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听到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云儿一度还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他回来了?为什么?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已经出城离去了吗? 打开门,额济纳那张严肃又略带一点紧张的脸孔,倏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额——额济纳?”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他。 他大步迈人房里,并紧急地关上了房门。 “他们来了。”他说。 “谁来了?”云儿一时会意不过来,一脸迷惑地问道。 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心,教她实在无法再去思考其它的事情。 “将军府的人在找你。”他低声说道:“我要出城时,他们正要往这里来。” 此刻,她并没有因为高家的人已经追到此地而感到心慌,反而是额济纳的去 而复返令她心律不整、思绪紊乱。 “为什么回来?”她盯着他,语气带着质问。 他一怔,“我——”他不是个容易慌张的人,但这一刻,他居然因为她的眼 神、她的声音而迷惑了。 “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住他,“这跟你一点关系都 没有,不是吗?” 是呀,她被抓回去,跟谁成亲,有什么下场,根本都与他无关,他为什么要 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他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间,他惊觉到他已不再是他了。 大金猛将“赤骥”额济纳,是个在战场上冷静而沉着的男人,他冷傲、孤僻、 果断,甚至有时近乎无情。他为什么要为一个宋国女人,甘冒行迹败露的险? 额济纳沉默地凝视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格日勒会不顾一切深入呼伦城夺回安苏,为什么萨可 努宁可拒婚也要和尹蕨娘长相厮守…… 原来恋上一个人时,是如此的疯狂,如此地不理智,,如此地孤注一掷,不 顾一切。 他爱恋着她,他之所以不计一切后果赶回来,都是因为他要她,他不愿将她 交到任何一个男人的手里! “我不会让你落人其他男人手里的。”他目光如火炬般炽热,直直射向了她 的眼底。 她两唇歙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的震惊绝不是她或他所能想象的。 “此地不宜久留,现在就走。” “现在?”她一愣。 他点头,“我看他们很快就会往这儿来了。” 他话才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掌柜说天字一号房有一对男女,快给我搜!” 听那话声,额济纳立刻意会到,他们已经来不及走了。 “走不了了。”他低声地说。 其实区区十几名士兵,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不过一旦动了手,他的身分 就极有可能曝光,这个险绝不能冒。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处境危险,而是觉得还不是时候。让云儿发现他是女真人, 是即将南侵的金国大将赤骥,还不是时候。 “怎么办?”云儿惊慌地望着他。 额济纳忖度片刻,忽地心生一计。“我有办法。”说着,他将云儿拦腰一抱 走向床边。 “开门!”门外传来士兵喝令的声音,“我们是高将军府的人,快开门!” 额济纳神情镇定地将床侧的帘子放下,低声对着瑟缩在他怀中的云儿说: “待会儿,你别出声。”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不过至少都得赌他一把。现在他只希 望前来此地的士兵里面,没有那在山林里与他面对面交手过的人。 “快开门!”士兵们几乎要破门而入似的叫嚣着。 额济纳突然动手脱掉上衣,“各位官爷,请等等!”响应着士兵的同时,他 已经脱掉了上身所有衣物。 云儿面红耳赤地望着他,不知他究竟在打算着什么。 几名拿着刀剑的士兵一破门,就撞见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女,当下全傻了眼。 “官爷。”额济纳放下他大金猛将的身架,语气十分卑恭。 “怎么不应门?”那儿名士兵邪狎地看着。 “小人忙着穿衣穿裤,所以——”额济纳面对着门口,而在他怀中动也不动 的云儿则是背对着那些士兵。 他将她的衣服拉上,假装狼狈。 “原来如此——”士兵们狎笑着,“看来是咱们坏了你们夫妻俩的好事。” “不敢。”额济纳无所谓地笑笑。 将军府说月参将的女儿是遭人掳走,既然是被人掳走,女的一定有所挣扎, 绝不是像这一对“恩爱夫妻”般缠绵悱侧地纠缠在一起。 “好了,没事了。”士兵们见没什么可疑的,旋即退出了门外。 见士兵们下了楼,额济纳立刻将房门关上,转过头,只见云儿怔怔地坐在床 上。 他走回床边,“他们都走了。” 云儿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怎地,她一直在发抖。 她是怎么了?额济纳不过是为了骗过那些士兵才会出此计策,他什么意图都 没有,他…… 天呀!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肌肤上居然还留着他的温度,而那温度足以烫伤她 的灵魂。 “月云儿?”他轻碰她颤抖的肩头,“你害怕?” 感觉到她的颤抖,他亦相当惊讶,因为他没想到,高家竟让她如此地惊恐畏 惧。 “他们已经离开了,你不用害怕。”他试着安抚她。 云儿缓缓地抬起头,“我不怕,只是——”话未说完,她又咬唇而止。 看见她颊上的红潮,他倏地明白她为何发抖了。 “我不是存心的。”他为她拉上衣服,声调平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我——”她好急,好急着想把自己的心情说 出来,可是一急,她却什么都说不上来。 她绯红的脸颊,颤抖的双唇,迷茫的眼神……这一瞬,他莫名有着一种冲动, 一种属于雄性的冲动。 “额济纳,你——”她无助地望着他,声音软软地说道,“你让我的心思全 乱了。” “月云儿?”他陡地一震。 “额济纳,”她冲口就问:“你说不想让我落入其他男人手里,是什么意思?” —个女儿家居然这样大胆地追问此事,实在是非常羞人,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的心。 他凝视着她,却是一句话都不说。沉默在两人之间维持了许久。 额济纳心头一震,一个念头倏地穿过他的胸口,“你想跟我走?” “你说不想让我落人其他男人手里,不正是这个意思吗?”她迎上他难以置 信的疑惑目光。 他怔愣了一下,话声沉重,“说那句话,我是冲动了点。”他明知他们两人 会因身分悬殊而各走各的,却还是不经思考地说出了那句话,这是他的错。 他这句话让她觉得无地自容,他明明没有其它意思,是她,都是她自作多情, 一厢情愿! 羞愤至极的她猛地拉开门,就想夺门而去。 额济纳本能地双臂一伸,将两扇门压了回去,“月云儿!”他不想让她走, 他的身体、他的心都想留住她。 “什么?”她负气地瞪着他。 “你——”他靠近,低头以眼神盯住了她,“你知道在我们的地方,当一个 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会马上抱她以表示爱意吗?” 因为他的靠近,云儿的心跳忽地加速;因为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他那健壮 硕美的古铜色胸膛此刻正紧贴着她。 说着,他将她背后的门闩拴上。 她一愣。那么说,他亲她,抱她,是因为他喜欢她? “你是说你喜欢我?”她突然一脸娇怯。 “我知道不应该喜欢你,但是——”额济纳喟叹一声。 “为什么不该喜欢我?”她追问。 “因为我——”他不能说,他的身分及任务都是机密,甚至连那些派驻在宋 土上的金国特使都不知情。 “额济纳,我不在乎你是辽国的逃将。”她迷惑地凝望着他。 辽国逃将?他若真只是辽国逃将,那倒还好办,可惜他不是。 “你会后悔。” “不会。”她坚定地回道。 虽说在这种乱世里跟了一个亡命天涯的逃将是不智之举,但比起嫁给高世杰 那浑蛋,她还宁可跟着额济纳。 迎着她坚定的眼神,他不觉一振。 “月云儿,”他将她捞进怀中,“我若要了你,日后就绝不会放开你,不管 你是不是后悔,是不是恼恨,我都不会放你走。” “呃?”看着他火热的深情眸子,她的心狂跳。 她不想被高世杰糟蹋,也不想一个人浪迹天涯,她需要额济纳。 “快作决定。”他端起她的脸,催促她立刻抉择。 “我,”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用力点头,“我跟你。” 额济纳什么都没多说,只是将她拦腰抱起,一步步走向了床边。 凝视着他深情而炽热的褐色眼眸,云儿心悸得几乎快不能正常呼吸。 她知道“他要她”代表着什么。想起自己居然即将跟这个才相识三天的男人 做那件事,她不由得心情忐忑。 这样行吗?她逃离了高世杰,却将自己的身子和感情,都交给了一个了解不 多的男人,这是明智之举吗? 当然,感情的事不能以时间长短采衡量,她和高世杰相识了二十余年,她对 他不也从没有过一丁点的喜欢? “你想清楚了?”额济纳低头凝视着她,似乎还在作最后确认。 “嗯。”她讷讷地点着头。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他能将她带到哪里去,她只知道如果他们 两人不幸被高家派出的鹰犬逮到,她希望至少他是第—个得到她的男人。 人家说宋女温驯内向,不像关外那些女孩们大胆开放,但是她却有着他无法 想象的勇气。 她竟然愿意将自己的清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族男人,是她真的对他动了 真情?还是她反抗强权的手段之—? 他实在不愿这么想,不过逃离了高世杰魔掌的她,在三天的时间内就投入他 怀抱,救他无法不往那方面去忖测。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带给他无法压抑的冲动,她的勇气,她的果敢,她 的聪明,她的自主,更叫他着迷。 他解开她的腰带,松开了她的衣襟,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褪下她身上的衣 物;她紧闭着双眼,双颊涨红得像天际的红霞。 他感觉得到她在颤抖,她的惶惑及惊悸透过肌肤传达给他。 “别怕。”他低头轻吻了她一下。 他的唇温柔又温暖,令她惊惶的心有了一点点放松。他吮吻着她的唇,那种 接触方式让她的胸口一阵火热。 他将手探入她温暖的胸兜里,以指尖寻觅着她峰上的花朵;虽然她的身体及 反应都还相当生涩,却在他的指尖下挺立起来。 “啊!”她低声喘息着,似乎正因为他的摸索而感到羞赧难安。 在他唇舌纠缠着她呼吸的同时,他已经褪下了她的衣服。她那白皙细致的肌 肤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眼前,令他惊艳得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她胸前的起伏仿佛正招唤着他,并期待着他的占领。 他在她芳口中与她交缠,吸取她诱人的香甜;她羞涩响应着他,挑起了他更 强大更猛烈的情潮。 她扭动着身子,却给了他欲拒还迎的刺激感。 “你怕羞?”他低声笑问。 “嗯!”这是当然,虽说她许过了人家,可却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黄花闺女。 额济纳撇唇一笑,突然翻身坐起。她以为他要就此罢手,心里有一点庆幸, 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下床去,呼地吹熄了桌上的烛火。瞬间,房里陷入一片黑暗。 “额济纳?”在黑暗中,她的心情更是不安到了极点。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索黑暗中的他。 当她触及他结实而宽阔的胸膛,一股如电般的热流迅速传导至她身上的每一 处。 他上了床,拉下帘子,一把将她往床板上压。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