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敏儿?]门外射进来几道月光,让门口处的穆玉峰及李萝夫妇俩,得以觑 清茅屋里的希敏。 李萝难以置信地道:[敏儿?真是敏儿?] 梵辛一震,[穆前辈?穆夫人?]怎么会?他们夫妇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 这儿? 穆玉峰发现屋里除了他心爱的女儿外。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他神情一凝, 肃然地盯着梵辛。[你是……] [晚辈梵辛。]他抱拳一揖。 [梵辛?]穆玉峰一怔。[夜叉梵辛?] 穆玉峰是老江湖,当然听过夜叉的名号。 一直以来,杀手谷的名声就因为梵九及他的三名义子——-罗刹、夜叉及修 罗而响当当,但他没想到靠杀人谋生的夜叉、竟是个如此年轻且风采迷人的男子。 不过当前最令他疑惑的就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会跟梵辛扯上关系? 梵辛是杀手,又是绿林中入,跟他们这些武林正道是不同路的;他女儿一向 以身为正派人上而自傲,为何会跟一名绿林中人同行? 李萝望着眼前俊伟不凡的年轻人:心里猜想着他跟希敏的关系。身为母亲, 她有此疑虑也是正常。 [穆前辈跟穆夫人为什么会出现代这儿?]他恭敬且恪遵分际地道。 [我们接到一个消息说敏儿被朱家通缉,原本还半信半疑,后来碰巧有昔日 旧识因为得到消息而前来通知,我们只好赶紧叫镖局里的人疏散避风头。]李萝 续道:[我跟敏儿的爹不放心她,于是才会想到城里探探消息,没想到居然会在 这儿遇上敏儿……] 其实派人去传消息的是梵辛,但此刻、他并没邀功。 [娘,就是梵辛差人到镖局去通传的。]希敏说。 [是吗?]李萝是个不问江湖是非的女人,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何来 历。 见他长相俊挺,应对自如,且又帮了她女儿的忙,做娘的自是十分激赏。 她顾着细细端详梵辛,却忽略了穆玉峰脸上奇异而肃穆的神情。 而就在李萝打量着梵辛之时,她发现梵辛衣襟敞开,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 而她的女儿亦是衣衫凌乱。 身为母亲的她不得不心惊,[你们……]她惊疑地盯着两人。 觑见李萝眼底那惊疑的目光,希敏这才突然警觉到自己衣衫不整,而梵辛也 是。思及适才发生的种种,她面容羞红,[娘,我们。。。。。我们不是……] 一个女儿家,她怎敢将实情说出?在爹娘眼前与男子衣衫不整地共处一室, 已致她羞愧得不知把脸往哪儿摆,这下面对娘亲的追问,她更是支吾难言了。 穆玉峰虽未开口质问,但他那威严的目光已经笔直地投向离他最近的梵辛。 [穆前辈,穆姑娘受了伤。]见希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梵辛只好帮腔。 [我为了帮她疗伤,所以……]﹂ [是的,爹、娘,我们什么也没有。]此时,希敏迫不及待地插话解释。 不急着撇清还好,她这么一急,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教人不得不生疑了。 当着梵辛的面,李萝纵使心里有千千万万的疑问,也不好直接挑明着讲。[ 是……这样啊。] [娘,是真的,都是真的。]为免爹娘疑心,希敏急说。[我受了伤,梵辛 为了替我疗伤才褪我衣衫,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其实是真是假又如何,不管梵辛与她是为了什么原因衣衫不整,一个女儿家 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衣着凌乱总不是件可以明着去说的事儿。 女儿是自己的,穆玉峰夫妇俩不能说不了解她。希敏心高气傲,不只洁身自 爱,甚至可说是从来没动过情的;依她的个性,就算是死都不可能让一个男人看 光她的身体,除非她心里是承认那男人的。 穆玉峰沉默地望着梵辛,而梵辛脸上泰然自若,没有一丝慌张惊畏。 他感觉得出希敏跟梵辛绝非普通的关系,在希敏离开家里的这段时间里,势 必发生了不少事情。 见希敏面红耳赤,他不难发现他这个性情高傲,从不认输的女儿有了些改变, 她变成了一个[女人],而过去。。。。。她从不把自己当女人看的。莫非…… 希敏对梵李动了情? 忖着,他不觉眉心紧。 不成!他穆玉峰的女儿怎能与绿林中人来往?怎能跟梵辛这种杀手讲情 [穆前辈、穆夫人,]见李萝一脸忧心,梵辛突然开口,[若二位担心令嫒 名节,梵辛愿意负起责任。] [梵辛?]希敏一怔,惊愕地望着他。 负责?他说什么?他只是图她新鲜、只是逗她的啊!负责?他负什么责?! 李萝一听:心头顿时有了谱。她感觉得出。。。。。眼前的年轻人对她的女 儿是有感情的。她欣赏这个年轻人,如果希敏有这样的归宿未尝不是件好事。 就在她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穆玉峰忽地出声了。 [江湖儿女不拘泥在这些小事上头,梵少侠你救了敏儿己教我们感激不尽, 怎可硬赖些事在你头上?]他说。 [峰哥?]李萝不解地望着他。 穆玉峰抬手阻断了她,[什么都别说了。] 梵辛不是傻瓜,单看穆玉峰从头至尾那疏远客套的态度,也知道他心里想的 是什么。 他威远镖局是正道,而他杀手谷足偏门,由态度上可以想见穆玉峰有着极深 的门第之见,要他将女儿交给杀手谷这种[旁门左道],简直妄想! 也难怪她一直把他当洪水猛兽一样看待,有着一个门第成见如此深的父亲, 她免不了在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下也成了那样。 [我跟内人原本打算找到敏儿后,就到旧识那儿避风头,现在也不用找了, 真是感谢梵少侠。]他不即不离,十分客气。 [不敢。]梵辛撇唇一笑。 [敏儿,]他望向希敏,[跟爹娘走吧!] [嗯。]希敏以眼尾余光觑了梵辛一记。 李萝趋前替她穿好衣衫,扶她站起。 [梵少侠,告辞。]穆玉峰不露痕迹地与梵辛撇清了所有关系,也断了希敏 与梵辛之间的情愫。 [路上小心。]梵辛也是个儿过世而的人,里即使兴着波澜,却还是表现得 相当得体。 穆玉峰率先出去,而希敏则让李萝扶着尾随而去。 临走前,希敏回头瞥了梵辛一眼,眼底充满了挣扎。 她知道她父亲为何急着离开,为何如此不露痕迹的与梵辛撇清关系,因为… …因为他们跟梵辛不是同路人。 梵辛凝望着她,什么都没说。 他定定地目送着他们三人离去,久久才回过神来———— # # # [敏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一离开芧屋,穆玉峰就等不及质问她, [你为什么跟梵辛那种人走在一起?] [那种人?]李萝不解,[那年轻人有什么不妥吗?] [他是杀手,是绿林中人。]他不悦地道。 [咦?]李萝一怔,[是吗?]江湖上的事,她是不懂,不过她觉得梵辛不 像是旁门左道的坏人。 [哼,]穆玉峰微愠地道,[我穆玉峰的女儿不能跟那种绿林人士来往。] 穆玉峰不是坏人,只是脑筋古板了些。 [爹,我跟梵辛没什么。]希敏说。 [别以为爹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睇着她,[就算你心里真觉得 没什么,梵辛他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看得出来梵辛对她的感情,而相信她对梵 辛也是有感情的。 希敏自认心虚,低头不语。可她爹说梵辛对她[有什么],这……是真的吗? [说,]穆玉峰威严地道,[你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的?] [他要杀朱老爷。]她简短地回答。 穆玉峰一听便明白,[所以你们就兜在一起了?]话罢,他像是突然想起什 么似的,盛怒地道:[难道你为了他而当真想对朱家不利?] [不是的。]她不加思索地为自己辩驳着:[是朱安邦企图以药物迷昏女儿, 要不是梵辛出手相救,女儿……] [什么?]李萝听到这儿,不觉焦急地道,[朱少爷他居然这么做?!] [嗯。]希敏点头,[朱安邦为了掩护自己而硬栽罪名在女儿头上,梵辛他 一直在帮我。] 穆玉峰沉吟片刻,沉声问道:[你吃亏了?] [朱安邦没有得逞。]她说。 [我不是说朱少爷,]他眼神肃杀地盯着她,[我是说你跟梵辛。] [爹。。。。]她知道她爹向来耿介刚直,以身为武林正道而自豪,当然不 会愿意跟梵辛这种绿林人士来往。 在父亲的严格教养下,她一直是这么警惕着自己。可是。。。。在她认识梵 辛后,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已经变了。不过她不敢承认、尤其是在父亲面前。 低下头,她心里好苦。[敏儿跟他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就好。]穆玉峰知道她不会骗他,[你可别教爹跟镖局蒙羞。] [女儿知道。]她无奈地道。 蒙羞?不,她一直以来如此努力就只为父亲以她为荣,如今断不可能做出什 么教父亲蒙羞之事。 [敏儿,]他定睛地注视着她,[不准再跟梵辛那种人有任何来往。] [不会了,爹。]她低头答应。 李萝默然地观察着女儿脸上及眼底的情绪,她感觉得出希敏心里的苦闷无奈, 她知道。。。。。她的女儿对梵辛有着相当程度的感情。 只是。。。。。一切以夫为主、以夫为天的她什么都不能说。 # # # 穆玉峰带着妻女暂时投靠了旧识季天行。 季天行在江湖上也是号人物,与穆玉峰都是同道中人。季天行有一独子季飞 鹏,年已二十七,还未成家立室,目前在季家堡里掌管大小事务,也算是位少年 英雄。 季天行是见过希敏的,而且对她的印象十分好,私底下也曾经向穆玉峰提过 亲;不过当时穆玉峰并没有即刻答应,只说希敏无心嫁人。 别后两年,季天行再见到希敏,还是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媳妇儿人选;穆 家三人投靠季家堡的当晚,他试着对穆玉峰提起联婚之事。 [穆老弟,敏儿还未许亲吧?]他笑间。 [是的。] [怎么,她还是醉心于武术的修练及镖叵的大小事务而不肯嫁人?] 穆玉峰知道季天行在探他口风,于是顺势释出善意的回应。[她都二十有三, 也该嫁人了,难道还留在身边吗?] 要不是发现希敏跟梵辛之间有一段情愫,他也不会急于将她的婚事定下。毕 竟,这事还是要她亲口答应才算数。 [老弟的意思是……]季天行欢喜地道。 [这事,我问问敏儿的意思。]他说。 [如果我们两家能结为亲家,那该多好?]季天行兴奋地说。 穆玉峰知道季天行一直希望希敏能他成为他家的媳妇,因为,像希敏那般上 得了台面又能做事的女子可真不多。 [飞鹏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人,假如敏儿能嫁给他也是一种福气。]穆玉峰 笑说。 季天行捻须而笑,[那就劳烦老弟跟敏儿说说了。] # # # [提亲?]当穆玉峰将季大行提出婚事之事告知李萝及希敏、李萝讶异地道。 虽说季天行向穆家提婚己不是头一遭,可是在穆家暂时落难而投靠他家提出 婚事,难免给人一种趁火打劫的感觉。 [飞鹏年轻有为,又是正派人士,再适合不过了。]他说。 李萝望着坐床上的希敏,面有难色。 她这个母亲可不是白做的,女儿的心事,她难道还觑不出来?希敏一直以来 好强倔强,从来没对任何男人动过心、用过情,每当跟她提起其终身大事,她总 是含糊敷衍,从不当真。 可是她看得出来……她这个从不动情的女儿动情了,而且对象是那位所谓的 绿林中人──梵辛。 她不懂得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或什么邪门歪道,她只知道希敏是喜欢梵辛的, 而能教她女儿动情的也绝非等闲之辈。 对季飞鹏,她当然是没什么意见,但她望希敏择其所爱,不要勉强。 [敏儿,]穆玉峰盯着发怔的希敏,[你的意思如何?] [爹,我……]她抬起眼睑,有点为难。 [敏儿,]他打断了她,沉声问道:[飞鹏有什么不好?] [季大哥没什么不好……]她见过季飞鹏,对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恶,只是… …季飞鹏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穆玉峰以那对严厉的锐眼凝视着她,[莫非你对梵辛有什么?] [没有。]她急忙否认。[梵辛是个绿林杀手,敏儿不会对他有什么。] [没有最好。]穆玉峰浓眉微虬,[你不小了,该嫁人了。] [敏儿想留在镖局帮忙爹管理……] [不用。]他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女儿家是留来留去留成愁,我要你找个 好归宿,安安心心地相夫教子。] [可是爹……]她不想嫁,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 [敏儿,]他沉喝一记,[如果你跟梵辛有什么,我要你死了退条心,我穆 玉峰不能丢这个脸。] 希敏秀眉紧锁,唇片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爹,]她低下头,幽幽地道,[敏儿不会教爹丢脸的。] [那是最好不过。]见她这么听话,他神情稍霁,[放心,爹不会看错人的。 ] 其实依她的个性,断不可能答应得如此干脆。他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听话,是 因为她真的对梵辛动了情。 因为心虚、因为不敢冒让穆家丢脸的险,她只好乖乖地答应了他。 虽说他是有点在要胁她,可是这也是为了她好。穆家是名门正派,绝不能跟 梵辛那种绿林杀手、亡命之徒为伍。 [我这就去答覆季兄,待你伤好了、而风头也过去,就立刻择期让你跟飞鹏 成亲。]说完,他旋身走了出去。 穆玉峰前脚刚走,一直未能发表意见的李萝便低声对着希敏说道:[敏儿, 你为什么要答应你爹呢?] [爹是对的。]她说。 [你喜欢梵辛,不是吗?]知女莫若母,她那一点心眼儿瞒不过她的。 希敏顿了顿,无奈一笑,[我不会教爹丢脸的。] [敏儿……] [娘,]她打断了李萝,[我从小便一直在爹面前表现,怕的就是爹因为没 有儿子而觉得遗憾,我不想爹因我而蒙羞。] [这算得上什么蒙羞?]李萝不解,[择你所爱而托付终身是对的。] [可惜“那个人”不对。[她蹙眉苦笑,[对爹来说,我爱上那个人是会教 穆家蒙羞的,敏儿不做那种事。] [敏儿,]李箩轻声一叹,[你这是何苦?] [娘,]她拍抚着李萝的手背,安慰着:[您别担心,季大哥也没什么不好。 ] [娘没说他不好,只是你对他并没有感情。]李萝说。 她撇唇一笑,[感情的事可以靠时间来培养,娘别担心了。] [但是你喜欢梵辛,而娘看得出来梵辛也喜欢你。] [不,]她摇摇头,怅然地道,[梵辛他心有所属,他……] [敏儿,]李萝握住她的手,坚信地道:[娘不会看错的,梵辛眼底的是情 意,真正的情意。] 希敏心上一跳。情意?她爹说梵辛对她[有什么],而她娘说他对她有情意, 难道真是如此?是她爹娘老眼昏花,还是她历练不够、经验不足? 罢了,是什么都好,难道她还看不出她爹是多么想把她跟梵辛拆开?即便是 郎有情,妹有意,她爹都不会承认她与一个绿林杀手的感情。 [娘,别说了……]她凄然也认命地一笑,[穆家是不会跟绿林中人攀上任 何关系的。] [可是……] [娘,]她打断了李萝,[敏儿已经决定了。] 李萝蹙眉一叹,[唉……]希敏越是认命听话,她就越觉心疼。 她了解希敏的性格,今天要不是她对梵辛动了感情,绝不会这乖巧地顺从了 她爹的意思。只是……她这样的妥协对她是好的吗? # # # 自从穆王峰将希敏带走后,梵章就回到了城里。 这一趟,他为的是给方老丈一个交代,他必须完成他跟方老丈的买卖——- 杀朱禧。 之前他将杀朱禧的事耽搁下来,是因为希敏奉命保护朱禧,而他不想跟她正 面为敌。 如今朱禧误信朱安邦之言而通缉希敏、那是他自己愚蠢,将自己的保命符给 丢掉,也怨不得又不留他了。 待杀了朱禧,他就回恒山、什么穆希敏、什么儿女情长,他都不管了。 男儿志在四方,他梵辛又不是那么放不下的人。不过就是一段情,而且还是 一段不明不白的感情,说放就放,[应该]没那么难。 穆家是名门正派,而穆玉峰的门第之见又是那么的深,断不可能允准女儿跟 他有任何的关系。他还是趁早断了这念头,将她给忘了吧! 当今之急就是赶紧完成买卖,然后回恒山去过一阵子逍遥自在的生活。 他想……英雄并不[气短],而儿女也不见得真有那般[情长]。 # # # 梵辛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朱禧的房里,抓开帘子,只见朱禧与他的姨太宽 衣而眠,那朱禧一手横放在姨太胸前,那只手还不知死期已到的揉弄着姨太半敞 的胸脯。 他抽出刀,干净俐落地在朱禧脖子上一抹;因为刀法迅疾不见血溅,根本没 惊动任何人,就连他枕边的姨太都未曾察觉。 结束了朱禧这狗贼的性命,梵辛悄然地退出了他的睡房。 退出朱禧的睡房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开朱府,而是往朱安邦的寝处而去。 他收一文钱明说了只杀朱禧,但现下……他有一个更想杀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为了[买卖]杀人,而是出自[感情],为了[自己]。 进入朱安邦的寝室后,他悄声地近了床边。他站在床侧,低头冷睇着不知大 限已至的朱安邦。 他跟朱安邦其实无冤无仇,而且也没人花钱雇他杀朱安邦,可是……他想杀 他,比任何人都想杀他。 是他该死,他不该招惹他看上的女人,不该使计想占她便宜、毁她清白,不 该在事后反咬她一口,教她差点儿送了命。 他有千万个不该,而那也是他该死的原因。 他一刀架在朱安邦颈子上,那冷冽的刀锋惊醒了睡梦中的朱安邦。 [嗄!]朱安邦大梦初醒,惊愕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英雄……] [知道你为什么该死吗?]梵辛冷然一笑。 朱安邦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哪记得是为哪桩,当下扣想是哪个冤家雇杀手来 取他的性命。[英雄,别人给多少,我……我双倍给你。] 梵辛撇唇冷哼,[记得穆希敏吧?] [是……是她要杀我?] [不,要杀你的人……是我。]话落,他一刀抹去,教朱安邦当场气绝。 他漠然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刀下消失,唇边扬起一抹无情的冷笑─── ---------------- 转自寻爱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