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翌日清晨,岳舞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华美的房间,这当然不是她的房间。 她昨天跟褚爱江一起去河堤吹风看夜景,喝了两罐啤酒后,她就昏昏欲睡,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岳舞从床上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全都很整齐的穿在身上,她松了 一口气。 走出房间,巡视整个房子空无一人,然后她发现在宽敞的客厅里有一架白色 的演奏式钢琴。 真美、真豪华!岳舞满心欢喜的坐在钢琴前面,双手像在抚摸心爱的宝贝, 这架名贵的钢琴适合懂琴的人。 在钢琴上有一张纸条——我就知道这架钢琴一定会吸引住你的目光,所 以把纸条留在这儿,醒来肚子饿的话,可以到冰箱找东西吃,离开的时候只要把 门带上就好,屋里的保全系就会自动锁门,当然,想弹琴的话,自便。 你欠我一个感谢的Kiss,下次索回! 褚爱江留岳舞轻笑,她把纸条折了好几折,变成一个小正方形,放在自 己的口袋里面。 纤细的十指放在键盘上,她想,褚爱江真夏的很喜欢弹琴。 她弹奏了当晚继褚爱江之后所表演的曲子,是华格纳的着名歌剧“漂泊的荷 兰人”里的一曲。 漂泊的荷兰人描述一名幽灵船船长,因为受到上天的诅咒,所以要永远在世 界各海洋间流浪,幽灵船每七年只能登陆一次,如果船长能在登岸的一天之内找 到心爱的情人,漂泊的灵魂便能因为爱情的力量得到拯救。 一名挪威船长的女儿仙姐,因为同情荷兰船长悲惨的命运,决心用真爱来扭 转漂泊幽灵的命运。 岳舞喜欢这出歌剧,她常常独自一人弹奏里头的曲子,因为她觉得自己一直 走在迷雾中,漫无目的的漂泊,不能有任何期望,就连幻想也觉得罪恶,只能悲 哀的等待生命终点的到来。 她也曾渴望救赎,但是她的仙姐在哪里? 可面对仙姐她也无力,因为她摆脱不了噩运,死神随时随地都在向她招手, 她的仙姐也破解不了上帝施在她身上的咒术。 ※※※ 回到家,岳舞面对着预期中的小风暴。一打开家门,她的父母、叶医生都坐 在客厅里等她。 “小舞,你一整晚跑到哪里去?连电话也没一通,你知不知道妈担心死了!” 宋明珠一看到女儿平安无恙的回家,她转着女儿瘦弱的身子,上上下下的巡 视女儿是否有任何小差池。 “爸、妈,我没事。”岳舞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夜不归营,更何况她的身体 不比常人,她当然晓得父母会有多担心。 “你是怎么回事?居然没有回家,你昨晚跟谁在一起?”岳明看着女儿,也 是一脸忧急交加。 “一个朋友。”岳舞被母亲拉到沙发一坐下,她低着头说。 “什么朋友?”除了她学姐,她并没跟谁要好到可以一起过夜啊!岳明焦心 的问。 “男的女的?”叶可峰原本看到她回家,压在心口上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可 是现在听她这么说,那块大石又重重的压在他胸口上。 “……女的。”岳舞当然知道他的心事,而且父母一直很感激他总是无微不 至的照顾她,私底下也希望她接受叶可峰的追求,但是,第一,她知道自己不能 这么自私;第二,她不爱他;所以她一直跟他保持距离。 “谁?”宋明珠紧接着问。 “就是……我最新教的那个学生——橘儿。”岳舞头一次在父母面前扯谎。 “小舞,”岳明皱眉,压低声音说,“昨晚褚橘儿打了不下二十通的电话, 一直询问你回家了没有。” “这……”谎言被人当场戳破,岳舞咬着嘴角,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叶可峰静静凝视着岳舞,他心里已是暗潮汹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岳舞 对自己的父母说谎? 但是,叶可峰还是压抑住自心窝窜出的妒意。“岳伯父、岳伯母,既然小舞 都平安回来了,你们就让她先去休息,我想她也很累了!” “小舞,你知不知道,叶医生开车在台北绕了一个晚上,为了要找你整晚都 没睡觉。”宋明珠还是忍不住为她心中暗属的女婿说话。 岳舞望向他,在他眼里她看到很多东西,有疲倦、有心疼、有疑惑,也有一 层……浅浅的妒意。 “让你操心了,对不起。”岳舞以微小的声音道。 “下次别再这样了,真不回家也要打个电话给伯父伯母,他们也急了一整晚 都没睡。”叶可峰温和的说道。 “嗯!爸妈,我想先洗个澡。” “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宋明珠起身走进浴室。 “小舞,早餐吃了没?你妈留了稀饭在电锅。”岳明问道。“药呢?吃了吗?” “都吃了。”岳舞点点头。“我先回房间。” 她走进房内,关上门,她越来越害怕面对叶可峰,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但是 他的眼神却满溢着爱意。 ※※※ “大哥,你还算是个人吗?”褚橘儿冲进褚爱江的房间,都傍晚褚爱江还在 房间里面呼呼大睡。 她一进门,就把她大哥的枕头用力的抽起来! “哇靠……橘儿?!”褚爱江头一歪,从梦中惊醒。 “你给我起来!”她拉着棉被。“等等,别、别拉!橘儿,大哥只穿一 条内裤!”褚爱江睡眼惺忪的披着棉被,与她拉锯。 “你没穿更好,我可以拿一把剪刀,把你那害人的玩意儿剪掉,替天行道!” 褚橘儿发狠的恐吓他。 “哎哎,橘儿!”他从软绵绵的床上跳起来,两手使力把棉被抢过来,裹在 腰际。“你一大早在于什么嘛!” “一大早?”褚橘儿瞪着眼睛。“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太阳是快下山不是 快升起!” “是吗?”褚爱江揭了一下窗帘,望着窗外的彩霞满天。“那又怎样?” 天呐!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哥哥?有哪一个正直有为的年 轻人会把早晨跟黄昏搞混? “我问你,昨晚你把岳老师带到哪里去了?你有没有吃了她?”褚橘儿一脸 杀气的朝他步步逼近。褚爱江拉着腰间的棉被,一步步向后退。“我带 她到河堤喝酒吹风而已,我连亲也没亲她一下。”橘儿眼里的杀意令人害怕,他 很诚实的招来。 “喝酒?你居然让岳老师喝酒?!”褚橘儿跳过去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却 被他眼明脚快的躲开。 “我请她喝啤酒而已。”褚爱江打死也不会说,岳舞喝了两罐啤酒就醉得不 省人事。 “只要是酒就不行!”她知道啤酒的酒精浓度很低,但是岳老师一看就知道 是那种滴酒不沾的乖宝宝。 “顶多下次不请她喝。” “这有下次?”褚橘儿用她的眼神狠狠砍他。“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不 要接近岳老师,她是我要介绍给二哥当老婆的!” “你也要看人家肯不肯当你未来二嫂,而且恨山想吗?”褚爱江不满意她一 直提要把岳舞介绍给恨山这回事。 爷爷一旦决定的事,还管你们想不想!“只要你不杀出来当程咬金,我自有 办法撮合他们。” “你想得美,我看岳舞一点进褚家门的意愿也没有,就算她肯,恨山也不是 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岳老师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看起来温柔婉约,一定是个贤内助,我就不 信二哥不喜欢。” “这个世界上漂亮又有气质,看起来温柔婉约又是个贤内助的女人多得是, 更何况,也许恨山要的不是这种类型的女人。” “你都喜欢,二哥怎么可能不喜欢?”褚橘儿顶回去。她这个风流大哥专找 美女下手,长得不够美他还不要,可见岳老师具有打动人心之处,二哥也是男人, 哪有男人抗拒得了美女,更何况是会弹钢琴的气质美人。 “我是我,恨山是恨山,长得一样,但是个性天差地别。”褚爱江回道。 “我喜欢不代表恨山喜欢。”换句话说,恨山喜欢,不代表他也会喜欢…… 不过,如果是美女就另当别论啦! 讲这什么废话!“你们两个当然不一样,二哥要是跟你一样的话,我哪敢把 岳老师介绍给他啊!” “对,对!”褚爱江走进裕室。“我祝你这个小红娘一举成功。”然后,他 砰的一声,很用力的把门甩上。 “只要你不捣蛋就可以成功!”褚橘儿对着浴室的门大叫。 ※※※ “你要去爬山?”宋明珠正在厨房炒菜,听到女儿这么说,手中的锅铲顿时 停止在半空中。 就知道妈会有这种反应。“妈,你放心,会有几个朋友跟我一起去的。” 岳舞记得褚爱江说过,要跟他的弟弟和堂兄弟。 “跟谁?什么朋友?那一晚让你不想回家的男人吗?”宋明珠快炒几下,把 香味四溢的青菜放在盘子里,关掉瓦斯炉跟抽油烟机后走出厨房。 “妈!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只不过一晚 没回家而已。”岳舞秀眉一蹙,她跟在母亲身后。 “一晚没回家?你从来不会这样的,而且你以前也不会这样跟妈顶嘴。” 宋明珠把菜放在饭桌上,转过身来看她。 “我不是顶嘴。”岳舞微微拉高音量。“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的保护 好不好?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朋友,我想跟朋友在一起休闲娱乐,而不是老是 跟我父母去医院作治疗!” “小舞,你的病让我非把你当小孩子不可,最近你的病情越来越不稳定,你 知道吗?只要你离开我的视线超过十分钟,我就会开始担心我的小舞是不是发病 晕倒没有人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给我很大的压力!” “如果你也生一个白血病的小孩,你就会了解我的痛苦绝不比你少!” 宋明珠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你以为我不累?我也常问自己这种日子 还要过多久?为什么我会生了一个有白血病的孩子?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我?” “如果我们彼此都这么痛苦的话,当初你跟爸就不该让我作治疗,就让我死 了算了!我早死早超生,你们也乐得轻松!”岳舞也控制不了自己承受已久的压 力,喘着气尖叫。 啪!宋明珠一巴掌甩向岳舞白皙的脸颊,她左脸上顿时浮现几道红肿的痕迹。 岳舞抚着热辣辣的面颊,这是母亲第一次打她,她泪流不止,伤心欲绝的夺 门而出。 “小舞,小舞!”宋明珠愣了一下,她真不敢相信自己会打了病弱的女儿, 她追出去冲到楼下大门,但岳舞早已坐进计程车扬长而去。 “小舞!呜……”宋明珠哭得不支倒地,邻居看到了急忙搀扶起她,问她发 生了什么事,但宋明珠除了哭什么也不说。 ※※※ 岳舞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突然觉得自己孤独 得可怜,她是漂泊的荷兰人的化身,一缕不知魂归何处的幽魂,她上岸寻找愿意 真心爱她的人,但是,那个人在哪里?她的仙姐在哪里? 除了学姐,她没有交心的朋友,但是去找学姐,她一定会叫爸妈来,而她现 在最不想面对的就是她的父母。 有谁能拯救她受伤的灵魂,让她忘却一切痛楚,只要接近他就能感到快乐? 岳舞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那天曾住过一晚的高级住宅前。 褚爱江……他是她的仙姐? 临时出门也没带手机,摸摸口袋还有计程车找剩的零钱,岳舞走到大厦前的 公共电话亭,投下一枚硬币,电话持续响了好几声,才被人接起来。 “喂?”褚爱江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岳舞停留了几秒,听他连喊了好几声喂,她才开口,垃圾车正从路口慢慢驶 来,那清脆响亮的音乐声令她不得不抬高音量。“我是岳舞。” “哦!是你呀!”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听起来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怎么?找我有事吗?” “嗯……没事,对不起,打扰了!”岳舞感觉自己在听到他的声音时闪过一 阵心悸,那股胸口的悸动令她害怕,她颤抖的挂下话筒。 “喂?喂?”站在客厅接电话的褚爱江不明就里的挂下话筒,第一次被女人 挂电话耶……奇怪了,刚刚在电话里面听到垃圾车的声音,怎么现在还听到,难 道…… 褚爱江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往下一看——岳舞惊悸的心脏快跳出喉 咙,没想到她仰头注视时,褚爱江居然出现在阳台上,还低下头来看她。 “上来坐坐!”楮爱江对着她大叫。她仰着头,此时,车声鼎沸,他又住在 十楼,岳舞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褚爱江看她一动也不动,转身走进客厅, 他随手拿起桌上开门的磁卡冲出大门。 ※※※ “想学治水的大禹过门而不入啊?”褚爱江打开家里的大门,领着她走进客 厅。“还是要我从十楼跳下去,你再张开手臂接住我?”他打趣的说。 还好他昨晚没回大宅而来这里的小公馆睡觉,今天又如往常的跷班,不然她 可就要高唱“等无人”喽! 岳舞跟着他走进屋内,看着他的身影,她突然有一股冲动想飞奔过去,不顾 一切的抱住他。 “坐啊!”看她呆呆的站着,褚爱江指了指沙发椅。 岳舞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 “要红茶还是咖啡?”褚爱江问道。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这种小事我还做得来。”褚爱江笑道。“要茶还是咖啡?” 他再问一次。 “茶。” “等我一下。”褚爱江走进厨房,没几分钟,端了两杯茶出来。 “谢谢。”岳舞接过茶杯,连喝都没喝就直接放在桌上。 “岳老师,你很不给我面子哦!我很少亲手泡茶给女人喝耶!”褚爱江故意 逗她。 “哦……”岳舞连忙端起茶杯,唇凑了过去。 褚爱江伸手盖住杯口,她的唇就印在他的手背上。 “啊?!”岳舞吓了一gS,满脸绯红。 “小心烫,看你这么急,很容易被烫到的。”褚爱江把她的杯子重新放在桌 上,然后把被她吻过的手放在鼻下一嗅,低下头也印下一吻。“好香啊!” 岳舞很不自在,她到这里是不是来错了? “放轻松。”他是不是吓到她了?“我这人看到美女不吃她一下豆腐会痛不 欲生的。”褚爱江尽量提醒自己不要笑得这么色。 岳舞轻扯了一下唇角,但是很快地又抿直唇线,笑不出来。 “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褚爱江侧着头,微笑看她。 岳舞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喂你不要哭,有什么事好好说嘛!”褚爱江看多被他甩掉女人流泪的样子, 但是他会心慌意乱还是第一次。 “我的心情好糟……”岳舞控制不住不断下滑的泪水,她抽抽噎噎的说。 “别哭,别哭。”褚爱江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不过这次他可以发誓,他不 是存心要吃她豆腐,他是真的想安慰她。 “我跟妈妈吵架了。”岳舞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他的胸口好温暖。 “为什么?”他又闻到她的发香,她是用什么牌子的洗发精,头发怎么这么 香? “因为……我跟她说我要去爬山,她不准我去。”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亲 昵的拥抱过,男人的怀里是不是都这么温暖? “哦噢!”听起来好像他要诱拐她私奔似的,他又变成罪魁祸首?“所谓的 恋女情节或恋子情节,应该是爸爸对女儿、妈妈对儿子吧!怎么你妈妈对你的占 有欲也这么强,你也二十几岁,是个成年人了。” “不能怪我妈妈,她一直看不开……”她有所隐埋的说。 “孩子长大了,就像翅膀长硬的小鸟,要飞就让它飞,做父母的还是要看开 一点。”褚爱江这么觉得。 “是我自己不好,一直让妈妈担心,她为了我老了好多。”岳舞既心疼也心 痛的说。 “那么……如果你妈妈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爬山,”这他可以理解,很多做 妈妈的都不会放心她的女儿跟他去爬山。“那就不要去喽!” “不!我要去。”岳舞拉开彼此的距离,水亮亮的眼睛望着他。 嗯!他的魅力还真大,让柔雅乖巧的岳老师愿意为了他和家里人对抗。 “为什么非跟我去不可?”褚爱江身体不断向她靠去,他说话时呼出的气都 吹到她脸上。 她再不向后退,褚爱江的唇势必要吻上她,于是她向后倒,直到碰到沙发的 扶手,而他就在她身上,彼此之间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因为我想趁活着的时候,多尝试一些从未做过的事情。”当作是一种纪念, 让她可以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回味。 要是换成别的女人,应该会说是因为他所以非去不可吧!她是在装笨还是真 蠢?“就这样?”褚爱江不满意他听到的答案。 岳舞红着脸点头,他可以离她远一点吗?她呼吸的胸口就快碰上他的。 趁活着的时候?“怎么你说得好像你活不了多久似的?”褚爱江一点也没有 要拉开彼此距离的打算,他似乎只要一张口,就可以吞进在他眼前如花般绽放的 嘴唇。 她是啊!“……人不能预期自己的死期,天灾人祸随时都会发生,人随时都 可能会死去不是吗?” “你真悲观,做人还是要乐观一点,别老是往牛角尖里钻,多想些快乐的事, 像我,能玩就玩,多逍遥快活。”他伸出一只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 “我多想象你这样。”岳舞看进他黑瞳里的灵魂深处,轻声叹息。“但那是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你肯去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褚爱江的唇落在 她的额头,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吻,然后是舌尖,然后是嘴唇。 岳舞心跳如擂鼓,他吮着她僵硬的舌尖,她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甚至 忘了该闭上眼睛。 褚爱江也没闭上眼睛,他就与她四目相对,她如遭电击,比木头还要僵硬, 他的舌锲而不舍的缠绕她的,一直到她的脸涨红,像随时都会缺氧而死,他才离 开她的唇瓣。 这就是接吻吗?岳舞依旧是讶然的眨着眼,一动也不动。 “喂!回神,回神。”褚爱江好笑的在她眼前挥挥手。 岳舞推开他,坐正身子。她的心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跳动。 “第一次接吻?”褚爱江靠在她耳旁小声的问。 他的再一次接近令岳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慌乱的说:“我来这里只是想 找个可以信赖的朋友诉诉苦,请你不要把我当成随便的女人。” 他可以信赖吗?他常被人指控是寡情薄幸的现代陈世美耶!橘儿说他就算死 了,身体还是有两个地方不会烂掉,一个是舌头,一个当然是那害死女人的“玩 意儿”。 但是岳舞那双全然信赖的眸子,反而让他有一股深深的罪恶感,她全心全意 的信任他,他却想“吃”了她……褚爱江生平第一次没有办法干脆的把相中的目 标吞进肚子里。 “我没把你当成随便的女人,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对你 毛手毛脚。”当然,他的保证常常都会被色字头上的那一把刀砍得精光。 岳舞看着他,然后破涕为笑。“你在女人面前都这么能屈能伸吗!” “当然,该硬则硬、该软则软。”褚爱江颇带黄色思想的笑道。 岳舞倒没听出他的意有所指。“难怪你可以骗到这么多女人。” “别说骗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也对,这就是爱情,一个巴掌是打不响的。”岳舞同意的点点头。 褚爱江突然戏谑的向她伸出右手掌。“那你愿不愿意打响这个巴掌?” 岳舞笑着没说话,她走向客厅里那架高贵的白色钢琴,打开琴盖,弹奏起天 鹅湖的组曲。 褚爱江倚在钢琴边,专注的聆听,时间在美妙的音符间流去。 待在岳舞身边,他感觉自己宛如深山里的河涧,悠悠的流逝,静静的沉淀, 没有浪涛滚滚,没有深处漩涡,只有河边的桃花不断落在水面上,随着静水长流, 这应该是桃花有意,流水也有情吧! ---------- 晋江文学城