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呼,她结婚了! “请吧,安太太!”打开房门,他极有绅士风度地弯腰一礼,“这里将是您 安身立命之所在,欢迎进入安晴川之家!” “嘻,改名字!”不急着踏进门去,新上任的安太太先摇头表示不满,“安 晴川之家?太俗啦!” “喂,给点儿面子可以吗?”今天他是新郎官,她这身为新娘子的配合一点 儿可不可以呀?“我累了一整天,实在没多少力气再和你玩笑了。” “你累了?”她笑眯眯地睨着他,“刚才我见你很生龙活虎的嘛!”他刚才 举杯游走于宴席之间,毫无一丝倦意的样子。 “那是应酬——你要我也客客气气地应酬你吗?陶冉冉小姐?”大手一圈, 缠上她的小圆腰推她赶快进门。 “又乱改我的名字。”她佯装抱怨了一句,终于踏进房门,“啊,这里从此 后将是属于我的地盘——喂,你耸肩做什么?” “痛快地出让我的房屋所有权,不然我还能怎样?”脱下束缚了一整天的西 服外套,安晴川大大地伸一个懒腰,“累死了,结婚果然是件麻烦事!” “咦,刚才我见你偷瞄礼金单子时,可是笑得很贼的。”她伸手帮他解下领 带,扑嗤一笑。 “安太太,你非要处处拆我的台才高兴呀?”真是的,他到底是娶了一个老 婆回家还是迎了一个宿敌回来? “就是啊,你终于瞧出来啦?”陶冉依然笑眯眯的,随意地往客厅的沙发上 一斜,玉手一抬,“先生,请端杯水来,谢谢!” “喂,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才上任安太太一职不过十小时而已,就开始这样 明目张胆地欺压你家老公了?”拖着老牛似的疲乏身躯去厨房端来温水一杯奉上, 新上任的安先生也扑倒在沙发堆里,哀哀长叹。 “自愿送上门来的劳工,为什么不欺压?”这些时日以来,两个人总窝在一 起果然是很有好处的,至少她与他在嘴皮子上已斗来斗去斗得十分“契合”。 “真是无语问晴天啊!”老天何在,天理又何在啊?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 礼金单子,安先生决定再振奋一下饱受摧残的精神。 “喂,一共收了多少?”安太太也挪过身来,细细一看,“哇,你们医院的 院长、主任们很够意思哦。”乖乖,随随便便一出手,就赶上她一个月的薪水总 和了。 “那是应该的!”在大沙发上舒展开长手长脚,安先生得意地一笑,“我是 安晴川耶!” “很有名哦?”安太太也在另一个大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窝好,两人头碰头地 凑在一起。 “我是圣手安耶!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呀,堂堂的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妇产科里闯出了名堂。”她啧啧有声, 不得不服,“哎,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在国外发展得好好的,怎么想起要回国来?” “落叶要归根啊。”安晴川叹了口气,“我爸妈在国外也算是事业有成的, 可一直念念不忘回中国来。今年年初,他们驾车出游,却不幸出了车祸,”他的 声音一下变哑了,“终究是一起走了。临终前叮嘱我一定将他们送回中国安葬, 还要我也留在这边。”他世上仅有的两名亲人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伤心的。”陶冉闻言也止了笑,伸手抚上他紧 锁的眉头。 “没关系,反正这些我迟早要告诉你的啊。”反握住她暖暖的手掌,安晴川 不甚在意地一笑,“等过几天,我领你看爸爸妈妈去。” “他们在这里?” “这座城市是我出生的地方,你说他们会在哪里?”碰到她手指上的朴素银 戒,他将自己指上同样样式的戒指与她的并排在一起,“这对指环是爸爸妈妈结 婚时戴过的呢。” “啊,真的吗?”陶冉缩回手来细看,“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还是小 心收藏起来比较好。” “真是个古板的女人。”安晴川忍不住扑嗤笑起来,“戒指本来就是让人戴 的。你不戴它怎显出它的珍贵来?小傻瓜一个!” “安晴川!”她闷闷地叫一声,“你的嘴巴真的够毒辣的。” “啊,那要不要我唱《你好毒》给你听呀?”用头顶顶她的脑袋,安晴川问。 “我有名有姓,你喂什么喂!”没好气地哼一声,陶冉伸出手指弹他脑门一 记。 “呀!”安晴川佯装痛呼,从沙发上探过半截身子来朝她眨眨眼,“娘子, 为夫有些饿了,麻烦你去洗手做顿饭好吗?” “为什么洗手做饭的人会是我?”现代社会新女性,拒绝下厨房,“你看一 看那些电视电影里,新新好男人永远会烧得一手好莱!” “可那终究是电视电影啊。”他再凑近她灿烂地一笑,“快去快去,我真的 饿了。”今天在宴席上他只顾陪酒赔笑,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嗯。”她的鼻子里全是他热热的气息,让她不由得有点儿昏眩的感觉, “我也累,让我再躺一下。” “冉冉,冉冉娘子,冉冉——”他拉长了音,大脑袋轻轻地顶她的下颌, “我真的很饿很饿。” “哈,你不要闹。”她索性闭上双眼,抬手推开他,“我也真的很累,我再 躺一下就好。” “冉冉,冉冉……”他一边唤着她,一边躲过她的手,将脑袋悬在她的正上 方,“冉冉?” “嗯?”睁开眼一下子就看到他的大特写,她不由得“啊”了一声。 “你要不要做饭给我吃?”他轻轻一笑,脑袋危险地倒悬在她的脸上三寸处, 慢慢凑向她微张着的嘴唇,“或者你要我吃你?” 俯首,他吮上她的红唇,一下、再一下。 “呀……”这一下,再累的精神也复苏振作了,她一下推开他的脑袋,一个 弹跳站起来,“安晴川!” “嗯哼?”他摸摸被撞痛的下巴,细长的眼角往上一挑,“冉冉,你的答案?” “你……”败给他了! “早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望着新上任的安太太大跨步冲进厨房的背影, 安先生手支下颌舔了舔唇角。唔,其实现在,比起饿过头的肚子,他更想吃安太 太。 “真是天理何在?”两个人面对面地围着小茶几席地而坐,一人一桶泡面吃 得唏里呼噜响。 “真是天理何在!”手持竹筷,新郎官再忿忿地呼喝一声。 “是呀,真是天理何在?”同样握着竹筷,新娘子也哼几哼。 “我今天是新婚第一天啊!”竹筷夹起细长的面条,张大嘴巴一口吞进去, 还不忘再呼一声委屈,“有没有天理?竟然让我吃泡面!”早知如此,他宁愿忍 着饿吃了安太太! “是啊水我今天是新婚第一天耶!”新娘子再哼一哼,“有没有天理,竟然 让我下厨!”早知如此,她宁愿不嫁。 “冉冉!”他委屈地扁扁嘴,可怜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三十三岁男人该有的 面貌。 “我也没法子啊。”被点名的人无奈地耸耸肩,照旧埋头吃她的泡面,“你 去瞧瞧,你的厨房里除了清水就只有泡面!”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她这 个原本就不精厨艺的懒女子。有泡面吃,就已算是不错了。 “你乱讲!明明还有面包、黄油和鸡蛋!”东西全是他一手采购的,他很清 楚的! “是啊,冻成冰疙瘩的面包、黄油和鸡蛋。”很抱歉,她无福享受。 “哼,真是一点儿也不贤惠!”娶妻当娶贤。哦,他上当了。 “咦,难道你很体贴吗?”求她嫁他时,还猛吹自己有担当哩。 “陶冉冉……” “安晴川……”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而后一下子笑开了。 “咱们两个简直是夫喝妇随!” “半斤八两!” 很微妙的感受,同时浮现在两个人的心头。曾经有的一点点尴尬,再也荡然 无存。 “算了,谢谢你的泡面。”他笑着呼口气,拍拍满足的肚皮,随意地往后一 仰,便靠坐在沙发上,“剩下的事我来收拾,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洗个澡,早点 儿休息吧。” “那就辛苦你喽,安先生。”手撑茶几站起身,陶冉踱向卧室,“哎呀,站 了整整一天,还真有点儿吃不消呢。”他说得果然有道理:结婚果真是件麻烦事。 双眸一眨不眨,他目送新婚妻子稍显丰满的圆润身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原 本溢满快乐欢喜的心竞在一瞬间产生了空荡荡的难受感觉。 怎么回事?他有点儿受不了地皱起眉,深深地叹了一声。 事情的发展似乎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当初为了挽回“错误”之下的另一个 “错误”,他硬起头皮、向陶冉提出了“嫁绐我”的建议。原本真的是有几分赌 气的成分,但……或许就在那个瞬间,她那双燃烧的瞳眸、还有那张平凡却又坚 强的圆脸,深深地吸引了袍的视线。他发现: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排斥和她做一生 一世的夫妻的念头。现在,他与她,真的成为夫妻了,而他的内心竟是那般的雀 跃! 他喜欢她。或许早在那一个错误发生的夜晚,早在他发现他与她竟是那般完 美的契合之时,早在清晨他看到她冷静的反应、还和他伶牙俐齿的唇枪舌箭之时, 早在她轻轻拂上他的脸,对他一边轻轻地笑、一边却毫不留情地狠击他的男性骄 傲之时——他便已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她! 他真的很喜欢她。当她和他面对面地站在医院的办公里,一脸愤怒地朝他大 喊“错误”的那一刻,当她冷冷地笑着、问他“无辜”的那一刻,当她恨恨地吼 他为什么不扛起“负担”的那一刻,当她因为他的“嫁给我”而惊愕的那一刻— —他便真的明白,他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拂散眼前世俗的迷雾,当他用心体会到她灵魂中的美好与坚强时,他便不可 自拔地陷了下去。冷静的女子,纯粹的女子,坚强的女子,刚烈的女子,温柔的 女子,开朗的女子,聪慧的女子,精灵的女子……当他在不知不觉间将一个又一 个的形容词套用在陶冉的身上时,怎样才能让他不被她引,怎样才能让他跳出她 的迷咒,如何让他可以不喜欢她?! 喜欢啊。就算他与她相处了才这么短短的十数时日,他却已完全明白了自己 的内心—— 他真的、真的喜欢上她了。 唔,事情的发展真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啊。他是素来都冷静自持的安 晴川啊,是手术台上临风雨而不惊的圣手安,是偶尔游戏红尘、却从未轻易投注 下情感的成熟大男人,怎么偏偏这么容易甚至有点儿窝囊地不战而败了呢? 才不过短短的几个时日,他一直只用在医学、科研上的心,怎么就轻易地给 了一个原本陌生的女人了呢? 这一切,太快了啊。快得让他措手不及,快得让他以为他只是在一个玩笑般 的睡梦中。可是,他真的不排斥这所有的一切,一点儿也不排斥,甚至,他用最 激烈的心跳热切地欢迎它的到来。 她呢,喜欢上他了吗?他的心,万分地期待着。 轻轻推开卧室舶门,一片晕黄柔和的灯光无声而轻盈地迎接着他。 叹息似的看向那张温暖的大床,被单中的绵绵隆起和那细而悠长的呼吸都告 诉他,从今天而后,他的生命中有了一个女人的存在。 妻子……妻子呢! 他轻轻地走进去、轻轻关合上门,轻轻地看了床上的身影许久许久,才轻轻 叹息了一声,再轻轻地走进浴室去梳洗。 或许在三四个月前,他还无法接受一向自由惯了的生命中会被突然塞来一个 陌生的女人,但短短的三四个月之后的今天,他竟是这般理所当然地允许一个女 人加入了他的生命里。 上苍的安排便是如此的奇妙。而他,此时此刻是多么地感激上苍的安排啊。 从此他的生命中,有了一位女子的参与,和他一起分享他的心事、他的快乐、 他的一切……哦,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呢。 匆匆擦干身上的水滴、套上睡衣睡裤,他赤足跨过柔光飘舞的空间,轻轻来 到从未如此吸引他视线的大床前,轻轻地躺好,再看向身旁那温暖的身躯。他忍 不住偷偷靠上去,手臂轻轻抬起、轻轻拢上了他所渴望的所有。 啊,那一瞬间,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愉悦排山倒海般朝他奔袭过来,拢在怀间 的温暖身躯感觉像是已抱了千万年般熟悉。 那一刻的胸怀激荡,让他忍不住地轻轻颤抖。 “冉冉,冉冉……” 将滚烫的唇轻轻贴近怀中人儿的小巧耳垂上,他轻轻地呼唤,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冉冉,冉冉。”他忍不住轻声地笑了出来,“冉冉?” 天,他已是过了而立之年的成年人啊,为何还是像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样青 涩呢? “冉冉,冉冉?”只是轻轻吟诵着怀中人儿的名,他便感觉那般的满足与喜 悦。他绝对是中了魔了。 “冉冉?”说千遍,诉万遍,遍遍不厌倦。 “冉冉,冉冉?”贴在她的脸庞上,他轻轻地蹭呀蹭,一遍又一遍地轻唤。 “冉冉,冉冉,冉冉?” “唔——” “冉冉?”他微一使力,让怀中的身躯更密合地嵌进自己的怀抱,“醒了吗, 冉冉?醒来好吗,冉冉?” “你——”怀中的柔躯在一瞬间猛地僵住,而后又慢慢开始放松下来,“安 ……安晴川?” “除了我还有谁?醒醒好吗,冉冉?”他低低地笑;将唇贴上她的发丝,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个人可怜地孤枕难眠?” “呃……” “放轻松,放轻松。”怀中的人儿再次的僵硬让他忍不住笑得更开心,“我 什么也不会做的,我只想搂着你,同你说说话。” “唉……我真的好累啊。”贴在他怀中的人儿几乎要哀号一番了,“有话明 天说不行吗?我想睡啊。” “不行!”他坚持自己的意见,“今晚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我就要你陪 我聊天!” “你……无聊呀……”用力将头埋进柔软的枕间,她实在是很困的啊。 “如果不是……”他的手借机偷偷溜进她的睡衣里,贼贼地贴上她软软的肚 皮,“我才不会无聊!” “手拿开!”她猛地一跳,真的要恼了哦。 “你肯陪我聊天了吗,冉冉?”他依然贼贼地笑,大手固执地坚守阵地。 “安晴川!” “在,我在呢。陶冉冉小姐。”他爽快地报道。 “你怎么这样啊。”她对他一天七十二变的样子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你明 明不是这样的啊……” 上当了,受骗了,被蒙蔽了。 “我们是夫妻了呀,我自然希望你彻底地了解我嘛。冉冉,冉冉?” “不要理我,我的信念在崩塌中。”她受不了地呻吟一声,“成熟、稳重、 理智、冷静、有担当?!安晴川……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年到底几岁了?!”现 在的他,实在不像个三十三岁的大男人啊。 “冉冉,冉冉。”他不理会她的嘲弄,只一个劲地低声喊她,“我有事现在 必须要同你说,冉冉。” “好——我投降!你说,你说。”受不了他的魔音穿脑,她索性转过身来, 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以阻止他的前进,叹了口气,“你说吧!” “冉冉,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他眨眨眼,简单利落地表白。 “呃?”这一下,她的神志彻底清醒。 “在我的观念里,无论有什么事,都应该明白地讲出来。”他挑挑细长的眼 角,很坦然地望着她,“刚刚我在客厅独处时,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了你, 冉冉。” “啊?”他是不是发烧了? “真的,冉冉,我喜欢上你了。”他第三次重申,“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 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是……”她一时之间实在接受不了,只好指向她所认为的缘由,“是因为 ‘它’的缘故吗?” “孩子只是……嗯……孩子只是其中的一点。”他认真地望着她,“如果不 是孩子,我或许真的有可能错过一个好女孩,冉冉。” “呃……”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或者说一时无法消化完。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喜 欢你,冉冉。” 她愣愣地看着他,实在无言以对。 “冉冉。我会坦白地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喜欢你,也因为我想获得你的喜 欢,冉冉。” “呃……” “你喜欢上我了吗,冉冉?” “这个……” “说实话,当初我会想娶你,的确是因为孩子别无辜的,甚至有赌气的成分。 你别生气,冉冉,可是如果不是这个‘错误’,或许我们真的连再一次相见的机 会也没有了。我很感激这个‘错误’。因为它,我们才有了进一步的可能,让我 慢慢发现了你的好,让我真的喜欢上了你。冉冉,我感激这个‘错误’,我深深 地感激它的存在。” 他轻轻抚着她的腹部,带着十分的感激、百分的怜惜,“它不是‘错误’, 它是孕育了我骨血的可爱的孩子,将是我生命的衍续。” “安晴川?” “冉冉,我爱这个‘错误’,我爱这个孩子。”他郑重地向她发誓,“我会 用我的生命来守护他(她)!”如果不是“他(她)”,他如何能遇到他生命中 的女人? “安晴川……” “正是这个‘错误’,让我再次拥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让这世界上不仅仅 只有我的存在,我感激上苍!”这个错误,是一个多么美丽的错误!“冉冉,我 喜欢你。你能告诉我你的心意吗?不,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你可以慢慢来思考, 等我们的孩子降临世界的那一天,你再告诉我也不迟。好吗,冉冉?” “嗯……”她点了点头。心,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品尝难言的喜悦。安晴川喜 欢她!安晴川爱这个“错误”!他爱他们共孕的孩子! 心,止不住地在快乐中飞舞。这,不是一场梦吧?不会是梦吧?或许……等 明天她从美梦中醒来,她便可以明白地告诉他,她……也喜欢他! 只是美梦中的场景,在第二天她梦醒后便轰然倒塌,碎成了一地的残砾,不 留一丝踪影。 她……根本没有怀孕。又一个上天捉弄的错误,狠狠地砸到了她的头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