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了一段颠簸的山径后,翠河随着他来到一处坐落于低风处的山寨。 入口处有人站岗,两旁还矗立着大柱子,柱子上横绑着一面黑色旗子,旗面 上书着一团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待走近,翠河才发现那是三条红色的龙,围成了一个圆圈的图腾。 [梵少……]两旁的守门恭敬地弯腰一欠,异口同声地喊着。 对于梵刚突然带着一个穿着粗布青衫的姑娘家回来,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 惑。 听见他们叫唤他梵少时的恭敬模样,翠河相信了他的话,他果然就是传闻中 的罗刹——-梵刚。 这么看来,他并没有骗她。 她跟随着他一前一后地走进山寨,沿途中所有人一见到他就忙喊着[梵少], 而他们脸上也都有着跟刚才守门的人相同的疑惑。 寨子里除了男人外,还有一些妇人、小孩,俨然就是一个大庄院,如果不是 知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杀手谷,她会以为他们只是一些离群索居、避居世外的人 们。 突然,前头走来了一男一女。 那男人也是俊逸,跟梵刚虽是不向类型,却一样教女人为他心动不己。在另 人身旁是红火少女,约莫十七、八岁,长得灵巧娇俏,十分地好看。 [大哥!]少女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梵刚的胳臂。 [阿静,]梵刚睇了她一眼,[你又缠着阿毅?] [什么缠啊?]红衣少女名叫梵静,也就是梵九的独生女。[人家是要送三 哥出寨耶!]说着,她盯着低头站在梵刚身后的翠河。 [这位姊姊是谁啊?]她狐疑地盯着梵刚,一脸贼笑,[大哥,你好样的… …] 梵刚微皱起眉头,[别胡说了。]说着,他望着正准备下山的梵毅,[你要 出发了?] [嗯。]梵毅点头,瞅了他身后的翠河一眼,[她是……] [我刚接下她的买卖。]他说。 [噢?]梵毅微怔,一脸怀疑,[什么价码?]看那姑娘一身男人的粗布衣 衫,连头发都削短及肩,一副落魄模样,想是出不起什么价钱的。 梵刚没有马上回笞,只是沉吟着。 其实翠河也怕他说出事实,拿自己的身子去抵,怎么说都是一件羞人的事。 [你该不是跟老二一样,也接了什么一文钱的买卖吧?]梵毅玩笑似的问。 夜叉梵辛因为同情一位失去女儿的老父,于是以一文钱的价码答应替那位失 去爱女的老父杀人,已够让人咋舌。不知道梵刚是不是也效法他,接下这种[稳 赔不赚]的买卖? 梵刚忖了一下,神情严肃地道:[她给的是“无价之宝”。]说着的同时, 他以眼尾余光瞅了她一眼。 翠河心上一跳,耳根子倏地发烫。无价之宝?她对他来说是[无价之宝]?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他这个说法已经让她心中小鹿乱摄,再也无 法平复…… [无价之宝?]梵毅虬起浓眉,一脸迷惑。 [好了,你要出寨就快去吧!我要去见义父了。]梵刚似乎不想再解释什么, 转身就朝着议事堂走去。 翠河不安地朝梵毅及梵静一欠,急急地跟着梵刚离去。 梵毅与梵静互觑一记,[有古怪!]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 # # 进入议事堂,只见一名穿着藏青色袍子的威严老者,坐在堂上与属下交谈。 这蓄着灰色胡子、长眉侵鬓的威严老者,便是传说中行迹神秘的绿林盟主— —-梵九。 一见梵刚回来,他笑着遣开与他商量买卖的人,[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恭谨地一欠,转身离开议事堂。 [义父。]梵刚恭恭敬敬地向他一跪。 梵九欢喜地叫他起身,并问道:[有事?] [嗯。]梵刚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梵九昭著站在入一处的翠河,[那位姑娘是……]好奇怪的女子,不仅穿着 男人的衣服,就运头发都削短了。 [我刚接下的买卖。]他说。 梵九微愕,[刚接下的买卖?] 虽然寨子不缺钱,不过既然接了买卖,就是想赚银两,看她一身粗衣,实在 不像是能请得动梵刚的样子。 [什么价码?杀的是谁?] [安阳太守江均。] [噢?]梵九挑挑长眉,[杨素的姨表亲?听说这人仗着杨素的势,耽溺声 色,欺压百姓,是个十足的恶吏。] [孩儿也听说过。] 梵九又睇了翠河一记,[这姑娘跟他有什么过节?] [我还没详问,不过……] [不过什么?]梵九凝视着他。 他沉吟片刻,低声地说:[她愿拿自己的身子来抵,恐怕是什么深仇大恨吧! ] [用身子抵?]梵九一脸惊讶,[你……答应了?] 梵刚知道梵九为什么会一脸惊讶,因为他义父知道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是。]他有点尴尬。 梵九不语,只是若有所思。须臾,他拈须而笑,[也好、也好。什么时候出 发?] [明天。]他说。 梵九点点头,迳自起身朝门口的翠河走去。 见那威严老者突然向自己走来,翠河一脸忐忑。也不知道梵刚跟他都说了些 什么,就看他笑盈盈地往自己走来,她真是怕死了。 [姑娘,你姓啥名啥?]梵九望着眼前这脂粉未施,一身粗衣旧衫,却又掩 不住动人姿容的女子。 [俞……翠河……]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翠河?]梵九忖了一下,笑说:[好名字。哪里人?] [安阳人。]她说。 [噢。]梵九的笑容更深了。 虽然眼前的她看来落魄,但他感觉得出这姑娘是出自书香门第,有着极好的 教养,或许还是个知书识墨的女子。 像她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子,也难怪一向不近女色的梵刚会为她而动心,甚至 接下了这桩没有任何银两的买卖。 不过……如果梵刚能讨了这样的女人做他媳妇儿,他会更满意的。 此时,梵刚也走过来,[义父?] [阿刚,]梵九笑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道:[这姑娘,我中意。] 梵刚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当下也没多做表示。[如果义父没什么事要交代, 那孩儿想退下了。] [唔。]梵九笑得阖不拢嘴。 梵刚知道他义父在欢喜些什么,虽说他们三人不是义父亲出,但义父对一向 他们视如己出,绝无偏心。 如今他们都已三十出头,却尚未娶妻生子,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当然是着 急的。 他看得出他义父对翠河十分满意,想必是已经打定了要将她当成媳妇儿的算 盘。 就在他忖着的同时,翠河也正为梵九的那番话而陷入苦思——- 那威严老者想必是梵刚的义父梵九,传说中他是个绿林中人、但翠河看他正 气凛然,威严沉稳,倒像个严谨耿介的老伯。 想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就不觉发愁。 [这姑娘,我中意]是什么意思?梵刚曾说过他不缺女人,那么……他是想 将她献给他义父吗? 其实只要能报得了仇,她已经不介意自己是谁的了。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 知名的怅然…… 梵刚对她不满意吗?还是他根本已经有了妻室,所以不需要再添一个? [走吧!]就在她恍神的时候,梵刚低沉的声音传来。 翠河猛地一震,不安、埋怨地睇着他。 在他接下她的买卖之后,她就有着自己是他的人的心理准备,可是……原来 他是想将她献给另一个男人。 她的心突然好沉,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正因为她是他的,所以他有权决定她的未来、她的人生…… # # # 梵刚带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问,[你就先睡我房里吧!] 她微怔,[你呢?]她知道自己问得有点蠢,到了这节骨眼上,她还问这些 做什么? [如果我说一起睡,你肯吗?]他玩笑地问。虽是玩笑,但他的眼神却是认 真。 翠河一震,[你……我……] [放心吧!]看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逗她。[我去老二的 房间睡。] [噢。]她松了一口气,却也有着不知名的苦闷。 他不跟她亲近、是不是就代表他真的有意将她献给他的义父呢?如果是那样 的话,她…… [明天我就出发,你留在寨里等我回来。]他说。 [我留在寨里?]她震。 他挑桃浓眉,[有什么不对?] [不行,]她急忙跟他谈起条件,[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你跟我一起去?]他微顿。他是去杀人,她跟去干嘛? 她瞪着他,[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要是你随便出去晃一晃,就说已经 杀了江均,那我不是亏大了?] 他皱起眉心,不满地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怎么知道你是哪种人?]哼、他心里盘算着要把她送给他义父,不是吗? 他娣着她,有点懊恼。 [你想怎样?]他淡淡地问。 [我要跟去,而且我要亲手杀了江均那狗贼!]她愤愤地说。 其实这是她的心愿,如果她这个手刃仇人的心愿能了,她今生便无遗憾了。 想起两年前,江均因求爱不成、心生怨恨,进而勾结盗匪夜袭俞家,杀人焚 尸…… 这样的血海深仇,她就是赌上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兴味地睨着她,[你能做什么?]看她一副柔弱的模样,手不能提、肩不 能挑地,也想杀人? [你替我逮着他,由我来动手。]她坚定地说。 [哼,]他轻笑一记,[我看你连鸡都没杀过,杀人?] 她眉心一拧,幽幽恨恨地,[见了他,我可是恨不得能剥他的皮、拆他的骨! 我是没杀过鸡,不过他比禽兽还不如!] 他沉吟着,若有所思。 [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他如此恨之入骨?]他闲闲地问。 [他勾结盗匪杀了我俞家二十余口人,就连家里的那条老黄狗都不放过,你 说……]她望向他,眼底漾着激动愤恨的泪光,[我能不恨他吗?] 梵刚心头一撼、顿时收声。 [当晚,我娘将我藏在地窖里逃过一劫,可是,我一直恨不得自己在当晚就 已经死了……]说着,她的声线开始颤抖,[天怜我,留我一条小命为俞家报仇,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这两年来,她一直将眼泪往肚子里吞,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落下半滴伤心软弱 的泪水;可是,她也有想哭的时候。当她想起双亲的慈爱、弟弟们的乖巧懂事, 还有家里老老小小的欢笑,她就痛心得几乎死去。 [为了报仇,我两年来走遍各地寻找杀手,可是没有人愿意管这件事,即使 我甘心以身相抵……]她噙着泪,不让它落下、[只要能报仇,我不在乎自己会 落进什么样的地狱里去!] 终于,她悬在眼眶里的眼泪如珍珠般落下,为了不让他看见,她迅速地别过 脸去。 听完她不幸的过去,他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不惜一切地要手刃江均了。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流泪,阿静就常常动不动地用眼泪攻势,来打败他们这几 个义兄。不过……当她在他面前掉下眼泪,他却是揪心的。 他感觉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经常掉眼泪的女人;为了让自己更坚强、为了 报仇雪恨,她一定一直在强忍着。 她的眼泪牵动了他钢铁般的心,让他更加想要保护她、安慰她。 可是他不是个擅于安慰人的男人,他不懂女人的心,不知道女人需要的是什 么样的开心…… 他伸出手端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我会帮你。]他以指腹抹去 了她悬在眼眶底下倔强的泪水。 不知怎地,让他这样一抹,那泪水更是收不住势地落下。 她拧着眉心,想止落泪,可是那悲伤无助的眼泪,却一点都不听使唤。 他看出她在隐忍,看出她眼底的倔强,[你多久没哭了?]他睇着她,眼底 有他不曾有过的温柔。 她抬起泪湿的眼,唇片抽颤。 [哭没关系,]他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阿静就常哭,你看,她不是很快 乐。] [她没有我这样的遭遇……]她幽幽地说,[她是个被你们大家捧在手掌心 上的女孩,不是吗?] 他凝视着她,低声地问:[难道你从前不是被捧在手掌心上?] 她一怔,愕然地望着他。 [你一定也曾经被双亲捧在手心上吧?]他问。 他这么一说,顿时又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 是的,她确实曾让双亲捧在手心上,要不是因为宝贝她,她爹不会三番 两次地拒绝江均;虽说她的确是许了亲,但在那种情况下,她爹其实是可以 毁婚,将她嫁给江均做妾,以获得荣华富贵的。 可是就因为心疼她,他并没有那么做。 当盗匪夜袭俞家时、她娘亲为保住她一条小命,而苦苦哀求她躲入地窖,不 也是爱她的表现? 是的,她确实被双亲视如珍宝地呵护着、她曾经有过快乐无忧的日子,可也 就因为这样,当这样的幸福被硬生生拿去时,才更教她痛不欲生。 [我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哑着声线,颤巍巍地说。 [如果我帮你报了仇,]他凝望着她,[你会学着笑吗?] 她微怔,木然地望着他。 梵刚唇角一掀,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我带你进安阳、我答应让你手刃仇人。 ] 翠河一听,难掩激动心情地哭了起来。她低头掩险,纤细的肩膀因为哭泣而 颤抖着。 他心头荡漾着一种不曾有过的悸动,情难自禁地将她柔弱的身子纳入怀中。 翠河陡然一震,却没逃开。 她需要依靠,因为她已经独自一人撑了太久、太久了。 他宽厚温暖的胸膛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她不想离开这样温柔安稳的怀抱, 一点都不想。 他的温暖让她觉得安心、可是一想到他打算将她献给他义父时,她又忍不住 一阵心痛…… 她以为除了俞家仇恨外,再无其他事或其他人能教她觉得痛心,但他却让她 有了那样的感觉。 他为什么想把她送给他义父呢?他对她没兴趣?还是他心里已经有着另一个 人? 抬起脸,她迷惑地凝视着他,而他也正低头睇着她。 四目交会,在两人之间激起看不见的火花,而他们像是都感觉到了…… 娇客羞红、心律紊乱,她急急地垂下头去,将发热的脸压得更低、更低。 梵刚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荡神弛、意乱情迷的感觉,他心底蠢动着一种不曾 有过的冲动,甚至可以说是欲望…… 他想拥有这个女人,当她一出现在他眼前,他就有着那样的期望。 低下头,他重新端起了她的脸,就着她微微颤抖着的湿润唇瓣,覆上了他的 唇。 # # # 对于突来的掠夺,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抵抗或反应,只是呆愣地接受。 紧贴着的四片唇瓣,引发着不可言喻的微妙及酥麻,尽管心里不安犹豫,她 还是乖顺地任他索求着。 在她跟他达成协定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着这样的心理准备。 他的唇舌像是一把烈火般在她口中窜烧,她觉得头昏,整个世界都像是在转 圈圈似的。 掀掀眼睑,她睨见了他深情而又困惑的神情! 是的,此刻的梵刚是觉得困惑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他以为没有任何女人能在他心湖掀起 如此巨浪,而她却…… 她的唇柔软而湿润,那迷人的芬芳教他迷醉。原来,光是这样的接触就够他 晕眩。 一直以来,他对女人都没有所谓的觉醒。在寨子里接触到的女人不是那个永 远长不大的阿静,就是一些妇人及女娃儿;到了外头,又没见过哪个女人让他心 动。 他从来不知道迷恋着一个女人时是什么感觉,而他现在明白了。 他继续亲吻着她、甚至开始想要更多。可初初相见,话都谈不上几句,要是 他就这么要了她,会不会荒谬了点? [唔……]翠河因为已经几乎透不过气来,而推推他的胸膛。 他以为她想挣脱,下意识地将她箍得更牢。 她像是求饶似的,[别……] [嗯?]他沉下脸,疑惑地望着她,[你反悔了?] [你还没替我办妥事情……]其实她也不是怀疑他,只是觉得尴尬羞赧。 他以为她还是不相信他,当下板起了脸。 不过他也没真的生气,毕竟他还没替她办妥事情也是实情,就算她对他有所 疑虑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才相识便要一个姑娘家毫无保留地为他付出,实在也是强人所难。 [待梵大爷助我手刃仇人,我一定会遵守诺言任你处置的。]她幽怨地说。 [大爷?]听她叫自己梵大爷,他几乎失声而笑,[我不过长你七岁,就变 大爷了?] 她讷讷地,[翠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她一副生疏、卑微的模样。 [叫我梵刚吧!]他说。 [但是……] [别但是了,我说了就算。]他以冷淡霸气的语气掩饰他满心的激动。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儿,因为再与她继续共处一室,难保不会再重蹈方才之覆 辙。 他不是个强人所难的登徒子,当她希望他给她时间,当她表示他还不到可以 占有她的时候。他就必须从那股不知名的冲动里抽身而出。 其实需要时间的何止是她,就是他也需要更足够的时间,去厘清他心里真正 的想法。 她是真的攫住了他,或者不过是一时激情? [你要是饿了,我找人给你准备吃的。]他说。 她摇摇头,[我不饿。] [唔。]他淡淡地瞥了她一记,转身就要离去。 [梵……梵刚!]她突然唤住他,却不知道自己唤住他做什么。 她好像舍不得他离开,可是……她又不想承认。 [有事?]他疑惑地望著有点不知所措的她。 [我……]她揪着衣角,神情不安, [什么事?]他注视着她,表现得一副淡漠。 他向来不轻易将自己真正的情感表现出来,不过他刚才却做了一件非常冲动 的事。 为了掩饰他刚才的[不慎]他这会儿可装得比谁都冷漠倨傲。 [我……我是……]她支吾着。 他皱起眉头,故作不耐,[你不说,我可走了。] [你……]狗急会跳墙、人急了也会不知所云。[你为什么亲我的嘴?]情 急之下,她冲口而出。 如果他真想将她送给梵九,方才为何要亲吻她?她不懂他在想什么,难道身 为绿林中人就能如此不依常理行事? 他微顿,沉默地凝视着她。 被他这么一盯,她忽地觉得抬不起头来。真是羞人,她为什么那么问?!莫 非是让他给亲昏了头? [你不喜欢?]他闲闲地问。 [不是……]她当然不是因为觉得厌恶而这么问,只是不知道他那个吻的含 义究竟是什么。 可是当她冲口回答不是时,又惊觉似有语误。不是不喜欢,那么就是喜欢啰? 天啊!她在说什么! 他又是一顿,[不是?那你是喜欢啰?] 睇着他那似笑非笑的俊脸,她更觉羞惭。[我是说……我……]唉,越想解 释就越解释不清了。 [我有权利那么对你,不是吗?]他故意说得不痛不痒、不挺在意。 翠河秀盾一拧,有些受挫地。[是,你有。]原来那个吻什么都不是,想必 他是觉得不亲白不亲吧? [你在意?]他反问她。 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在乎、她强自镇定地,[当然不,反正不是你,可能是 别人。] 这句话,她说得满是怨怼、但他并没有听出端倪。 梵刚浓眉一叫,略显懊恼。 她的意思是只要能帮她报仇、她根本不在乎亲她、抱她的是什么男人吗? 难道刚才不是因为对象是他,她才那么顺服地任他拥吻着吗? 原来他梵刚在她心里不过是个普通男人,只要他帮她报仇,就算他是头大肚 子、短腿塌鼻子都没开系? 真教人懊恼丧气! 不过他奢望什么?他们不过初初相识,而她也只是为了报仇,才上山跟他谈 条件。 在未见着他前,她早已有了不管对方是谁都无所谓的心理准备、在这情况下, 难道他还期望她对他会有什么情感? 对她而言,他只是她用来手刃仇家的兵器。 他冷睇了她一记,沉默地步出了房间。 ---------------- 转自寻爱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