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夕阳西下,阎王岛笼罩在金色光芒之中。 傅靖翔站在快艇上,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 好地方!她雀跃地跳下船,半跑半跳地踏上岛屿,岛上林木葱笼、繁花似锦, 真是绝佳的观光地点,让一向酷爱旅游的她兴奋不已! 她随意逛了好一阵子,才根据夺灵催眠复透露的讯息,进人阎王岛外围布下 的一座美丽迷宫。 傅靖翔记忆力奇佳,优闲漫步一会儿后,就轻轻松松地突破迷障进入岛内。 段箭所言不假,这座岛屿的确是上帝遗落人世的一颗明珠。 不同的人种和乐相处,各种的禁忌全然消除,阎王岛俨然是一座亚洲人共同 耕耘下的岛屿。傅靖翔惊奇不已,她暗自猜想,阎王岛呈现如此多的风貌,应该 和它的历史背景息息相关。 她抬头挺胸,大刺刺地走在岛上,沿途有不少人向她行礼问好,她也—一含 笑点头回应,阎邦人的温和有礼、和善亲切今她好感大增,一扫先前的坏印象。 眼前有两名男子朝她走来。 依照夺灵对他俩的叙述,他们年龄相近,约三十五左右,追魂比催命略高半 个头,催命较追魂壮硕一些,追魂是菲律宾人,肤色较黑,而催命是中国人,皮 肤较黄;追魂着青衣,催命罩白衫。 “嗨!追魂、催命,我回来啦!”傅靖翔先发制人。 “你总算回来了!”两人板着一张臭脸齐声道。 傅靖翔早已把变声器输入夺灵的声纹,将它别在内衣的肩带上,所以他们丝 毫未怀疑。 “玩玩就回来了嘛!”傅靖翔俏皮地说。 “你这回玩出火来了!”催命破口大骂。“竟敢趁我洗澡的时候偷溜出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和缉魄跑去擎天盟闹事,不但没要回翡翠地藏,还被个女人修理 得惨兮兮的,要不是阎王亲自出马讨回公道,阎邦的脸就被你这个黄毛丫头丢尽 了!” “我没想到擎天盟的月狐那么厉害嘛!”嗯!有时候替自己打打知名度是应 该的。 “厉害个屁!”这娃儿真是快气死他了!追魂抚着胸口咆哮。“阎王一上场, 她还不是跪地求饶,翡翠地藏捧在阎王手中,那女人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她哪有跪地求饶!”傅靖翔简直气炸了!磕头赔罪的事打死她也不会做。 “她只是不吭气地送阎王右肩子弹!” 提到阎王中弹受伤一事,追魂就又快被她气得心脏病发。 “阎王几时吃过子弹?”他伸出食抬指着她小巧的鼻尖,“就因为你不知好 歹,身陷虎穴,否则阎王哪会让那女人有机会偷袭他!” 偷袭?傅靖翔真的很想比出中指回他,但是顾及此刻所扮演的角色,她很努 力克制住狠狠端地两脚的冲动。 “算了!”催命沉痛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叹口气。“还是快带她去见阎 王吧!”他拍了拍追魂的肩,传递无能为力的眼神。 傅靖翔下意识地摸摸腰际的两把手枪,蓄势待发。 * * * 岛中央的一幢中国建筑,前庭开阔明朗,红色铜门前盘踞着一对威武石狮。 傅靖翔尾随追魂及催命走进宏伟庄严的建筑,再沿着曲径回廊,来到一座中 西兼具的大宅院。 蓝色琉璃瓦铺成的顶,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墙,龙之柱、凤之拱,古色古香的 窗子,柚木窗棂上镂刻的是希腊众神像;中国式的水榭仁立在欧式的喷水池上, 中西交错的建筑模式,完全不会给人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相互辉映得如此自然,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三人站定后,镂花木门自动开启,如此现代化的设备,令傅靖翔咋舌。 室内光线明亮,窗明几净,悠然宜雅,一整套精心设计的仿古家具摆设,庄 严肃穆与恬静淡雅的风味兼融,显示主人的品味不俗。 追魂和催命各自入座,傅靖翔一眼望去,每张太师椅之左右扶手均雕有罗刹 与鬼差,其眼均镶有代表各护法的宝石。追魂是蓝宝石,而催命是白水晶,那么 剩下的紫跟绿宝石就是夺灵和缉魄的了。 夺灵惯穿紫杉,所以傅靖翔毫不迟疑地坐定位。而绿宝石眼的位置一定是那 个被她射穿手掌的缉魄了。 “缉魄呢?”傅靖翔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她这样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追魂已经被她气得不想再和她说话,催命则拉长一张脸。 “擎天盟那只狐狸精射了缉魄一枪,还把他从四十层楼推下,幸亏阎王及时 赶到,否则后果不敢设想。” 催命口气不太好,用手指了指空着的座椅。“缉魄被狐狸精害得只剩半条命, 现在正躺在床上哀号呻吟呢。” 他故意说得很严重,想吓吓夺灵这不知好歹的毛躁丫头,拜托她不要再搞一 大堆烂摊子让他们收拾。其实缉魄现在只是在静养。 “你搞错了吧!”傅靖翔又忍不住替自己争辩。“我在现场,当时的情况我 最清楚,分明就是缉魄想用长鞭打开保险柜,太过大意轻敌才吃她一枪,最后打 不过人想以死谢罪,他于是羞愤地跳楼自杀,才不是月狐推他坠楼的。”她本来 还想说月狐才不是狐狸精,她很漂亮、又聪明、枪法又高明,但是怕说得太过分, 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作罢。 催命被她顶撞而气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想再与她说话。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再怎么奸邪古怪,遇上阎王还不是吓得屁授尿流,夹 起尾巴乖乖听话。”追魂不温不火地说。 妈的!她一定要报阎王这污蔑之仇,要不然以后知道月狐曾吃过阎王的亏的 人都以此来取笑她,她不就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是吗?”傅靖翔冷哼一声。“也许下回月狐和阎王再次对上,谁输谁赢就 很难说了,或许是阎王被修理得哭爹喊娘、惨兮兮的哦!” “我倒不这么认为,夺灵。”低沉的男声突然传进三人耳里。 一名长发男子掀帘而入,俊帅酷容向堂中三人含笑点头,他的眼光落在傅靖 翔身上。 “的确,阎王与月狐的战争胜负难料,或许两人是不分轩轾的征服对方,也 有可能是彼此称夫喊萎,乐陶陶的呀!” 哼!他臭美!害她的右手臂脱臼,还非礼她,要是她会被这卑鄙男人勾引去, 她傅靖翔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傅靖翔心里气归气,仍是十分自然镇定的面对他。 “阎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催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那只狐狸精伤 了缉魄还绑了夺灵耶!” 哼!这个男人气量真小,就爱翻旧帐,时时刻刻提醒她曾创下的“丰功伟业”。 傅靖翔不甚文雅地打了一个呵欠,不耐烦地双手托腮。 “听说擎天盟的月狐是个美艳的性感尤物,阎王该不会在那一晚对她一见锤 情吧?”追魂的脑袋比较灵光,似乎听出了什么。 阎王对她一见钟情?傅靖翎闻言手肘一个打滑,俏鼻差点吻上红木桌面。 “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女人。”他甚至已把她的模样刻在心板 上了。阎战原本冷凝的冰眸被爱恋的火焰消融,一片柔情似水。 傅靖翔的双颊滚热起来,漾着一片迷人的酡红。该死!她在心中暗骂,瞧他 说得肉麻兮兮的,她应该当场作呕,但是这个正常反应没有出现,反而反常态的 脸红心跳,她这个笨蛋! 她迳自在一旁低头懊恼,忽略了阎战的利眸正若有所思扫向她。 “阎王的新娘怎么可以是一只狐狸精?”连催命也看傻眼了,阎王何时有此 深情款款的模样?他奇怪的喃喃:“而且还是敌人饲养的狐狸。” “擎天盟不是敌人。”阎战语气含威。 “因为阎王的情人就是擎天盟四门门主之一呢!”追魂一脸了然,随即露出 暧昧一笑。 什么跟什么嘛!她哪时候跟他纠缠不清了,这男人未免太一相情愿了! “阎王,也许人家月狐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甚至还对你恨之人骨、杀之而 后快。”傅靖翔越说越心虚,既然对他没意思;她那颗芳心狂跳个什么劲呀?肯 定是初到陌生的环境,有点水土不服,才会有这个脸红心跳的症状出现。 阎战的眸子定定地凝视她,一语不发。 “对啊!”嗯!夺灵这娃儿还是挺乖巧,不枉费地提携她的一片苦心,说出 他心中的话。催命很高兴夺灵不再乱说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纵使阎王钟 情于她,可她只想宰掉你哦!” “阎王青睐的女人怎能如此莽撞无知,她应该备感荣幸,爱他都来不及了, 哪会害他?”追魂倒是无所谓,他只想看看佳人如何融化冷酷的阎王,一定很有 趣。 妈呀!这是什么世界?她是不是该跪下来磕头谢恩?傅靖翔实在有苦难言, 看到人家乱点鸳鸯谱,碍于身分也不便发作,但极在心里实在是有够难受。 “对了,阎王,晚上的宣誓继位大典上,你想如何处置霍国书?”催命换了 一个话题,再谈那只令阎邦差点儿颜面扫地的狐狸精,他肯定会当场吐血身亡, 还是谈些正经事吧! 霍国书!不就是拍卖翡翠地藏的骨董商吗?他怎么会在阎邦?难不成是被人 绑来的?傅靖翔默不作声,暗自沉吟。 “五马分尸。”阎战淡淡地说。 “以血祭天,祈求上天庇护新任阎王。”追魂悠哉游哉的品茗,不以为然地 说。 “那内奸呢?”该死!过了那么久,他竟还没揪出那个狗贼,真是大大折辱 他催命使者的威严,亏他还是护法呢! “一想起阎邦有内奸,就令人浑身不舒服。”追魂根本没兴致饮茶,他懊恼 地抓抓头。“那内奸还真有一套,肯定是邦内了不得的人物,我想破头也毫无头 绪,夺灵你呢?” “哦?”傅靖翔猛地回过神来,以手指着自己。 “你还不明白夺灵和缉魄只是有勇无谋的老粗吗?别指望她会知道什么!” 催命斜睨她一眼,以令人心寒的语气说。 傅靖翔回瞪他一眼,却也老实乖巧地摇摇头。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她无意过 问,也懒得干涉,她是来找阎王雪耻,顺便把自她手中失去的地藏重新要回来, 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没有内奸。”阎战眉眼一敛,平稳的语调毫无情绪。“父亲辞逝当晚,我 是最后留在密室的人,一听闻属下禀来的噩耗便震愕地冲出密室,一时不察忘了 带上门,才让霍国书有机可乘。” “是吗?”催命和追魂的眼神同时变得深沉犀利。 傅靖翔仍闲适悠哉地品香茗,凉凉地坐在一旁看戏。 “是的。”阎战的眸光更显明骛尖锐,王者气势显露无遗,不容人反抗。 “但愿如此。”两人均被他语气里的尊霸震慑住,低叹道。 “好!到此为止,你们再去看看午夜的宣誓继位大典准备得如何吧!”阎战 一起身,黑亮的长发飘动,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傅靖翔跟着追魂和催命起身,她现在大概是要回到夺灵筑于小山丘上的原木 洋房吧!好像叫什么“观日月斋” “夺灵,”阎战背对着她,两手背在身后,冷冷地命令“你留下来,我有话 问你。” 催命以幸灾乐祸的眼神告诉她,你糟糕了!准备受罚吧!总算有人替天行道、 帮他教训这莽撞的娃儿。追魂却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故做怜悯地拍拍她的 肩,“夺灵使者,保重。” 镂花木门掩上后,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传进堂内。 一点袍泽之情都没有!傅靖翔心里狠狠地咒骂;还是擎天盟那四个男人有情 有义! “阎王有何吩咐?”傅靖翔冷静异常大方地坐回原位、双手把玩着长辫。 阎战踱至她身后,柔柔地开口:“擎天盟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他们待我十分礼遇,好得很。”傅靖翔警觉地挺着腰杆。这男人的逼近令 她备感压力,她得小心应对。 阎战挑起一条她刻意烫直的长辫,颇具兴昧的审视,出奇的温柔却教人毛骨 悚然。 傅靖翔被他深沉又难以理解的举动压迫得喘不过气,她乾脆站起身来。 谁知阎战从背后一把抱紧她。 “嗯,他们的确没亏待你。”他一手按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放肆地圈住她 的胸际。“你丰腴了不少。” 谁是她瘦不拉叽的夺灵!傅靖翔的脸蛋嫣红似火,打死她也想不到阎战跟那 洗衣板会有一腿! 怎么办?现在推也不是、不腿也不是,傅靖翎不自在地轻扭身躯挣扎着。 阎战把头理进她白皙纤细的颈肩,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进入他的鼻息;他 贪婪的深呼吸。他从没忘记夺灵曾说她最喜爱茉莉的香味。 “放开我!”傅靖翔的俏脸满是怒意,她恼火地低吼。妈的!这男人的双臂 夹得死紧,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放!”低沉的声音带有狂妄、霸道与浓浓的笑意。“我喜欢这样抱着你,” 玲拢的身躯因拥抱而紧密贴紧地,欲望的火焰似乎开始在他的下腹燃烧。 但是她很讨厌!“我不喜欢这样被人抱!”傅靖翔拚命想拉下搁在她胸部的 大手,她又不是妓女、交际花什么的,凭什么他想抱就抱! “夺灵,你变了。”沙哑的音调似乎在提醒她。“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如此 亲密的相拥,你从未拒绝我,究竟是什么令你改变?” 上司跟下属?真是乱来!“阎王,我累了!”傅靖翔的喉咙像被一粒鸡蛋梗 住,不大情愿地说。“我刚从擎天盟赶回来参加你的宣誓继位大典,现在很累, 没心情。”那两片印在肩上的薄唇,令她燥热难安。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在她听来仿佛是天籁,傅靖翔将之视为上帝的拯救。 “夺灵使者,你的旗袍已经完成,可否请你试穿,不合再改。”一名女仆在 门外呼喊。 傅靖翔闻言叫好,两肘狠狠地往后用力一顶。笑意在刚毅的唇边浮现,阎战 两手一松,向后一跃,闪避她出其不意的狠招,他高深莫测地笑闹着她,一手拨 弄黑亮的长发。 “我走了!”傅靖翔撂下话。这男人的笑声令她头皮发麻,反正君子报仇三 年不晚,雪耻不急于一时。她不愿再让急躁与轻敌成为她的致命伤,于是识时务 地飞快闪人。 阎战黝黑的双眸紧瞅着匆匆离去的倩影,嘴角露出诡谲的笑意。 * * * 午夜零点,阎邦人全齐聚于露天会场上。 傅靖翔身着一袭无袖紫丝旗袍,玲拢有致的身材艳惊四座,雪白的双臂随着 步伐微摆动,开高杈的裙摆内是一双白皙无瑕的长腿,引人遐思地若隐若现。 在场的男人全看傻了眼,尤其是催命、追魂和缉魄,他们三人极度疑惑,夺 灵那副没几两肉的瘦小身子何时变得如此丰满诱人?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傅靖翔知道自己非常耀眼夸人,见众人惊艳的眼神,心里自然得意高兴,倘 若她扯下脸上那层人工脸皮,他们的眼珠肯定会掉下来。 不过那个夺灵没胸没屁的竟敢定作这种夺人呼吸的魔鬼尺寸,这下倒好,替 她撑足了面子,就当是易容的补偿及利用她身分的报酬吧! 她有模有样地坐了下来,大方地接受群众惊为天人的目光,一会儿后,她的 末稍神经突然一紧,她清楚感觉到一道逼人的眼神正紧盯着她。 她不悦地撇头,含愠地迎视那一双无礼的眼瞳。就在视线相接的那一刹那, 傅靖翔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阎战穿着一套金丝织成的中国式长袍,卓尔不群、潇洒不凡,一头黑亮的长 发恣意披在肩后,狂野的霸气自然地向四山八方散射,震慑众人的心。 不可讳言,他令她心弦撼动,刚毅的俊容、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都在擂动 她的心鼓,傅靖翔的呼吸为之急促。 深不可测的黑眸闪过一丝笑意后,阎战转过头低身亲吻一名女子的手背。 傅靖翎见状,仿佛换了一记闷棍,心情顿时晦涩。 阎战轻执那名女子的手,扶她入座。 唐沁,一名美丽高贵的中年女子,是老阎王阎烈的妾室。傅靖翎自记忆库读 取资料,夺灵在被催眠时曾提过位居阎邦高层这号人物。 此刻,阎战君临天下似地睥睨众人,只见他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地高举翡翠 地藏示众,阎邦人的情绪慷慨激昂到了极点,个个俯身膜拜镇邦之宝和此名意气 风发的新任阎王。 傅靖翔对眼前的浩大声势颇感不可思议,想她从前被钦点为月狐时,气势也 没这般雄壮伟大,阎战这家伙不容小颅,扬眉敛目时的威仪气度和举手投足间的 王者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她的主子段箭。 她万分警惕自己,不可以等闲视之。 稍后,傅靖翔观赏着一连串的庆祝仪式,由于阎邦历史发展使然,各国风情 在此展现,别有一番风味。她的戒心因此稍稍松懈。不知不觉竟与阎邦人谈笑风 生、吃喝玩闹的狂欢同乐,气氛无比融洽。 席间,阎战没再看她一眼,反而放下身段走入人群之中,亲切温和的与邦民 一起闲聊。 “夺灵,你的身材何时变得那么有看头啊?”拄着拐杖来参与盛会的缉魄笑 闹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哦!” “对啊!呛人火辣的,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催命赶忙吞下口中的香槟,急 急附词。 傅靖翔轻饮一口葡萄洒,但笑不语,她总不能说她根本就不是夺灵吧! 坐在她对面的追魂则倾身向前,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夺灵,也许我该对 你重新评估,因为你不再是身子瘦小单薄的丑小鸭,而是蜕变成高贵的美天鹅, 我想泡你!” 傅靖翔闻言,差点把刚入嘴里的葡萄酒喷出来,急忙伸于抚顺前胸,然后一 阵狂笑,还差点笑岔了气。 她原先以为阎邦的人既古怪又难缠,但是相处过后,她才发现他们为人和善 风趣,再加上这一扬午夜狂欢盛宴,使得她对他们敌意大减,反而还同乐融融。 要是夺灵听到她的好伙伴对她的评语,一定会气炸!傅靖翔颇有胜利者的愉 悦畅快。 “泡我?太迟了!现在才发觉我美艳夺人啊!”葡萄酒的酒精浓度虽不高, 但几杯下肚后;已足以扰乱她的理智。“来不及了,我对男人已经兴致缺缺。” 尽管傅靖翔面皮上的五官他们早已经熟悉得不得了,但那慵懒的口吻与妩媚 的神态却是头一回展现,性感得让人昏眩,男人们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恋目光 凝望她,如痴如醉。 “你说这话真令男士们伤心。”酒精作祟之下,追魂越玩越疯了。“难不成 你是同性恋?” “哦!不!”席间所有雄性动物皆齐声哀号。 “我对女人也没兴趣。”傅靖翔佯怒地瞪了追魂一眼。 “那么”催命一手抚摩下巴做沉思状,突然斩钉截铁的脱口而出,“就是你 没试过真止的男人罗。”他虽是四大护法中年纪最长的一个,但骨子里赤子心性 一旦被挑起,也像个顽童一样,没完没了。 “谁说我设试过?”傅靖翔噘起红唇反驳。 她几乎天天都和擎天盟那四个男人打交道,怎能说她设试过真正的男人。殊 不知她误会了人家嘴里所谓“试试”的意思。 “谁说她没试过?”阎战的声音从傅靖翔身后传来。 “对呀!”傅靖翔脱口回答。 众人沸腾的心情因阎王森冷的话调而疾速降温,只有傅靖翔还在自鸣得意。 奇怪,今儿个是大好日子,怎么阎王的脸色那么难看? 所有人一见阎战阴沉的俊脸,降温后的情绪再自动降至冰点,心中纷纷暗叫 不妙。 阎战半敛眼睑,低视绾起发髻下的傅靖翔,他突然松开她绾起的发髻,右手 搁在长形桌上,左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俯首获住她的唇。 亮丽的发有如瀑布般地倾泄,傅靖翔根本不及反应,惊愕地遭他强吻。 阎战蛮横地以舌撬开她的玉齿,粗鲁地探究她口里的芳香甘美,火辣辣地挑 动她的舌,令她无法喘息。 傅靖翔被吻得天旋地转,只觉对方挟着赤烙热浪的舌不断地拨弄她,唇内男 人的火焚柔软几乎点燃她体内的情欲种子,她无法思考,这个热吻简直令她疯狂, 甚至想贴近他! 此刻外场人声鼎沸,但高层内宴厅中的所有人皆瞠目结舌。 该死!阎战紧急结束火热长吻,他明显地意识到下身的紧绷,若不是身上这 袭金丝长袍遮掩,身体的亢奋绝对落入众人眼目。 傅靖翔被吻得昏眩、被吻得迷乱,红唇微肿,整个脑袋几乎缺氧,她急促地 呼吸新鲜空气。 “原来阎王早已看出夺灵的美艳,已经捷足先登啦?”催命回过神来,暖昧 的开口。 “没错!现在泡她的确太迟了。”追魂故作失意地两肩下垂,假装颓丧的口 吻,阵中精光却一点也不饶人。“难怪夺灵说来不及了,原来她早已试过真正的 男人,铁定一试上瘾,所以对其他男人兴致缺缺。” “只怪你眼拙,不识美人庐山真面目,人家早已名花有主罗!”缉魄讥笑道。 受伤归受伤,他的声音依然洪亮得刺耳。 “阎王和护法原来如此!”穿梭席间的一名侍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就是 拿旗袍给傅靖翔的女仆。 “难怪阎王对夺灵使者的曼妙曲线了若指掌,这旗袍是阎王昨天早上指示我 老嬷嬷重新修改一番的呢。”起初她瞄到指令上如此标准的三围时还颇感不可思 议,不太相信平日单薄清瘦的夺灵使者会有如此魔鬼身材,看来阎王与夺灵使者 的关系匪浅。 众人闻言皆兴奋地喧哗起来,一双双暧昧的眼神投向他们俩。 天!这男人竟然把他和下属的恋情曝光!傅靖翔昏乱的神智在嘈杂的喧闹声 中倏然清醒。 事出突然,让傅靖翔措手不及,她作梦也没想到阎战会旁若无人的亲吻她。 失误,一大失误! 阎战文风不动。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微微地挑高一边唇角。 傅靖翔握紧拳头,她敏锐地看到他那抹瞬间消失的笑意。从来没有男人敢碰 触她,而这长发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她!她忿忿地举起拳头,准备打烂 他的下巴。 很可惜,阎战抢先出手拦截她的拳头,一握一使力,把她拉进怀里。 众人见状再度哗然,促狭的目光一道道闪来,有人欢呼,有人贼笑,有人暧 昧地口耳相传。 傅靖翔见阎战如此疾速地抓住她的粉拳,遂将计就计地跌进他怀里,朝他奸 诈一笑,再出其不意地曲起小腿,狠狠地朝他下盘攻去,但是—— 该死!该死!什么鬼旗袍嘛!行动真不方便,稍一拉扯又有春光外泄之虞。 猛然警觉大腿上侧一片凉意,傅靖翔忿忿地放下腿,两手一翻,尖锐的指甲硬生 生地刺进他古铜色的皮肤。 阎战轻笑,饱含轻蔑,一反手促使两人十指交握,再次混淆了众人的视听。 催命、追魂和缉魄见状颇感奇怪,不解夺灵何时改这样反抗阎王?三人皱起 眉诧异的打量。 “夺灵醉了!”阎战好像在解答他们的疑惑。 醺然下脑筋转得自然没有平日灵活,三人闻言立时又跟着众人起哄。原来夺 灵是籍酒壮胆。 “既然夺灵醉了,阎王何不送她先回去休息呢?”缉魄促狭地说。 “我才没醉!”傅靖翔怒斥。这只死病猪鬼叫什么?早知道她就拿枪射他的 嘴! “对啊!记得赶在破晓前参加霍国书的审判大会就行了!”根本没人理傅靖 翔。“现在才两点多,阎王,将近三个钟头的时间够‘醒酒’了吧?”催命拉来 一名男侍的左手低瞄腕表,不断鼓动。 这个老不死!“我很清醒!”傅靖翔动怒大呼。 “不,你醉了。”阎战慵懒的音调透露着胜利者的得意。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醉了!”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边推边叫。 “他就是知道。”追魂也参一脚。“你再不承认醉了,阎王会当场拿瓶威士 忌把你灌得更醉。” 可是她根本就没醉呀!傅靖翔越是想挣脱,越是被箝制得更紧。“我发誓刚 才几杯葡萄酒还搞不定我!” “夺灵使者,你别再醉言醉语了,快随阎王去醒醒脑吧!” 嗯!今晚对阎王特别有意义,该让他做爱做的事,搞不好阎王的新娘也能就 此敲定。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这是什么世界啊!“醉的是你们,该醒脑的也是你们!”傅靖翔心知自己的 力气万万不敌阎战,遂放弃挣扎,她扯开喉咙大叱完全不顾形象。 众人摇头,充耳不闻;真的把她当成醉酒发疯。 阎战深沉敛达的眸子隐含笑意,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迈开步伐。 身上这袭旗袍根本不容许傅靖翔反抗,她的力气又绝对不及他,为什么对上 这长发怪人她总是落居下风?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不再抵抗,冷冷地问。 “去一个能让你醒酒的地方”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然后在她耳畔呢哺: “也或许你会更醉。” 他的弦外之音她不是听不出来,也好,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他!傅靖翔暗 忖,任由他抱着。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后,催命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幸亏阎王挑的 是夺灵,若是选那只擎天盟的狐狸;我可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傍晚时分阎战 有感而发的一席话,着实吓了他好一大跳。 “说得也是。”追魂颇有同感地点点头。“还好阎王没被那只美丽妖娆的狐 狸精迷惑,否则阎王铁定被她那毒辣强悍的爪子抓得体无完肤。” “嗯!以我的遍体鳞伤为前车之镜。”缉魄低头审视自己的掌伤,回想月狐 出神入化的纯熟枪法他就心有余悸。“越美的女人越是可怕,所谓最毒妇人心, 形容那只狐狸精再贴切不过。” “别提那只烂狐狸来扫兴,反正现在阎王抱的是夺灵,又不是擎天盟的月狐。” 催命一脸放心,畅快饮酒。 “也对!”追魄也快意地举杯一放而尽。“此刻和阎王耳鬓厮磨的是夺灵, 狐狸精和阎王八竿子打不着,扯不上任何关系的。” “嗯!虽然有点搞不清楚阎王为什么会挑上夺灵,但总比选上月狐好上百倍。” 缉魄放下心中大石,跟随着喜庆的音乐摇头晃脑。 三个男人在一番讨论后相视大笑,再度投身于欢乐的响宴中。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