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月阁的花厅到处飘著红绸彩带,布置得喜气洋洋的,许多在包厢饮酒作乐 的酒客,全都被花娘们哄来,毕竟多一个人多高价竞标的希望呀。 从街上也涌入不少新客,大家都听说风月阁有鲜货要竟价开苞,有钱的就想 来看看货色,没钱的就来凑热闹。 “各位大爷,今晚风月合有你们的光临,真是荣幸得很。”鸽妈眉弯嘴笑, “咱们也不罗唆,好戏就此开锣,老规矩,价高者得。” 锵一声,锣声敲起,一名穿戴凤冠霞岐的窈窕女子,在两名丫鬓的牵引下, 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虽然脸上盖著喜帕,但光是那诱人的身段。就已经让口哨声和掌声四起。 乔而享“里其实紧张得不得了,毕竟待会就能知道她是输是赢。当然,会紧 张得手心冒汗,才不是因为害怕被人待价而沽,她知道老爹最後定会帮她脱身, 所以也不怎麽担心。 只是她没想到妓院的规矩居然这麽可爱,把她扮成新嫁娘的模样,说什麽就 算是一夜夫妻也得让她穿上嫁裳,替她讨个好兆头。 她两只手让昼托著,像尊贵的皇后似的,一步步的缓慢下梯。 但她视线给盖住了,又不习惯这麽走路,一个不小心脚下踩空,连尖叫都来 不及就直往下滚。 乔守光见状闭上眼睛,哀怨问苍天,“真是个笨丫头,下个楼梯都能跌倒, 真的是我的种吗?” 她又摔又跌又滚的,红巾首先飘开,轻飘飘的晃到坐在最佳位实的蔺南齐眼 前,缓缓的落到他膝上。 红巾一飞开,口哨声四起,上了淡妆的乔而立,杏眼桃腮、高鼻小嘴,虽不 是国色天香却也是清丽动人。 而她也跟著滚停在他脚边,凤冠则是继续往前滚。 鸽妈见著尖声叫著,“快来人去捡呀!” 乔大人怎麽介绍了这麽一个蠢货?好好一个美丽开场给她弄得像通俗闹剧。 “唉!痛死了。”乔而立揉揉屁股,痛得龇牙咧嘴的,婢女们连忙一边一个 来扶她。 乔而立一站起来,她的红巾就出现在她面前,“多谢了。” 耶!她眨眨眼睛,再揉揉眼睛,“又是你!” 这家伙是怎样,风月阁之鬼吗?老是阴魂不散的在这里徘徊,否则哪这麽巧, 每次都遇到他。 婢女们连忙把她拉回楼梯的平台上,以便竞标继续进行。 “又被她抢了话。” 红巾飘开的那一刻,蔺南齐是最惊讶的那个人。 她应该在王府里,怎麽会出现在风月阁,而且还摔在自己脚边?这倒底是怎 麽回事? 宣怀秀也很惊讶,这丫头怎麽会在这?“ 因为护主不力,被卖到妓院来吗? “这也是我的疑问。” 这中间出了什麽差错?他不相信总管没要到人会不来禀报,一定是出了岔子, 才会让她站存竞价台上。 看著一群色鬼盯著她看,一副急著喊价的模样,他没来由的生气。 不管花多少钱,这丫头他买定了,占旦怀秀四下张望,“王爷,你看,乔大 人也来了。” 但是蔺南齐才没心思管这,他只是盯著拍卖台,看著鸽妈使劲要抬高起价。 “各位大爷,瞧这屁股,又回又有弹性,摸起来多销魂。” 台下的男人个个喟叹一声,也好想摸摸看。 “喂!别乱摸。”这三八婆,居然在她屁股上乱掐? 亲妈举起她的手,翻开衣袖,“再看看这一身细皮嫩肉,比豆腐还诱人。” 又是满场叹息,口水流了一地。 乔而立忍不住把她一推,“干什麽?!死老太婆,你再摸我我就翻脸了。” 都是两光王爷害她,昨天没进来观察拍卖过程,她要是知道会被东摸西摸的, 一定会要求更改赌约。 乔而立这麽一凶,流日水的人马上少了一半。 鸽妈眨眨眼,轻声说:“笨丫头,给鸽妈摸几下会怎样?这样就受不了,待 会有你受的。” 她才说完,两只手就抓上她浑圆有型的小山丘,都还没开日称赞,就已经被 她的铁拳打到旁边狂喘。 “去死吧你,讲不听。” 台下见状一片愕然,没看过这麽凶、这麽蛮横的新鲜货,但蔺南齐却忍不住, 嗤的一声,轻笑出声。 旁边的凌雨霜眉头一皱,不高兴的扫了乔而立一眼,对她独占他的目光感到 不悦。 “叫你不要动手动脚的,你是听不懂呀!” 被打趴的鸽妈委屈不已的喊,之“是标准流程嘛!你怎麽打人呀?你行,你 自己主持呀。” 要不是乔大人拜托她关照,她早就叫保镖把她压著,哪能让她乱来。 “自己来就自己来,一点都不难。”乔而立双手擦腰,挑衅的说:“有兴趣 的快出声,价码喊太低,当心我扁人。” 台下顿时一片安静,大家都面面相觎,没人有那个熊心豹子胆买下她来挨揍。 鸽妈看不下去,“你不说自己的名字,起价多少,叫大爷们怎麽斟酌。” “是这样呀?有这麽多规矩?好了好了,我叫做、叫做!!”她一时忘了, 回头问鸽妈,“我叫什麽呀?” 鸽妈脸上抽筋,“小柔柔、小柔柔啦。” 乔守光惨叹一声,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自己的女儿这麽无赖,好丢脸喔! , “对,我叫小柔柔,要买我的人赶快,起价是一千两,要是低於一千两就不 用喊出来给我笑了。” 相信喊价的人声一定会把这里的屋顶吵破,还会让她老爹儿她的超高身价吓 得浑身发抖。 这时,一个不怕死的家伙终於出声了,“一千两?你怎麽不去抢呀!” 笑死人了,又不是什麽大美人,睡一晚要一千两,当大家都是笨蛋吗? “你以为我不想呀。”她嗤的一声,“问题就是要你们这些笨头掏钱出来买 我才行。” 笨、笨头?鸦妈惨叫一声,“我昏了好了。” 这样下去,会有人要买她才奇怪呢。 “一百两。”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出一百两。” 鸭妈马上醒过来,抢到前头去主持,“欧公呀,你老好眼光,这麽一个娇滴 滴的大闺女,一百两也太少了点。” 乔而立定眼“看,出声的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眼睛眯成一条线,也不知 道看不看得到,还对她露出缺牙的笑容。 她登时傻眼,“您贵庚呀?” 都比她爷爷老上一倍的人,居然还有闲情逛窑子? 男人真是可怕的东西呀。 一看日御数女,比自己还要色上十倍的退休欧大人出价,乔守光可吓得厉害, 赶紧出声,“一百一十两。” 要真给这欧公买走,那他的麻烦会非常的大,说不定会多了个老女婿呢! “乔大人才多出十两,好小气呀。” “五、五咳咳咳咳……”欧公咳了半天,一副快断气的模样,在场的人都替 他担心不已。 “五、五百两。” 五百两?!鸽妈双眼发亮,精神都来了,“还有没有人呀?” 乔守光考虑了下,虽然心疼得要死,可是也没办法,只好豁出去,“九百两!” 死丫头,你老爹买女人从没超过五百两,你现在不但没嫁妆了,男方的聘礼 若不丰厚我也不放过你。 欧公喝口茶,问了“句,”鸽妈,保证是处子吗?“ “当然是,绝对是,验过的。” “喂!”乔而立面红过耳,大声斥喝,“你胡说什麽,谁给你验过了?” 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她只让她打扮而已,又没有验身。 “那就一千两五百两。” 乔守光马上呆掉。一、一千五百两,他短时间哪拿得出这笔钱呀? 乔而立急得跟他不断使眼色,无声的说:“出价呀、出价呀!” 谁知道她爹却给她装乌龟,拿酒起来喝,“这酒好醇喔。” “欧公出一千五百两。”创下风月楼的拍卖纪录,鸭妈笑得眼睛都亮了, “那就一千五百两卖给……” 可恶,早知道死鬼老爹没用,真是被他害死了。 “等一下!”乔而立举起手来,“鸽妈,做生立忌要诚实,你怎麽可以骗这 个老头。” 鸽妈大惊,“耶!我哪有?” “你骗他说我是处子呀。”乔而立满脸通红,声音不自觉小下去,“我明明 是残花败柳,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千人骑过、万人压过的破鞋一双。” 蔺南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真是没想到那丫头为了脱身,什麽话都说得出来呀。 乔守光一口酒全喷了出来,跳到桌上大吼,“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保证 她是处子,绝对没有错。” “你闭嘴啦!你最没用了,没资格说话。” “你是白痴呀!好好好,鸽妈,我出三千两买了这死丫头。”他气得都快脑 中风了。 这笨蛋女儿昭告自己是双破鞋,以後哪里嫁得出去呀!这下可好,他要回家 卖地来筹钱了。 “一、三千两?”鸽妈都要昏倒了,还好旁人赶紧扶住。 乔而立怕再生枝节,连忙说:“好啦,那就三千两,没有异议的……” “慢著。”一道清冷的声音扬起,虽然不响,却震撼全场,“我也出三千两 ……黄金。” 三千两黄金?乔守光要气疯了,是哪个王八蛋想害他倾家荡产,“那个混帐 跟我抢人,站出来。” 蔺南齐站起来,浑身的王者霸气自然的流露,“不知道我这个混帐,够不够 资格跟你抢人?” “南、南王?!”乔守光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下官不知是您,才 会斗胆冒犯。” 他挥挥手,不在意的说:“不要紧,出价竞争讲的是公平,要是乔大人能大 过三千两黄金,我也无话可说。” 乔守光摇头,但乔而立则道:“你这坏胚子,明知道这麽一笔钱他拿不出来, 还要这样说话损人。” “既然没人拿得出来,竞价规矩是价高者得。”蔺南齐走上平台,抓住她的 手,将她往肩上一扛,“这小柔柔,就是我的人了。” 宣怀秀道:“规矩是姑娘与花楼八二帐,等会王府会派人送来银票,绝不亏 欠。” “放屁!快放我下来,谁要你的钱呀?”乔而立气极,小手乱槌、小脚乱踢。 “你再不安份点,我就打你屁股。” “你这大色狼!快放开我。” 但是蔺南齐才不管她怎麽抗议,“怀秀,命人备车,我要带这丫头回府。” 半晌,现场扬起一片热烈掌声,不用一时三刻,南王重金买下花娘的事,将 在街头巷尾被谈论著。 只有凌雨霜从头到尾臭著脸,一双眼睛狠狠的瞪著乔而立。 “王爷!” 一看见蔺南齐要走人,乔守光连忙跟上来,“请留步。” “乔大人有事吗?” 从刚刚他和丫头的互动,还有他非买到她不可的样子,蔺南齐敏感的察觉到, 两人的关系并不单纯。 而他马上想到乔守光风流好色,尤其喜爱年轻女孩的传闻,因此一张脸是比 平日还要冷酷。 “当然有事,快把我放下来。”乔而立气得猛槌他的背。虽然是气愤,但仍 注意到他宽厚,充满安全感的背很吸引人。 天哪,她在想什麽呀?去了趟妓院,难道就被影响到,有了不好的邪念吗? “你别吵,不关你的事。”蔺南齐冷道:“乔大人,我还以为说得很明白了, 这姑娘是我买下的,希望你别再来纠缠。” “我才不要被你买下。给我几天,我能拿出一样多的金子,我自己买自己!” “叫你别吵。”蔺南齐说著,举手在她的翘臀上轻拍一下。 “啊!别碰我啦,你这色鬼。” 乔守光看他神色不善,心里有点害怕,可是又不能不管,只好硬著头皮跟上 去,“王爷,可是我……” 这次蔺南齐连话都不想说,摆出一副跟他无话可说的冷样。他要是再跟来罗 唆,下场会很惨。 看老爹呆立著,一副很怕两光王爷的样子,乔而立就有气,“你快放开我啦! 臭老爹,都是你害的,快点救我,否则我就天天咒你。“ “可是你爹我无能为力嘛!”乔守光小声的咕哝著,“人家是南王呀!” 他们就像毛毛虫和飞天龙,差距那麽大,他哪有办法压制他,让他乖乖把人 还他? 爹?!她居然叫他爹? 这麽说来,她才是乔小姐! 蔺南齐停下脚步,“你们在搞什麽鬼?” “也、也没搞什麽鬼。”乔守光堆起笑脸,小心翼翼的说:“就是下官父女 俩吃饱撑著,闲著无聊,打了个小赌而已。” 於是他赶紧把前因後果说清楚、讲明白,免得让南王误以为他们存心要骗人, 那就冤枉了。 “笨老爹,你跟他说这麽多干麽?快点叫他把我放下来啦!” “王爷,真不好意思。鸽妈那里我会去交代,一千两黄金一定如数奉还,冒 犯了你实在很不好意思。” 但以鸽妈那种死要钱的个性,他很担心能不能如数奉还这个问题。 然而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先把女儿救下再说。 “是这样吗?”蔺南齐还是不把她放下来,“我知道该怎麽做了。乔大人, 不知道令嫒的闺名是?” 乔而立生气的说:“不要告诉这个坏东西。” “小女唤而立,下官原本希望她不到三十便能有所成。” “而立,确是比小柔柔好多了。”蔺南齐一笑,露出和善的表情,“乔大人, 我不管她是不是你女儿,我只知道她是我在风月合花了三千两黄金买下的。” “她是我的人,这样说你明白吗?” “屁屁屁!”他说了几句,被她从头屁到尾的扰乱,但他也不生气。 “可是王爷,小女顽劣异常,恐怕会伤到王爷。” 这是喜还是忧呀?王爷买了女儿,说不定只是玩玩而已,可是要是认真的, 那他就发达喽。 “我既然买下她,就有办法治她,乔大人请放心。” “我不放心啦!爹,你还说不会害我,这可不是害死我了吗?” 乔守光无奈,只得眼睁睁看著女儿被扛进王府马车里,含泪挥手,暗说声保 重。 乔而立气急败坏的想著。 这个两光王爷到底在发什麽神经?花那麽多钱买下她,口口声声说他是她的 人。 他、他到底想做什麽?难道、难道他误以为她真的阅人无数,非常的有经验 吗? 说不定,他是要买她回去,请她当老师,教他闺房之乐。 这、这下可完蛋了! 蔺南齐将她放下来,往车上的软椅一塞,“乔小姐,你要是觉得你爹得罪得 起我的话,尽量试著逃跑没关系。” 她一愣,“你好小人喔,这是滥用权势你知不知道?正人君子不会这麽做的。” 乔而立只希望能激起他的荣誉心,好让他放了她。 “我当然知道,还好我还有这种权势能用,也不喜欢当正人君子。” 看来他完全是个没有荣誉感的坏蛋,这招没效。 看她双颊泛红,眼眶含泪,明明是一副吓得要命的可怜模样,偏偏要逞强故 作勇敢,他忍不住好笑之余,更加想逗她。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放你走的。”他的手指缠起她一缕发,在鼻端一嗅, “等你好好的为我服务之後,我自然会让你离开。” 服、服务?要死啦,还真的被她想对了! 她连忙堆起笑脸收起利爪,想用乖巧的态度软化他的决定,“那个两光…… 呃,王爷,我说呀,你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什麽?”嗯,这丫头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馨香,叫人闻著就觉得愉快。 “就是……”乔而立有点尴尬的说:“关於残花败柳、什麽千人骑的那一段, 你应该知道那是我乱说的吧,呵、呵! “所以说呢,实在是帮不了你的忙,我看你另请高明吧。” “然後呢?”蔺南齐看著她涨红的小脸,觉得此刻装傻看她著急也非常有趣。 她又是害羞、又是生气,不顾一切的吼,“然後?怎麽会有然後?!” “你应该快点放我回家呀,我其实一点经验都没有,什麽都没办法教你的啦!” “你以为我买下你,是因为你阅人无数,想从你身上学习?” 天哪!她哪来这麽古怪的想法?蔺南齐简直暗笑得肠子都要抽筋了。 她一火,“对啦、对啦,我告诉你,你完全弄错了,买了我一点都不划算的。” 唉!乔而立呀。一他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抱住小花猫似的她,“你怎麽这麽可爱 呀?” 她怎麽能让他不停的笑?而且还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珍贵呢? 突然被他抱住,她羞得连脚指头都红了,心脏也跟著七上八下的乱跳,浑身 软得好无助。 乔而立不习惯这种感觉,也讨厌他这样随随便便就手来脚来的,害她浑身不 对劲。 “喂!你干什麽?”她极力挣扎,欲把他推开。 惨了,在马车上他就给她乱抱,要真进了王府,那还得了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