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他被这种喘息声所激怒了,他从角隅中走出来,走到这个女人面前,攥紧了她 的手臂说: “你想好了吗?你现在可以跟我离开了吗?”女人突然挣扎着,那个 中年男人站起来,目视着他并劝诫他行为举止要优雅一些。他愤怒地说:“你是什 么人,你为什么敢在这个地方跟我谈论优雅?”他松开了紧紧攥住张岚的那只手臂, 转移了目标,把一只手攥紧了中年男人的手臂:“你难道不是偷偷摸摸地坐在这里 吗?你难道不是背着你的婚姻,妻儿在这里寻找快乐吗?既然如此,你到底有什么 权利跟我谈优雅呢?” 站在一侧的张岚提醒他说:“他就是音乐家,我跟你谈论过的那位音乐家……” 此刻,他的手臂松开了,他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他还观看过他的演奏,在他所生活 的城市,那是一场夏季的演奏。他是冒着酷热去听那场演奏会的,而此刻,他看着 被他所崇拜过的音乐家,他的音乐曾经感动过他的心灵啊,心灵就像水池一样蓄满 着涓涓溪流。他的理性又回到了现实空间,他突然脱口而出说:“像你这样的男人 也会出现在这里?”他转身离开了,回到了旅馆,取了箱子,乘上了当夜的飞机。 他决定忘记这个不期而遇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很容易被忘记。说到这里,叙述中 断了,贺加林不想再讲下去,他在往包里找什么,他的外套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的 手往椅子上伸出去时,范晓琼知道,贺加林是在找香烟。不错,贺加林已经从他的 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一包香烟。 她暂时不想打扰他,他想吸香烟,而她想去一趟洗手间,她只是想在洗手间的 镜子前照一照自己的面孔。在一面透明的镜子前突然出现了又一张面孔。它不是别 人的脸,而是她自己的脸。她仔细地观察着这张脸。她从包里掏出了粉盒,刚往脸 上扑上一些粉,就感觉到另一张脸出现在镜子中。那张脸晃动着说道:“我知道你 一直以来都不肯放过我,我既然是你的嫌疑人,那么你就审判我好了,你为什么非 要牵扯到贺加林?”其实,这张脸并没有真正地出现,她涂抹了一些妆之后,回到 了贺加林的身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