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查到名字了?」南晔坐在放著晚膳的桌前,随意瞄了眼何安。 「是,刚才属下探问过,那名婢女叫喜月。」 「是南靖找进府的?」 「是,是大少爷找来的。」 「原因?」 「属下问过福伯,但福伯说大少爷没有说。」 「厨娘?」南晔看著桌上清淡却散发诱人香气的菜肴。「这几日的饭菜是她 煮的?」 「是的。」 南晔若有所思的冷笑了声。「很好,把她调到我这里。」 「二少爷?」何安诧异的看著主子。 「去啊!我要那个厨娘来侍候我。」他带笑的脸孔,俊美冷酷如常。 「二少爷,若是将她调到朱门居来,那少爷的膳食……」 「口腹之欲哪里比得上心头的得意?」南晔挑眉笑道。 完了,二少爷八成是针对大少爷来的。何安在心中苦叹一声。 早在见著大少爷对那厨娘和言悦色,二少爷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再加上 她是大少爷找进府来的,这两个原因都让何安不安,果不其然,他的预感又灵验 了。 算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就安分的遵从二少爷的命令吧。「是,属 下马上去。」 南晔睨著侍从的背影,邪气的笑容敛了下来,阴冶俊美的脸孔笼上一层郁色。 他瞥了眼一桌用心烹调的食物,突然失了胃口。 起身离开桌边,他随兴走到朱门居外的长廊,廊上垂挂著照明的灯笼,在夜 风中微微摇晃,廊边修长丛生的竹林,因风发出飒飒的声音,替朱门居增添一丝 凄清的气氛。 这里就像他的人,被竹林密密遮盖,即使在烈日下,总阴凉的吓人,少有人 气沾染的结果,使得这里更加鬼影幢幢,愈加使外面的人却步。 没有人亲近,也不喜人亲近,这朱门居就成了南府里的另一个世界。 他微微蹙了眉,心头再起烦闷,空虚的心,似乎在渴求什么,总想抓住什么, 但下论得到什么,还是填下满他的渴望,得到的,只是更多的虚空与失望。 他的心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空虚? 对了,一切都是拜南夫人之赐。就因为她身为爹的元配,却善妒而度量小, 以死逼迫爹不能迎娶身怀六甲的娘入府,让他们母子饱受邻里间的讪笑与鄙夷目 光。 外人的眼光如刀似剑,对未婚生子的妇道人家并不友善,甚至对待小孩的态 度也毫不留情。 数不清多少次,当有小朋友与他游玩时,大人总会将他们的小孩拉回去,不 准他和他们在一起,只因他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而娘每次听到他人对自己的叫嚣辱骂都会流泪,时间一久,他就不再渴望与 他人做朋友,因为她的眼泪,包含了太多、太沉重的歉意,他不想让娘再哭了。 就在他决定不再渴求友情时,却听到南府为大少爷的十岁生辰大开筵席,车 水马龙的景象,让躲在一旁看的他,不由得恨从中生。 只因他是正室所生,所以他的出生受到祝福,而自己却不为人欢迎?他和娘 所受的苦,全拜南夫人所赐,从那一天起,他发誓,绝对要将抢走她最宠爱儿子 的一切。 讽刺的是,在母亲去世,他被爹带回南府的那一天,正好是他十岁的生日。 那一日,他失去母亲,却得到一个身分南府的二少爷。 过往的回忆,如浪潮般涌进他的脑中,几乎淹没他。 那几个骄纵的手足,对突然冒出来的他自然没有好感,见著他不是讥笑他是 个没有娘的孩子,就是教唆恶奴,欺负他这个没有靠山的异母手足。直到他有了 保护自己的能力,用他的才华得到众人的认同,他们才稍微收敛态度。 尤其在南夫人死後,那群弟妹少了靠山,他们就更不敢招惹他,南府,成了 他的天下。 他发过誓,一定要将南靖的东西抢到手,如果他喜欢一个女人,那么,那个 女人将会成为他的,他要让南府的人知道,他南晔绝对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南晔冷冷一笑,甩开紧压心中的沉重思绪、与不堪的记忆。没有人或事,能 够让他有所留恋,这个世上,他唯一栢信的只有自己。 福伯老脸带忧的走向厨房,不时偷觑身旁的何安。 怎么也想不到,二少爷会主动开口要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想当初,老爷为二少爷找了不少年轻、貌美的侍女,只求女人的温柔能让二 少爷冷冽的脾气稍微和缓,伹事实证明,二少爷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冷脸相向。 尤其他对那些带著企图、野心的女人更无好脸色,出口不是冷嘲就是热讽, 直敦所有侍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落荒而逃。 而今,二少爷身边唯一的待从,只有自小跟著他的何安了。 「何安,二少爷真的要找侍女?」福伯忍不住好奇,还是开口了。 「是啊。」何安点头道。 「那……为什么指名要喜月呢?她才来不到几日,找资历深些的侍女,不是 比较适合吗?」福伯心惊瞻战地问。 何安讪笑,怎能说二少爷看中她,只因为她是大少爷的人呢,当下只敷衍地 回道:「就是要新人才好,好调教嘛!」 福伯人老心不老,明白事情必然没有他说的简单。 「何安,你老实告诉我,早上你来问我喜月的事,是不是二少爷看到过她? 那时候大少爷在吗?」福伯压低声量问。 何安尴尬的摸摸鼻子,同样低声回道:「不瞒你说,二少爷昨儿个傍晚在後 院瞧见,大少爷和那厨娘说话,这才命我找她来著。」 果然不出他所料,又是和大少爷有关。 哎!一旦被扯进两位少爷的争端中,只怕不得善终!福伯同情起喜月,却又 无法责怪二少爷偏激的心态,毕竟他知道二少爷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一群异母手足问,他这个不受正室欢迎的小孩,自然会被欺负排挤。即使 大少爷没有欺负他,但也未曾伸出援乎,也许这才足二少爷会怨恨大少爷的最主 要理由吧。 思忖中,两人已走进厨房,瞧见喜月正在灶边忙著。 「喜月,你过来一下。」福伯站在门口扬声唤她。 两人来的突兀,其中一个又是二少爷的人,引起厨房其他人好奇侧目。 喜月放下手上工作,走到福伯面前绽开笑容问好。「福伯,有什么事情吗?」 「喜月,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哥叫何安,是服侍二少爷的人。」 二少爷的人?喜月不解地朝何安颔首问好。「你好。」接著,一双清澈无邪 的明眸又移回福伯身上。 「喜月,从明儿个起,你就到朱门居侍候二少爷。」 福伯的话才刚落下,四下随即响起抽气声。 「你说什么?二少爷要喜月去侍候他?喜月这么年轻,怎么会受得了二少爷 的脾气?」 「对、对,二少爷反覆无常、冷傲孤僻的个性,没有人能适应得了,而且有 谁会自找罪受呢!」 二少爷的性子府里人尽皆知,他也从不禁止下人说些什么,足以众人虽不敢 在他面前说,私底下都知道最好别惹上他。 几人同时开口,一时间,厨房闹哄哄得犹如市井街头。 何安听得头昏脑胀的,但那句「自找罪受」他倒听得一清二楚。 他瞬时垮下脸道:「我服侍二少爷这么些年,何曾受过罪?你们可不要吓坏 人家。」 的确,他不受罪,因为他早巳练就察言观色的本事,想他年纪轻轻就有见人 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真得感谢二少爷的磨练。 「哎啊!喜月,你也不要担心,我想你顶多几天,就会被二少爷给赶……不, 给派回厨房,毕竟你是大少爷找进来的人,大少爷不会袖手旁观,让你被二少爷 给霸占了去……」有人好心的安慰著,只是听在众人耳中,却觉得她是在吓喜月。 「刘嫂,你胡说些什么!」福伯喝住她。「好了,喜月,你今天先去向二少 爷请安,明儿个就上工去……」 「福伯,可我只会做菜,能不能不要去?」喜月犹豫的打断福伯的话。 早在进府时,福伯就警告过她,不要卷入两位少爷的争执中,现在又听其他 人说,二少爷的脾气不好,这让她更加担心了。 她知道自己不够灵活、慧黠,要服侍人恐怕会力有未逮。 更何况,她只是来暂代厨娘位置,最终还是要回迎客居,怎么能当二少爷的 丫头呢? 「傻丫头,当二少爷的丫头,工资、地位可都比你当个小厨娘好,只要用心 去做,好好跟著何安学习,一定会做得好的。」福伯慈爱的拍拍她的肩。 「可我只是暂代前任厨娘的工作,早晚要回去的。」她摇摇头,将最大的理 由说出来。 「怎么?你还想走?」 「我……」 「好了,你就不要想著离开,在南府工作,你才能攒钱过活,绝对比你以前 的工作好。」虽然不知道她以前在做什么,福伯心想南府的薪资绝对比一般来的 好,於是直接下了定论,将她欲离开的话给撇下。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决定了,你先去向二少爷请安,然後好好服侍二少爷, 知道了吗?」福伯不等她说完,就轻推著她跟著何安走。 温驯的喜月,只有吞下嘴边的话,跟著何安走向朱门居。 她终於一睹,那抹清冶高傲背影的主人容颜。 在当朝,异域旅人、商人已屡见不鲜,但南晔融合汉族与外族容貌上的优点, 立体深邃的五官,淡褐晶亮、似看透人心的眼眸,即使喜月已见惯艳丽无双的向 映曼,却还是忍不住发怔。 喜月眼晴眨也不眨,发呆的蠢样,看得南晔剑眉紧蹙。 「你叫范喜月?」他冷著嗓,眸子散发出宝石般冷艳的光芒。 他一开口,喜月才发现自己像是发痴似地直瞅著他看,当下两朵红云飞上她 的脸颊,连忙低下头福身道:「是,奴婢喜月见过二少爷。」 「嗯,明天起就由你负责我的生活起居,除非我唤你,否则不准进屋来。」 「是。」喜月乖驯的回道。 南晔微眯起眼打量她。 一张鹅蛋脸,一双温驯、无辜如鹿的眼眸,两道细弯的柳眉,小巧的鼻,不 带风情的红菱唇,她的相貌称得上可人,但离美丽还差得远,这样的女子,有什 么地方值得南靖注意?而她又是如何认得南靖的? 喜月被他盯得局促起来,她知道自己并非绝色,更不习惯被男人目下转晴的 看著,尤其还是个俊美无俦的男人。 「你和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南晔坐在桌前,望著站在一旁的喜月, 似是随口发问。 喜月一愣,有些恍然的抬头看他,果然是为了大少爷啊。 看著她发愣著不回答,他捺下性子,再问一次。「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二少爷误会了,奴婢只见过大少爷一面而已。」 「说谎!那他为什么会安排你进府?」南晔眯眼,不悦的道。 「喜月先前真的没有见过大少爷,是小曼姐认识他,听说南府厨娘病了,才 让我来暂代她的工作。」喜月老实的回答,也许误会解释清楚,二少爷就会放她 回厨房去。 「是吗?」南晔嘴角微扯,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 南靖那家伙虽然老是在笑,个性却很冷漠,对人既不关心,更不在意,这样 的人,竟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甚至握她的手?要他相信她与南靖是第一次见面, 除非天崩地裂。 「真的,奴婢和大少爷只见过一次面,请二少爷不要误会。」喜月睁著清澈 的眼,认真的看著他。 「误会?你以为我误会什么?你不过是个下人,长的又不怎么样,我会误会 你什么?」南晔冶讽道。 喜月一怔,没想到他说话这么冷酷,不过他的话却明确点出她的身分,一个 下人。 她不觉得受伤,反正一人一种命,她没有傲人的身世背景、没有慑人的美貌 才能是事实,但她靠自己养活自己,没有什么好觉得自卑的。 只是,在南府的这些日子,她听到不少有关二少爷的身世,一个庶出之子、 年方十岁,才在母亲去世後来到这个家中。 一个突然出现的异母手足,会受到排挤是必然的,尤其年龄相近的长子备受 宠爱,在甫十岁的小孩心中,该是如何的不平、难堪与受伤呢? 喜月初初听著这些小道消息,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在见到南晔後,她 的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一个小男孩在大家族中被排斥、欺侮的画面,让她不由得 与自己的身世重叠。 他十岁丧母,她则是十二岁丧父,同是年幼即经历失亲的痛苦,她也就不计 较他尖刻的言辞了。 「二少爷能明白,奴婢就安心了。」 南晔微眯起眸,意外的看著被他讥嘲却还面不改色的女孩,寻常丫头早哭丧 一张脸,深觉受伤了。 这丫头,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平凡无奇。 他还在深思时,便听见杂沓人声由远而近。 他抬眼朝何安递了个眼神,何安立即会意地走出房门探看,须灾即回。 「二少爷,是大少爷来了。」何安走近他身边回报道。 南晔露出一抹冷笑,刻意的扬眉瞅向喜月。「来得真快。」 话才落下,南靖随即领著两名侍卫进入。 「不知「兄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南晔文风不动的高踞座上,冷淡地 轻瞥他。 「二弟,我听说你将喜月调到身边服侍,有这事吗?」温文的南靖看著才貌 出色的弟弟问道。 「怎么?我调个丫头,也值得兄长大惊小怪?」南晔挑眉勾唇的神态,似挑 衅又似嘲笑。 南靖不在意他蓄意表露出的敌意,只是问:「你想调动任何人我都没有意见, 只要你不是为了我而牵连无辜。」 喜月像抹影子,毫不引人注意地立於一旁,当她听到南靖的话时,不自主地 望向南靖。他是在担心她吗? 她望向南靖时的细微动作,完全落入南晔的眼中,瞬时,他的眼底闪过一抹 讥讽。 「「兄长」为何认为我会将无辜的女子,卷入我们兄弟的「游戏」中?」他 故作不解的轻笑。 「我不愿这么想,但你从不曾主动要求侍女服侍,所以我不能不这么想。」 「鲜少见兄长对一个下人这么重视,莫非她……在兄长眼中与众不同?」南 哗挑眉瞟向立在一旁的喜月。 喜月听他们的对话,全针对自己而来,开始有些不安。她迅速瞥向南晔,对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的笑容,打从心底发毛。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从不曾干涉府中下人的来去,却热心的安排一个女人进府当厨娘,我自 然会这么想了。」南晔邪笑道。 「不论你信不信,我只见过她一次,如果你以为我和她有什么暧昧,那你就 错了。」 「对也好,错也罢,反正我正好少一个丫头,兄长该不会反对,让一个跟你 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丫头来服侍我吧?」 南靖知道他对自己有敌意,只是怎么也不想让人成为他们兄弟闲墙的受害者。 「你真要她?」南靖看著他,明白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和喜月没有关系。 他的眼光自然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喜月,不忍让这个无辜的女孩,成为他们兄 弟问的牺牲品。 南晔俊美的脸上,露出狐狸般狡桧的笑容。「如果真说为什么,就只因为她 的手艺。」 手艺?南靖心中精光一闪,明白他的意思,果然南晔还是针对他,好不容易 有个厨娘的厨艺能合他胃口,偏偏他还想剥夺他品尝美食的机会。 「喜月,你真愿意留下来服侍二少爷?」南靖转向喜月,温和地问。 忽然间,喜月成了众人目光焦点,她不习惯的低下头躲避众人目光。 她是南府的丫头,主子的命令,她有资格说不吗? 她下意识的偷瞥南晔,後者依旧是嘴角带著冷笑,看不出任何情绪。 也许服侍这个捉摸不定的主子,对她会是件难事,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忘不 了他那沦傲却又孤寂的背影,以及和她相似的身世…… 脑中来不及细想,她就回道:「奴婢愿遵从二少爷的安排。」 她的回答令室内众人鸦雀无声,各人神情不一。南靖不解的看著她,而仆从、 侍卫们,全是一副怪异的表情。 唯一面不改色的南晔,仅是眼色暗了下来。 「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南靖当她刚入南府,可能不曾听过南晔的传闻, 忍不住再问。 喜月肯定的回道:「是。」 当主子的贴身丫头,工资比厨娘要高,而且同样是做事,做哪一种工作不都 一样吗? 「你……知道你自己是在做什么吗?」 「兄长不需要这么迂回含蓄,索性直接告诉她,我的个性冷僻无情,对下人 严厉、没有好脸色,说不定还比较能吓走她。」南晔冷眼看著他著急的表情,不 禁冷讽道。 南靖被他抢白得有些尴尬,也不再说服喜月,仅是朝南晔说:「既然她也想 留在朱门居,那我也无话可说,为兄先走一步。」 「不送。」南晔冷淡的看著他颓败的背影,得意的笑起来。 南靖和侍卫一离开,朱门居瞬时变得冷清起来。 南晔稍伸展身子,何安立即倒上一杯热茶。 「何安,以後倒茶、侍候我洗脸穿衣的琐事,就交给她去做。」 「是。」何安眼睛发亮,多了人手,他的工作量终於减轻不少。 「你们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们。」 「是,属下告退。」何安退了几步,见喜月还立在原地,连忙走上前扯著她 的衣服就走。 出了房间,何安小声的斥责喜月道:「二少爷叫我们离开,你还杵著不动做 什么?我先警告你,服侍二少爷要放机灵点,不要惹二少爷不高兴,否则苦的不 只是你,还会连累我。」 「二少爷真的那么坏吗?」喜月忍不住问。 「谁说的?谁说那种话的?」何安低叫起来。 「我听过一些传闻,而且……你刚才形容的样子也很像……」喜月老实的说。 何安拉扯著她,急急走离南晔的听力范围,才敢放声大叫:「我可没说二少 爷是坏人,他只是有些冷、有些邪恶、有些尖刻,但绝对不是坏人。」 喜月眨眨眼,怎么听都不觉得何安的话是赞美。 「总而言之,只要你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工作,别对二少爷有遐想,另外, 更重要的就是,不要和大少爷太过亲近,省得招惹无谓的麻烦。」何安事先将话 说明,免得将来她惹祸延及他。 「是,喜月知道。」她乖顺的点头道是。 为了能赚钱贴补贫穷的迎客居,以及为小曼姐分忧,她什么都会忍耐。最重 要的是,她就是放不下那个孤寂的身影。 「好,我无带你去你的房间,这又是当贴身丫头的好处之一,你可以有自己 的房间,虽然房间不大又简单,但和大通铺相比,至少舒服多了……」 何安走在前头不断叨絮,叮嘱她在二少爷手下做事的规矩,但身後的喜月却 早已被透过竹林洒落的月色给吸引了去。 风儿好轻,月色好美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