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萨全集》 略萨《略萨全集》 时代文艺出版社 回家,写你的小说去 《略萨全集》一出就是十八卷。十八卷啊。 略萨被评论界称之为“结构现实主义大师”。如此标签,对一般读者意义几无。 有意义的倒是那十八卷的体积。十八卷啊。 对一位作家来说,“体积”至少可以说明部分问题。中国作家如今虽已不再有 可能靠一本书吃一辈子,但在产量、质量方面,兑水或敷衍,已是常规。 而那些从不热衷于“吵嘴”或“高密度人际交往”的作家,情况则本份而且健 康。比如上海的王安忆即如此。 作家其实就是要“坐家”。不坐着,而是站着或走着那是流浪汉或背包族。作 家甚至需要相对寂寞,直至相对抑郁。 有人问,在今天,作家应该干什么? 有关如此提问题,我听到的一个最朴素的 回答:回家——回家写你的小说去! ——这个朴素的回答其实正是关于作家的一个 真理。 罗伯特·希尔福斯《一个战时的审美主义者》 中央编译出版社 我们每个人已经成为一部机器 该书序言写的完全是译校者本人个人感受。这很寻常——但如此寻常在今天已 不多见。多见的是夸张的“公共语言”:如“著名”,如“连续荣登”,如“排行 榜”…… 公共语言曾经是一个人自我保护的最好武器。可今天,它的品性与垃圾品性已 相去不远,而且,还是那种最没个性的垃圾。白色污染就是一种最没个性的垃圾。 相比而言,在互联网上,就算那种锋芒毕露的奇谈怪论虽然也是垃圾,却有个 性。 该书译校者石涛说,“纽约书评”常常会与“纽约时报书评版”混淆。而事实 上二者相距霄壤——前者着眼于严肃的、严谨的、认真探讨问题时地评论一本书, 而后者则更多的是一种商业化评论。 事实上前者与后者各有价值。这两种声音今天都需要:没有前者,心灵的嘈杂 难有定音鼓; 没有后者,在商业欲望常常也是一个小人物全部生活驱动的今天,他又到哪里 去找自己的生存依据? 书中论文《安迪·沃荷的崛起》介绍安迪·沃荷。通常,人们将他称之为“流 行大师”。可在作家罗伯特·休斯精雕细刻的之下,安迪·沃荷惯有的冷漠风格与 其内心深处的那条隐秘连线被清晰地描画而出:“据说,伟大的领导者总是推崇伟 大的艺术家,谁能怀疑沃荷不是由命运选派来做这个时代的鲁本斯,来为里根演奏 贝尔尼尼的乐曲呢?” 安迪·沃荷有一句名言:“我想成为一部机器”。这句名言最能表现安迪·沃 荷一贯的风格:惊人的勤奋和冷漠。在今天,不管好坏,很多人其实早已成为一部 机器——只是大家对此尚不自觉罢。我们常常被动地成为了一部目标含混的机器。 这是我们与安迪·沃荷最大区别? 也是苟且者懦弱者与挑战者弄潮者间的最大 区别? 罗丹《罗丹艺术论》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亲爱的,我走了。先去看海,然后再说 可以将网络写作简单分为两种:即兴、即时对话的那种叫“如面谈”;长篇累 黩、尖锐无忌陈述思想或观点的那种,叫“平移”——将纸媒上的一切既成文本及 其思路移挪到网上,换一个平台而已。 “如面谈”网络写作是一种以“恣意”为本,恣意到就像说话,任性,自由, 以至于大家一致将在BBS 里的那种种言论称之为“灌水”。在“网络写作”语境中, “灌水”或者“口水”,未必全是贬义。好比与校友在超市邂逅,热络亲密自不必 提。尽管名字、匿称等等虚着,可下岗了,失业了,离婚了,第三者或廊桥了,遮 遮掩掩,就没什么意思。它径直就是好友亲朋闲聊时的“唾星四溅”,海阔天空, 漫无目的,一种最自由最欢畅的谈兴,尽兴是这类“如面谈”式写作的基本状态。 请注意,谁也不难明白“唾星”通常只是在“尽兴”的“鼓励”下才可能弹跳 而出? 在这类写作中,“时事”或“男女”主题是BBS 里最容易呈现“灌水”式写 作。这两类BBS 里常常忽就高手云集,忽又杳无俊杰。 深究其快速、机智、魅力四射,一是因为状态好——不是写晋升职称的论文, 不是写应酬、应景文字,不是写邀功请赏的年终总结;二是因为环境好——它毕竟 是在一个遮蔽的虚拟的情境中唇齿相依,亲密接触。一方面,即时交流的“谈话方 式”保证了必然会有肌肤相亲般的快乐,一方面,遮蔽及虚拟又保证了如此肌肤相 亲的安全,并最大限度地约减了可以理解的文化羞涩……如此安全卫生,很容易使 写作者放心放松放肆,直至放浪。状态的宽大,保证了智慧或狡黠可能像鲇鱼般搅 乱一池春水;而安全卫生的肌肤之娱又保证了真正的率兴尽兴,在那里,“畅言” 的风险已降至最低。这是一种类似于在水中发生的苟且——它注定只是一场偷欢而 非洗礼。 至于那种将传统写作“平移”到互联网上的写作,至少目前还有些让人头疼— —至少是偏头疼。有些在传统纸媒上屡遭挫败的作者,在互联网上变得意气风发。 那些艰涩的、冗长的、不仅定语漫长而且后缀无限的叙述思想萌芽、生长、纠 缠、扭结的文字,在整体互联网阅读情境中,给人唐突怪异的观感。它们仿佛昏灯 暗影中一个风花雪月甫毕、口红零落风尘女子一头撞到罗丹思想者雕塑的足下。这 个意向本身,已足以构成对人类理智的蓄意戏仿——和朋友争论网民素质高低,结 论是,说素质不如说状态。就是说,就算是一个素质高高之人,在现有互联网状态 中,除去预定机票、酒店、客房,查看股市行情之类繁多“务实”外,直接就奔带 有“警告”字样的“.com”去了。这不是以严肃思考为基本前提的传统写作在网络 大海中的沉没,而是它的尴尬和趔趄。就算不承认“文化不可交流”,你也得承认, 很多时候,状态很难融合。人性的这一面与人性的那一面常常相距霄壤。就像北京 人寒冬时节去煦日熏风的海南:尽管短袖T 恤沙滩凉鞋已然悉数更换,可心里依旧 掩藏着光秃秃的树枝和凛凛寒风…… 在如此情境中,所谓“短语式写作”应运而生——在这种讨巧的、谄媚的、破 碎的、跳荡不安的“语言方式”中,无论“口红乱”者还是“偏头疼”者们,不仅 规避了自身的尴尬,而且也成功地应对着“眼球经济”中所谓快速、明了、简单的 基本要求。 一位失恋(?)者写:“亲爱的,我走了。先去看海,然后再说……有时候, 不做改变不做解释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我好比犯案的杀手,你是我遗留现场体温犹 存的凶器,我只有期望指纹快从你身上消失。” ——没头没脑就这么一段搁着。或者,它根本不是什么失恋?而只不过是个故 弄玄虚的“失恋秀”? 一位沉思(?)者写:——沉稳,缜密,可同样让人不明不白。想再多知道、 多探究、多了解、多测试,对不起,没啦。可见无论“口红乱了”或是“偏头疼”, 现实只能是加剧的“偏头疼”——这几乎会是互联网时代写作者难以躲避的永恒的 温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