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呜玉楼是临江城里最大的温柔乡,里面的姑娘虽然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环 肥燕瘦,各有风韵,个个能歌善舞,深谙销魂之术,使得这里每到夜晚便车水马 龙、门庭若市。 但今晚的呜玉楼却有些不同,姑娘们照常倚栏挥手、微笑,而楼下是万头钻 动,情况比庙会还要热闹。 但这些男人的眼里似乎都没瞧见成排的美女,全有志一同的在嘴里喊著, “貂蝉、貂蝉!” 三天之前,呜玉楼来了个有著惊人美貌的小姑娘!乐得江嬷嬷大呼运气,还 立刻帮她取了一个花名,叫做貂蝉。 貂蝉在呜玉楼大张艳帜,不到三天就已经轰动江临城,就连来踢馆的花魁都 相形失色狼狈的离开。 大家都知道这会勾魂摄魄的貂蝉姑娘舞艺惊人,多少人一掷千金,只想拔得 头筹一亲芳泽。 可惜的是貂蝉姑娘对黄金白银不屑一顾,只对引起轰动感到兴趣。 新来的客商不明所以,还好奇的探问:“这麽多人全围在呜玉楼是为了什麽?” 胭脂巷是销魂窟,歌楼酒院四处林立,又不是只有一家呜玉楼可来而己,干 麽全都挤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一赌貂蝉姑娘庐山真面目。”一个热心人回答了他。 “为了看一个妓女?真是不可思议呀。” “她不是一般妓女,是狐狸精变的!” “这只狐狸精有勾魂摄魄、颠倒众生的本事,多少人愿意倾家荡产只为一亲 芳泽,一提到貂蝉这名字,可把全城女人给恨得牙痒痒的,这才送了她这麽一个 名号。” 一个美貌的黄衣少女狠狠的瞪了多嘴的人一眼,似乎对狐狸精这三个字很不 以为然。 “什麽嘛!我家小姐才不是狐狸精呢。” 云笙听到就火大,这几天她已经听到这三个字听到很烦了。 这些人就不能再有创意一点,给小姐别的称号吗? 看小姐周旋在那些男人之间,又骚又嗲的把他们撩拨得都快发狂了,偏偏又 不能一亲芳泽,这三个字送给她倒是名符其实。 不对、不对,她在想些什麽呀?怎麽可以把小姐想得这麽不堪? 她很清楚小姐只是觉得好玩,才这麽做的嘛! 那些风骚劲儿也只是假装的,根本就不是小姐的真性情。 她努力的从人群里挤进去,龟奴知道她是貂蝉带来的婢女,不但不阻拦,还 笑脸迎人的拍了几句马屁。 看著周围都是色欲薰心的男人,云笙心里一阵厌恶。 “真希望小姐玩腻了,早点回家去。”她奋力挤进丝竹悠扬、衣香鬓影的大 厅里。 曲疏影裸足、垂发,一身红衣,在桌子上轻盈的旋舞,那身薄如蝉翼的舞衣, 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她动人的身段。 这样大胆而说得上是暴露的装扮,一点都不显得放荡,反而有股神秘而圣洁 的美艳。 她一转过身来,黑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美艳的容貌让许多人不自觉的倒 吸了一口气。 她娴娜多姿的体态,转动照人的神态,就像盛开的牡丹冷艳逼人。 难怪人家要说色不迷人人自迷了。 云笙频频摇头,“小姐,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那些男人一副要扑上去,把她吞下去的可怕模样,她看了就忍不住害怕,偏 偏小姐没一点感觉,还能大跳艳舞。 倏地,一阵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打断了音乐,外面传来了斥喝—— “奉临江节度史之命宵禁,所有人立刻离去,违者严法处置。” 一阵纷乱脚步声响起,大家忙著从呜玉楼前散去,那些走得慢一点的人,还 挨了好几下棍棒。 江嬷嬷大惊,脸上肥肉乱抖,“这是怎麽回事呀?!” 正惊疑时,官兵们已经冲进楼里赶人,胡乱的砸著摆设,吓得酒客和花娘四 处逃窜,只有曲疏影毫无惧色,依然风情万种,裸足坐在桌上。 “小姐!”云笙连忙冲到她身旁,“我们赶紧趁乱走吧。” 看这个阵仗,一定是老爷知道小姐在这里跳艳舞了。 她还在想著要过几天,老爷才会派人过来阻止呢。 曲疏影嘻嘻一笑,“干麽要走?我玩得正高兴呢。” 闹呀,闹得越大、越人尽皆知最好。 官兵们将楼内的所有人全都驱赶一空,花娘也被逼回到房里,偌大的厅里如 今只剩下笑意盎然的曲疏影,以及一脸忐忑的云笙。 “小姐”领头的军官恭敬的来到曲疏影面前,“属下奉命带你回府。” 他手一挥,一名士兵立刻将带来的衣服交给云笙,她连忙披在小姐身上,盖 住她的裸露。 曲疏影嘻嘻一笑,“干麽?我爹忙得没空来看我表演吗?” 哎呀,说到她爹呀,真是个糟透了的父亲。 不管她做什麽一他似乎都无关紧要呢。 “小姐,请跟属下回府。”他皱眉说著,似乎对节度使千金如此轻贱自己感 到很不以为然。 云笙一脸惶恐的说:“小姐,我们回去吧,老爷一定气坏了。” 或许明天开始,大家茶余饭後的话题就是节度使千金到呜玉楼大跳艳舞的事。 老爷一定一如往常的,不罚小姐,却专拿下人出气。 虽然小姐总是护著她,可是发起脾气来的老爷,是非常恐怖的呢! 曲疏影毫无惧立息,依然是一脸淘气的笑,“我爹怎麽会生气?他忙得很, 才没有空管我呢。” 她话虽说得轻松,但其中却包含著不少辛酸无奈。 三岁丧母的她,要的只是一份温暖的亲情、关心的呵护,可是她汲汲营营的 爹,却只顾著他的官途、生意,完全忽略她的需求。 她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够关心她、注意她而已。 这麽一点小小的愿望,她爹也小气的不成全她。 所以她从十二岁开始,她就成为一个闯祸精,一个总是丢她爹脸的女儿,不 受欢迎的官家小姐。 “小姐。”云笙苦著脸说:“可是老爷会有空来责罚我呀。” 老爷一定会说小姐要乱来,她身为婢女不但不加以劝阻,还推波助澜,一定 要重重处罚。 他又不是不知道,小姐比鳖还固执,一旦一决定要这麽做,谁都劝不住的嘛, 曲疏影耸耸肩,轻捏云笙的脸,“好吧,为了不让你屁股多开几朵花,咱们回去 吧。” 云笙松了一口气,喊道:“谢天谢地呀。” 回到府里,曲疏影早已准备好会挨上一顿狠骂,毕竟她大大的丢了她爹的面 子。 不过责骂对她而言也是很珍贵的,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感受到父亲对她 的重视。 谁知道,总管却告诉她,“大人不在府里。” “不在?”她愕然,“真的吗?我爹不在府里,他到哪去了?” “大人有笔生意得交涉,刚刚出门去了。” 虽然大人贵为节度使,但是也非常有生出息头脑,银庄、水路运、五谷、药 材等等族繁不及备载,都有涉猎,为自己累积了许多财富。 当然,许多的生意都是不法的,所以也不能太过张扬。 “又是有生意。”她忍不住气恼。 她是她爹唯一的女儿,可是在他心中,永远都比不上他的生意! 十月的清晨,远来的秋风带来了寒出息,定南王府里最悠闲的角落燕子楼里, 一早就来了神秘访客。 这人不通报、不候传,一个大鹏展翅就掠入王府,一路上穿廊过堂,在完全 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直奔燕子楼。 像是为了欢迎他似的,楼门往两边退开二名黑衣人背著双手,站在植满寒梅 的院里,似乎正在欣赏晚开的红梅。 “师、兄……”武震彷佛在黑暗中看见了光明,激动的扑到他旁边,热情的 道:“我终於找到你了。” 苗紫陌连忙手一挡,把他热情的脸推到尺外,“够了、够了,有什麽事站远 点说,犯不著这麽亲热。” 他这尊黑熊似的师弟,就爱来小鸟依人这一套,也不管人家看了会不会难受。 “师兄,这次你一定得帮帮我。” 武震这话说得极其可怜,非常委屈的眨著眼,跟他那七尺之躯及威武的相貌 十分不协调。 每次看到他,苗紫陌总会觉得名不符实这话,似乎是替他量身订作的。 “你又做了什麽事?” 他这祸可能闯得不小,所以才让他远从江西冲到京城搬救兵。 武震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憨笑,“我劫了一支镖。” 苗紫陌哈的一笑,“是吗?一点都不奇怪,你家九代的山贼,你要是不出门 抢劫,我才要笑你。” 他们一个是王爷之子,一个是九代革寇,却同让一代怪快天机布衣收为传人, 他入门早,因此年纪虽轻,却是师兄。 武震苦恼的说:“坏就坏在那支镖劫错了。” 就算是山贼也讲道理,非贪官污吏不劫,非为富不仁不抢。 “劫错了?我以为你要下手之前都会先做功课的。”苗紫陌笑著说:“偷懒 一次就出错了吗?” 他知道武家在临江据山为王,专抢不义之人,为了怕祸及无辜,所以祖训是 出手之前都要先加以详查,而武震抢劫得手的财物绝对是一半助人,一半留著山 寨花用,大部分的人还因此称他一声义贼呢。 “我没偷懒。”武震气呼呼的说,“我查得清清楚楚,那支镖护的是曲楚雄 那大贪官送上京要巴结朱太师的财宝。” “既然查清楚了,怎麽会出错?”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嘛!”武震一副烦恼的模样,“东方镖局护的应该是曲 楚雄的厚礼,结果却变成要到山东震灾的官银。” 苗紫陌忍不住一笑,“你这笨头,想也知道发生什麽事了。” 这还需要想吗? 一定是曲楚雄知道自己树大招风,迟早被义贼盯上,因此在运送财宝时玩弄 了花样。 “他将官银托给镖局运送,而官兵送的却是他自己的礼物,你这个傻呼呼的 义贼,就这麽上当了。” 这个曲楚雄还真是懂得虚实之道,难怪能将这贪官当得稳稳当当的。 武震双掌互击,称赞著,“师兄,你真聪明,一猜就中,我可是想了三天才 想到。” 难怪师兄是师父苦苦缠著他要收他为徒,而他却是苦苦哀求师父收他为徒。 “既然知道弄错了,就将东西送回去,下次要打曲楚雄的主意时,就要记得 放聪明一点。” 武震苦著一张脸,“师兄,要是还得出来,我早亲自送到山东去了,哪用得 著到这来找你帮忙呀。” 他一挑眉,“还不出来?我不知道你花钱的速度这麽快。” 赈灾用的银两起码也有百万,现在他却说还不出来,可见得大概已经所剩无 几了。 “我一毛都没花到!”武震烦恼的说著,“师兄,我後来才知道这次的灾银 有百来万两,运的不是白银,全是大丰银号的银票。” 他笑道:“曲楚雄还真是聪明小心,你大概没想到灾银居然只有一箱,而那 压了好几车进京的官兵送的才是给朱太师的礼物吧一。” “没错。”武震频频点头,“更惨的是,我抢到的那一箱,里面压根就没有 银票,全部都是废纸。” 一开始他还莫名其妙,但当官府公布东方镖局失去灾银,要依法严惩时,他 才明白麻烦大了。 这下菌紫陌惊讶了,“全都是废纸?” 他总算知道为什麽武震会说他想还也还不出来了。 “更糟的还在後面。”武震哇哇叫著,“曲楚雄那个大坏蛋,居然因此把责 任全都怪在镖局上,要用严法处置总镖头和一干赵子手,还命人大肆追捕我。” 他眼中精光一闪,“姓曲的果然有两下子。”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好狠呀。“ “师兄,这事这麽严重,你还有心情称赞那个奸臣?” “他的确有一套,也不能否认呀。”苗紫陌看著气急败坏的他,笑著说: “你跟东方镖局当了替死鬼,恐怕还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吧?” “咦,替死鬼?”武震不解的问:“师兄,你在说什麽?” “我在说曲楚雄吞了赈灾的银两,让你和镖局去背黑锅,这招实在太高明了。” 武震是山贼,他就算说他抢到的是一整箱废纸,也没人会相信。 可是苗紫陌很清楚他这个耿直的师弟,从来不会说谎。 整件事很单纯,就是曲楚雄的安排而己。 於是他笑著将自己的推论告诉武震,他听完愣愣的说:“那怎麽办?谁会相 信银子是给姓曲的吞了?我们也证明不了是他搞鬼。” 他一时不察,不但让自口己惹了麻烦,而且还让整个东方镖局全赔上了,怎 麽想都良心不安。 “说的没错。”他神秘的一笑,“我们是没办法证明。” 武震泄气了,“真可恨哪,难道就眼睁睁的看著镖局的人被处以极刑?” “那也不一定。如果赈灾的银两到了山东,东方镖局就没有失镖,当然就没 有责任。” 武震有点胡涂了,“可是他们明明失镖了,被我抢了呀。” “哎呀,他们只是假装失镖,用来转移注意力,其实他们早己托人将灾银送 往山东了。” 呆了一下,武震有点不明白,“托人?托谁呀?”他笑咪咪的,把责任揽下 了,“我呀。” 苗紫陌是绝对不能坐视不理,这样有违侠义之道。 “可是那麽大笔银两,师兄你拿得出来吗?”他有些半信半疑的问。 他知道师兄是个机智勇敢的人,无论发生什麽棘手的问题,他都能够想出一 个万全的解决办法,但那样钜额的银两,他到哪里去生出来? “我当然拿不出来。”他微微一笑,“不过我刚好知道有个人拿得出来。” “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曲楚雄啦。” 曲楚雄虽然聪明,但他苗紫陌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 治其人之身。 武震惊讶的喊,“他既然吞了灾银,怎麽可能愿意拿出来?” “他当然不愿意,不过燕子飞想要他拿出来,他也拒绝不了呀。” “哈,师兄这个主出息妙。就让侠盗燕子飞将他的身家偷个精光,给他一个 大惊喜。”他高兴的大笑著。 他们师兄弟两个是侠盗与义贼,都因为劫富济贫的仁心侠义,而得到了百姓 的爱载和官府的痛恨。 唯一不同的是,人人皆知他义贼武震据山为王,而侠盗燕子飞的身分是定南 王爷的二公子,这可就是个天大的秘密了。 定南王妃柳湘和她的独生女苗扬虹,在赏菊盛开的花园里对奕,一直到一脸 忧心伸伸的定南王苗云打断她们。 柳湘非常惊讶,她睁大眼睛看著相公,似乎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是真的。 “王爷,我恐怕是听错了吧?你刚刚说,给紫陌订了一门亲?” “王妃,我刚刚的确是这麽说的,唉!”他一副愁眉苦恼的模样。 定南王靠著祖先的庇护荫袭王位,但除了一张好看脸皮之外,其实他怕事胆 小,是出了名的好好王爷。 “但是紫陌已经有了未婚妻呀。”柳湘带著指责的口吻说:“王爷,难道你 胡涂啦?” 她身怀六甲之时,就跟跟同时有孕的姊妹淘苏如为腹中的胎指腹为婚,没想 到她却生出了双生子。 她一时也不知道这媳妇该给哥哥还是弟弟—对了八字之後,紫陌与段家小姐 相配,於是这门亲事就订了。 “我知道,可是朱太师帮我们作这个媒,我哪里拒绝得了呀。”苗云无奈的 说。 “但朱太师明知到咱们跟段将军是儿女亲家呀。” 朱太师因为深得皇上信赖,所以把持朝政,专横跋扈、权倾朝野,私底下官 员见他都还要呼为千岁,没有人敢得罪他。 “你说朱太师会在乎这个吗?唉!段将军刚刚把我拉到他府里去,说了一堆 话,坚持不让我们退婚,浣太也等这麽多年,真要退婚,恐怕是要逼她去死了。” 柳湘惊呼道:“这怎麽可以?王爷一那该怎麽办?” “爹爹。”苗扬虹轻轻的开口—“对方是谁家的女儿?” 她是个温文美貌的年轻姑娘,一看就知道非常知书达礼,是出身大户人家的 贵干金。 “是临江节度使曲楚雄的千金。” 真不知道为什麽太师突然作这个媒,这叫他要怎麽跟亲家交代呀? 最近朱太师非常热中帮大官们适婚的儿女作媒,也不知道他用什麽当标准, 这个鸳鸯谱点得大家鸡飞狗跳。 还好长子惊绿将来是要继承王位,婚事得经由皇上决定,不然一定也遭殃。 “王爷,这个曲大人……”柳湘压低声音说:“是个大贪官呀,咱们真的要 跟他扯上关系吗?” “难道朱太师就是好人吗?我们要是拒绝,恐怕大祸临头,难道陈尚书一家 三十余口的遭遇,你没听见吗?” 陈尚书上奏弹劾朱太师二十条大罪状,每一条都足以让他死一次,没想到奏 摺送不到皇上手里,陈尚书反而先被安了一个谋逆的大罪,全家一起陪葬。 这下还有谁敢去动他朱千岁? 柳湘一脸烦恼的说:“这该怎麽办?我怎麽跟苏如交代呀?” 段浣玉是个柔弱的老、呃……好姑娘啦,对紫陌也是一往情深,满心等著大 婚的日子到来,这下突然变故一叫她怎麽承受得住? “娘。”苗扬虹说道:“其实也不用烦恼,朱太师得罪不起,又不能对段家 背信,那不如让二哥两个都娶吧。” “两个都娶?”柳湘一听,有点为难,“这样好吗?” “不然还能怎麽办呢?还好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就算一屋二妻,也不会有 人见怪的。” 能把女诫、女则等规范倒背如流的苗扬虹,一点都不觉得这事难以解决。 苗云一听上“刻露出笑容,”那我们就这麽办,这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王爷!你真是的,怎麽这麽天真?”她没好气的说:“紫陌娶了曲楚雄的 女儿,咱们一家还能好过吗?” 她一定跟他爹一个模样,仗势欺人、作威作福,唉!她得认真考虑以後少上 街,免得被丢鸡蛋。 跟大贪官当儿女亲家,唉!怎麽这麽倒楣啦。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