,她又拥有了亲情。 “以后想来探监,怕也不容易了。”他苦笑。 “为什么?” “你老公啊!”高天仰耸耸肩,“想我高天仰进入星亚两年多了,虽说贵为 营销部主管,但除了跑跑腿、传达传达大老板的指令,工作很清闲的。”可惜好 日子一去不返了。“你猜今天下午开会他说了些什么?” “什么?” “将我们这些主管们狠狠斥骂了一顿,说我们只拿高薪、不为公司谋福;整 日闲坐,不思进取!最后,他明白告诉我们这些‘吃闲饭的’,他以后只管公司 赚了多少钱,其余工作全扔给我们。” 这真是令人咋舌呀!一向将权力握得紧紧的、一向不信任他人的武大总裁, 也有放权的时刻!而且权力下放得这般出人意料,这般干脆,这般——大! “你是说——”楚雁潮一下子坐直身体,不敢相信耳中所闻。 “对呀,”高天仰叹一口气,“你老公立志要成为有名无实的大老板了。” 再也不似从前,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别人。 “我们这些吃闲饭的主管们要开始卖命喽!” “喂——”用手指戳戳贼笑兮兮的男子,楚雁潮摇头一笑,“他摆明是信任 你们嘛!你抱怨什么呀?难道……”她狐疑地瞟怨男一眼,“你真想当吃闲饭的 吗?” “喂——”高天仰也用长指点点床上女人的额头,“你怎么和你老公一样的 眼神?”同样的将人看扁,同样的不动声色却嘲讽有加。 “我们是有点不适应大老板的突然变化。”终于赢得了老板的信任,谁心中 不是热血澎湃?大显身手的机会终于来了耶! “没有感动得痛哭流涕?”她笑,好不轻松。 “要不要我以血明志呀,女侠?”他无奈地撇一撇好看的唇,状似不屑,眼 中的认真却瞒不过人,“我高天仰得遇明主,定效犬马之劳,抛头洒血、赴汤蹈 火,在所不辞!”他抱拳向天。 “我替他谢谢你。”她从那玩笑似的话中,听出了他的认真。 “我们能不能别再这么文诌诌的?”再也严肃不起来,高天仰首先破功。 “你文还是我文?” “我——成了吧?”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至理名言哪! “我就说嘛。”她非要再踩上一脚。 “天哪——”从前,他怎么不知道她是那么的伶牙俐齿? 白色的病房里,坚韧的生命力在缓缓流转—— 武司敖回来一星期后,寻妻行动悄悄开始。 潮: 回家。 敖 就这么短短的四个字,静静地印在报纸头版,再无其他言词。 四个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整整一个版面。 多像他的作风!霸气、简洁、自大! 她怔怔望了它很久,淡淡的甜蜜、浅浅的酸涩,悄悄在心里酿成一杯不知味 的酒。 回家!她好想回家。 那座犹如牢笼的空旷房子,那寂静的有限空间,那清凉如水的淡淡生活,何 时,成了她心中最深切的渴望? 回家——她的家,她和阿敖的家。 细细的流滢,从她的眸中垂下,滴落在手中的报纸上,悄悄晕开。 她似无所觉,只在唇角漾起小小的笑花。 一块素洁的手帕,递到她眼前。 她抬眸,对上一双淡然的水眸。 “谢谢你,长安。”她接过手帕,摇摇头,对她的新朋友表示自己没事,不 必替她担心。 谷长安伸指点点报上醒目的铅字,再指一指垂泪的她,眨眨水眸。 “对啊,是在找我。”楚雁潮轻轻一笑,小心地将报纸摺好,拉她的新朋友 坐到床上来。 若说在医院里,她有什么收获,那便是新结识了这位女子——谷长安。 年纪比她小一岁,沉静平实的性子,同样平实淡然的浅笑,让她们走在一起。 “他回家找不到我。”她可怜兮兮地朝她的好朋友大吐苦水,“所以登报找 我。” 你没告诉他你住院了? 长安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给她看。 “我不想他为我担心嘛!”将头倚到长安的肩上,她轻轻地摇头,“我怕他 昏倒嘛!” 可怜的长安,花样年华的女子,竟失去了语言机能,只能通过纸笔交谈。 可你失了踪影,他不是一样为你担心? 长安才不信她的可怜样。 “可至少他知道有找到我的一天,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对不对?”她想活下 来,可万一老天偏要冷血地收回她的小命,她怎能让他知道? 一个无法预知的结局,她不想让他一起承受,她要留给他一个希望,一个生 命的希望。 你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啊!”楚雁潮吸吸鼻,“等我病好了,我立刻回家。” 好想知道你的“他”是什么样子。 当她倾听了阿潮那将近二十年的爱恋时,她就想见到两个生死相依的人站在 一起的模样。那,一定很美! “当然很帅啦!”楚雁潮皮皮一笑,手朝不知何时斜倚在她病房门板上的高 大男子一指,“至少,不比他差!” 长安顺她手指方向看过去,脸上的浅笑盈盈瞬间消失,只剩一片淡然。 “长安,和他谈一谈嘛。”楚雁潮冲男子微一颔首,扭头凑近垂下头的好朋 友,“错失了一份感情,你难道不会难过?” 她并不清楚这男子和长安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长安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她只知长安常常发呆,而这男子每日都守着长安,片刻不离。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她不要长安也尝到有情人在等到不得已而分开的那一刻, 那种割心的痛。 摇摇头,谷长安慢慢地收起纸笔,将头埋进曲起的双膝间。 楚雁潮无声地一叹,瞅向依然立在门口的高大男子,抱歉地一笑。 长安,有着很深的心结。 男子默无声息地将门轻轻关合,眷恋的火眸,隐在了门板之后,阻绝了那望 向长安的悔恨视线。 长长的沉默,笼住靠坐在一起的两位女子。 爱哪…… 三日后,同样的报纸,同样的版面,换上了不一样的字。 潮: 回家! 我想你—— 敖 眨眨被水雾遮掩的眸子,楚雁潮轻轻地笑了。 “他……现在怎样?” “一样。” 高天仰注视着报上那醒目的铅字,“按时上班,准时下班。” 不想、更不忍心告诉她,武司敖像是个木偶,一个会动、会说、会笑、会工 作的木偶,旺盛的生命力不再,只剩一个形体。 “哦。”她淡淡应一声,任由心中的酸涩渗进四肢百骸。 好想他! 思念,真的总在离别后吗? “阿潮,”高天仰望她一眼,“你……”淡然的表情让他担忧。 “我没事的。”用力瞠大双眼,不让眼中的雾气凝成滴洒落下来,“别担心, 我没事的。” 他无语地拍拍她愈见单薄的肩,心中一涩,“多吃一点,不然你会没体力与 老天斗。” “谢谢你。”楚雁潮忽地扬眉一笑,“天仰,我有事拜托你。” “什么事?” “多帮他一点,多替他担当一点,多替我关心他一点。”她不在他身边,他 可有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他衣服脏了,谁洗?他的饭,谁做…… “我会的。”看看墙上的挂钟,高天仰站起身,“晚上我还要加班,你要多 休息,别想太多。” 真的接手了被空置许久的工作,才知有多么的繁重。真不知当初武司敖是怎 样坚持下来的,那无穷的生命力,世间有哪几个男子能拥有? 而今,他却成了一个犹如没有生命的木偶…… 唉——无声地一叹,他快步走出了病室。 她躺在床上轻轻翻身,无声地抽泣。 她想他,她想阿敖,她好想他! 原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原以为自己能理智地安排好一切,原以为自己能洒脱 地离开阿敖,原以为自己能独自挺过这一切。 可,她没有料到,想念,已悄悄地将她的伪装击破;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阿敖,我想回家,我想回到你身边…… 我不要再独自面对这一切…… 我要你抱我,亲我,爱我……阿敖…… 她毫无知觉地翻身下床,鞋也不穿,迳自走向房门,打开,赤脚踏上冰凉的 地板,沿着长廊一步一步走出去。 她要回家……她要回阿敖身边…… “楚小姐!”护士惊讶的呼喊唤不回她的心神,她依旧向前迈步。 她要回家…… “楚小姐,快跟我回病房吧!不要感冒了,来,我扶你回去吧!”柔声的劝 慰,依然止不住她往外的步子。 她要回阿敖身边…… “楚小姐,现在太晚了,有事明天再去做,好不好?我们回去吧!” 她要回去,她要回阿敖身边…… “楚小姐……” 一切一切,她全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她只想回家,只想回阿敖的身边,阿 敖,我想你—— 眼前忽地暗下来,遥远的那头,柔柔的阳光底下,是阿敖的笑脸,他在等着 她过去…… 她要回家,她要回阿敖身边! 又三日,同样的报纸,同样的版面,同样的位置,再换字句。 潮: 我爱你! 我想你! 回家! 敖 她将脸埋进枕间,放任酸涩的泪狂流。 她也爱他啊,一生一世地爱他,生死相随地爱他! 想他呀,时时刻刻想他,每分每秒都想他,她要怎样才能回到他身边? 她不要死…… 第一次,她痛恨老天的无情! 悄悄地陪着流泪的她坐在一起,长安咬唇。该怎样,阿潮才会不再伤心? 找他来吧! 她将纸递给楚雁潮。 找他来? 楚雁潮怔仲一刻,好想回到阿敖身边,好想找阿敖来。 “好——不!不能让阿敖来!”下一刻楚雁潮摇头,“我不能!我不能!” 她怎能让阿敖见到此时的她?她怎能让阿敖知晓她的未知明天?她怎能? “长安,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来。”她凄然地一笑,“我不敢啊!你知道吗? 他曾说过:”甘苦与共,生死相随,我生,他生;我死,他死。‘我怎能让他陪 我一起去、去死。“ 你不会死! 长安用力地摇头。 “我不会死?”她一笑,诉不尽的留恋,“我或许不会死,可万一呢?我不 敢冒这个险呀!这世界若没有了他,我活着有什么用?我一定会陪他一起走。可 这世界若没有了我,他却还有生命的意义。他背负着星亚、背负着爷爷的希冀, 不能让他陪我离开啊!我不能,我也不允许!” 将脸用力埋进湿透的枕中,楚雁潮轻轻地笑起来,“我想阿敖,我想回家! 可我……” 长安轻轻地握住那冰凉而颤抖的瘦掌,陪她无语垂泪。 她,好想阿敖在身边! “我要见武司敖。” 高大的男子,静静站在秘书室,沉静内敛的双眸,直盯住王雅莉。 “请、请问您哪位?有预约吗?”多像!这男子的沉稳气势多似她们的总裁! “唐沂泱。没有预约。”男子淡淡回话,强硬的气势充斥一室。 “请您稍等一下!”猛地忆起,这气势逼人的男子是何方人士,王雅莉不敢 怠慢地将他直接请至总裁室,连通报都省了。 门在身后关合,一样出色的男子,面对面地站着。 “唐沂泱?”武司敖挑挑眉。在商场上见过几面,只是从没交谈过。 “是。”唐沂泱淡淡点头,犀利的黑眸不动声色地扫过对面的俊美男子,将 他的削瘦看入眼里。 “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伸手邀他入座。“为何不去见她?”不理武司敖 的招呼,唐沂泱直接说明来意。 武司敖顿时挺直脊背,“你——” “楚雁潮。”不高不低,三字而已。 武司敖狠狠地咬牙,一双铁掌握得喀喀作响。 他怎会不想去看她? 他如何不想陪在她身边? “你若真想救她,就不该如此逼她。”唐沂泱点出事实,“她的情况你应该 比我更清楚,再这样放任她自己努力求生,你以为一个女人的承受力有多少?你 知道一个女人的极限在哪里?” 他何尝不是心悬在半空?他何尝不是提心吊胆啊! “阿潮——”武司敖沙哑,“她、她的求生意志很强的!她……”说不出来 了。 “狗屁!”唐沂泱轻轻一吐,神态愈见紧绷,“你才吃了多少的盐?你才遇 过多少的惊涛骇浪?你理解过多少个人的内心?你又爱过几个女人?” 连他虚活了三十几年,不是一样因为狂妄、因为自大、因为——自认了解女 人。自认女人可以坚强,所以才失去长安的! “真要等到那一天,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武司敖重重喘气,从口袋掏出遥控器,打开了墙壁上的大萤幕电视。 萤幕上,是将头埋进枕间流泪的楚雁潮! 看着她笑,看着她和谷长安谈笑,看着她发呆,看着她入睡,看着她伤心、 流泪。 她的爱、她的不舍、她的思念、她的坚强、她的脆弱……他从不曾错失过! 他一直在陪着她啊。 他一直在望着她,无一刻稍离啊! 他的炙眸,直直凝着萤幕上的女人。 他咬牙,粗喘着气,用力闭紧双眼,“我疯狂得想要到她身边,想要抱紧她、 吻她、爱她!”他猛地一拳砸向墙壁,奢望那皮肉之痛可以冲淡些许的心痛, “可我不能啊!” 他宛如一个濒临绝地的垂死者,朝着唐沂泱低语:“她忍着所有痛苦来筹划 这一切,咬着牙在我面前演戏,为的是什么?是什么!?” 他不忍她这样,所以很快地假装愤怒,假装放手,为的又是什么? “可我配合了她,又是为了什么?”他自语,“因为我要她安心,因为我要 她不再担心我,挂心我,因为我——我要她活下来!没有她,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没有她,我再也不会是我!”他用力地大吼。 “我不怕死。只要能和阿潮在一起,天堂地狱我都去;但阿潮不一样,她也 不怕死,可她怕我死! 她怕我不要命地追在她身后,我不要她担心!她虽有求生的意志,也想活下 来,但那还不够支撑她度过手术,我要她更强啊,我要她能撑过手术啊!“他悲 愤,恨老天的狠,更恨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他! “可凡事都有一个极限。”唐沂泱同他一样,痴望着萤幕,痴望着另一个女 人,“女人再坚强,也有脆弱的一刻,一旦她崩溃了,便很难……”一叹,他也 尝着跟他一样的痛楚。 曾经,他为了长安的声音而痴狂,在满足自己痴狂的背后,却很少为长安设 想过,总以为坚强的长安可以熬到他心结打开的那一刻。 可长安熬不到,她再也不肯、不能张口说话。 悔恨,无济于事。 “我知道。”武司敖笑着,诉不尽的凄然,“所以明天,我会去找她。” 寻回他的阿潮! 寻回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