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一旦她感觉到了杜小娟就坐在身边,她就抑制不住那种颤栗和厌倦,就在这一 刻,轿车失控了,轿车向着石灰岩撞去,尔后是跌落而下,当她醒过来时,脸上到 外是血腥味,触摸到的都是血,她竟然能够站起来,这真是奇迹,她竟然没有死。 在那一刹那间,她惊恐地寻找着杜小娟,她以为杜小娟死了,因为她怎么也唤 不醒她。为此她申辩说,这次事故纯属意外,尽管如此,她依然很内疚,因为杜小 娟的脸已经被毁容了。她做了弥补工作,就想尽快地离开,在某种意义上讲,她少 了一个对手,从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关系上讲,杜小娟已经变成了她的敌人。少了一 个敌人,就少了一种竞技。她的皮外伤好了以后,她就在寻找一个男人,她所奔赴 的目的地是那座乡间别墅。 她毫不迟疑地驱着车,她在另一座远离杜小娟的医院作了外轻伤的包扎,消毒, 当消毒水滑过皮肤时,她顿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刺痛感而已。然而,它并没有伤及 到她的皮肤的深层结构,她比杜小娟要幸运得多。她之所以尽快地离开杜小娟,是 因为害怕。 是的,她害怕杜小娟一旦醒来,就看见了镜子,女人面对镜子的那种天性是不 会泯灭的,即使她已经被摧毁了容颜,她们依然会清醒地、甚至是狂热地一路上奔 向镜子。除了男人之外,镜子是一个女人的秘友。她用巧妙的办法填补了内心的恐 惧之后便开始了疗伤,一周以后,她的外伤痊愈了,她很庆幸她脸上竟然没有留下 一道伤疤,她驱着车,向着目的地奔去。 她清醒地到达了目的地,黄昏竟然像一件褐色的披风将她罩住了,她站在远处, 她看到了从乡间别墅散发出来的灯光,她看到了窗帘中晃动着的两个人影,一个是 男人,一个是女人,她愣了一下,确定了那个女人是殷秀花,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 她下了车,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她并不认识这个女 人,也许她就是殷秀花吧,她们彼此之间凝视着,彼此之间都充满了一种紧张的追 问:你到底是谁?殷秀花首先问道:“你找谁?你大概敲错门了吧。”“我没敲错 门,我要找的那个男人就在这里。”她肯定地说,于是,殷秀花不顾一切地挡住了 她说:“你疯了,你要找的那个男人并不在这里,你敲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