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 马里奥普佐《教父》 译林出版社 “烂粥”自有“烂粥”的市场依据 作者因心脏衰竭去世时已是一个七十八岁的老头儿。普佐因改编自己的小说《 教父》曾两度获得奥斯卡奖。 普佐代理人奥尔森说,去世前,普佐刚刚完成小说《拒绝作证》一书,该书是 他创作的“黑手党三部曲”的第三部。《教父》出版于一九六九年,在世界各地累 计售出2100万本。 与电影要搭小说的车相似,食品也在乘作品的“东风”。北京一些小食品批发 市场出现不少以作家金庸、琼瑶作品命名的小食品,且这些搭乘畅销书便车的小食 品在行销中大受青睐——“天龙八部”、“神雕侠侣”、“梅花三弄”纷纷被制成 “大礼包”,并印上各路英雄好汉、八方才子佳人的形象,而琼瑶的《还珠格格》 也是难逃此劫,有数不清的话梅皇、冰糖蜜枣、膨化酥、虾条等小种食品被命名为 “还珠格格”。嘴里嚼着“还珠格格”,手里翻着“还珠格格”,眼里看着“还珠 格格”……如此跟风,再次凸现流行文化“烂粥品质”。 当然,我知道,重要的不是“烂粥”横行,而是“烂粥”自有“烂粥”的市场。 于是,诸粥棚老板欣喜若狂——不过,他们又为什么不? 玛·杜拉《情人》 北京出版社 畅销其实只是一个谜面,谜底没人知道 作者在中国已热得可怕。很多年前,法国《新观察家》杂志发表过一组读者来 信。一位读者在信中说,他实在无法想像一向以写作那种“令人昏昏欲睡而且复杂 得要命的书”的玛·杜拉居然能写出《情人》,并且,居然引发热烈反响…… 当然,此热已非彼热。至今仍然受宠的《情人》究竟写了什么? 是因为它一九八四年获龚古尔文学奖?还是因为它被改编为电影?是因为它写 出了爱情永远的迷惑?还是它对爱情不打折扣的狐疑? 说到底,一本书的畅销常常有如谜语。杜拉曾在她的书里写过:“树下的雨丝 能发出奇幻的光么?”句中所谓“雨丝”或“奇光”正是爱情化身? 玛莉莲·亚隆《乳房的历史》 华龄出版社 “乳房”被拉拉扯扯在“物质符号”和“精神符号”之间 书名本身就容易“惹事”儿——可其实,如果心里没事儿,“色”即是“空”。 全书分别从“诗意”、“情色”、“家庭”、“政治”、“心理”、“商业”、 “医学”等多种角度考证乳房的历史,细节丰润而且微妙。用本书中一个被反复强 调的句子说就是:“有点危险! “ 书中“政治的乳房”一节个案尤其丰富。作者旁征博引,讨论乳房与政治之间 无尽的危险与暧昧:“1942年到1945年短短4 年时间,美国人一共邮寄了600 万份 《老爷》(Esquire )杂志夹页女郎图片,这些照片由瓦格斯(AlbertoVargas ) 掌镜,使用高超的照片修整技术,使女郎看起来漂亮完美,全部以衣不蔽体、胸部 高耸、双腿修长闻名……美国军人将瓦格斯女郎照片贴在卧铺上,细心折叠携带, 跟着他们抢滩诺曼底——他们期待战争结束后返乡,也会有这样一双美腿与丰乳等 待着他们”…… 这段史料勾陈,事实上已将“乳房”由一个物质符号兑变为一个精神符号—— 一个战争激励的隐喻。这当然是个危险的隐喻,但确是个有效的隐喻,否则,瓦格 斯镜中的女郎照片怎么会一送就是数百万? “1945年,美国军队摄影师史坦(RalphStein)被派到好莱坞拍摄一系列的海 报女郎照片……女化妆师对女星毛衣下的胸部尺寸并不满意,先是塞进一对衬垫她 向后退两步,仔细端详女星,便径自为我们决定:‘管它的呢,这是为了战场上的 男孩!’——她又为女星两边的乳房各塞了三片衬垫”…… 或许,这个细节正是乳房隐喻的谜底——它与战争本质惊人相似:不仅无论何 种类型的战争在社会心理学层面全无终极胜利者,而且,无论何种类型的战争都不 可能不遮蔽无穷谎言——那一组组被一层层垫片伪装出来的“豪乳”仅仅是最无关 紧要的小小细节而已。 迈克洛斯基《经济学的花言巧语》 经济科学出版社 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是一个慢人,逛书店是我寡淡生活趣味中最重要的一项。久而久之,我发现, 书店新书品种多寡,并非是我唯一的关注。相反,那些门面灰头土脸、售货员面无 表情、很多陈年旧书卷边窝角的书店虽几乎全无与时俱进的一点迹象,但在我看来, 正如火箭的飞速与背包族的缓慢在这个时代同样需要一样,慢其实也有慢的好处。 读书可以很快很快的。可同时,它也可以很慢很慢。把这个意思换算成书籍的品质 或类型,即流行可以很快很快,而经典常常很慢很慢。以此类推,就是说,有的书 店里新书成山,让人顿生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之叹,很好,而我文前说的那些书店之 慢,则让人心安静——你可以在那个死慢死慢的书店里发现一本久仰的“大作”, 也可以在尘土厚重的某个角落里抽出一本意外的“惊喜”——而这些,“快”就很 难做到。很多年前,我到处托人购买《经济学的花言巧语》一书而未遂。有一次, 在海淀图书城,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那通找啊,就是找不到。我在专门出售经济类 图书的一个大型书店里甚至说服售书小姐,在她们的电脑里用尽“作者名搜索” ([美]迈克洛斯基)、“出版社搜索”(经济科学出版社)、“书名搜索”—— 这后一种搜索方式我甚至运用了各种组合:从“经济学的花言巧语”,到“花言巧 语的经济学”,从“花言巧语的经济学家们”,到“经济学家只会花言巧语”,可 终于“十年生死两茫茫”……找不到。转眼间,几年时间过去,我几乎忘记当时非 看不可的冲动。一次,我外出办事,中午到早了,只好在一个专买学生教辅的小店 铺瞎逛,百无聊赖,沿着店铺里狭窄的过道依次走过,忽然,我看见在一大摞“描 红模子”下,居然放着三本旧旧的《经济学的花言巧语》,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至今想起来都会兴奋……那三本书被我全部拿下,一本自己看,两本送朋友——那 两本书的受赠者至今还欠我一顿酒,一顿饭,好几年了,黑不提白不提的,什么意 思?如此个人经历让我更加对“慢书店”另眼相看。我发现,不仅慢有慢的好处, 慢有慢的道理,而且,一个能在慢中找到稀松乐趣的人绝对不因为自己的慢而卑— —因为正如生与死相对而存一样,没有笨笨的“慢”,所谓火火的“快”也将不复 存在。 麦尔维尔《与鸟为伴》 江西教育出版社 “太平洋”以“太平”命名是个错误 达尔文很难想到,他身后除了涌现出那么多置疑者外,还有那么多实践者。这 些实践者用双脚、双眼、时间,以及各种真实数据,延展、分析甚至重新定义、评 估他的学说。达尔文是幸运的。 康德说:创造活动从未停止,它有始无终。这话击中了人性最脆弱的一环:生 命短暂。一个人,不要说与历史、时间相比,就是与一座岛屿相比,其脆弱亦如浮 云。 达尔文第一次到加拉帕格斯群岛是个早晨。当天,他在日记里写道:“晓风徐 徐,天低云暗。” 相似的日记,在达尔文之后——格兰特夫妇儿女及其助手手下,一写就二十多 年。二十年,格兰特夫妇儿女及其助手一直在那座条件恶劣的孤岛上观察达尔文莺 鸟。 一八九三年,德国生物学家奥古斯特·威斯曼在一部专著中说:“自然选择的 具体过程确实难以想象。”这件难以想象的事情——考察活的自然演化过程,格兰 特夫妇与他们的合作者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方才完成。在加拉帕格斯群岛,他们不 仅看到了达尔文当年的青春足迹,而且,他们还以大半生的执着,为当代生物学教 科书补写了一个重要章节:达尔文大大低估了自己创建的“自然选择理论”的力量 ——这种力量在格兰特夫妇二十年的寻找和观察中被证明:自然选择既不罕见,也 不缓慢,它就在我们身边,每日每时都在发生,而且,它可以被我们观察到。 达尔文在《猎犬号巡航日记》中写道:“‘太平洋’以‘太平’命名是个错误 ——它并不总像今天早上这样平静。”用这句话比喻达尔文自己的一生、比喻他创 建的著名的“自然选择理论”,甚至去比喻今天满大街来北京闯荡江湖年轻人,都 合适。 暴风雨过去了。还原暴风雨中种种细节的变迁乃至巨变则相当困难。格兰特夫 妇完克服了这个困难。 在加拉帕格斯群岛,格兰特夫妇数十年与达尔文莺鸟厮混在一起。他们与将近 二十代达尔文莺鸟厮守无间。如此“爱情”,使他们像《圣经》专家一样,知道亚 伯拉罕的儿子是伊沙克、伊沙克的儿子是亚格……如数家珍。 已经发生的困难总比想象的困难还困难。研究琐碎,麻烦,熬人,但有条不紊。 加拉帕格斯群岛上一共有13种达尔文莺鸟。格兰特夫妇及其合作者不厌其烦地为一 只只达尔文莺鸟加脚环、称重量、做记录。 麦尔维尔说:浸泡在寓言中,浸泡在命运中……将近二十年,格兰特夫妇则浸 泡在达尔文当年描画出来的“自然选择理论”的黎明中。他们希望为那个黎明的霞 光涂上一道新颜色。自然,这群执着的探索者也浸泡在寓言中。为了验证“演变不 可能永远朝着一个方向发展”的判断,达尔文莺鸟调查特谴队成员特莱芙心急火燎 期盼下雨。他从骨髓里相信,一场豪雨能使他完成毕生事业的重大发现。 这一期待就是一年多。一次,一场聊补于无的小雨让特莱芙兴奋地在雨中大吼 大叫,手舞足蹈,两个小时。可直到他的接替者李尔斯来到,豪雨依旧不见踪影。 一年后,同样没有等到豪雨的李尔斯返回陆地过圣诞节。走的时候,他说: “我们像是在等待戈多。” 适用于爱情的寓言“等待戈多”也适用于科学探索。是什么在起作用?是智商 还是情商?是超常的意志还是超常的信念?都是也都不是。 是爱情起了作用。这是我的一种猜测。爱情永远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狭隘或者 简单。爱情很厉害。爱情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奇迹的判断是对的。不这样,我不知 该怎样解释格兰特夫妇与合作者与鸟相伴的二十年。二十年,有人婚都接了三次了 ……比照下,格兰特夫妇的故事不仅像寓言,而且多半与爱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