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谧静的夜晚,只有草丛里传来的虫鸣声,高挂夜空的明月此时也偷闲地躲 进云层里,四周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在家家户户的人们都在睡觉的时候,却还有一个人是清醒着。 柏圣仪穿了一身的黑衣、黑牛仔裤,头发高高地绑了一个马尾,对着镜子前的 自己审视了一番,她满意地一个微笑,戴上一副黑不隆咚的墨镜,拿出一双放在柜 子抽屉里的黑色球鞋,无声响地走至落地窗前,开了窗子,悄悄地走出去,在没有 人发现的情况下,她拎着自己的鞋关上窗子,然后以灵活的身子,从这个位在二楼 的房间,滑落下至一楼。 她仔细地看了一下一楼大厅外的周围,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她得意地一笑, 无声响地快速跑至院子边的墙壁前。 围墙的高度不高,也只不过两公尺,她将自己的球鞋穿好,一个跃身,举起双 手搭在墙缘,双脚往墙壁一蹬,让自己的身子跃上,坐在墙上,然后再一个转身, 人已经落在墙外的世界中。 哈!又是一个成功的溜家!她兴奋地露着笑容,愉快地踏着开心的步伐往附近 一个十字路口走去。 这真是个快乐的感觉!自从上个月从台湾回来法国之后,她就一直没有时间在 这么深的夜里,偷偷地溜出家门,没法子,一回来就整天被家里的人盯得死死的, 根本没有溜出去的机会,幸好今天她爹地和妈咪出门参加一个朋友生日宴会,很晚 才回来,且一回来就累得回房睡觉,就因为如此,所以她今夜才有机会偷溜出来。 “圣仪!”突然一个叫喊声远远地从她身后传来。 柏圣仪一听就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只见她开心地立即停下脚步,回头就 见一部敞篷跑车停在她身边的路旁。“保罗!”柏圣仪奔至车边,车子的主人正是 和她相恋三年多的男友保罗,一个真正纯种法国人。 保罗一等柏圣仪一坐上车,便迫不及待地凑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深吻,“好 久没见着你了,好想你耶!”他是一个热情的男孩,非常典型的法国人,充满了浪 漫与热情。 “少恶心了!”柏圣仪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是她的却是甜孜孜的。 “我骗你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想我吗?”保罗反问着她。 柏圣仪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想啰!” “我想你一定想我想得连饭也吃不下了,对不对?” 柏圣仪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少捧自己了!开车吧!我们还有事情哪。” 保罗这才想起待会儿的正事,立即拉动排档,开车驶离当地。 “在台湾玩得如何?”保罗边开车边询问着柏圣仪。 “好玩透了!”柏圣仪一想到在台湾的那段日子,可是开心极了,虽然刚开始 都被她那两个堂哥关在家里,整天看录影带、电视,但是后来的日子可是好玩了, 因为她的两个堂嫂出现了嘛! “怎么个好玩法?”保罗对于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台湾可是好奇得很。 “我见到我那两位堂嫂了。”柏圣仪开始回忆起来,“她们两个好漂亮呢,真 的,不骗你!而且她们也都好年轻喔,我大堂嫂还跟我一样的年纪呢,”她说得可 兴奋了。 “真的?” “嗯。”柏圣仪猛点头,“你不知道我那个大堂嫂有多厉害,我简直佩服她到 极点了!” “她是哪号人物?让您这么佩服?”保罗转头看了一眼柏圣仪一脸崇拜的样子, 也开始对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大堂嫂感兴趣起来了。 “知道吗?她跟我差不多一样了……”柏圣仪一直把话只说一半,就是故意要 逗逗保罗的胃口。 “什么意思?你就别一直吊我的胃口嘛!” “街头的霸王呀!她的飙车技术可不比我差唷!只是——输我一点,不会偷东 西。” “说来说去,你就是在吹捧你自己,说你是个厉害的女霸王而已。”保罗忍不 住地笑了出来。 “难道不是吗?”柏圣仪反问。 “是是是,你永远是最厉害的女霸王。”说话之间,保罗已经将车子开至一处 广场。 而广场前,已经停了多部车子,一看过去,全都是经过改装的。 “保罗!”站在广场上的一个男人跑了过来。 保罗和柏圣仪一起下了车。 “法兰克。”柏圣仪对那男孩一笑。 “圣仪?你回来了呀?”法兰克看到了柏圣仪,一脸的开心,“什么时候回来 的?” “回来一个月了。” “这么久了?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联络?”法兰克的口气有些不满。柏圣仪耸耸 肩,“没法子,我爹地、妈咪管得紧。”她简单地回答。 “真是的,你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你吗?”法兰克一把上前给了柏圣仪一 个大大的拥抱。 “是吗?”离开了法兰克的怀抱,柏圣仪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我也很想念 你们大家。” “对了。”保罗此时开了口,打断两人的对话,“大家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你们是最后到的。”法兰克回答保罗的话。 保罗点点头,“老大当然是要最后到的。”他边说边拉着柏圣仪的小手走向人 群。 一堆人一看到柏圣仪的出现,纷纷都开心上前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打着招呼。 “今天是要玩车吗?”柏圣仪终于开口问着今天大家聚会的目的。 保罗对她摇摇头,“有一点点的小麻烦出现。” 柏圣仪微微皱起秀眉,“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抢了我们的生意。”法兰 克回答。 “什么?”柏圣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是哪个人?” 法兰克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对方和我们一样,都是偷车集团,可是,他 们有靠山。” “靠山?”这可真的挑起柏圣仪的好奇心了,“那就是想要欺压下我们这些人 啰?” “何止!”保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根本想是要压死我们。”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太过分了!”柏圣仪生气的说,“他们这么做,不是 要大家都没有饭吃吗?” “基本上。”保罗顿了一下,“他们就是要这么对我们。” 柏圣仪可是火大了,其实,对她来说,有没有“生意”可做,那不关她的事, 只是,面前的这些伙伴,是她的好朋友。 当初会认识他们,也是因为保罗,因他是这一群人的老大,也因为如此,她才 和他们成了朋友,而且,还常跟着他们一起偷车做“生意”,现在,他们生意抢, 她是没多大的关系,反正她又不是靠这偷车过日子的,她的父母可是有钱的得很, 但是朋友有难,她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她想了一下,“我们最近有没有生意?” “我们预备今晚要偷一部法拉利到香港。”保罗回答她的话。 柏圣仪点点头,“我去。”她下着这个决定。 “你去?不好吧!”法兰克不大同意。 柏圣仪看着法兰克,用坚定的回气说:“为什么不好?我就是要看看,有谁这 么大胆,敢抢我们的生意?我要他们好看。”她双手叉腰,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 “总是不太好。”法兰克还是不同意,“毕竟现在的状况不是从前,你可以帮 忙我们偷车,可是如果你出了意外,我们可是会过意不去的,毕竟,你不是我们集 团的人。” 柏圣仪扫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谁说我不是的?我可是你们的好朋友,朋友 有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她的意思已经表明自己早是他们的其中一个伙伴了。 保罗知道这个小妮子一固执起来,是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念头,于是点点头“我 陪你去吧!”至少如此,他可以保护她的安全。 “嗯。”柏圣仪没有反对地点点头。 ☆ ☆ ☆ 徐子莫走在巴黎的街头上,他的脸皱成了一团,像是被人揉成一团的废纸屑。 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他只是做出一份计划表,就被公司派来巴黎,真是的, 他的计划表虽然是专为巴黎的分公司设计的,但是也没有必要要他自己亲自到巴黎 来察看吧? 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对于法文他一窍不通,要他待这里?真是伤透脑筋 了,虽然他来到这个地方,有分公司的人招待他,但是也没有好心到连下了班还要 陪伴在他的身边,当他的导游吧! 今晚,是他来到巴黎的第三个夜晚了,受不了饭店每天差不多的菜色,而且也 抱持着既然来了,就该要抽个空到街上晃晃,免得什么都没有玩到,真的是很浪费, 在一家餐厅里,他吃过了道地的法国菜之后,便信步地在街上游走着,慢慢地欣赏 着巴黎的夜色。 不知不觉的,他竟走出了闹区,来到一处河边,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在河边的 河堤绿茵上坐下。 清澈的河流缓缓地向东流着,静静地倒映着夜空上的新月,伴随着四周草丛的 虫鸣声,河流中还不时缓缓地划过小船,船上的人儿,是静静地坐在船边,欣赏着 此时的月色与宁静。 徐子莫感觉着四周的宁静,和夜晚带来的柔和气氛,他不自觉地沉浸迷醉在这 片美好的夜色之中。 他躺倒在草坪上,仰望着夜空,感觉四周的宁静,和大自然的“交响乐”,一 整天紧绷的精神和肌肉在没一会儿之后便松驰了下来,接着,他竟昏沉沉地让自己 沉睡在这大自然中。 直到一阵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和叫骂声,徐子莫才惊醒了过来。 坐起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徐子莫往声源处望去,由于月光的照射下,他到 河的对岸有一个女孩正在和一个男孩吵着架。 大概是情侣在吵架吧!他心里这么想着,笑了笑,看看时间,已经是近深夜时 分,于是便站起身,决定要回去饭店了。 就在他拍拍沾在自己裤子上的绿草,准备转身离去时,突然一阵“卜通”的落 水声传来。 他微微一愣,只见河水中溅起一道水花,向外不停扩散出它的涟漪,接着,他 便看到涟漪的中央露出一双手,不停地向空中挥舞着,他还看到一个人头从中露出, 随即又沉入了河里。 徐子莫立即反应地往刚才对岸的那一对情侣望去,但是只见那个男的似乎悻悻 然地转身离去,而那个女孩却已不见人影。 “Help!”河中的人头又露出河面,因张口而灌进口里的水,致使她的求救声 是那么地微弱,且呼噜呼噜的,根本听不太懂她在叫什么。 徐子莫眼见女孩就要因为溺水而沉落河里淹死了,便想也不想地脱下自己身上 的外套,冲至河边跃入河中,快速地游至女孩的身边,将她要沉落河底的身子及时 一把搂住,只觉她的身子软趴趴的,似乎已经不省人事了。 他慢慢地将女孩的身子搂住,游到岸上,并将她轻轻平放在草坪上,他低头看 着她的脸色,经由月光的照射,显得格外地苍白,一点红润的血色也没有,她的双 目紧闭,似乎已是昏死了。 徐子莫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和颈动脉,发现一点生命的征象也没有,于是他 立即弯下自己的身子,将女孩口中的秽物全部清除之后,便开始帮女孩做起人工呼 吸的急救。 没一会儿,女孩的身子微弯,在徐子莫的嘴离开她冰冷的唇瓣时,她用力地咳 嗽了起来,咳得她的眼泪都溢了出来。 “你还好吧?”徐子莫伸手拍拍她的背,想顺一下她的气,轻声地用英文询问 着她。女孩停顿了好一会,才顺了顺自己的呼吸,点了点头,她抬起小脸看着徐子 莫,也用英文回答着他:“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吧?”看情况应该是面前的这个男 人救了她的一条小命。 徐子莫微微一笑,回答了她的问题。女孩有些吃力地坐起身,水珠顺着她湿漉 的发丝流下、滴落,显得她格外的楚楚可怜;单薄的衣裳因为被河水浸湿而黏贴在 她的身子上,更显透出她纤瘦的身子,让她的模样像只落水的小猫,那么地可怜、 柔弱且无助。 “你怎么会落到水里?”徐子莫好奇地询问着她落水的原由。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徐子莫虽见她不愿意回答的模样,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猜问:“是被刚才的 那个男的推下水的?” 女孩头垂得更低了,她仍是没有回答他,但是从她的反应当中,徐子莫已经看 出她是默认了他的话。 望着女孩似乎很伤心的样子,徐子莫不由得开始同情起她来。 “你……”他出自内心的担心看着她。 女孩摇摇头,“我没事。”虽她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口气却是哽咽的。 徐子莫微微一怔,虽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从她双肩微微地抽动,他能感觉得 出她在哭,顿时,他感到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他没有单独接触过一个哭泣女 孩。 说穿了,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孩,以前在学校念书, 他并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同学有很好的情谊,跟他最好的女孩也不过只有一个乔凌, 但是以乔凌的个性,要她哭,这简直是难上加难,她就像男孩子的个性,一点女人 的柔弱也没有。 女孩在他怔忡之时,尽量收拾赶快自己心中的难过,甩甩头,虽没有说话,但 她也不再哭泣。 一阵冷风吹过,让她的身子因忍不住低温而颤抖了一下。 徐子莫感觉出她的冷,立即伸手拿起自己要下水救她前脱下放在一边的外套, 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女孩对于徐子莫这个陌生人的关怀感到温馨。 “不用客气。”徐子莫微笑着回答。 女孩抬起头, 看着微笑着的徐子莫, 两行未干的泪水挂在她清丽的脸庞上, “今晚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已经死了。”她的口气充满了感激。“别这么说。”对 于女孩的真心道谢,徐子莫有些不自在。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女孩像是在发着誓。 “不必了。”徐子莫不自在地一笑,“只是一点小事,何必要这么记在心里呢?” 女孩摇摇头,像是在否定徐子莫的话,“对你来说也许是小事一桩,但对我来 说,却是很重要的。”顿了一下,“你让我感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希望。” 说完,她站起身,刚才差点溺死的她,双腿不禁一软,又要倒下,幸而徐子莫立即 扶住了她要倒下的身子。 “谢谢。”她道谢着。 “你今晚已经向我说了好多次的谢了。” 女孩淡淡一笑,站直了身子,没有多说些什么,她的脸已经慢慢恢复了一些血 色,但还是苍白,站在河岸边的她,冷风阵阵吹过她的身子,将骨瘦如柴的她,吹 得有些摇摇欲坠,就像是一朵白莲,随着风吹而摇曳着,虽美但却无力。 “我得走了。”她伸手要脱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这件外套还你吧!”徐 子莫伸手阻止她的动作,“不必了,你还是穿着吧!天气这么冷,你又全身湿答答 的,会感冒的,你还是赶快回家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才是。” 女孩又是一个感激的微笑,轻轻说着:“如果有机会,我会把这件外套送还给 你的。” “你一个人回得去吧?”徐子莫有些不放心,她柔弱无骨的样子,已激起了他 的保护欲。 “可以的。”女孩点点头,停顿一下,“再见。”说完,她转身离去。 徐子莫一直看着她消失于夜色之中后,才叹口气,然后便离开原地。 他会再见到这个女孩吗?他这么问着自己。 应该会吧!他回答着自己。 ☆ ☆ ☆ 柏圣仪下了车,走至车子前的一处偏僻的海港。 而这时,另一部车子也驶了过来,只见保罗从车内下来。“对方还没有来吗?” 保罗问着柏圣仪。 柏圣仪摇摇头,“还没有。” 保罗看看手表,“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了。” “大概是出了些麻烦吧!”柏圣仪回头看了一下自己开来的车子,“真是的! 这部车子的性能还真是好,真有些舍不得送走。” 保罗笑笑,“你呀,每次都这么说,其实你开的车也不错了,何必这么羡慕? 如果你想要,只要向你爹地、妈咪开口,他们一定会答应给你换车的。” 柏圣仪耸耸肩,“算了吧!他们才不会呢!他们巴不得不要我开车,整天乖乖 地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想到自己的父母,柏圣仪就忍不住地嘟起小嘴。 “别摆出一副臭嘟嘟的脸。”保罗看着她的样子,好笑的说,“你一天到晚就 爱嫌东嫌西的,好像大家都欠你似的。” 柏圣仪杏眼圆睁地瞪着保罗,不太高兴地说的话,“呵!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可 理喻啰?” 保罗耸耸肩,没有表示意见,“我可没有这么说唷!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柏圣仪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远远的海面上,突然露出一丝的小光亮,接着,一 艘船缓缓地驶向岸边。 “他们来了。”保罗看着接近过来的船,对柏圣仪说着。 柏圣仪顺着海面看去,只见一艘船已经驶近了岸边,船头还有个人拿着一支白 色的旗子,不停地在那儿挥舞着,在夜色之中,就像是一朵飘逸的白花,正迎风招 摇着。 保罗对挥旗子的人张开了口,发出狼嚎似的叫声。 待船驶至岸边停下之后,适才挥旗的人立即跳下了船,走向了保罗,“车子送 来了吗?” 保罗将手指指向自己身后的车子,算是作了回答。 那人看了一眼保罗身后的车子,然后走至车边仔细地检视了一下后,再回到保 罗的身边。 “还可以吧?”保罗询问着他。 那人点点头,“是可以。不过……”口气是犹豫的,好似有话欲说。“什么意 思?”保罗眉头微皱,似乎感到不太对劲。 “昨天有人已经比你们快给我们一模一样的车子,车龄也比你们的小,和我们 谈的价码也比你们少。”那人解释着保罗的疑惑。 保罗微微一愣,“是吗?” 那人点点头,“他们还准备今晚再给我们一辆保时捷。” 柏圣仪此时已经开始不高兴了,“分明是摆明了要和我们抢生意。”她对着保 罗说着。 保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大潘,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们这部车了?” 大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法子,我们也是做生意的,而且又是冒着风险, 如果有又好价码又便宜的车子,我们当然是要了,毕竟……成本愈低,对我们总是 好的。” “可是,我们合作了三年多了呀!”保罗决定动之以情。 大潘还是一脸歉意的笑容,“我知道。可是,你必须要想一想我们的立场啊! 如果你今天给我的车子比他们的新,价钱也比他们低的话,我一定会要你们的的。” “我如果把价钱压低,我的兄弟们都别吃饭了。”保罗就事论事地说明了自己 的意思,表明了不可能压低价钱。 “相同的,我的兄弟们也要吃饭啊!”大潘反驳保罗的话。 “你可真现实!”柏圣仪此时插了一句话进来骂大潘。 大潘对于她的话可不以为意,“我必须现实,不然我和我的兄弟就没有饭吃了。” 他还是继续他的论调,反驳了回去。 “你们不可以这样的!”柏圣仪气翻了,“你们太过分了!” “我们并不过分。”大潘对于她的愤怒无动于衷,“这就是生意,懂吗?”看 着面前的柏圣仪的样子,不过二十岁出头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你如果要走这一条 路,就必须要知道何谓‘生意’。”他的口气像是在说教。 “我不需要你教!”柏圣仪气炸地低喊,“你这个不念旧情的王八蛋!”她忍 不住粗鲁地骂了一句。 保罗知道她的大小姐脾气又要发作了,遂伸手轻拉她的衣袖,示意要她别再说 了,然后,他看着大潘,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你真的要他们的车?” 大潘迟疑了几秒,随即点点头,“我刚说过了,如果你们可以拿得到更新的车, 压更低的价钱,我一定会要你们的车。”他还是不改初衷地说。 保罗低头沉思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好吧,他们出多少的价?” “比你们便宜三分之一。”大潘回答他的问题。 保罗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也又再次思考了一下,下了个决定,“我出比他 便宜百分之十。” 大潘没有异议,只是沉思了几秒,立即回答着:“好,我要!” “保罗!”柏圣仪急急地叫着,想阻止保罗的决定。 见保罗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要她别再多说了,柏圣仪这才乖乖安静地不再 开口说话,她虽然心里很气,但也不敢表示些什么。 一桩有些亏本的交易就这么地结束了。 柏圣仪一上了保罗的车,便开始像连珠炮似地开骂了起来:“保罗,你是不是 发疯了啦?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亏本的?我们今天出来可不是要做这种蚀本的生意, 你这个样子,我们回去怎么跟大伙交代?”她气呼呼地涨鼓了腮帮子,像是一个刚 灌饱气的篮球。 保罗听着她的叨骂,一点脾气也没有的回答她的话:“你以为我这样子就甘心 了吗?”他转头看了柏圣仪一眼,继续说着:“你也太不了解我了,以当时的情况, 我们也只能便宜将车子丢出去,难道你还想把车子再开回去呀?”说完,翻了一个 白眼。 “那也不能这么甘心地就走了呀!”柏圣仪还是气不过,双手抱胸,气炸地说。 “谁说我们就这么离开了?”保罗反问她,随即将车子停在一边的大草丛里, 将车身几乎隐藏在黑夜中的草丛里。 “你做什么?”柏圣仪对于他停车熄火的动作感到不解。 “等人。”保罗很简单地回答她的问题。 “等人?”柏圣仪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你是要等那个和我们抢生意 的人?”保罗点点头,“不然我们在这里要做什么?”说完,他漾出一个微笑。 柏圣仪也因为他的微笑而跟着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走掉,那样子就 不太像你了。” 保罗笑一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而就在他的一笑之后,一道明亮的光线突然远远地照射了过来。 “他们来了。”保罗还没看到驶来的车子,就一口认定自己的猜测。 柏圣仪眼光落在正从面前草丛缓缓驶过的车子,她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轻轻地 关上车门,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保罗也立即跟她下了车,关上车门,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两人快速且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走回自己刚和大潘相见的岸边,他们小心翼翼的 动作没有让对方瞧见,而趁对方不注意且车上的人皆下车走向大潘的时候,两人躲 至那才刚停下的车子后面。 保罗看了柏圣仪一眼,邪邪地一笑后,便从刚由自己车上拿下来的一把美工雕 刻刀,尽量不出声地小心一把用力画过车子的后车箱,顺着他手行径的方向,车留 下一道深深的刀痕,且车漆也跟着脱落,形成一道白色的美丽弧形。 柏圣仪开心地露出笑脸,对保罗指指自己,示意要他将刀子递给她,而保罗也 没有任何的异议,就将刀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柏圣仪。 柏圣仪接过了刀子,立即将刀锋朝向刚制造出的白色弧形下,慢慢地刻了一个 大大且有些扭曲的“Shit”英文字,然后,她得意地将自己的嘴唇展开到最大的上 扬弧度,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开心。 保罗从她的手中接回刀子,对柏圣仪做了个手势,表示离开。 柏圣仪见状点点头,没有任何反对地和他一起再次快速地离开,并没有让不远 处岸边的人发现到他们的存在。 最后,他们带着最得意开心的笑容,开着车离开当地,却没有发现到在远远的 一边的岸石上,静静地站着两个人,这其中一人是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件黑 色的西装裤,外披了一件黑色的大风衣。他的身高足足有一百八十公分,深绿色的 瞳孔里,散发出深不可测的心思,再由月光的照射之下,他的脸显得阴沉可怕。 “威廉伯爵。”站在他身边的人开口说话了,“你决定还是要他们吗?”那人 严肃的脸露出一丝的邪恶笑容,手中一直抱着一只黑色波丝猫乖乖且温顺地任由他 顺着它的身体抚揉着,“我的决定是不会更改了。”他给了身边的人一个更肯定不 过的答案。 “是。”身边似奴仆的人像接令般地点头,微微弯身接过受这个主人的话。 “我希望两天后他们会出现在我的前眼。”威廉下着命令,“别让我空等他们, 我的脾气可是不太好的。”他有些威胁着。 “我会尽量早点带他们来见你的。” 威廉低头微看了身边矮他一截的仆人,口气一直是平平且没有高低起伏,“路 易斯,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不会搞砸这件事情。”他再一次地提醒告诫。 “我知道,伯爵放心。”路易斯对威廉保证着。 威廉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远眺着海面,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