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沉重的情绪在心底持续地围绕着。 张玉宁苦着一张脸,说心情有多沉重就有多沉重。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做事也 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缭绕着康维英对自己说的那一件噩耗,“阿豪其实得了脑 癌,能活的日子并不多了。如果情况良好可以控制得当,大概还有一年的寿命吧。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呢?老天爷也太会欺负人了吧?认识阿豪虽 没有多久,但是,为何自己从他身上所看到的,就只有悲伤、令人难过的命运呢? 难怪……难怪阿豪前一阵子被罚坐冷板凳、出车祸会让他意志那般地消沉。因为他 的生命已经无多了,还要来接受这些痛苦的打击,换成是其他的人,也许早想要求 医生打一针来个安乐死,早早死了算了,何必去在乎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活呢? 而他这一阵子虽然心情好多了,她也以为他是从难过挫折中走出来,但是听到 这个噩耗后,她相信那些他在众人面前的笑容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没有一个人可以 在接近死亡的日子来临时,还可以那么真心地笑。 一想到这些,张玉宁的心都疼死了。阿豪的强颜欢笑,根本只是想让知道他得 癌症的家人,别为他快死去而难过伤心罢了。 喔!想到这,她一颗心就难过得让她泪腺制造出丰沛的泪水,使其汹涌地滑下 脸庞。 为什么老大爷老爱欺负他呢?他又没犯什么错,竟然要这么地对待他,真的太 过不公平了!而且,为什么自己这么晚才认识他呢? “玉宁?”敲门进来的一名女同事,轻声轻语地叫唤着她,“你不是没课了吗? 怎么还待在这呀?” 张玉宁立即伸手抹去在脸上泛滥成灾的泪水,转过头挤出一丝笑意,“我就要 走了。”说着,她急忙忙地起身,拿着皮包就要往音乐教室的门口走去。 “你怎么了?”看着张玉宁红红的双眼,看得出来她刚才在哭,女同事关心地 立即问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她将挤出的笑意加大,“我走了,拜拜。”话一丢下,人便快步地 离去。 站在人行道上,她低头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今天阿豪他们晚上 有一场球赛要比,她也答应过他今天五点钟就会到球场上找他的。 伸手拦了一部计程车,她对司机指明了自己要去的地点,一颗心早已飞到康维 豪的身边了。 *** 坐在球场的球员家属位子上,张玉宁凝视着康维豪的背影,心里有着无比的难 过。 自从他脚伤完全痊愈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他也早在一个礼拜前开始练球, 但是球赛仍是没有他上场的份。为什么呢? 不平衡的情绪在她心里跳动着,生气的因子也在她全身游窜,她实在很想出口 骂人了。 “玉宁?”坐在她身边,也来看球赛的丁巧絮,感受到由张玉宁身上散发出来 的怒气,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啦?”莫非她看球赛看得发火起来了?不会吧? 现在威扬狮队还是处于领先一分的状态呀。虽然,这一分是很容易被敌手超前领先 的。 “没事。”张玉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落在康维豪背影的视线,已经转落到在 球员面前走来晃去看着战局的康书仲身上了。 太过分了!就是不肯让阿豪上场,什么意思?阿豪只剩下没多久的时间可以活 了,他现在惟一的愿望,就是在他还能活下来的时间里,打一场漂亮的球赛啊!为 什么就是不让他完成他的心愿呢? “你真的还好吧?”丁巧絮眼看着张玉宁所散发出的火气愈来愈旺,不太确定 地再问一次。她这个样子,很像自己看到康翔龙队输分准备人爆骂人的愤怒模样。 丁巧絮问话一落,球场的记分看板上,就显示对方的球队已经将那输的一分追 回,还赢了一分。 在此时,康书仲也要求暂停。十几个球员包围着康书仲,凝神静听着接下来的 战略。 没一会儿,暂停中止的铃声响起,张玉宁看到五个球员往球场里走去,依然还 是没有康维豪上场的份,终于,心底深处抱不平的声音扩大出来,让她愤而起身。 “玉宁?”丁巧絮看着她倏地起身,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她的样子好 像要找人理论。 张玉宁没有理会丁巧絮的叫唤,径自走到康书仲的身后,“康伯伯。”客气的 叫唉声出口。其实她心里实在很想跟行娟平时叫的一样,“死老头!” 康书仲回过头,接收到张玉宁眼神中所透出的愤怒之色。“怎么了?”他愣了 一下,不明白张玉宁怎么突然走过来,还用这种生气的眼神瞪着自己看。 “玉宁?”康维豪坐在位子里,看到张玉宁走去叫住自己的老爸,也同样吓了 一大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康伯伯为什么都不让阿豪上场?”张玉宁直截了当地以质问的方式问着康书 仲。 哦?来为自己的男朋友伸张正义吗?康书仲微眯起眼,无视于张玉宁眼中的愤 怒,反正这种眼神,自己每天在家都会看得到。 “他现在并不适合上场。”他回答得简单利落,想要打发掉她。 不过,这样子的答案当然不会满足张玉宁,也不会使她的怒气消失,“为什么?” 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要追问到康书仲无言以对,让他无从反驳而理亏地乖乖让阿 豪出场比赛。 “不为什么。”还是简单的答案,一副随便应付的态度。 康书仲的这个态度更激起张玉宁的怒气,使之拔至到最高。她的全身像是被一 层看下见的火焰包围着,靠近的人都会被这一层熊熊怒火所烧伤。 “不为什么?”张玉宁突然压低了音量,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你不该一直 让阿豪坐在这里,不让他上场的。”既然不能说出一个好理由,就要指责他的不是, 要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过分,不该对自己的儿子这般残忍。 “我想你不该管这些的。”这小女孩还真烦!自己知道怎么运用球员上场,她 管什么管?“我才是教练,你无权过问,也无权说我的不是。” 这老头想跟自己杠上吗?好!自从她念高中一年级时,发了最后一次的大脾气 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火了。今天也许要来好好地重温旧梦,再来发一次怒了。 “你这个教练当的并不怎么样。”张玉宁回驳康书仲,语气尽是不屑,“打到 现在都已经第三节后半了,但是我却没有看到威扬狮队有何好表现,只是一直被人 紧咬着分数不放,到现在对方都还赢了五分。难怪人家都说康翔龙队的教练比你这 个教练会带球员!” 张玉宁的话,开始砸到康书仲的痛脚了,他的脾气也被她犀利的攻击话语给逼 了出来。 “你说什么?!”她刚才说什么?她的意思是说书舷那个小子比自己厉害,会 带球队争光吗? 康维豪在一边听到张玉宁和父亲的对话,立即惊跳起身,“玉宁!”他大步一 跨,拉着她的身子退到自己的身边,“你在说什么啊?” “阿豪!”康书仲瞪着自己的儿子,指着张玉宁,“你朋友是吧?”好嚣张的 女孩子!竟敢对自己说这种话来。 “我难道有说错吗?”张玉宁回瞪着康书仲,对于他的怒视是无动于哀,火气 还更加地上升。事实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难道自己有说错什么吗?他气成这样做什 么?死不承认的老头子! “你!”康书仲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随即把气往康维豪的身上出,“阿豪, 你不高兴我罚你坐冷板凳是吧?要你的朋友来骂我?”他才不会承认面前女孩子的 批评,自己何时不会带人了?一定是阿豪这小子搞的鬼! “不关阿豪的事情!”张玉宁抢在康维豪之前,回应康书仲的话。 呵!这老家伙想把怒气牵至阿豪的身上是吧? “老爸。”这时坐在一边也是和康维豪一样坐冷板凳命运的康维雄,眼见情势 不对,起身走了过来,想当一个和事老,毕竟现在球赛还在持续中,“你就别生气 了,现在还在比赛。”现在最重要的是球赛的比数,在老爸和张玉宁吵架的时候, 已经又输给对方三分了。 康维豪也转眼瞄了一下记分板的分数,一瞬间差距已经高达八分了。 “玉宁。”康维豪拉拉张玉宁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地劝着,“别跟我老爸吵 了,现在输分输得这么可怜,我老爸脾气已经不好了,你再跟他吵下去,他可能会 动手打人的。”以自己老爸的个性来说,说不定真的会恼羞成怒,动手打人的。然 而,老爸一向不打女人,所以他不可能打玉宁,那可怜的挨打出气筒就极有可能是 自己了。 “他敢动手打人?”张玉宁的声音拉高。这个老家伙——嗯!她听行娟说过, 他会在球场打球员,以前就曾闹过一次。也曾听维雄说过,这老家伙是个暴力分子, 在家里常会因为一言不合,而和他那个双胞胎弟弟康书舷打架。 “你先回去坐吧。”康维豪劝着张玉宁,希望她能闭上嘴,免得自己真的会遭 殃,“我老爸真的生气了。”看老爸渐渐显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差不多是火山要爆 发的时刻了。 “玉宁。”在一边的康维雄也出声劝着张玉宁降着火气,“你再跟我老爸吵嘴 下去,倒霉的会是阿豪。” 张玉宁各看了康维雄和康维豪一眼,最后视线的落点还是在康书仲的身上,虽 然她也很想收起火气,但是想想,实在还是愤怒难平,因此双脚仍黏在原地,动也 不动,和康书仲相对瞪视。 “你们的爸爸实在是太过分了!”忍不住地,她还是将心底的不平声音说了出 来,“阿豪并没有做错什么严重的大事情,为什么要一直罚他坐冷板凳?就算是因 为曾经和你们大姊闹不偷快,和你们爸爸吵过嘴,打了你们的弟弟,但是事情都过 了这么久了,阿豪后来也被你们大姊给整到左脚骨折,他所受的惩罚够多了,为什 么还要罚他?” 脑子又想到阿豪的生命只剩下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难过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酸红了鼻子,眼泪也快速地充满在眼眶里。 “我怎么管我的儿子、女儿,不关你的事情。”康书仲回驳了张玉宁对儿子们 说的话。 这女的到底是哪派来搞破坏的呀?想离间自己和儿子的感情吗? “玉宁。”坐在位子上的丁巧絮,眼看着情势似乎不对,也走了过来,“我们 先回位子上吧,有什么事情,等球赛完了再说。” 康维雄见丁巧絮过来,立即以眼势要她把激动的张玉宁拉回座位坐好。 接收到他的意思,丁巧絮拉着张玉宁,“玉宁,我们先回到座位。”说着就拉 着她往她们所坐的位子走去。 张玉宁本来不肯,但是一接收到康维豪眼中投来的请求自己回座位的眼神,只 好顺从地跟丁巧絮回到自己的位子,但是鼻头更酸了。在一坐下之后,她的眼泪便 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玉宁?”看到张玉宁哭了,丁巧絮吃了一惊,“你怎么了?”不会她比自己 还激动吧?原本希望自己喜欢的球队会赢球,但是一看到他们猛输分的情况下,竟 难过地哭了? “他实在是太过分了。”张玉宁微显哽咽的声音喃喃地念着。清秀的脸庞低低 地垂着,根本也无心再看球赛了。一心只想着可怜的阿豪,被他爸爸这么欺压着, 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呵豪太听他爸爸的话了,他该为自己的权利而争,为自己最后的愿望而抗争到 底的啊! “你别哭了。”丁巧絮从口袋里掏出面纸递给她,安慰着她,“这场球赛输了 没有关系的,还有几十场的比赛要比的,又不是一次就定胜负的。”唉!真的是服 了她,看球赛比自己还激动。 张玉宁猛摇着头,否决了丁巧絮的话,“我不在乎会不会输球,我只希望阿豪 能上场打球,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看到他打球了。”一想到这里,她哭得更伤心 了。 “什么?”丁巧絮一愣。玉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以后都看不到阿豪打球 了?为什么? 张玉宁没有回答她,只是径自伤心地哭着。 “玉宁。”丁巧絮拍了拍她的肩,“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以后就看不 到阿豪打球了?”玉宁说的话实在是太奇怪了,莫非她要离开台湾?不然她怎会说 出这种话来? “阿豪的身体——过些日子一定不能再打球了。”癌症末期应该都是躺在医院 里和病魔战斗,哪有办法再上场打球?可怜的阿豪,得了脑癌,头一定常常痛。 “为什么?”丁巧絮还是听得很模糊,阿豪的身体怎么了?“莫非是他受伤的 那左脚有问题吗?” “不是他的脚。” “那是什么?” “他的头——”张玉宁愈说愈难过,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 “头?”丁巧絮提高了音量,玉宁在说什么啊?什么头?阿豪的头怎么啦?到 底是怎么了? 张玉宁吸吸鼻子,让自己的情绪能平稳一些,她告诉自己要平静一点,免得待 会儿被阿豪看到,他一定会担心的,“脑癌的末期——怎还有办法再打球?”忍不 住伤心,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地继续流下。 “脑癌末期?!”惊讶的声音从丁巧絮的口中冒出,眼睛也跟随着惊讶而睁得 老大。 阿豪他——真的是得了脑癌?! *** 丁巧絮一看完球赛,顾不得许多,也没到球员休息室找她的宝贝徒弟维雄,就 坐着计程车狂奔到康家古堡,她知道今天晚上维信在家。 “维信!”她一踏进古堡的大厅就发出响亮的喊声,那声音响遍了整个大厅, 让难得在家坐在客厅闲话家常的陈凯玲和邵元华被她的叫喊声给活活吓到。 “巧絮?”陈凯玲吓得脸部僵硬,转头看着急匆匆的丁巧絮,“你——”巧絮 的样子好吓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好像要找人拼命一样。 “巧絮。”一边的邵元华微眯起眼睛,望着她微显喘吁吁的身子,看样子她是 用跑来的,“发生什么事啦?天要塌了吗?”没有被丁巧絮的表情吓到,邵元华反 而用着轻松的口吻问着。 看她的样子,应该只是来找维信那孩子的麻烦,又不关自己的事情,何必紧张 呢? 在家仆的通知下,康维信在短短的时间里以几个跑步奔下了一楼,来到了了巧 絮的面前。 “巧絮,你怎么来啦?”他有些惊讶丁巧絮会来找自己,“你不是去看球赛了 吗?”维雄不是约她去球场看球赛?他本来是要跟着去,但是晚上他的球队里有事 走不开,只好让她一个人去。 “球赛早看完了。”了巧絮快速地回答着话,一双眼睛直直地盯住康维信的脸, 口气带着质问,“你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有事瞄你?”康维信一怔,“什么事情瞄你?”奇怪了,巧絮是听到什么疯 言疯语了,不然这么气冲冲地跑来找自己做什么? “有关阿豪的事情。” “阿豪?”呵!这更奇怪了,阿豪有什么天大的事?自己跟他不过是球场上敌 队的战友,私底下的好堂弟,自己和他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瞒着她? 丁巧絮叉着腰,专心地瞥着康维信,看他的眼里透出的神色只有疑惑,没有隐 瞒说谎的闪烁。 “难道你不知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知道。 “到底什么事情?”康维信被她有一句、没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给弄得胡涂了。 当丁巧絮转眼望向坐在沙发椅里的邵元华和陈凯玲时,她们也用相同好奇及疑 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们阿豪怎么啦?”陈凯玲紧张地问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情了? “阿豪得了脑癌你们都不知道吗?”丁巧絮惊讶着在场的三个人竟都不知实情, 话语是直接地冲口而出,也不管该不该委婉地说出来,别让他们太过于震惊而难过。 “脑癌?!”那三个人的反应几乎是同时地将眼睛睁得老大,发出吃惊的低喊 声。 “怎么可能?”康维信先收回些震惊的心情,不敢相信地说着:“阿豪竟然得 了脑癌?”不会吧?他怎么都没有说? “是啊!”陈凯玲同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会得到这种没得治的 绝症呢?“阿豪若真得了脑癌,他应该会跟我们说的。” “难道他是怕我们知道了会难过?”邵元华猜想着,脑子里开始转呀转地想, “不过——他这一阵子心情似乎真的比较差,没像以前那样快乐。”她只是人家的 伯母,又不是妈,反倒会较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而且还举出要人相信这事实的证 明。 “可是——”陈凯玲还是不敢相信,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要她如何接受 这个噩耗? 可怜的阿豪,独自默默承受着这致命的打击。他怎受得了? 痛心的泪水,立即从陈凯玲的眼中夺眶而出,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陈凯玲嚎啕大哭,哭喊的声音不逊色于小孩子的哭叫声,她的眼睛也跟着受到 感染而濡湿了。 “巧絮——”康维信眼见着丁巧絮的眼睛红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透露出将要 流出泪水的警示,他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入怀。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倒在康维信的怀里,丁巧絮更想哭了。虽然自 己跟阿豪只是朋友,但是自从以前疯狂于篮球的时候,她就已经很喜欢这个常带着 微笑的大男孩了,现在他的堂哥又是自己的男友,和他的交情自然更深了,听到他 这般的遭遇,她真的很难过。 “谁都不想的。”康维信将她拥得更紧,内心也因为听到康维豪的事情而抽痛 着。阿豪的年纪和自己相当,只不过晚了自己几个月出生,在家里,就属自己和阿 豪、维雄的感情是最好的了。现在得知这件事,要他怎么不难过痛心呢? 大厅内,原本充满了邵元华和陈凯玲的谈笑声,现在却因为了巧絮突然冲进来, 宣布了康维豪的噩耗,让大厅的周围陷入一股哀伤沉痛的气氛之中,没有一个人再 出声说话,有的只是陈凯玲的哭声回响着整个大厅。 “你们在做什么啊?”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外头回来的康维雄,一进大厅便看 到这种情景,整个人不禁一愣,“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看自己的老妈哭成那般, 真是可以和外面出殡的孝女白琼的那卡西媲美了。 “怎么了?”跟着进来的康维豪也是被大厅的沉重气氛给吓到。 “阿豪?”陈凯玲一听到康维豪的声音,马上转眼望向自己的儿子,“阿豪!” 她哭喊出声,随即人也奔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抱住儿子,好似不抱紧,儿子就会像 一阵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妈?”康维豪被陈凯玲冲来的劲力给撞得退后两步,惊愣地低头看着抱紧 自己的母亲,汹涌的泪水没一下便湿透了他胸前的衣服。 “发生什么事了?”康维雄摸不着头绪,问自己的老妈一定也问不出一个所以 然来,继而转头问向康维信。 康维信沉重地叹着气,实在也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嘛?”康维雄问不出答案来,急得提高音量喊着,“你们一个个 都不说话,很吓人的耶!” “阿豪得了脑癌。”镇定的邵元华,替大家回答了他的问题。 “阿豪得了脑癌?!”康维雄惊叫出声,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随即将 视线转落在康维豪的身上,“你得了脑癌?!”这句是问着康维豪的。 “我?!”康维豪怔愣地站着。自己得了脑癌?谁说的?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我可怜的儿子啊——”陈凯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似康维豪已经死 了一样,哭天抢地喊着,“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这么年轻就——要得也是老妈我得 呀!你要老妈情何以堪?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哪!” “什么啊?”康维豪被弄得一头雾水,一句话也接不出来,“我怎——”唉! 在搞什么鬼啊? “阿豪。”康维雄睁着大眼,以微颤着声音问着康维豪,“你真的——得了脑 癌吗?” “你们听谁说的?”康维豪不答反问。一定是有人恶作剧,用这种话来诅咒自 己,实在是太恶劣了! “巧絮刚说的。”康维信也恢复了一点冷静,出声回答。 “巧絮?”康维豪把眼光落在康维信怀中的丁巧絮,用询问的神色看着她。看 她也哭得眼睛红红的,相信应该不是她胡诌的谎言。 “是——刚才在球场上玉宁告诉我的。”丁巧絮轻柔的声音带着微许的呜咽。 “玉宁?!”康维豪更不敢相信了,以她的个性,下该是一个会乱诅咒别人的 人。 “是她跟我说的!”吸吸鼻,丁巧絮缓缓地说着:“听她说,是你大姊说 “我大姊?!”呵!这下总听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相信会造谣生事的罪源了,大 姊是吧?肯定是她造出的谣言!太可恶了! “阿豪——”陈凯玲的哭喊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妈相信你现在的心情一 定很低落,妈——” 康维豪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声大喊,“我没有得脑癌!”以此来否决掉这个 无中生有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